九陽歷五千七百零二年,七月初二,天氣,晴。
上陽城的歷法混亂,各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算法,所以余閑一直是以自己的年齡作為時間節點記錄。
從最初的起點算起,二十七歲那年穿越至此。
苦修三年,修為無所寸進,三十歲毅然去往凡俗界越國養老,就此開啟屬于穿越者的外掛。
三十八歲重返修仙界,到上陽城當了兩年屁民。
四十歲被趙老祖邀請,成為趙家客卿到趙家族地坐鎮。
四十二歲上陽城獸潮爆發,趙老祖重傷,導致趙家與他兩立,逼得他手上染盡趙家亡魂。
五十一歲前往上陽城求取筑基丹,與陳伊擦肩而過。
五十三歲,與陳伊再次相遇,同年玉蘭筑基功成,再次返回上陽城。
五十四歲,收下駱涵成為道侶,兩年后,與陳伊和平分手。
六十一歲,上陽城再遇獸潮,以化血魔功中記載的血祭大陣,煉血傀儡,煉血魔劍,功力大進。
第二年,陳伊與陳霄離去,上陽城自此一家獨大。
六十六歲,突破金丹境界。
至今七十歲,手下擁有假丹修士一人,妖王兩位,三階血傀儡一人,財雄勢大,可為一地霸主。
再與九陽歷一一對應,時間線就明朗起來。
有了時間概念后,余閑發現自己開始慢慢融入了這個世界,心中也有了一種莫名的歸屬感。
據萬獸真人所說,整個九陽域疆域遼闊,縱橫百萬里,幾乎相當于他上輩子生活的星球表面積。
而九陽域只是整個大界的一部分。
九陽域之外,還有許多大域小域。
無一例外,每一個以域為后綴的地盤上都有一位或一位以上的化神尊者坐鎮。
萬獸真人雖然家道中落,但是正兒八經的名門出身,視野上與上陽城這些自稱世家的鄉下土鱉完全不是一個層面。
余閑就像一塊海綿,榨取著萬獸真人的知識和傳承。
在萬獸真人之前被他逮著薅的叫陳霄,可惜陳霄水平太菜,滿腦子肌肉,根本榨不出多少東西。
倒是陳伊,她的水平絕對當得起天驕之名。
但在她面前,余閑實在不想暴露自己的無知,那就真成土鱉了。
說到底,他還是想把陳伊給拿下的。
騎在上面的那種。
轉眼間,余閑從萬妖山脈回來大半年了。
福地區,三號府邸。
宴客廳。
余閑揮揮手,一群千嬌百媚,衣著清涼透氣的舞女就行禮退下,只留下滿地香風,混雜著廳中果酒香氣,引人遐想。
“楊道友,歌舞不好看嗎?”
余閑仰躺著,雙腿搭在桌子上,姿勢頗為隨意。
桌面上,一柄血色金屬小劍倒插在桌子上,劍尖掛著一面繡著許多獸形圖案的暗紅色幡布,正隨風飄展。
此時,一道小小的人影從魂幡上飄出,正是萬獸真人。
“余閑,你如此做派,何時才能為我報仇?百年時光,不過彈指而過,你有大好天賦,未來是要與仙宗天驕爭鋒的人物,怎可沉迷酒色小道?”
萬獸真人一臉的痛心疾首。
一開始余閑朝他虛心請教,他還頗為欣慰,覺得這家伙能處,為他報仇的希望又大上一分。
結果沒兩個月時間,萬獸真人就發現自己錯了。
余閑哪是什么苦修士,分明是酒色都沾,還沾得厲害,幾乎無女不歡。
至于修行,修個屁。
除了沒事糟蹋從妖蜂林帶回來的靈花靈草,美其名曰磨煉煉丹術,其他時候,寧愿朝著天空發呆,也不愿意停下來多修行一會兒。
當然,女人絕對是少不了的。
眼看余閑如此糟蹋天賦,他都忍不住為其焦急。
余閑卻是搖搖頭道:“酒色是人心欲望所在,我遵從于內心欲望,便是從人欲,便是在遵天道。
大道萬千,又有誰能說得準我不是對的呢。”
“如果道友也能如我一樣,認清自己內心的欲望,或許當初就不會遭逢大難了。”
“再者說,此地靈氣稀薄,我苦修一日,還不如歡度一日,又怎么能說是在虛度時光呢。”
“道友不如隨我一起聽歌賞舞,做個俗人。”
萬獸真人差點沒氣笑了。
“既然此地靈氣稀薄,你還不如回妖蜂林修行,又或者去玄陽境,那里可是有四階靈脈存在。
以你的年紀和修為,哪怕是拜入玄陽宗,也能做個客卿長老,未來積累功勛,升遷內門也不是沒有希望。”
余閑很是清醒道:“入宗門,身受束縛,不是我所求,而且我修行的可是魔功,終究上不得臺面。
哪怕是入了玄陽宗,也是當夜壺的份,還想登堂入室,那是癡心妄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樣?還是根本沒打算為我報仇?”
萬獸真人的人影都開始渙散。
“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不能言而無信!”
“喂喂,楊道友,你可別誹謗我,都是你自愿給我的,搞得好像我強取豪奪一樣。”
余閑連忙糾正道。
“一百年時間,即便算是妖蜂林的時間,也才過去一年多時間,又何必著急。”
“呵。”
萬獸真人冷笑一聲。
就余閑這架勢,再多一百年,他都別想報仇。
現在他就和被套牢的韭菜一樣,想要割肉又不舍得,不割又是日日夜夜受折磨。
萬獸魂幡里的環境可不是人能待的。
即便他盡量不去煉化其中的獸魂,但每過一天,魂幡中的血氣煞氣就會在他身上侵染一分。
自從妖蜂林中煉化百萬妖蜂后,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脾氣更暴躁了。
百年時間,不過是最保守的估計。
一旦余閑使用萬獸魂幡與人斗法,他作為主魂必然要出戰,到那時候,他受到的污染更重。
眼見萬獸真人不吃這套,一副‘信不信我現在就自殺給你看’的架勢,余閑又趕緊安撫道:
“這樣吧,事實勝于雄辯,咱們就來打個賭。”
“什么賭?”
“你不是說我不思進取,沉迷酒色嘛,那咱們就賭二十年內我能否突破金丹中期。
如果能的話,你輸我兩顆三階妖丹。
要是不能的話,你也算早點解脫,盡管自殺,我送你魂魄回返天地,絕不阻你投胎轉世。”
余閑很認真地進行白嫖。
反正不管贏還是輸,他都不吃虧。
萬獸真人卻沒有那么容易上當,他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萬獸魂幡中的遺產了。
沒有這些寶貝傍身,余閑分分鐘弄死他,徹底掌控萬獸魂幡。
不過如果二十年內余閑真的能夠突破金丹中期,他倒不是不能接受。
“好,我賭了,你打算如何修行?徹底投入血魔道?”
這是萬獸真人想到的唯一可能。
然而他之所以能夠忍受余閑的荒唐和不思進取,一個是時間尚短,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余閑不以人練功。
雖然他自己曾經也修煉太陰化血魔功,但他并不認同血魔道的理論。
人就是人,是自己的同類而不是血食。
如果余閑真的化身魔頭,他反而會主動自毀。
余閑卻是不屑道:“血魔道才是小道,我又怎會沉迷其中,我修的乃是天地正道。
至于是如何修行,你且拭目以待。”
萬獸真人不由陷入長長的沉默。
血魔道傳承哪怕是惡名遠揚,但依舊能在魔道中經久不衰,甚至不少魔道巨擘都是出身血魔道,以難纏兇厲出名。
這能是小道?
反而色酒在余閑眼中就是大道?
這特么是哪門子的歪理?
不過仔細想一想,比起食人練功,沉迷酒色倒不是不能接受。
前提是二十年內真的能夠突破金丹中期。
萬獸真人不再勸導,沉入魂幡之中。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魂奴,不是余閑的師長,能夠允許他在一旁啰嗦已經是余閑對他的善待了。
又是一個月。
余閑依舊夜夜笙歌,外面有姜吳兩家作為臂膀統治上陽城,還有稅務司作為情報組織隨時監察,他的日子十分清閑。
而萬獸真人則不再啰嗦,而是藏在魂幡中暗中觀察,似乎真的想要從余閑的日常中真的領悟點什么出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玉蘭回來了,她拒絕再出去追殺那些筑基修士。
面對一個個為了保護族人逃離不惜以命相搏的修士,那其中閃爍著的人性光輝令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再堅持下去的理由。
這與她的本性相駁。
她到底不是殺伐果斷的陳伊,也不是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的趙詩雯。
她只是一個小女人,只想在夫家的羽翼下安靜的生活。
當年她可以與月真派并肩作戰。
那是因為同仇敵愾,對于那些曾經侮辱女人的家伙,沒有什么值得可憐的。
但這一次不同。
她明白這只是一場游戲,一場專門為她而設的游戲。
她本以為自己能堅持下來。
哪怕是為了相公眼中的期待。
但當她看到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跪在她面前,愿意付出一切,只為了懷中孩子的一線生機。
當她看到隨她追殺的那些修士的丑惡嘴臉,對于被追殺者的戲弄和折磨,極盡天底下惡心之事。
她覺得很多人都是無辜的,只是受了牽連。
她快要崩潰了。
所以她回來了,帶著一身疲倦,站在余閑的面前,眼中的光芒黯淡無比。
“相公,我好累。”
余閑看得很是心疼,覺得自己干了件蠢事,但此時他只能笑著朝她張開手,將其攬入懷中。
“那就不干了。”
“對不起。”
玉蘭在余閑懷中落下淚來,她覺得自己差勁極了。
余閑柔聲安慰道:“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話,要說對不起也是我來說,
總是想當然的安排你的人生,也不問你的開心喜惡。
不過以后再也不會了。”
他以為是復制當年月真派的經歷,卻沒想過讓玉蘭來當這個負責人所承受的壓力。
而且面對十幾個筑基修士以及他們的家族,情況要比當初月真派復雜十倍不止。
以玉蘭的性格,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有些不可思議了。
他慶幸著玉蘭能夠及時向他說明一切,而不是獨自承受。
否則真的等他反應過來,玉蘭怕早已變了一個人。
玉蘭聽到余閑竟然沒有怪罪她分毫,反而朝她說對不起,她的緊張和不安驟然間消散一空。
她靜靜埋在余閑懷中,不知不覺間已經悄然睡去。
余閑看著玉蘭恬靜的睡態,卻是悄然嘆了一口氣。
修行須有勇猛精進之心,行如履薄冰之事,不經烈火鍛造,如何鑄就精金美玉般的道心。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開掛的。
不過想到這些事情連他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強求柔弱得像花一樣的玉蘭做到。
“我只是想要讓你陪伴我久一點,但我更想看到開心的你,這樣才會令我覺得自己還算個人。”
余閑輕輕撫平玉蘭眉間的郁結,暗暗道:
“我是因你入道,哪怕你將來入了輪回,待我成仙之后,也定會尋你歸來。”
此念一定,余閑只覺海闊天空,心中當即去了一個執念。
沒錯,一世不成,便尋求二世,三世。
既然成仙長生都有了,又豈會沒有地府輪回,有了輪回就有前世今生。
吳府,丹房。
吳老祖誠惶誠恐地坐下,只敢挨下半邊屁股。
容不得他不小心。
就在前日,他聽到了跟在玉蘭小姐身邊那些修士大半死于非命的消息。
一直跟在玉蘭身后的他如何不知,這些死去的修士都是手腳不太干凈的。
尤其是那些當面頂撞過玉蘭的,更是死得凄慘無比。
他便知道總管大人近來火氣很大。
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個護道人自然首當其沖,要打板子也有他一份。
“不要這么害怕,我又不吃人,我來找你是有事情要你去辦。”
余閑淡淡笑道,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吳老祖恭敬回道:“總管大人的人物,屬下一定用心完成。”
“這里是五行元丹的材料,你再煉一顆出來,沒問題吧?”
余閑丟下一個儲物袋。
吳老祖沒敢立即回答。
五行元丹的材料不是那么好湊齊的。
他吳家是有所奇遇,得到了以為金丹真人的傳承,再歷盡三百年積累,加上他借助職位之便,冒著生命危險才勉強湊出了一爐材料。
總管大人就算實力驚人,這才多少時間。
旁的不說,就說金丹真人的金丹或者妖王的三階妖丹,又豈是隨便能做到的。
所以他不能輕易答應,萬一被總管大人賴上了,他哪有五行元丹賠給總管大人。
他這顆假丹哪怕挖出來都不管用。
但當他神識往儲物袋中一探,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煉丹材料,還有那一刻暗金色的三階妖丹,仿佛明珠一樣奪人眼球。
“這這……”
吳老祖幾乎語塞,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
“三階妖丹?!”
余閑低調笑道:“前些日子去了一趟萬妖山脈,本來是隨便逛逛,結果撿了一顆妖丹,有問題嗎?”
吳老祖哪里信什么撿到妖丹的鬼話。
雖說的確有些妖王壽元到了,會找個隱秘地方長眠,然后因為地勢變化,或者天然陣勢被破,長眠之地顯露世間。
但三階妖丹對于妖獸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大補品,一旦出現早就引起爭奪,又怎么會等到一個人族修士來撿。
但瞧妖丹上氣血盡斂,年份頗長,又不像現殺取丹,難道真是撿到的?
見鬼了,他吳家族人為了采藥去萬妖山脈舍生忘死了多少回,怎么就沒有這種好運氣。
“沒,沒問題。”
吳老祖感慨道。
“既然總管大人準備好了材料,這一爐丹老夫有八成把握。”
話不可說滿,否則萬一遇到什么意外,就沒了挽救余地。
余閑道:“八成四舍五入就是十成,我便等著吳道友的好消息了。”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
吳老祖還未反應過來,等到想清楚八成和十成的關系,余閑已經沒了蹤影。
“這下子不成也得成了。”
他嘆了一口氣,拿出那顆光華盡斂的三階妖丹,仔細研究起來。
之前的五行元丹能成,與吳家歷代主事常年累月的研究也有一定關系,畢竟是唯一機會,容不得不謹慎。
現在金丹換成了妖丹,還頗為陌生,即便他已成了外道金丹,任務仍舊艱巨。
時間一晃已經是半年后。
吳老祖面對總管大人的強制任務,終究不敢敷衍了事,仔細研究后方才起爐煉丹。
如今正是丹成之日。
余閑拉著狀態恢復得不錯的玉蘭站在一旁,湊在其耳邊小聲地說著關于五行元丹的信息。
玉蘭耳朵被余閑吐出的熱氣熏得發癢,依偎在其懷中,低低地癡笑著。
這半年時間,他們幾乎回到了當初剛來上陽城的時候,只有她和相公兩人。
小伊姐早已離開,駱涵妹妹又在萬妖山脈未歸,她幾乎獨占了相公一人,每一天都擠得滿滿的。
“總管大人,丹成了。”
吳老祖臉色稍顯疲憊,這半年時間他幾乎全程精神緊繃,就怕出了點差錯。
好在結果不錯。
丹爐頂蓋掀開,一顆以金色為主,其余四色稍淡的元丹冉冉升起,散發出陣陣彩光。
“這顆妖丹原身妖王應該是金行妖王,所以煉制出來的五行元丹最好是修煉金屬性功法的修士吞服最為合適。”
吳老祖介紹道。
妖族修行開發血脈,以真靈為目標,所以種族特征尤為明顯,不像正統人族修士,一般五行齊全,哪怕有所偏重,也不會占據太多。
“無妨,有的吃就算不錯了,老朽不敢要求太多。”
一個渾身死氣的老者站在丹爐前,眼神癡迷地看著在空中懸浮的五行元丹,近乎虔誠地雙手托住。
此人名為萬天仇,乃是萬家隱藏的老祖宗,已經一百九十余歲,逼近筑基修士的極限。
要知道一般修士修行過程中都會有各種暗傷,活到一百五六十就差不多了。
真正活到理論上的二百歲,都是實打實的老壽星。
若不是五行元丹的誘惑,萬家都不敢供出這個老祖宗的存在,畢竟他太老了,幾乎出手一次就會必死。
本來余閑是先找的姜望。
畢竟他年輕,突破外道金丹后也能給他多打幾年工,但姜望是個有夢想的,想要自己突破金丹,也不想就此性命被人操控,猶豫再三后還是拒絕了。
反倒是萬家老祖不聲不響地突破筑基后期。
他找上門后,萬老祖居然把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送給了自己的老祖萬天仇,也就是老祖的老祖。
只能說家族修仙,的確有可取之處,那種家族榮譽感甚至可以勝過自己的前途大道。
萬天仇盯著五行元丹,忽的深吸了一口氣。
就見他的滿頭白發瞬間轉黑,佝僂的身材也和脹氣一樣撐大,身上一股勃勃生機散發而出,正是使了搏命之法。
他能活這么長時間,全因幼年時一次奇遇,學得一門氣血枯榮之法。
平日里能將全身氣血壓縮到一個極為微弱的程度,盡可能保留自身生機,因此壽元極長,但也會有嗜睡的困擾。
活得長,但也睡得久,論清醒的時間和那些正常活一百五六十的也多不了多少。
此刻他將氣血全部爆發而出,一旦突破不成,便會立即氣血枯竭而死。
但突破的機會在面前,又豈能容他一絲猶豫。
萬天仇吞下五行元丹,強大的氣勢立即引起雷劫。
天空黑云忽至,雷聲滾滾,其中蘊含的氣勢引起全城沸騰。
“又是金丹雷劫!”
“咦?我為什么要說一個又字?”
“特么的,最可氣的還是渡劫地點又是吳府!吳老祖居然掌握了突破金丹的法門?”
“難道是上陽城的氣運來了,金丹真人竟也能層出不窮?”
“唉,又要出一筆血了,上次給吳老祖送的金丹賀禮,我現在還沒喘過氣來呢。”
“若是我也能成為金丹……”
一眾人隨著雷劫而至,圍在吳府周圍,看著劫云眼中露出或羨慕,或嫉妒,或憧憬,或感概的光彩。
姜望站在人群中,看到雷劫落下,心中忽的有了一絲悔意。
或許該答應總管大人的。
外道金丹也是金丹啊!
但很快,他就斬去這份悔意,他要的是真正的金丹境界,也不愿受制于人。
若不能得自由,突破金丹又有什么意義?
姜望毅然轉身,決定離開上陽城修仙界,橫渡萬妖山脈,去往玄陽境尋求金丹契機。
不同的人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當年的林斬龍如此,今日的姜望亦是如此。
(本章完)
請:m.bada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