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王竹云的家庭情況,她也已經知道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王竹云跟紀元海夫妻倆是好朋友,跟陸荷苓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但是一般來說,紀元海夫妻倆之間不應該再有一個外人吧?
總感覺,王竹云好像成了這夫妻倆之間的第三個人。
馮雪也沒什么證據,純粹就感覺他們三個之間親密無間的程度有點過分。
因為到底是沒有什么證據,馮雪被紀元海敲頭之后,也只好放棄了追問王竹云的事情,只是把這件事情放在心底。
“記住了,一定要安裝電話啊!”
“安好了電話,就給我打電話!”
馮雪跟紀元海千萬交待之后,終于走了。
她走后,紀元海跟舍友們道別,離開省大學宿舍,也跟陸荷苓、王竹云搬去了自家院子里面。
事情倒是也不多,都是一些零碎的事情,跟紀家、劉香蘭寫信,告訴他們今年過年回家需要很晚。
又去陸園拜訪了陸老爺子和陸成林,聊聊家常。
安裝了電話之后,紀元海給馮雪打了電話,留下電話號碼;也跟陸園的打電話,留下電話號碼。
花老板來看了一次蓮花生長情況,滿意的同時也注意到紀元海這里有了電話,互相留下電話號碼,說是以后可以直接打電話聯系。
岳峰來到芳草軒后見到電話,同樣互相留下電話號碼,主要是以后打電話詢問馮雪情況更加方便一些;如果馮雪有什么緊急情況,紀元海也可以打他的電話。
紀元海當然明白,如果自己和芳草軒有事,人家可能看在馮雪面子上會管,也可能不會管,還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為好。
馬向前來芳草軒了一次,倒是沒留下他的電話,興許是他自己也知道紀元海不太可能給他打電話,而且打電話也不會有用。
不過他抄走了紀元海的電話號碼,說是以后有機會喊紀元海一起喝酒——這是紀元海自從安裝電話以來,感覺最晦氣的一次。
程衛國來芳草軒轉了一圈,似乎是努力想要跟紀元海打好關系,實在舍不得買花草,也沒多少共同話題可說,略帶尷尬冷場地走了。
周恒、邱家璐、朱芳芳和朱教授倒是也都來芳草軒轉了轉,因為紀元海明顯比較忙碌,他們也就簡單聊聊天,便也都走了。
這一天,陸荷苓去陸園小住。
紀元海忙碌完畢一天的事情,跟王竹云、霍連詩、蕭紅衣吃過晚飯,便在芳草軒店鋪前面歇息。
王竹云把他叫到后屋去,讓他看看剛寫好的稿子。
紀元海看完稿子后,抬眼看了看王竹云。
故事寫的很簡單,很美好,就是一個小蜜蜂跟小蝴蝶,一起經歷風雨,然后歡快地攜手飛舞在藍天之下的事情。
不得不說,王竹云的筆力進步了。
一方面寫的童趣十足,另一方面還兼顧了一定程度的用詞精準。
但是紀元海看王竹云的原因不是這么回事,他看得出來,什么小蝴蝶被幾個螳螂欺負,小蝴蝶家庭不幸福,分明是映射了王竹云自己;而小蜜蜂趕走了螳螂,給小蝴蝶很多安慰和幸福,不言而喻,指的是誰。
紀元海看著王竹云,幾乎可以看到她眼里面映照的一些不言而喻的悸動。
她的臉頰微紅,卻沒有轉移或躲閃,跟紀元海的眼睛對視著。
這篇故事,不是臨時寫的。
卻是今天特意拿出來給紀元海看的。
紀元海不想裝聾作啞,或者含含糊糊裝作不知道,跟王竹云對視了幾秒后,問道:“我們倆的故事?”
王竹云實在沒料到紀元海居然這么直言不諱,頓時一股玫紅色涌現在耳朵、脖子、臉頰上,差點把她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都直接給拍碎了。
“你……你……”
“是不是我們的故事?”紀元海問道。
王竹云聽著“我們的故事”就感覺一方面心內甜絲絲,另一方面又是羞澀難當。
最后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紀元海點點頭,又問道:“荷苓呢?”
王竹云頓時有點尷尬,小聲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帶荷苓,主要是考慮到,這畢竟是個兒童故事,如果再多一個小蝴蝶或者小蜜蜂,三個小動物在一起,兒童可能會感覺到比較迷茫。”
“考慮到終究是寫出來需要投稿的緣故,我沒有加荷苓。”
紀元海說道:“你既然都寫出來了,還想著投稿?”
“照我說這個故事伱如果想寫,就再加上荷苓,然后就不要投稿了,我們自己欣賞就行。”
“不然的話,你投稿出去,結果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好像我們兩個人是要怎么著,荷苓會怎么想?”
“我們三個人關系是不是會因為這么一個故事,變得比較尷尬?”
王竹云連忙搖頭:“不會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紀元海把故事放下,手指輕輕敲了敲:“文如其人,專門寫心。”
“一個男人就算是寫的再柔腸百轉,終究很難變成女人的筆觸;你寫的這個故事如果發出來,對我不是傷害,對荷苓才是傷害,好像是我們倆已經背著她約定好什么事情一樣。”
“竹云,你還記得我們的故事,我們認識后的很多細節,并且化用在這個兒童故事里面,寫的情真意切,我心里面也是很感動的;畢竟以真心換真心,以感情來映照感情,我們的關系很好。”
“但是我們不能把荷苓放在故事之外,永遠不能。”
紀元海說到這里,王竹云連連點頭:“那我修改一下,把這個故事重新寫出來,然后永遠也不投稿,也不發表。”
“這樣好嗎?”
紀元海沉吟一下,說道:“這樣做,我可以說沒有意見。”
“但是你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現在當著我的面,把這個稿子廢掉,以后再也不寫——”
話還沒說完,王竹云已經驚叫一聲:“不行!”
到了此時此刻,她已經全然明白,紀元海說的不是故事,而是人。
正如同她一開始,寫的也不僅僅是故事,而是人。
只不過她因為有著投稿的念頭,終究沒寫第三個小動物一起飛翔在藍天下,經過紀元海提醒后,意識到自己絕不能這樣寫了發表,已經決意加入陸荷苓的角色,并且絕不發表,絕不投稿。
但是,紀元海卻在此時,給了她一個絕不能接受的選擇。
從此不寫這個故事。
這意味著什么?
過去那些溫暖的、甜蜜的、相依相伴的事情,都要放棄嗎?
那些相視一笑,甚至于擁抱,嬉笑打鬧,也都要放棄嗎?
我和他之間,沒有故事可言,就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了?
絕不要這樣!
王竹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回過神來已經滿臉淚水,抓著紀元海的手腕,怎么也不舍得松開。
“元海,我要重新寫好這個故事,我一定會寫好這個故事的!”
“我不能不寫我們的故事,我不能夠忘了你!”
紀元海看著這個滿臉淚水的美麗姑娘——平日她比陸荷苓要活潑,顯得來去如風,但事實上,她也同樣脆弱。
她已經是一個、近乎沒有家的孩子,并不想再失去溫暖。
“不著急,慢慢說。”紀元海沒有對王竹云再說什么,手掌反過去握住她的手掌,“現在沒有其他人,我們可以彼此坦誠心意。”
“嗯。”
王竹云點點頭,坐過來靠在紀元海身邊,依偎著他,手掌與他握著,感覺剛才的難受感覺漸漸遠去,一切都好了起來。
“元海……我只想說,如果有可能,我想要一直陪著你,也一直陪著荷苓……我沒有傷害你跟荷苓的想法。”
“之前是我想得太不全面了,居然只寫了我們兩個的事情,我今天就把整個故事修改了。”
紀元海說道:“竹云,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嗎?”
“你現在想要陪著我們,當然是很好的,我們也愿意與你作伴;但是你以后終究還是要有你自己的人生,你還是一個純潔清白的好姑娘,尚未參加工作,沒有結婚。”
“你不準備經歷婚姻,經歷戀愛嗎?”
王竹云聽到這里,略帶責怪地看向紀元海,舉起兩人交錯的手掌:“我現在,不正在經歷嗎?”
“元海,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沒有感情的情況下,還和你這樣親近吧?”
紀元海點頭:“是,我想到了,也終于說開了……”
“你是喜歡我的。”
王竹云依偎在他肩膀:“當然,我是喜歡你的,只不過之前沒準備說,只不過沒想到,你這樣逼我說出來……什么以后的戀愛和婚姻,還是不要再談了;我現在如果不喜歡你,怎么會這樣?”
“那你今天晚上,給我看這個故事,是準備跟我說明白?”
紀元海對王竹云問道。
王竹云的臉卻又紅起來:“沒有,我就是剛剛寫好,準備讓你看一看……”
紀元海奇怪了:這又是什么表現?
都承認喜歡我了,說現在喜歡我,就等于戀愛,怎么偏偏又羞于啟齒了?
難道還不僅僅是這樣,另有心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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