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海拿到手這些錢,也不能算是錢貨兩訖。
花老板找植物研究所的人驗證過四十四朵古蓮花之后,給了紀元海這些錢,也算是出于對他的信任。
畢竟接下來紀元海還得把蓮花移植到水池里面,形成景觀;還得到臘月二十七號這兩天維持蓮花不敗。
這里面同樣也是有可能會出事的。
紀元海跟花老板提了個建議,四十四這個數目不太好,保不齊大過年的就有人心里面犯嘀咕;不如大水池里面放三十六或者三十八朵蓮花,剩下的留著備用替換,或者贈送給別人。
花老板聞言也很是贊同,最終考慮之后,選擇三十六朵蓮花安放在在水池內。
其余八朵蓮花留在一旁,色澤嬌艷鮮紅,它們雖然也都是古蓮子培育出來,但都不是玉華白蓮,而是國內已經有的品種。
等到紀元海把蓮花移植完畢,花老板看著蓮花個個生機盎然,心中也頗為高興。
“小紀,我這里二十七號當天挺熱鬧,各路人馬都有,招待絕對讓你滿意,你可以帶家人、朋友來一起來湊湊熱鬧。”
紀元海笑道:“謝謝花叔邀請,不過大過年的打掃家里,置辦年貨都挺忙,恐怕是來不了。”
花老板點點頭也沒說什么,本來就是順口一提釋放善意,紀元海的朋友和家人來不來都不是他真正關心的事情。
其實,正因為各路人馬都有,紀元海才不方便帶陸荷苓、王竹云前來。
這一年以來,令紀元海提高警惕的,正是馬向前、魏東海、岳清這種人,這些玩意兒數量雖然少,但是危害太大了。
更不用說,還有魏東海父親這種葷素不忌、還地位非同尋常的奇葩人物。
紀元海可不會自找麻煩。
假若都是岳峰、岳千山、馮雪這樣還在正常范疇內,有著正常道德水平的人,紀元海帶著陸荷苓、王竹云逛一逛,其實也并無不可。
但萬一再遇上魏東海這一類的家伙……真是完全不必要的麻煩。
紀元海回到芳草軒沒多久,簡生紅找上門來。
“小紀老板,生意興隆啊,我得恭喜你,今天又大賺一筆!”
紀元海笑了笑,說道:“簡科長平步青云,節節高升,豈不是更值得恭喜?”
兩人呵呵一笑,紀元海見他欲言又止,讓王竹云和陸荷苓在前面忙碌,領著他走到鋪子后面:“簡科長,伱似乎有什么疑問?”
簡科長見到左右無人,頓時直言不諱:“小紀老板,那十二朵玉華白蓮——不對吧?你不是已經賣出去五顆蓮子了?”
紀元海神秘一笑:“這個么,我自然有我的解決方法。”
簡科長直接說道:“我們索性就直說了吧,我也是懂這方面的,不是什么都不懂。小紀老板,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有多余的蓮子?所以你才胸有成竹?”
“你之前說的,能幫我擺平事情,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紀元海微微搖頭:“那可不是……我說了幫你解決,自然可以幫你解決。”
“如果你不相信我,等到了島國的玉華白蓮綻放的時候,自己想辦法解釋吧。”
“真的不是有多余的蓮子?”
簡生紅很是懷疑地看向紀元海。
如果沒有多余的蓮子,紀元海如何變出十二顆蓮花?難道說他說的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假的,花老板從一開始,就是把十八顆玉華白蓮蓮子都給了他?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花老板這樣的大老板,簡生紅也沒有機會詢問他手里面是不是還有多余蓮子,而且也不適合多問。
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一步,成了一個副科長,簡生紅對自己手里面的東西異常珍視,不舍得冒險,更不舍得失去。
心里面嘀咕了一番后,見到紀元海不肯透底,簡生紅也只好問起來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
“小紀老板,你的蓮子還有多少,怎么來的,跟我都沒有關系。我現在就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幫我平息這件事?”
“等到了島國那邊的玉華白蓮開花之后,你這邊能交差了,我這邊可是交差不了;上面如果問起來,就只有我丟了兩顆蓮子,最有嫌疑。”
簡生紅低聲對紀元海說道。
紀元海目光平靜:“當然有把握。”
“只要你有把握,我這邊能有什么幫得上你的地方,肯定也是盡心盡力。”簡生紅立刻說道,“我們說起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紀元海笑了笑:“簡科長,你既然這么說,那我就幫你一下。”
“至于幫你的方式,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簡科長半信半疑,但還是說道:“只要我能過去這一關,小紀兄弟,我唯你馬首是瞻;以后有什么事情,咱們好商量。”
紀元海笑了笑,他可不準備等以后。
“簡科長,你現在這情況,不會繼續留在植物研究所吧?”
簡科長驚訝地看向紀元海,隨后點點頭:“小紀老板你也能看出來,我留在植物研究所這邊,實在是感覺心驚肉跳,搞不好別人就能想起來然后追問我一些事情。”
“還是去其他單位,方才可以心下安寧。”
“下一步,我準備過了年后,盡快想辦法調到林業局那邊去。說起來專業也勉強對口,到時候不在這個單位,應該也就能放心一些。”
紀元海微笑道:“果然是接下來要平步青云了?”
簡生紅擺擺手:“這兩年內能把級別提到正科就不錯了,再往后走,就基本走不動了……在林業局這樣的單位,當一個不起眼、配合工作的正科,我這輩子的心愿也就夠了。”
說到這里,感慨地嘆一口氣:“兩顆蓮子,我是真的不想——但是生活是真的沒辦法。”
紀元海點點頭,心說簡生紅嘴里說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規劃的倒是挺好。
不過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對自己來說,一時間還真沒什么用。
省城這邊,林業方面正科……
紀元海略有些沉吟,看向簡生紅——也許也未必沒有用。
論聰明才智,目光久遠,紀元海當然是不差的;但要說紀元海真正重生兩年多以來,賺到這么多錢、認識這么多人,真正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本領,其實是跟種植方面有關的。
因為這個獨一無二的本領,實在高到邪門,紀元海不能暴露給外人,所以他連從事植物研究的相關專業都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個人私營。
但是如今,他有了將近一百萬塊錢——原來八十多萬,寒假以來賣花草,已經共計八十九萬多一些存款,再加上今天的將近九萬塊,他只差兩萬塊就滿了一百萬。
林業方面,承包林地或山地,擴大個人私營規模……
這是一條思路。
紀元海心中想著,也并未十分肯定就這么做。
他心中其實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找信任的人代持這筆錢,投入到陸成林那邊去,投入商海。
“小紀老板,不得不說你是藝高人膽大。”
紀元海思索的同時,簡生紅對他又開口稱贊起來,興許是想要拉近關系。
紀元海客氣兩句,簡生紅倒是言之有據:“北方這么冷的天,你能在兩月前接過來種植蓮子的任務,還保證春節這幾天開花,最后還真的成功了。”
“你這一手本領,是真的厲害。”
紀元海笑了笑,心說如果不是怕世人驚訝,我全力改造植物品種,說不定可以樹上結西瓜,花生掛枝頭……只不過這樣就太驚世駭俗,反而不是好事。
將簡生紅送走之后,紀元海繼續經營生意。
晚上吃飯的時候,陸荷苓跟王竹云都說,已經給馮雪準備好了禮物。
陸荷苓寫了一篇《雪》的現代詩,專門給馮雪。
王竹云寫了一篇《雛鷹成長的故事》,說雛鷹離開巢穴在外成長,雖然有些挫折和困難,都勇敢地克服,最后翱翔于天際,顯然說的也是馮雪。
她們倆個準備把這兩篇稿子送給馮雪。
紀元海感覺這樣的心意當然是足夠的。
馮雪又不看重錢財,也不缺什么吃喝,朋友之間專門贈給她,專屬于她的文學作品,必定能讓她滿意。
“元海,你可得趕緊準備好。”
陸荷苓說道:“畢竟,正月初七的時候,按照你的想法,咱們還沒從老家回來;給馮雪的禮物明天就得交給宮琳。”
紀元海笑著微微頷首:“你們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么我也有了想法。”
“我送她一本書,里面帶十八個我親手制作的獨有書簽,應該就可以了。”
紀元海有了主意,當天晚上就把一棵比較粗大的竹子催熟,依照自己心中念頭在上面勾勒出合適圖案,然后把竹子劈砍下來。
砍出來十八個帶圖案的竹片,每個約十厘米長,五厘米寬,上面是Q版可愛馮雪,這些馮雪有喜怒哀樂還有高冷,驕傲,溫和,文靜,活潑等形象,極為生動。
書簽這就做好了。
第二天,芳草軒由王竹云經營。
紀元海先買了一本書,夾上書簽,交給陸荷苓,然后自己去花老板那里看了小半天蓮花,畢竟錢都拿了,不能讓蓮花出事。
等紀元海回來,陸荷苓已經把三人禮物交給宮琳帶走。
隨后陸荷苓和紀元海帶上霍連詩、蕭紅衣,去陸園給陸老爺子、陸成林拜早年,順便也是道別,又給陸荷苓父母上墳拜祭上香。
霍連詩和蕭紅衣主要是跟著來做后面這件事的。
陸荷苓的母親,對霍連詩影響很大,是他人生道路上的老師兼母親。
忙碌完畢,回到花鳥街,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
陸荷苓跟紀元海小聲商議:“還要不要去大佛寺?”
紀元海知道她說的是去求個辟邪的東西,安慰劉香蘭。
不過紀元海感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笑道:“香蘭早就過了那一層心里面障礙,沒必要再去了;如果我們繼續再去,反而是我們不斷提醒她,過于在意這件事。”
“等回到縣城之后,她如果在意,就交給我來辦。”
陸荷苓點點頭,也就打消了去大佛寺的想法。
臘月二十七號,花老板的蓮花盛會召開的日子。
這也是他特意邀請政商各方面人物年前相聚,又請了新聞界的人來,擴大他名聲,以后方便他生意。
紀元海對自己的定位很精準,就是一個照看蓮花的花匠,因此從早晨來到之后,就在角落里面不聲不響關照著蓮花。
三十六朵蓮花在水池里面,其余八朵蓮花擺放在一旁作為點綴,在這寒冬臘月,生機勃勃,玉白艷紅,煞是驚艷。
這個商人那個老板來了,跟他沒關系。
這個領導那個領導來了,跟他還是沒關系。
帶著鋼筆準備寫稿子的記者,端著攝像機準備做電視節目的新聞工作者,也跟他沒有什么關系。
就在他以為時間就這么過去的時候,冷不防看見了一個人,馬向前。
馬向前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大概是他的新歡,倆人站在水池邊,對著蓮花指指點點。
“這些蓮花都是古蓮花?真的假的啊?”
“我感覺是真的吧……花叔叔這么有錢,今天又是這么隆重的場合,不會弄假的。”
馬向前說著話,就難免想起來芳草軒小紀老板賣古蓮花賺了三十萬塊錢的事情。
剛想到,就看到紀元海在人群角落里面,目光也正看著這邊。
馬向前頓時大喜,略微提高了聲音:“小紀老板,你也來了!過來看看這些蓮花——”
他的聲音傳播出去,有些人就聽在耳朵里面,轉眼看過來。
岳峰今天也在,正在跟花老板、花家一位后人聊天,聞言看了一眼,笑道:“我說今天怎么能有古蓮花一起綻放,誰有這么大的本領,原來是芳草軒的小紀!”
“既然是他,那就正常了。”
花老板笑道:“岳峰,你也跟小紀挺熟?”
岳峰微微頷首:“嗯,花叔,我跟他是熟人。”
他沒說馮雪的緣由,說起來這個小紀,也算是個比較讓人愿意交流的人物,是個挺不錯、有眼力的熟人。
至于說兩人為什么也是叔侄論輩,則是岳老與花老同輩的緣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