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海看得出來,花老板這明顯是怒火上頭了。
植物研究所不講道義、私自泄露蓮子給其他人,本就讓花老板極為憤怒;現在島國人那邊居然也有了蓮子,花老板更加怒不可遏。
當初他特意多出錢,不讓島國人拿到古蓮花。
結果居然不到一年的時間后,島國就獲得了古蓮花的蓮子,這也太氣人了!
為了這一口惡氣,花老板不僅承諾多加錢,還給紀元海承諾會在生意方面幫助他,可見他此時此刻的心中迫切。
面對花老板的激動,紀元海回答道:“花叔,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
“我也跟你說一下我現在的情況。”
“我已經收集了不少古蓮子,并且種過了一批,并沒有發現特別的品種,現在正開始種第二批。”
“我的老家那邊,我和已經讓人盡可能去搜尋奇花,目前還沒有收獲。”
“除此之外,就是我培育的蘭花新品種已經勉強有了名目,起名叫做龍爪紅,準備參加兩個多月后的花卉展覽大會。”
紀元海說完這些話之后,看向花老板,看他怎么決定。
花老板聽他說的已經比較詳細具體,先是點頭稱贊:“好,好!小紀你拿我十萬定金,果然不是白拿的。”
雖然花老板是追加了十萬定金,但是紀元海和他都知道后面追加的定金其實就是一個信息費,因此很默契地沒有列入定金之內、也不再提起。
說完這句話后,花老板又沉思了一下。
“小紀,伱的蘭花新品種龍爪紅,如果需要我去花卉展覽大會捧場,我當然是愿意幫忙的;如果賣給我,萬兒八千,我也可以接受。”
“但要是說當作奇花,說是幫我出氣,就差了一點。”
“畢竟蘭花新品種,只是蘭花之間的相互培育,遠遠稱不上新的物種,植物研究所和島國人只怕都不會感興趣;他們不感興趣,我又怎么能出這一口惡氣?”
花老板的話說的比較委婉,但是紀元海也知道,他是提醒自己,別想用蘭花新品種當作“奇花”來交差,那可不值十萬塊錢,也達不到花老板出氣的最初要求。
紀元海笑了一下:“這是當然,咱們一開始說定這件事情,我答應尋找奇花、跟你要定金的時候,你就說過不希望要這種培育的新品種來濫竽充數。”
之所以跟你這么說,不過是降低你的心里期待,讓你知道我的辛苦;到時候拿出新的古蓮花,你不感覺突兀而已!
花老板聽到紀元海這么說,頗感欣慰,身上的火氣都小了很多。
“小紀,看來看去,還是你是個厚道人!你拿了我的錢,不是亂搞的,還是很認真努力的。”
“這也難怪你小小年紀讀書、經商皆有成就!”
“像是某些人,盯著我的錢做一錘子買賣,我可不受他們的氣!”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一陣嘎達嘎達的聲音。
唐艷紅笑吟吟出現在芳草軒門口,一眼看到氣度打扮都不一樣的花老板:“喲,小紀老板,有大生意上門啊?”
花老板看了一眼唐艷紅,并不認識她。
紀元海口上招呼一聲:“哦,唐姐,你有事情?”
“我店里進了一棵墨蘭,好像是出了點問題,你什么時候能幫我看一下?”唐艷紅笑著問道。
紀元海說道:“你送到我店里來吧,下周我還給你,診療費給我十塊錢就行。”
唐艷紅雖然心里面有所預料,還是怔了一下:“你這價格,還真跟著我的花價格變化?也太能賺錢了吧?”
紀元海平靜說道:“唐姐,你感覺我這里貴,完全可以去找別人;我這耽誤時間幫你的花治病,十塊錢可是夠便宜了!”
花老板在一旁看著,見到唐艷紅猶豫不決,有心給紀元海賣個好、幫點忙:“小紀這里的花草,可是省城馳名的!他愿意幫你的花治病,可是給足了面子,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紀元海一臉無奈地看向花老板:你搞錯了!
我之所以特意在相對合理的范圍內開高價,就是不想跟唐艷紅這種人聯系在一起,又不跟她翻臉結仇。
你好心幫我拉這個生意,可這生意有毒啊。
花老板察言觀色,這時候終于發現了端倪——似乎好心辦壞事了。
頗有點尷尬地對紀元海笑了笑,不說話了。
唐艷紅這一次來芳草軒,本就是想要看看紀元海種花草的本事,十塊錢她不會舍不得,主要是感覺紀元海這樣收錢實在是有點不合理;要是按照這種收錢的方法,她的花草一旦有病需要讓紀元海治好,她的利潤可就非常低了。
聽了西裝革履、大老板模樣的花老板的話,唐艷紅也是做出了決定。
不就是十塊錢嗎?我就試試這個小紀老板的本事!
念頭轉過,唐艷紅笑著掏出錢包,遞給紀元海十塊錢:“墨蘭我隨后就送來,就麻煩你了,小紀老板。”
紀元海只好接過十塊錢。
“好吧。”
當唐艷紅踩著高跟鞋嘎達嘎達離去,花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紀,我是不是給你幫倒忙了?”
紀元海點點頭:“這人我是不愿意幫忙的。”
花老板略有些詫異:“這女人跟你有仇?還是有別的什么緣故?”
“倒不是有仇,她說起來也是個挺可憐的人。”紀元海說道,“只不過背后的事情說起來有點麻煩。”
“小紀,你在省城還有怕的麻煩?一般人你也不用怕吧?”花老板驚訝地問。
主要是剛才這個女人眼生,花老板也沒看出來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紀元海沉吟一下,說道:“這個女的叫唐艷紅……”
花老板聞言之后,頓時大吃一驚:“她就是唐艷紅啊!”
紀元海也是訝然看向花老板:他也知道唐艷紅這個名字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馬向前等人出事之后,魏赫德的那點事情估計就暗地里傳播開來,尤其是花老板跟馬家還算是熟人,知道唐艷紅這個名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花叔,你也都知道了?”
花老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還真是前些天剛好知道了,這位就是唐艷紅啊……”
“雖然長得漂亮,也不怎么夠得上紅顏禍水這個級別。”
“但是這個事情——”
花老板也是個比較體面的人,把話說到這里,就有點感覺說下去、有點臟了自己的口。
“小紀,你考慮的還真是對的,這個女人真是無論從利益方面考慮,還是從道德方面考慮,都不適合過多接近。”
紀元海看向花老板,笑了一下:“花叔你發話了,我也不能推辭啊。”
花老板頓時苦笑:“好你個小紀,抓住了我的不是,對吧!”
“花卉展覽大會那個龍爪紅蘭花,我到時候一定幫你捧場,這總行了吧?”
剛才沒說太確定的事情,花老板現在說的確定了。
也就是說,無論龍爪紅蘭花受不受歡迎,賣不賣得出去,花老板都給紀元海一個兜底的承諾。
紀元海笑了一下,點點頭。
高跟鞋的聲音又響起來,唐艷紅帶著一盆葉片發黃的墨蘭來到芳草軒:“小紀老板,你看看這墨蘭怎么樣……”
“你放那兒就行。”紀元海說道,“我稍等看一下。”
唐艷紅有點悻然,懷疑自己的十塊錢是不是打水漂了,連態度都沒變一點。
放下墨蘭之后,唐艷紅離開芳草軒,回到自己店鋪。
剛停下腳步,就見到一個女人走進了店鋪:“您好,唐女士,能您幫我一個忙嗎?”
唐艷紅皺眉看向這個言辭客氣的女人:你誰啊,我憑什么幫你啊?
那個女子笑了笑:“如果您愿意幫忙,我愿意給您三千塊錢。”
唐艷紅頓時眼前一亮:“請坐下,咱們慢慢說。”
唐艷紅放下墨蘭離開之后,花老板離去之后也是跟紀元海又說了幾句話,叮囑紀元海千萬不要忘了盡快找到奇花,之后也匆匆離去。
結束周末的芳草軒營業之后,在新的一周,紀元海又投入到期末復習之中,期末考試即將到來,紀元海雖然記性很好,學習一直沒有落下,卻也要好好學習一番。
周恒跟朱芳芳這兩人談對象算是公開了,食堂吃飯也是湊在一起,周恒不跟白成志一起了,朱芳芳也不跟馮雪、紀元海等人一起了。
周三時候,陸成林已經從南方回來,跟陸爽、袁中華一起來省大學見紀元海。
陸成林說了說這次南下各方面的情況,內容很多,一時間也說不完,其他的等到周六再詳談。
到時候肯定還要再看看衣服款式、質量之類的。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周六,馮雪大概是感覺魏赫德的事情已經沒什么意思,沒再去芳草軒,不過還是早起跟紀元海、陸荷苓碰面,告訴紀元海要把那粵語八哥養好了。
馮雪和紀元海商議過后,周末時候也跟父親馮藎松打電話商量了一下,馮藎松的想法也是差不多。
魏赫德就此偃旗息鼓,但是丑事已經敗露,很可能不會被直接拿下而是會被排斥邊緣化,省城這邊應該就是這樣的結果。
這對于馮雪來說,實在是過于沒勁了。
她本來可是真的期待有什么動手機會,然后看看怎么把魏赫德這種齷齪小人直接拿下。
抵達芳草軒后,陸荷苓和王竹云兩人看店,紀元海去了四季服裝公司。
看了看陸成林帶回來的服裝質量和款式,的確沒什么問題。
陸成林說了具體情況后,又把相關的初步協議拿出來給紀元海看。紀元海仔細看了一遍后,詢問其中幾個關鍵問題,情況跟之前商議的基本一致,沒有太大區別。
袁中華在這之前也已經看過了。
“按照工期來說,我們營業時間應該在十月往后,進的服裝是少量夏裝,大量秋冬裝……”
紀元海開口說著,陸成林和袁中華都是點頭同意,三人時不時互相交換意見,基本也都一致。
陸爽跟在后面聽著,心里面早就對這個姐夫欽佩極了。
他可是什么都不懂,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最近才開始學習,總感覺還沒習慣。
再看姐夫紀元海談笑自如,明明長時間不在公司,卻是公司最重要的成員,包括父親陸成林都是贊同他的意見。
只能感慨姐夫真厲害。
“我們招工應該什么時候開始?”袁中華提了一個問題,
“我們應該從九月開始招工。”紀元海說道,“我最開始的提議就是這樣,一定要把服務搞好,而且是要讓員工發自內心地把服務搞好。”
“除了培訓她們規章制度之外,相關的福利待遇,也要比其他商場更好;要讓她們都感覺到踏實、安穩、可靠,愿意好好干下去,而不是靠罰款、懲戒來威脅她們。”
“咱們這個商場的工資福利待遇,要讓員工們都知道,好好干有前途,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前途;這樣才能真正聽我們的要求,才能真正為顧客做好服務。”
紀元海說到這里,陸成林和袁中華都微微點頭。
他們早就聽說了紀元海的打算,知道紀元海有著把事業做大做強的決心,甚至要把很多利潤讓出來,重新投回商場,就是要把服務做到最頂尖,以此來站穩腳跟,更往前走。
陸爽在后面聽著,忍不住問道:“姐夫,你準備給咱們商場的員工多少工資啊?”
“售貨員工、理貨員工的工資起步五十塊,領班起步七十塊,每一層的經理一百以上。”
“倉庫工人、保潔工人、保安相關,一律起步五十塊。水電工人工資起步七十塊。”
“這些工資都是起步,工作之后每年會增加工資。所有人全部交保險,加班有加班工資,逢年過節有福利待遇。”
紀元海說完之后,見到陸爽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陸成林、袁中華也都全部咂嘴,顯然也是驚嘆。
這只是商場買衣服的工作而已,就直接頂的上工廠里面的三級工人工資了?經理就頂的上大學教授、高級知識分子的工資了?
就這還不算,這還只是初步工資,還不算確定下來!每年還會增加工資!
這是國營單位嗎?還可以算工齡的?
這工資福利待遇,在省城的同等崗位里面,真的是絕無僅有!
“姐夫……你開玩笑的對吧?”陸爽難以置信,“他們就是賣衣服,還有打掃打掃衛生之類的,就一個月五十塊,還要漲工資,還有保險,還有更多福利待遇?”
“這可不是開玩笑。”紀元海說道,“我說了,要用高待遇來培養好員工,再服務好顧客,這不是說著玩的。”
陸爽難以理解:“可是,姐夫,你知道現在各個工廠里面擠著多少臨時工?又有多少人連臨時工都拿不到手,抄著手滿大街閑逛嗎?”
“給普通賣衣服的直接就五十塊錢一個月,實在是太多了!”
“多少人二十、三十都會搶著來干!”
紀元海微微搖頭:“小爽,你這想法就不對。他們領二十、三十塊錢的工資,干的只能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工作。”
“咱們商場賣多少衣服,以后怎么樣,他們也不會關心。”
“只有他們意識到,商場賺錢就是他們給自己賺錢,他們才會真正把商場耐心細致地經營好。”
陸爽很懷疑這種說法:“真的會嗎?”
“會的。”袁中華面帶笑容說道,“紀老板走的是其他人都沒辦法學的正道,可以真正拉攏大家的人心,更可以把事業做好做大。”
陸成林笑道:“說真的,要不是元海自己拿主意,要讓我來干,我肯定是不可能跟員工讓利這么多。”
“用做生意的話來說,這不是跟錢有仇嗎?”
“能花三十塊錢做到的事情,為什么要多花這么多錢去做?簡直是沒有意義,口碑好又不能頂錢用……但是既然元海這么決定,咱們就都聽他的,老爺子也說過元海這是要蓄就堂皇大勢,別人一定沒辦法與之爭鋒。”
紀元海笑道:“多謝爺爺跟二叔的理解和支持!”
“我要定下的福利待遇,就是永遠要比其他商場要高要好,而且要讓員工們都知道,無論什么情況,咱們商場都會給他們發工資,做靠山和保障。”
陸成林、袁中華、陸爽都是只能點頭。
紀元海這樣的決定之下,是一定要把事業往大了去做,犧牲短期看似豐厚的利益。
對于合格的資本家來說,這根本是不可理解的。
你明明可以賺一百萬,卻主動拋棄一部分屬于自己的利潤,不求回報,只為了造福員工和顧客?
紀元海又說道:“對了,衣衣不舍這個名字,咱們之前只是暫且商議后定下的,二叔你說名字不好;咱們今天再商議一下,應該用什么樣的名稱來命名咱們的服裝商場。”
陸成林、袁中華、陸爽也都跟著商量起來。
衣衣不舍這四個字,不利于廣泛傳播和朗朗上口,最好還是三個字、兩個字。
避開重復率極高的“為民”、“新民”等字眼,排除“瑞成祥”之類的老舊氣息名號,四個人都是認真思考,想了又想。
“美麗”、“好再來”、“匯麗”“惠利”等等名字開始仔細討論。
“叫好麗來,怎么樣?美好、美麗、再來?”袁中華問道。
紀元海感覺這個倒是真朗朗上口,不過有點重名:“好麗來聽著有點像是糕點屋子的名稱?”
袁中華、陸成林、陸爽都有點茫然。
“像嗎?”
“真沒聽說過。”
紀元海頓時恍然——現在才81年,糕點好利來現在還沒出現呢!
“要不,就這個名字?”陸爽反復念叨兩句后,感覺特別順口,“好麗來,好麗來,我感覺挺好的。”
陸成林和袁中華也都感覺差不多。
不過他們都沒表態,看向紀元海。
陸爽可以這么說,如果他們倆也都這么表態,紀元海豈不是沒有反駁的余地,那可太不好了。
彼此都得留下說話的空間。
紀元海見到他們三個都是比較同意的,心道:“好利來好像是九十年代才有的,我提前十多年使用好麗來這名稱賣衣服,好像也沒什么影響。”
“再說,也的確比衣衣不舍順口得多,方便傳播。”
主意定下來,紀元海便說道:“我也感覺好麗來這個名稱挺好,咱們就把這個名稱定下來吧!”
陸成林、袁中華都點頭答應。
陸爽到底是有點稚嫩,不由地喜形于色。
紀元海這一忙碌,就是將近一天時間,今天也剛好馮雪不在,不用他送,因此到傍晚時候才回到芳草軒。
陸荷苓和王竹云今天也是看了一天店。
“今天這么忙啊?”王竹云問道。
紀元海點頭:“是啊,二叔剛回來,協議我得看,衣服款式我也得看;還跟二叔、袁哥他們初步定下了以后員工工資待遇,商場名稱也重新定了一下。”
王竹云聽后,莫名臉頰微紅。
紀元海跟她說話,也是一口一個“二叔”,倒好像是她已經嫁給紀元海、成了一家人一樣。
甚至王竹云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也跟著喊“二叔”,又是什么樣子……想想就感覺不好意思。
紀元海發現了王竹云臉紅,低聲詢問兩句怎么回事。
等王竹云說了之后,紀元海忍不住哈哈一笑,伸手抱起了她:“竹云,你可跑不了啦,就是我們家的媳婦了!”
王竹云一抬眼,看見陸荷苓正笑吟吟看著自己,頓時羞得渾身發軟,驚叫連連:“元海,別……別抱了……荷苓在看著呢!”
話沒說完,紀元海轉頭親她一口,又拽過來陸荷苓,也親了一口。
這一下,連陸荷苓也臉紅了,嗔怪地拍他一下子:“不許搗亂了!”
紀元海當然知道自己的做法著實有點驚人,也只好悻悻拍了一下王竹云后面,小聲對她說:“今晚上把絲襪穿起來。”
王竹云紅著臉,假裝沒聽見。
怪不得馮雪老是罵他壞,紀元海這家伙厚起來臉皮,怎么這么壞兮兮的!
過了好一會兒,陸荷苓和王竹云兩人的臉上紅暈漸漸褪去,剛好晚飯也做好了,就把霍連詩和蕭紅衣兩人叫來一起吃飯。
一邊吃飯,紀元海一邊說起來自己開的好麗來服裝商場的事情。
他特意說出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霍連詩和蕭紅衣本來也是聽著,心中為紀元海做大生意,當大老板感覺高興。
聽著聽著兩人卻是呆住了,別說他們,就連陸荷苓和王竹云也都呆住了。
好麗來服裝商場的工資待遇,那是什么離譜程度!
賣衣服、保潔工就能五十塊錢一個月?水電工和領班,就能七十塊錢一個月?
國營工廠正式職工,也得十年工齡以上的三級工人,才能拿到五十塊錢一個月吧?
只要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去賣衣服,就可以拿到這樣的工資?
“元海,你這不行啊!太離譜了,我必須得好好跟你說說。”霍連詩苦心說道,“賺錢不容易,你怎么能給他們這么高的工資呢?”
紀元海認真說道:“我給這么高的工資,可不是亂扔錢;就是要讓他們好好工作,好好招待顧客。”
“只要她們干得好,我就愿意給高工資!”
“那也不能亂給啊!”霍連詩說道,蕭紅衣點頭贊同。
甚至就連王竹云也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給三十差不多就可以了吧。賣個衣服,給三十塊錢工資,不比正式單位差了。”
紀元海笑道:“我不跟最差工資比,也不跟平均工資比,我就要讓我的服裝商場,服務是整個河山省最好的,員工是整個河山省最好的,所以他們的工資待遇,當然也要是河山省最好的。”
“別管是國營的、私營的、合營的——我這里工資待遇就是最好的,好到讓別人無話可說,好到一目了然!”
“讓我的員工離不開,舍不得走,愿意真心實意地好好工作!”
紀元海對他們闡述了自己從后世某個傳奇經營模式學來的理念。
王竹云、霍連詩、蕭紅衣全都呆住了。
做生意,還能這么做?
陸荷苓面帶微笑,看著紀元海,心中滿是驕傲和自豪。
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小山屯走出來的人?
這可是我的丈夫!
“元海,你感覺這樣能賺到錢嗎?”蕭紅衣問道。
“能賺錢!”紀元海說道,“而且是能夠賺大錢!只要能下得了這個決心,這個事業是必定能夠成功的!”
蕭紅衣有些不解,這樣亂往外面撒錢,真的能夠賺錢嗎?
“就算是你說得是真的,別人要是跟你一樣……”
紀元海直接笑了:“別人不可能跟我一樣!誰要是跟我一樣,我相信我們也只會是良性競爭,絕不會是惡性競爭!”
霍連詩、蕭紅衣都沒有話說了。
紀元海笑了笑,看向他們:“荷苓、竹云,你們倆說一說,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
“服裝商場那邊,隨便找一個陌生人給我賣衣服、打掃衛生,一個月都給五十。”
“這邊,霍哥跟紅衣姐兩個人給我幫忙,就領一個人的工資,還只有三十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你們說是不是?”
陸荷苓和王竹云聽了這話,也都明白過來,紀元海這是要趁這個機會提升一下蕭紅衣的工資。
她們一起笑著點頭稱是,幫著紀元海說話:“對啊,元海,你怎么可以這樣呢?”
“紅衣姐跟霍哥哪里對不住你,你給他們這么微薄的工資?”
霍連詩和蕭紅衣兩人也都明白了,連忙推辭。
“元海,這工資可不能再加了!”
“我們做的工作真是非常簡單,可不能再加了!”
這一次可由不得他們——“道理”全在紀元海這里,那邊給陌生人開工資都這么多,怎么可能給蕭紅衣開三十塊錢這么少?
紀元海也是知道霍連詩和蕭紅衣兩人真心相待,也是真心換真心,真心想要幫他們改善生活。
這兩人除了幫忙開店之外,霍連詩還得學習,而且還時不時去照顧福利院的孩子們。
紀元海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幫不上他更多。
合理范圍內提升一下他們倆的生活水平,讓他們手頭有些余錢,便是紀元海能夠為他們做到的最好事情。
經過一番“老板提出加工資,員工一定要降工資”的反向討價還價后,紀元海、陸荷苓、王竹云三人終于說服了霍連詩和蕭紅衣兩人,讓他們答應每月七十塊錢的工資。
但是霍連詩和蕭紅衣兩人也提出了,要接受這七十塊錢可以,他們除了奇物軒的生意之外,還要正式負責芳草軒、紀元海住宅小院的安全巡視,幫忙保護紀元海的財產。
要不然,這錢拿的也太虧心了!
因為他們態度堅決,紀元海也只好答應下來。
即便如此,霍連詩和蕭紅衣兩人也是跟紀元海道謝之后神色堅決——不用他們說,紀元海也能看得出來,從此之后要有人敢動自己財產一根雜草,敢動自己與陸荷苓一根頭發,他們是肯定要跟人拼命的。
果然,還是這樣重情重義、沒有太多算計的真心朋友交起來舒服。
花老板、岳峰那樣的比較累,馬向前那樣的太惡心!
吃過晚飯,一切收拾好不久,王竹云換了絲襪、不好意思地到了紀元海面前。
又是半宿把玩親熱,虧得紀元海身體精力十足,白天晚上幾乎不停歇,依舊沒有疲累。
第二天周日,芳草軒繼續開門營業。
陸荷苓和王竹云體諒紀元海昨天為事業奔波勞碌,讓他多睡一會兒懶覺,好好歇息一下。
紀元海也沒強撐,接受了她們的好意。
起了床,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
正準備去前面鋪子,陸荷苓走了進來:“元海,有一件事你得拿個主意。”
“怎么回事?我去前面看看?”
紀元海問道。
“是那個唐艷紅,來拿上周放在我們這里的墨蘭。拿了墨蘭之后,她說自己很滿意,還想要請你幫忙,給她種出來一盆花。”陸荷苓說道,“我跟竹云都說你賣進花草去了,并不在鋪子里面。”
“元海,你看這——要不要幫她種花?”
紀元海聞言頓時一笑:“你們說得好!就這么說!”
“這個唐艷紅是個麻煩,能不見還是不見,她的事情能推掉就推掉吧。”
雖然唐艷紅變成如今的情形很是身不由己,但是紀元海可不會盲目去同情她,沒看到她如今已經樂在其中,享受生活?
跟她接觸太多,絕不是什么好事。
搞不好名聲都可能臭了——魏赫德這家伙父子共軛,著實是不干人事,導致唐艷紅也自帶了一種奇特光環。
陸荷苓明白了怎么回事,便點點頭,捧了一盆花出去。
她是借口來搬一盆花,來跟紀元海說話。
要是沒這個借口,唐艷紅再傻也能知道,她肯定是進屋請示紀元海去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后,陸荷苓再次回到后屋。
“總算是讓她走了!”
紀元海訝然:“怎么?她不肯走,呆了這么長時間?”
陸荷苓點點頭:“是啊,不肯走。”
“她說你只要答應種花,她絕對會給很豐厚的報酬,愿意簽訂合同,嚴格按照合同辦事。”
紀元海嗤笑一聲:“就她?會給豐厚報酬?”
“她原來見的錢可不多,之前買一個店鋪都是要惡意壓價的,能給我什么豐厚報酬?”
陸荷苓說道:“據她所說,只要你能按照合同種出來那朵花,就可以給你一千塊錢以上。”
“那可奇了怪了。”紀元海說道,“她可不是這么大方的人,來花鳥街也是奔著賺錢來的,什么花能讓她這樣割舍一千塊錢?”
忽然想起了一種可能,紀元海對陸荷苓問道:“唐艷紅是不是一定要讓我簽合同?”
陸荷苓點點頭:“好像是這一樣。”
“她說這樣一來,彼此都按照合同辦事,都有了保障,做事情也放心。”
“那她肯定是不安好心,合同里面帶著陷阱。”紀元海肯定地說道,“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至少表面上是沒有太多來往,她為什么算計我?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會不會是因為你種花草太好了,她想要以后借用你種花草的本領賺錢,專門挖坑?”陸荷苓問道。
紀元海贊同地點頭:“有這種可能。”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馬向前那個混蛋之前經常往芳草軒這里跑,唐艷紅可能是害怕泄露秘密,然后就開始跟我過不去。”
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
紀元海和陸荷苓商量之后,也告訴了王竹云,三人都準備好小心注意,反正別接招。
一天時間很快到了傍晚,紀元海三人關門落鎖的時候,唐艷紅突然踏著高跟鞋走過來。
“小紀老板!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你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