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全面帶笑容跟幾人說話幾句后,費長金又笑著走過來。
“兩位領導,包廂已經安排好了。”
“酒菜我也點好了,咱們還有什么忌口的、注意的沒有?你們盡管吩咐,我立刻讓他們好好注意。”
他來說話之前,就已經讓三春商貿公司的其他人都先到一旁去候著,先別走,也別站在領導面前礙眼,這個拉好關系的重要事情,他要親自出馬。
此刻的傅安全,完全是一副好商量的和氣模樣,借著費長金的話跟紀元海說話:“我其實什么都行,紀元海小兄弟,你和李領導……有什么忌口沒有?”
紀元海淡淡看他一眼:“吃什么,很重要嗎?”
“哈哈,小兄弟你說得對,不重要,一點不重要!”傅安全連忙笑著說話,連連點頭。
以他高出紀元海一級的級別,對紀元海這樣的表現,實在已經是討好、善意的極限。尤其是在大一級便天差地別的制度內,這種情況更是極為罕見。
文雅靜雖然從舞蹈劇院時候就認出來紀元海和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心中對紀元海的強硬背景隱約有些預料,但當真發生傅安全對紀元海低聲下氣,小心討好的時候,還是不由為這一幕感覺到沖擊。
連她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說文曉麗和費長金兩人,雖然不懂紀元海背后的具體玄妙,但只看紀元海表面拿出來的一張牌,也都知道他的含金量。
紀元海這時候卻是目光投在了費長金、胡紅偉兩人身上,沒再理會傅安全:“從剛才開始,我就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問了兩句話,就被盯上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么多閑氣。”
傅安全連忙又笑道:“還是我脾氣不好,我脾氣不好造成的!”
紀元海繼續說道:“胡紅偉,到底怎么回事?吃個飯怎么鬧成這樣?”
胡紅偉苦笑著說道:“我在三春商貿公司,公司是有點事情要招待這位傅領導,傅領導今天心情不太好,怎么都不愿意說話、喝酒,也沒辦法談事,我實在沒辦法,就去敬酒了。”
“也是我實在自不量力,非要多喝酒給傅領導敬酒,酒量不行于是就吐了。”
他這話說的,也是盡可能不得罪人,只是說自己不自量力。
費長金、傅安全兩人聞言,都看他兩眼,心說這黑小子的確是有點聰明勁頭的,至少剛才說的話里面,三春商貿公司和傅安全都是沒多大責任。
紀元海看著胡紅偉的小心翼翼,盡可能圓滑,也不由地心生感慨;曾經意氣風發,要去南方闖蕩出一片天地的胡紅偉,本意就是不愿意跟某些蠅營狗茍妥協,結果也在打磨中學會了妥協。
罷了,跟他稍等再敘舊吧。
現在明白事情怎么回事,從何而起,紀元海倒是也不著急了。
目光又掃過費長金:“剛才你的安排還是很周到細心的,多謝了。”
費長金頓時受寵若驚,沒想到紀元海連傅安全都不太理會,反而對自己這樣客氣說話。
紀元海當然不會是稱贊他開除胡紅偉干得好,只能是剛才讓服務員驅散看熱鬧的人、安排包廂和酒菜這樣的事情干得好。
“紀領導,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紀元海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什么領導,這稱呼太抬舉我了。”
又說道:“別在這里站著了,怪惹眼的。你們去包廂等吧,我在這里等一下李哥。”
傅安全立刻說道:“我也和你一起等李領導。”
他們兩人都在,其他人更是不好離去,費長金把菜肴最后確定一次,讓飯店耐心做好,等客人到齊就要上菜。
文雅靜、文曉麗、胡紅偉站在一旁雖然不知道說什么,卻也都等著。
紀元海看了一眼傅安全,傅安全也低頭看看自己衣服:“我去換一身干凈衣服,馬上就回來!”
從文雅靜手里面接過干凈衣服,還沒忘了笑著道謝一句,匆匆離去;沒過多久就換了干凈衣服回來,依舊是滿臉堆笑。
又過了片刻,李榮達身后跟著司機,走到了貴賓飯店門口。
傅安全連忙上前一步:“李領導,您來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跟這位小兄弟一點小誤會,也驚動了您,我這心里實在是不安……”
李榮達看他一眼,沒說話,抬頭看見紀元海也過來了,頓時面上代笑:“怎么回事啊,元海?”
“說來也是巧了,李哥,咱們一起進去吃點飯,慢慢說吧。”紀元海笑著邊說話,邊領路。
李榮達一邊走,一邊跟他說笑,其他人只是目光一掃而過,根本沒有半點停頓。
兩人走在最前,說笑著向包廂走去。
傅安全的心里越發忐忑,也隨后緊跟上去——紀元海這個后起之秀、明日之星,果然是不好惹!連李領導都跟他這樣好的關系,我這也真是倒霉到家。
傅安全身后,費長金、文雅靜也都連忙跟上去。
他們社會經驗豐富,有結識人脈,參與進去的好機會,又有今天這個檔口,那是必然不能錯過的。
胡紅偉猶豫一下,也跟了上去:本來這樣的場合他沒有任何開口說話、露面的余地,但今天這件事到底跟自己有關,總不能一會兒說起來話的時候,自己不在場。
最后是文曉麗,站在原地遲疑一下,見到母親回頭跟自己招手,也心里面跟自己鼓勁一下,最后也匆匆跟上去。
她雖然是舞蹈劇院的臺柱子,但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舞蹈演員,在傅領導、李領導這樣級別的人面前,心里面真是打怯——這可是比她劇院領導還大的領導。
還有那個明明跟母親同級,卻年紀輕輕、神秘莫測的紀元海。
這個人相貌英俊,又呼風喚雨,真是帶著一股奇異的危險感覺與難以言說的魅力,文曉麗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到了包廂之后,紀元海笑著請李榮達上座,自己坐在一旁。
李榮達卻是笑了笑,起身讓開,拉著紀元海往中間上座按。
“李哥,你這也太客氣了,有你在,我怎么能搶你的位置呢?”紀元海笑著推辭。
李榮達卻是鐵了心讓他坐在中間主位:“元海,我這真不是客氣,今天你一定要坐在這個位置上。”
兩人推讓一番,李榮達到底是推著紀元海坐在了主位上座,自己陪在旁邊。
親眼看著這一幕發生在眼前,傅安全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費長金、文雅靜、文曉麗、胡紅偉也都心中震撼。
李榮達看了一圈眾人,最后落在傅安全身上,問道:“元海,剛才光顧著跟你聊天了,還沒仔細問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紀元海還沒說話,傅安全已經站起身來,彎腰說道:“李領導,紀小哥,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也是脾氣急躁,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己,對紀小哥說了不該說的話,這件事我必須認罰!”
說著話,拿起酒瓶,擺開酒杯,直接倒三杯酒。
自己一抬脖子喝下去一杯,接連三次,直接把三杯酒喝下去,對紀元海、李榮達又彎腰賠笑:“真是對不住,讓領導您麻煩一次,還讓紀小哥今天晚上不順心,都是我的錯!”
李榮達臉一沉:“我是問,到底怎么回事!”
“你拿三杯酒就想蒙混過關啊?拿我當什么了?酒蒙子?”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李領導,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傅安全連聲說道。
“哦,對了,你還說,我李榮達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現在你遛完了沒有啊?”李榮達冷笑著問,“我李榮達是騾子,還是馬啊?”
傅安全頓時冷汗涔涔,嘴唇哆嗦:“不……不是,我那是不知道是您……我真不知道是您!我要是早知道是您,就算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這話!”
“你就算不知道是我,你就能對別人這么耍威風,這么當大爺啊?”李榮達冷笑,“我怎么不知道,咱們單位還有您這一號的人物呢?”
“別說今天是我,是元海,就算不是我們,你就能這么干了?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大吵大鬧?你還有沒有紀律?真就作威作福,為所欲為了?”
傅安全的腰頓時彎的更加厲害:“對不起,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下次再也不會了!”
李榮達訓斥一通之后,看向紀元海。
“元海,你看,這要怎么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