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我初戀是慈禧  第259章南北合流湘軍命運

類別: 歷史 | 清史民國   作者:沉默的糕點  書名:篡清:我初戀是慈禧  更新時間: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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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一個月時間,蘇曳是顯然極度忙碌的,因為改革旗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還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軍務改革才是重中之重。

這次要組建六個師的帝國新式陸軍,其中三分之一的兵力從地方八旗抽調,三分之一從民間招募,剩下三分之一從太平軍和捻軍之中招募。上一次裁撤八旗京營,顯然是要輕松得多,因為十來萬人都在京師周圍,而這一次裁撤地方八旗,地方就相當廣了,整整有幾十個駐防區,每一個駐防區平均也就是幾千人。

蘇曳需要在先陸軍部下面組建裁軍委員會,總共有兩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就是派遣幾十個欽差大臣,分別前往地方八旗的防區進行裁撤和招募工作。

第二個方案,就是下令幾十個防區的八旗軍自行出發,開赴前往幾個核心兵營,集中裁撤。

陸軍部稍稍商議,就決定采取第二個方案。

決定組建六個裁軍處,蒙古處,綏遠處,廣州處,西安處,成都處,南京處。

西北部分,不管是寧夏將軍,還是伊犁將軍所屬八旗軍暫時不動,因為這兩個地方現在非常危險。剩下所有的八旗軍,全部朝著這七個地方移動,接受裁撤。

遼東處,就是負責黑龍江,吉林,盛京三個將軍防區。

這三個地方要不要裁撤,引發了無比激烈的爭論,甚至是吵成了一鍋粥。

很多大臣都覺得,關外乃是龍興之地,這里的八旗軍是萬萬不能裁撤的。關于這點理由,蘇曳當然是絕對不認的。

但是左宗棠找到了蘇曳,詳聊一下。

“王爺,下官也覺得遼東處的三個八旗防區,不要全裁為好。”

蘇曳道:“你說說理由。”

左宗棠道:“王爺,伊犁將軍、寧夏將軍,駐藏大臣三處都不裁,那是因為這三個地方危急,哪怕八旗軍力再弱,也只能增兵,不能裁撤。而遼東面臨俄國人的威脅,同樣也不能裁撤。”

“當然,還有一個更加誅心的理由。俄國人一心想著我們中樞出現分裂,想著我國四分五裂,想要扶持八旗勢力。所以讓黑龍江將軍,吉林將軍頂在前面,是非常有利的。”

蘇曳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現在裁撤了黑龍江將軍,吉林將軍,那就需要立刻派遣新的軍隊頂上去,就會面臨著和俄國人的直接沖突。

蘇曳道:“季高先生,您的具體意見呢?”

左宗棠道:“裁撤盛京將軍所屬的八旗軍,這樣能表現出裁軍的絕對態度。因為盛京是故都,連這里的八旗兵都裁撤了,其他地區也不要妄想。但是暫時保留黑龍江和吉林將軍,等到新的六個師陸軍練出來后,才進行換防,裁撤黑龍江將軍,吉林將軍。”

蘇曳思考了之后,覺得這是老誠謀國之策,點頭答應。

緊接著,僧格林沁又找到了蘇曳。

“蘇相,我有點擔憂。”

蘇曳道:“僧王請說。”

僧格林沁道:“我是蒙古人,但我更是大清人,我對大清忠心耿耿。”

蘇曳道:“當然。”

僧格林沁道:“朝廷設置烏里雅蘇臺將軍府,就是為了鎮守漠北。我們蒙古諸部大部分都是效忠朝廷的,這點毋庸置疑,但是烏里雅蘇臺將軍府的駐軍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監督甚至是鎮壓,抱歉我的話說得有點直,雖然這部分防區軍力不多,但是有軍隊鎮在這里,就能起到威懾作用,一旦裁撤了,恐怕引起人心之變。”

這個問題,當然也很重要。

可以這么說吧,陸軍部的幾個大臣也翻來覆去的討論過。

對于邊疆的裁軍,要慎之又慎。

所以,黑龍江,吉林,伊犁將軍,寧夏將軍幾個部分都先不裁。

但是,烏里雅蘇臺將軍府也是邊疆啊。

蘇曳道:“僧王,您有什么想法。”

僧格林沁道:“我主持蒙古處和綏遠處的裁軍,但與此同時,我率領半個師的兵力,入駐烏里雅蘇臺城,駐防一年時間,等到新的軍隊練成時候,再派遣有關要員與我換防。”

蘇曳微微皺眉,這有些殺雞用牛刀了啊。

僧格林沁威望高,資歷深,他是真的不舍得讓他離開京城。

蘇曳想了一會兒,道:“除了您,還能想到其他人嗎?現任的烏里雅蘇臺將軍明誼如何?”

僧格林沁道:“他不行。”

蘇曳道:“您說派遣半個師去烏里雅蘇臺城,我是絕對同意的,但是具體派誰去,我再思量。”

接著,蘇曳忽然道:“壽安公主可以嗎?”

僧格林沁微微一愕,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回答,蘇曳還真是天馬行空。

因為鎮守烏里雅蘇臺的人,地位要非常崇高,單純的將領還不夠,還需要是一個政治人物,因為需要和蒙古諸部打交道。

因為這個將軍府,不但管軍,還管政,雖然很多稅都包給大盛魁了,但還是有很多事做的。

壽安公主成嗎?

她身份肯定是足夠高貴的,但畢竟是女人啊。

但想了想,她還真的可以,因為這些年她不斷奔走,充當九江經濟實驗區和蒙古諸部的橋梁,和大盛魁的北部商會關系緊密,而且因為和蘇曳關系密切,派去駐守的軍隊也會服從。

“還……真的可以。”僧格林沁道:“只不過那是苦寒之地,只怕公主不太適應。”

而就在這個時候,太監成壽飛奔而入道:“懿王,僧王,太后娘娘有請。”

蘇曳和僧格林沁前往三希堂。

此時,政事堂的其他幾個人也已經在了。奕,周祖培,焦佑瀛。

另外一位議政大臣,惠親王綿愉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慈安太后道:“惠親王,您作為皇室長者,這個時候請辭,是對本宮有什么不滿嗎?”

綿愉叩首道:“老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咯?

慈安太后嗅了嗅,仿佛空氣中也有血腥氣。因為不久之前,菜市口剛剛進行了一場殺頭,殺了一千多人。

這當然表達了蘇曳的決心。

你們不是想要試探嗎?派出了一千多個底層旗人無賴,那就求仁得仁。

全部斬首,明正典刑,表明了旗務改革的堅定決心。

然后,綿愉就來請辭了。

慈安太后嘆息一聲道:“老皇叔,現在是多事之秋,西太后又去禮佛了,皇上又還小,皇宮就剩下我這么一個女流之輩,您作為長者又怎么忍心離開中樞呢?就當是看在先帝的份上,再呆一段時間可好?”

慈安太后這個態度,已經算是非常軟化,幾乎像是在哀求了。

她雖然對政治不敏感,但是也大概知道,惠親王綿愉的請辭會引起一定的連鎖反應。

盡管綿愉從來沒有對旗務改革一事有過任何公開表態,但如果在位的話,就需要做事。而現在請辭,就是他在表明立場。

不贊同旗務改革。

綿愉道:“啟稟太后,老臣年老體衰,已經不堪重用了。”

慈安太后道:“那也不必請辭,可以在府中休養啊。”

她依舊在努力挽留,然后朝著蘇曳望來,你這個始作俑者,還不出來說話?

“蘇曳,伱說呢?”慈安太后道。

蘇曳直接了當道:“惠親王既然感覺到身體不適,太后就不要強求了。”

這話一出,在場幾個議政大臣臉色劇變。

你蘇曳這么強硬嗎?

惠親王作為皇室長者,當今皇叔祖,有他在政事堂,很多事情還能為你擋風遮雨的。

現在他請辭,未必是真心要請辭,只是一種討價還價,希望你在旗務改革一事上稍稍退一退。

結果你的態度這么強硬,那就是一點商量余地都沒有咯?

聽到蘇曳的話后,惠親王綿愉直接叩首道:“太后娘娘不必再說,老臣請辭之意已決。”

接著,他直接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真是可笑,你是親王,請辭的僅僅只是議政大臣而已,你摘你的王帽有什么意義?

“老臣告辭。”而后,綿愉轉身離去。

頓時,場內就剩下五個人了。

慈安太后面露凄色,道:“政事堂又缺了一位,你們說,增補誰?”

周祖培和焦佑瀛兩個漢臣這個時候,真是一言不發。

蘇曳、奕倒是能夠舉薦新的人選,但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慈安太后道:“你們幾個商量好,再奏報上來,散了吧。”

鐘粹宮內。

慈安太后雙眼通紅地看著蘇曳,抿著小嘴,顯得很委屈。

“綿愉的福晉事先進宮過了,他的意思是,旗務改革不是不可以,但是動作不要那么大,稍稍緩一些,大家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慈安太后道:“他這邊請辭,只是故作姿態,你這邊旗務改革的條款稍稍緩一緩,他就不請辭了。”

“現在倒好,你直接說,你要走就走,就是一點余地都沒有了,談判的門直接關上了。”

蘇曳也沒有解釋,這個時候一點都不能妥協,今天退一步,明天就要退十步,后天就要退百步之類。

“這兩天睡得好嗎?”蘇曳柔聲問道。

“才好沒幾天啊,你又殺人,現在腦袋要裂開一般,只怕又要天天做噩夢。”鈕祜祿氏道。

蘇曳上前,輕輕揉按她的太陽穴。

“你別這樣。”慈安太后顫聲道。

不過,接下來蘇曳什么都沒有做,就只是輕輕地為她按摩。

“有個事兒。”蘇曳道。

“嗯。”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這次裁撤八旗軍,僧王負責烏里雅蘇臺和綏遠。因為烏里雅蘇臺太過于特殊了,需要監視漠北蒙古,所以需要立刻派遣半個師的駐軍,還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人鎮守一年左右時間。”

慈安太后道:“你打算派誰去?”

蘇曳道:“僧王自薦,但我覺得大材小用了,想要讓壽安公主去。”

“四姐?她是女人啊。”慈安太后道:“而且,她……她還是你的女人,你舍得啊?”

蘇曳道:“不是沒法子了嘛。”

慈安太后道:“做你的女人,也真是倒霉。”

蘇曳輕輕一聲嘆息。

慈安太后道:“僧王負責綏遠、烏里雅蘇臺,那盛京誰負責?”

在慈安太后心中,盛京將軍防區最難裁的,因為這是故都。

蘇曳道:“原本我想要親自去負責的,但是想想也沒有必要,所以我想要讓倭仁去。”

慈安太后道:“倭仁,他是文官啊?”

蘇曳道:“盛京將軍福興,大概是沒有膽子起什么亂子的。倭仁對改革旗務感觸不深,而盛京最特殊,正好讓他去感受感受。”

慈安太后道:“盛京有什么好感受的?”

蘇曳道:“太后去過盛京嗎?”

慈安太后道:“沒有。”

蘇曳道:“關外被視為龍興之地,不允許漢人涉足,卻又沒幾個滿人,到處都是荒蕪的,土地有肥沃得很。順治帝當時還鼓勵漢人去關外拓荒,而到了康熙帝卻開始了封禁政策,糊涂得很。”

慈安太后輕輕捶了他一下道:“哼,圣祖爺也是你能隨便編排的。”

蘇曳道:“糊涂,就是糊涂,有什么不能說的。”

“現在整個關外才幾個人?卻擁有大清最肥沃的土地,卻得不到開墾,關內很多百姓又沒有田種,旗人又不種田。”

“俄國人眼看就要打過來了,沒有人,怎么擋得住?口口聲聲關外是龍興之地,不能讓漢人進入,結果人家俄國人要殺過來了,人家搶了一片土地就開始移民,關外無人,守也守不住。”

慈安太后道:“你想要往關外移民嗎?”

蘇曳道:“是啊。”

這一次蘇曳剿滅太平天國和捻軍,整整幾十萬人投降,其中能夠參軍的只有一小部分,剩下大部分要去做礦工,還有其他工人。

還有一部分人,是要做農民種田的。

不過,蘇曳還沒有決定下來。

因為不管是太平軍還是捻軍,造反作亂慣了,只怕去了關外會和當地旗人發生強烈的沖突和矛盾。

而且關外環境,更適合土匪,這群人去了之后,只怕又重新變回土匪了。

但如果遷移普通農民的話,面對俄國人的入侵,又無法形成全民皆兵的氣勢。

所以,蘇曳又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采用生產建設兵團的模式開發整個東北。

“哼,旗務改革都還沒有定,又要朝著關外移民,你每一招都朝著旗人的命根上打,難怪別人把你當成死敵。”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旗務改革是一面大旗,吸引了所有的仇恨和敵意,那索性就把很多其他政策放在旗務改革下進行。大家只盯著旗務改革這件大事,我們就悄悄把其他事情都給完成了。”

“誰跟你是我們?”慈安太后道:“我也是旗人來著。”

蘇曳輕輕揉著她的后頸,稍稍用力了。

她覺得有些酸疼難忍,幾乎想要哼出聲來,卻又覺得奇怪。

“婉兒,你真好看。”蘇曳忽然道。

慈安太后道:“你別說這樣的話,我……我不習慣。”

蘇曳道:“裁撤地方八旗,我負責南京處,山東,江蘇,浙江,福建,湖北等幾個省的八旗軍,都有我親自裁撤,親自招募新軍。”

慈安太后猛地坐直起來道:“你要離京?不行,你要離京了,我怎么辦?”

“我的意思是,他們還不得吃了我們孤兒寡母啊。”

蘇曳道:“我也是不放心,你這個人性子太軟了,別人一說,你這邊就退縮了。”

慈安太后道:“那大不了,你把西邊那位請回來她,她不軟。”

接著,她忍不住道:“那幾個省的八旗裁撤,哪里需要你親自去啊?左宗棠去就可以了呀。”

蘇曳道:“我去要辦兩件事情,一個是裁撤這幾個省的八旗,另外就是籌建招商局。”

慈安太后道:“一起進行的嗎?”

蘇曳道:“是啊。”

慈安太后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對嗎?”

當然重要,蘇曳四項新政,招商局是單獨的一項大政。

“既然很重要,為何不單獨做,為何要和裁撤八旗軍放在一起?”慈安太后道。

蘇曳道:“因為他非常重要,所以要輕描淡寫一些。”

慈安太后道:“因為旗務改革的事情,整個京城氛圍這么詭異莫測,你偏偏這個時候要離京。”

這個美貌的小太后比較單純,不懂里面的復雜性。

事實上,現在蘇曳是面臨兩個戰場,一南一北。

北邊的戰場中心在京城。

他的敵人是八旗勛貴,王公大臣。

南邊的敵人是湘軍。

現在北邊的戰場陷入了僵持,蘇曳斬首了一千多人來絕食請愿的八旗無賴,而對方的進攻手段是惠親王綿愉請辭。

他一個人請辭沒什么,但可能僅僅只是開始。

接下來,斗爭是肯定會升級的。

蘇曳暫時先離開京城,對付南邊的敵人。

不搞定湘軍,那全面的洋務運動就無法展開。

蘇曳的舉動在其他所有人看來是非常不智的,你北邊的斗爭都沒有搞定,又跑去南方挑起斗爭?

不是應該先搞定一個敵人,再去搞定另外一個嗎?

你一個人,要掀起兩場斗爭?

何其昏聵?你就不怕南北兩個敵人聯手嗎?

慈安太后忽然道:“綿愉請辭了,你覺得應該讓誰進入政事堂?載垣,還是奕譞?”

蘇曳道:“太后您的意見呢?”

慈安太后道:“還是七爺吧。”

她口中的七爺,就是咸豐皇帝的七弟,醇親王奕譞。

這位七爺歷史上曾經很長時間執掌中樞,算是中規中矩吧,另外他還有一個身份,慈禧妹妹的丈夫,光緒皇帝的生父。

蘇曳搖頭道:“不行的。”

慈安太后道:“為什么不行?”

蘇曳道:“因為他不會接受。”

慈安太后道:“怎么說?”

蘇曳道:“因為旗務改革,現在整個八旗勛貴,王公大臣都在孤立我,不愿意與我為伍。奕譞也不例外,此時讓他進入政事堂,而后他開頭拒絕,我們也只是自取其辱。”

慈安太后道:“有這么嚴重嗎?”

這個小太后單純幼稚,還沒有品出味道了。

蘇曳決定推行旗務改革后,他和八旗勛貴就已經是你死我活的斗爭了。

他要竭盡全力,按住所有八旗勛貴,讓他們服從,并且執行旗務改革。

而八旗勛貴,王公大臣們則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蘇曳趕出中樞。

但是現在蘇曳掌握軍隊,僧格林沁也站在蘇曳這邊,所以八旗大臣就失去了軍事解決的可能性。

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完全走政治斗爭路線。

要么另尋他法,走軍事斗爭路線。

但是他們手中沒有軍隊,而湘軍那邊又有軍隊,所以雙方可能會合流。

而蘇曳的招商局,表面上是想要招安湘軍勢力,實際上則是磨刀霍霍。

懿王府。

蘇曳的核心要員正在議事。

陳玉成,李秀成、林啟榮已經離開京城,前往天津了。

局勢如火,第二批新建帝國陸軍六個師,原本需要等到地方八旗裁撤完畢,招募新兵源后一起進行的。

但顯然已經不可能,從民間的募兵,已經開始一段時間。

從太平軍,捻軍中挑選精銳力量進入帝國新式陸軍,已經完成了兵員挑選。

過去一兩個月時間,從民間良民已經挑選兩萬人,從蒙古騎兵中挑選了六千人,從太平軍和捻軍中挑選了三萬人。

總共五萬六千人,進入了天津兵站進行訓練。

等到地方八旗裁撤完畢后,會招募兩萬四千人,再進入天津兵站。

這個動作其實有些風險,太平軍和捻軍畢竟是造反者,一下子招募三萬人,超過在巡新軍的一半。

如果在兵站中造反作亂,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蘇曳的第一師一半人,榮祿的第三師,僧格林沁的第四師,以及第五師,第六師,此時都在天津。

但接下來,幾個陸軍大臣都要帶走一部分軍隊,前往各方進行裁撤地方八旗,萬一有亂子,也能隨時鎮壓。

所以,李秀成,陳玉成,林啟榮、張宗禹,賴文光,陳得才等威望高的太平軍和捻軍首領,都要去天津兵站,一邊學習,一邊鎮住這三萬訓練的新軍。

“你們覺得,接下來他們的進攻會是什么?”蘇曳問道。

左宗棠道:“根據下官的思考,接下來這群八旗王公大概會有兩個方向。”

“第一個方向,就是所有旗人大臣,全部請辭,讓整個朝廷中樞停轉,逼迫太后做出選擇,要么讓您下野,要么朝廷停轉。”

“第二個方向,軍事斗爭,南北合流。旗人大臣和湘軍,以及其他地方軍閥合流。趁著西北大亂,俄國人南侵的機會,用軍事的手段,逼迫王爺下野。”

“按照目前綿愉請辭的動作來看,他們可能先采取第一種方案,如此一來,就會在道德上對我們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進攻。”

“而他們第一種方案的進攻,下官覺得有兩個節點需要注意,一個是首席議政大臣,恭親王奕的請辭。另外一個是被您舉薦進入旗務改革大臣的載垣和倭仁,兩人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進行請辭。”

“這兩件事情,不管發生哪一件,都代表矛盾徹底激化,無可挽回。”

林紹章道:“我同意季高先生的分析,但我還是要補充一點,那就是旗人的軟弱和妥協。”

“綿愉請辭之后,他們會暫停下來,等著蘇相您的動作。因為從他們內心深處,是渴望您后退一步的,然后在旗務改革上進行談判。您退一步,他們退一步,這樣尋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進行旗務改革。”

左宗棠道:“但這種改革,肯定是換湯不換藥,沒有意義的。”

林紹章道:“所以,明日朝會很重要,所有人都會等著蘇相您的下一步,看您如何出手。”

蘇曳緩緩道:“如果,我把八旗勛貴和湘軍一起打包,進行徹底解決,會不會太冒險?”

頓時,幾個人驚詫地望著蘇曳。

林紹章顫抖道:“是冒險,但是……也很徹底。”

但是這一手,左宗棠卻有些熟悉的。

好像依舊是蘇曳的韭菜戰術。

發起一個巨大的改革,把反對者引起出來,然后用一場軍事手段,徹底解決。

把反對者的腦袋,全部砍掉。

把潛在的地方軍事力量,全部解決。

徹底推行新政,鞏固權力。

次日朝會!

議政大臣,惠親王綿愉,正式在朝堂上請辭。

慈安太后批準,并且沒有填補政事堂空缺,所以六個議政大臣就變成了五個。

這本身已經引發了動蕩。

所有人都在等著,蘇曳接下來會如何出招。

蘇曳出列。

所有文武大臣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身上。

“啟稟太后,臣有本。”

慈安太后道:“說。”

蘇曳道:“臣想要親自去南京主持東南幾省的八旗軍隊裁撤。”

慈安太后道:“中樞離不開你,這件事情難道不可以叫別人去辦嗎?”

蘇曳道:“另外招商局大會,臣也想要一并進行。”

慈安太后道:“招商局大會,是為了接下來全面洋務進行募資是嗎?你說要募資五千萬兩?”

蘇曳道:“是的,臣想要向民間資本募資五千萬兩,開啟下一批洋務的相關項目。”

慈安太后道:“當時你九江經濟實驗區的招商大會,都進行了整整幾年的預熱,這才大獲成功。而這一次招商局大會,要募資五千萬兩,是不是需要預熱更久?你想要什么時候舉行?”

蘇曳道:“八月十七!”

慈安太后道:“這么急?”

蘇曳道:“是的,因為裁撤地方八旗,也需要在那個時候進行。”

慈安太后道:“中樞確實一日都離不開你,但是裁軍和招商局確實也很重要,四個新政里面,其中兩項新政都在這其中了,本宮也不好攔你。”

蘇曳道:“臣領旨,謝恩。”

八旗王公大臣們都在等著蘇曳出招,結果蘇曳出了這一招,很多人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這個關鍵時刻,你蘇曳要離京?

什么意思?

這是要妥協退讓嗎?

惠親王府內,奕、寶鋆在內。

肅順、端華、載齡是上一波的反對者,他們腦袋搬家后。

新的一波八旗王公又冒出來。

這也算是一種默契。

總要有人站出來吧,否則真的讓蘇曳徹底把八旗基業全部毀掉?把大清江山給篡奪了嗎?

但是,這群八旗王公又帶著一種妥協性,軟弱性。

他們不站出來對抗的話,蘇曳一招比一招狠,用不了幾年就會把八旗根基挖得干干凈凈。

但是,又不能明晃晃地正面對抗。

寶鋆想了一會兒道:“根據下官的猜測,蘇曳這一手,是想要徹底杜絕南北合流。”

綿愉道:“你細說。”

寶鋆道:“蘇曳要推行旗務改革,幾乎整個八旗王公勛貴都是他的敵人。但現在僧格林沁支持他,榮祿一聲不發,景壽也埋頭不動,所以我們手中已經沒有軍隊了。現在有軍隊的只有湘軍。”

“在北方,我們是蘇曳的政敵,但努力維持斗而不破。”

“在南方,湘軍是蘇曳的敵人,但也努力維持斗而不破。”

“而對于蘇曳來說,最不利的局面就是南北合流,我們和湘軍徹底聯合起來。”

“所以,這個招商局大會,可能就是蘇曳對湘軍的招安。”

“這近十年來時間,湘軍的軍費不靠朝廷撥款,也不靠幾省協餉,主要是靠各地厘金局,說白了就是商人的納稅。所以,湘軍的背后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商人力量。”

“蘇曳下一批洋務運動,會開啟十幾個大型項目。他想要代表中樞主導這批洋務,引一部分洋人入股,而另外一部分,就是想要引湘軍入股。”

“他想要用巨大的利益,收買湘軍,換取湘軍和我們斷絕合作可能性。”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場招商大會,不如說這是對湘軍的招安大會。”

恭親王奕點頭道:“說得有理。”

綿愉也點頭道:“說得有理。”

寶鋆道:“所以,如果我們想要阻止蘇曳對湘軍的招安,想要南北合流的話,就需要趕緊派遣使者去見曾國藩和李鴻章等人了。”

奕道:“我們能給他們什么?”

寶鋆道:“讓他們繼續保有湘軍,并且讓他們自主洋務。”

奕道:“就是說,把洋務大權交給他們手中?”

寶鋆道:“是的。”

這聽上去很了不得,不是主動把權力交給漢人嗎?

但是歷史上,清廷中樞就是這樣做的,讓地方督撫去搞洋務,而后朝廷中樞漸漸徹底失去南方幾省的控制權。

而現在這個世界,他們更有理由這樣做了。

奕道:“如此,就去吧。”

而后,京城立刻派遣使者南下,前去和湘軍大佬進行會晤。

幾日之后!

蘇州。

湘軍幾個巨頭,正在進行密會。

因為接下來的選擇,完全關乎湘軍的命運。

蘇曳那邊,沒有派任何使者過來,就是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他要南下,主持東南幾省的地方八旗裁軍,并且開啟招商局大會。

“蘇曳此人,還是這樣霸道,完全目中無人。”曾國荃怒道:“他說要來召開招商大會,就說召開,沒有提前任何商量,就是讓我們安排商人代表參加。”

“這是什么意思?就差直接了當和我們說,立刻投降!”

對于蘇曳這種霸道的作風,曾國藩完全是深惡痛絕。

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顧其他人的意見。

李續賓道:“上一次我們攻打天京,差一點點就成功了。結果陳玉成詐降,讓我們傷亡慘重,最終功敗垂成,蘇曳直接伸手摘了勝利果實,整個發逆全部投降于他。”

“我和蘇曳也算是有交情的,但這個深仇大恨,我過不去。”

李續賓和羅澤南當時率領五萬人進朝陽門受降,結果羅澤南慘死,李續賓斷了兩條腿,五萬人幾乎全部覆滅。

曾國藩沒有說話。

蘇曳此人霸道跋扈,但是一直以來戰績全勝,與他為敵,實在是太有壓力了。

曾國藩道:“朝廷那邊派人過來說,如果我們愿意配合他們,趕蘇曳下臺。我們湘軍繼續保持自立,并且把洋務大權交給我們。”

曾國荃道:“洋人那邊,也完全支持我們。蘇曳的九江經濟實驗區珠玉在前,我們完全可以復制啊。英國人那邊,蘇曳有政敵的。威妥瑪正在競爭中國公使一職,他背后的勢力完全擁有足夠的資本和技術,還有美國人那邊,也可以扶持我們辦工廠,搞洋務運動。”

李鴻章道:“蘇曳在英國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女王的丈夫,阿爾伯特親王,站在他的立場上,可能也未必希望見到蘇曳一家獨大。我們開啟另外一批洋務運動,他大概也是樂于見成的。”

曾國藩沉默了一會兒道:“但這是我們最后的選擇了。”

“這一次選擇,將徹底決定湘軍的命運,我們所有人的命運。”

“這是蘇曳給我們最后的機會了,要么參加招商局大會,登上他的戰船,要么徹底為敵。”

李鴻章道:“就是用巨大的利益,換取我們放棄整個湘軍,放棄南方幾省的控制權。”

曾國藩道:“對,就是未來洋務四分之一的股份。”

這個決定太難了。

曾國藩內心是絕對不想要同意的,這就等于徹底想蘇曳投降了。

放棄幾省的權力,放棄十幾萬大軍?

誰放得下?

但是,讓他和蘇曳徹底為敵,兵戎相見?

這個決心,又很難下。

于是,今天的密會,依舊沒有一個結果。

當天晚上,曾國荃前來拜見曾國藩。

“大哥,別忘記赤壁之戰啊。”曾國荃道:“其他人都可以投降曹操,唯獨孫權不能降。”

“蘇曳在京中一而再的說過,招商局成員,就是未來的洋務大臣。他領銜,后面是沈葆楨,還有李鴻章。”

“這里面沒有你曾國藩的名字。”曾國荃道:“所以,李鴻章能投降蘇曳,因為那邊有他的位置,但是沒有你的位置,也沒有我的位置啊。”

曾國藩道:“他點名李鴻章,大概就是粗淺的離間計。”

曾國荃道:“假假真真,又有誰知道啊?”

曾國藩道:“但是和蘇曳開戰,確實讓人畏懼。”

曾國荃道:“未必的,大哥。因為接下來的局面是前所未有的,蘇曳未必抽調得出來多少軍隊對付我們,甚至他面臨的局面都捉襟見肘。我還是那句話,其他人皆可降,唯獨你不能降!”

“另外,我覺得李鴻章那邊,大哥要注意。”

曾國藩道:“脫離我們這個體系,李鴻章就算要投過去,也沒有太大意義。”

一個時辰后,曾國藩和李鴻章密談。

“少荃,蘇曳那邊慧眼識才,多次主動說招商局,有你名字,求賢若渴。”曾國藩道:“如今他執掌中樞,你若過去了,便能大展拳腳了,為師也只會為你高興。”

李鴻章道:“老師,您得罪蘇曳得厲害,我又何嘗不是?尤其是陳玉成和石達開率軍攻打蘇州、常州、丹陽等地,我主動退卻到松江府,這是對他最大的刺激。而后他剛剛南下去打杭州,我就出兵去攻打蘇州,斷絕他的大功,這是在他最脆弱的地方捅刀子,他內心對我的恨意,完全不亞于你。”

“所以他公開招攬我,只是粗淺的離間計而已。”

曾國藩道:“不管是不是離間計,但只要你愿意投過去,他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李鴻章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對老師馬首是瞻,我完全服從湘軍的利益。”

“如果老師決定和蘇曳對抗到底,那我們就對抗到底。”

曾國藩嘆息道:“這個決定,不好下,不好下啊!”

李鴻章道:“不管如何,我們都必須做決定了,蘇曳八月十七就要來,時間不等人。”

曾國藩道:“是啊,總要有一個決定。”

投降,還是對抗?

注:今天又十一點半,不能再這樣。我先給自己定一個目標,明天十一點之前更新,免得自己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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