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爺,大槐山的淵源和現在情形想必您也有所耳聞的,圣火宗亦是大槐山的盟友,燕宗主也在這里,如果這樣都還不能讓大公爺放心,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讓您滿意了。”
陳淮生面對十多年前自己只怕連對方眼角都進不了這一位表現得很淡定,情緒更是平穩得連碧蛟元君和燕赤行都覺得嚇人。
“其實我們都知道眼下大趙的危機,河北那邊大趙還顧得過來么?恐怕連想都沒想過吧?也是正好這面皇旗正好就處在我們大槐山所處的位置上,我們才會如此重視,對其他人來說,難道說他們拿到這面皇旗,就能在衛懷道和滏陽道立足了?所以您拿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皇旗來換取我們的承諾,應該很值了,我也相信您拿到我們的承諾去和天云宗談,未必不能有效果,再不濟,去和太華道談也行,我覺得太華道被排斥在外,內里肯定是不樂意的,有您愿意和他們攜手,未必不能成,而且您在趙氏宗族內部的威望頗高,遠比三公爺和四公爺強,這一點我想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呵呵,陳山主倒是看得分明,不過這面皇旗對北戎人或者西唐人還是大有用處的吧?”趙定保忍不住反刺了一句。
“西唐人心思不在河北,伊郡才是他們志在必得之地,而且他們和大成宗有了默契,大趙要拿回伊郡都難了。”陳淮生毫不在意,“北戎人倒是肯定想要,但大公爺會把它交給北戎人么?交給我們,讓我們日后去與北戎人在河北糾纏廝斗才是最符合大趙道宮利益的吧?”
見陳淮生言辭如此犀利,趙定保也覺得眼前這家伙還真的不好相與,難怪此人能在這十多年間就飛速崛起,不僅僅是靈境修行天賦奇才才對,在才思智慧上亦是過人,大槐山有此人當家,看樣子遲早也是要把重華派重新整合了。
“若是我能給大槐山更多,你能有何表示?”趙定保目光灼灼,看著陳淮生。
“哦?”陳淮生吃了一驚,仔細打量這位大公爺,抿著嘴想了想,“大公爺,這等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您能給我什么?還想要什么?”
趙定保也沒有遮掩,徑直道:“河北的皇旗我手里不止你想要的衛懷道、滏陽道這一面,我還有兩面!”
包括陳淮生和碧蛟元君、公孫勝以及燕赤行都是悚然一驚,陳淮生忍不住問道:“還有哪兩面?”
“一面是邗山道并湯水道的,一面是翟谷道并幽州薊城道的。”趙定保平靜地道:“陳山主想要么?”
皇旗的劃分基本上是打亂了原有行政區劃的,邗山道與湯水道相連很正常,而翟谷道卻是和幽州薊城道連為一體,這換了別人也許會懷疑,但陳淮生卻知道大概率是真的,這也沒有必要瞞自己,終究是要拿出來給自己確認過,自己才會接受。
如果這三面皇旗都在手,那意義就不一樣了,出了漳池道,幾乎整個燕州的地界都在自己手中了,而且還跨進了幽州地界,順帶把鳳翼宗的氣運也給占了。
“我當然想要,但我也得要看我自己有沒有這份能耐能拿得穩,大公爺有什么條件?”陳淮生稍稍穩了穩心神,一字一句地問道:“超出我們實力的,我們也做不到。”
“你當然可以做到。”趙定保斷然道:“按照你的說法,你們擁有十一名紫府的實力,其中潤魄境二人,凝魂境四人,蘊髓境五人,但我記得你們大槐山是重華派一脈吧?你應該還是商九齡的親傳弟子才對,如果把重華派一脈加入進來聯手支持我,是不是力量可以加強許多,這一點你可以做到吧?”
所有人都是一怔,陳淮生更是沒想到趙定保居然把大槐山與重華派做了如此聯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把重華派加入進來?好像趙定保這么想也沒錯。
現在重華派擁有的紫府真君也不算少了,商九齡,丁宗壽,令狐醉,齊洪奎,渡果,孫道蓮,孟元泰,李煜,八位紫府,丁宗壽、商九齡、令狐醉三人都是凝魂境,雖說沒有潤魄境的,但八位紫府真君的實力不可小覷,真要被拉進來,整個大槐山——圣火宗——重華派這個聯盟的實力已經接近二十位紫府了,足以和任何一個超級宗門抗衡了。
這個要求算是把陳淮生給難住了。
他從未想過要去和重華派重建什么聯系,而且重華派的現狀自己也沒有那份能耐去拉攏。
準確的說,現在的重華派表面上還是一個整體,但其實已經處于一個分崩離析的邊緣了。
商九齡和李煜多半是要被逐出重陽山了。
令狐醉、渡果、孫道蓮、孟元泰大概率是要重建九蓮宗,當然未必還要用九蓮宗這個名頭,但是原來九蓮一脈重新聚合起來,成立新宗門是不可逆轉的趨勢。
而且陳淮生估計令狐醉應該還拉攏和邀約了一些尚未露面的九蓮弟子,一旦他們在重陽山豎起大旗,這批潛伏在水下尚未露面的原九蓮弟子就會紛至沓來,這意味著恐怕其實力還會進一步壯大。
趙定保應該不清楚這個情況,還企圖讓自己去把重華派的人拉入進來為其助力。
當然,趙定保的這個提議也讓陳淮生打開了一些思路,雖然令狐醉他們這幫老九蓮宗的人是不太可能受自己支配的,但商九齡和李煜,卻不是沒有合作余地,另外丁宗壽和齊洪奎二人,陳淮生也不認為他們會去捧令狐醉的臭腳,令狐醉也不會接納他們。
思忖了一陣,陳淮生知道這個問題自己沒法回避,無論行不行,恐怕都得要去試一試,連話都不敢應承,那肯定會讓趙定保那邊起疑。
“大公爺,我們大槐山雖然源出重華派一脈,但現在卻已各立山門,淵源雖在,但各自都有各自的立場,您的想法我覺得可以一試,但能不能成,也只有試了才知道,不過大公爺,時間上是不是有些來不及了?”陳淮生看著對方:“現在汴京城中法陣隔離了與城外聯系,內里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們也不清楚,可據我所知現在城外云集了大量人馬,北戎人和西唐人已經兵臨城下,只不過現在他們大概還沒有得到城內確鑿情況,不敢輕易發動進攻來擊破法陣罷了,您覺得天云宗、花溪劍宗與萬象派的‘探討商議’能拖多久呢?”
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陳淮生可以馬上去聯絡重華派,但這需要時間。
現在火燒眉毛,趙定元和趙定坤之間的選擇恐怕就是一二日之內就要決出結果吧,如果還要等到重華派這邊見出分曉,肯定來不及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攻略太華道,這也是陳淮生給趙定保的建議。
趙定保神色不變:“我當然清楚,但我覺得這可以并行不悖,衛懷道和滏陽道的皇旗我可以現下就給你,你也需要啟動靈誓,如果你能把重華派的人邀約來為我助力,那兩面皇旗,我也可以給你們,至于你之前提及的宮苑靈寶,這些都不是問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淮生還有什么好說的?
靈誓而已,陳淮生本來也沒有打算謊言欺瞞,發靈誓助力對方,陳淮生本來也就打算支持對方,至于說到最后盡力而為卻力有不逮,那也正常,問心無愧即可。
連陳淮生自己都沒想到這樣一場談判會如此順利,當皇旗拿到手中,趙定保一行人離開時,陳淮生和眾人都還有些感覺有些不真實。
這么簡單,燕州皇旗就到手一面了,仔細查探之后,并無問題,陳淮生心情也有些激動,這也許就是日后大槐山立山之基了。
皇旗在眾人面前展開,大家都是心潮澎湃。
無論是碧蛟元君,還是公孫勝,都忍不住用手撫摸徐徐展動的皇旗旗面。
流動著光澤的旗面仿佛自帶一層云氣,只需要提聚靈力,整個皇旗便會自動飛揚舞動,而那黑色的云紋繪制出的線條代表著山河社稷,滏陽道和衛懷道境內的山川河流,湖沼森林,都隱約可見。
大槐山也在這旗面上可以找到,只不過也只是一個黑點而已,倒是城鎮這種后天生成的東西在旗面上看不到,只有山河這類自古以來的地理特征才能找到。
無論如何,最低目標已經實現了,當然承諾了靈誓,這是陳淮生以自己日后的修行誓約來承諾的,自然也要履約,這也意味著在座的所有人都將在這未來幾日里為趙定元效力一戰了。
“我與經天去一趟濟郡重陽山,不管事情成不成,三日內我們二人必定返回,這邊就請燕宗主和公孫兄都操持一番了。”
陳淮生內心也有了想法,或許這正好是一個契機,讓重華派重獲新生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