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坊的混亂,自金丹上人龐人雄重臨之時起。
執法隊的不作為,論道臺的關閉,為其火上澆油。
金丹遺跡的發現,古原山脈的廝殺,將其一步步推向頂峰。
直到幾日前,大江幫、連云商盟、玄一會,三大勢力聯手,將破山幫一舉覆滅,將這場混亂推向了頂峰!
數千人的大混戰,幾乎席卷了大河坊八成以上的修士。
打破了太多人的平靜生活。
但到了頂峰,就會不可避免的會往下落。
大的爭斗,已經沒了。
最近大河坊的主旋律,儼然變成了三大勢力瓜分破山幫遺產。
這里面,三大勢力的關系,并不像一起出手對付破山幫那樣和睦。
其中錯綜復雜之處,尋常人難以想象,但如今在巨大利益面前,已經徹底暴露開來。
大江幫想一舉接管山里的勢力,從水路生意,擴展到陸地上來。
但連云商盟這一次,卻不想假手于人,以此地分號為主,派遣了大量煉氣期高手,參與進來。
兩個勢力間,隱隱有摩擦產生。
而之前聲勢最浩大的玄一會,也沒有表面上那么齊心協力。
構成玄一會的五大筑基家族,在瓜分破山幫的過程中,矛盾一次次加劇。
如本土李家與新勢力南宮家族,都涉及到靈獸養殖。
一邊養龍馬為主的馱運妖獸,一邊養夫諸鹿、黃牛等妖獸。
兩方都很眼饞破山幫的獸堂資源,為此掀起了一場場戰斗。
以李敖、南宮欽這位年輕一輩的高手為代表,雙方不斷較量。
南宮家勢大,可南宮欽卻在和秦良辰的爭斗中,受了傷。
是以面對李敖這位同輩,再不復往日強勢。
妥協,是可以預見的結果。
又譬如段家,擅長鑄器,自然想要完整接手破山幫的礦堂。
里面涉及到好幾處低階礦脈的歸屬權。
如果有了這幾條低階礦脈,段家在鑄器一道上,必然更上一層樓。
但問題來了,礦石這種好做的生意,可太多人盯著了。
哪怕是宗門!
以哀牢山為倚仗的仙筑居,以天帆城為背景的萬寶樓,都開始與段家交涉。
作為本土修仙家族,段家本該表現得足夠強硬。
但是段家老祖宗段乾坤,自身壽元不多,是以底氣不足。
而玄一會中,另兩個家族,符家和陳家,就顯得更尷尬了。
名為筑基家族,但除了筑基手段,族內并無筑基修士坐鎮。
他們想要的利益,雖然不多,可好歹也是利益。
在玄一會不齊心的情況下,本土其他散修小勢力,也想進來分一杯羹。
只能說,以前有破山幫這個大旗在前面頂著,讓太多人忽略了大河坊其他小勢力。
或是三五個煉氣九層聯合,或是一堆煉氣后期抱團。
總之,看起來都不是那么好惹的。
也就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名為“羅天會”的新勢力,漸漸浮現在眾人面前。
根據可靠消息,羅天會不是什么突兀出現的勢力。
實際上,是以前破山幫的一群幸存修士,聯合在一起組建的散修盟會。
會長丹塵子,曾經破山幫九堂之一的丹堂之主。
會內還有已故筑基真修米叔華的孫女。
可以說,不管是招牌會長,還是破山幫血統這一塊兒,都拿捏得死死的。
羅天會出現后,沒有參與任何資源爭奪。
他們只是打出口號,希望破山幫的兄弟們回歸,同時也歡迎其他散修加入。
至于待遇方面,也和其他勢力不一樣。
據說加入羅天會,除了約定俗成的正常待遇外。
每個煉氣后期修士,每個月都可以得到一瓶丹塵子大師親手煉制的丹藥。
不得不說,后面一條,還是頗有吸引力的。
雖然不少人都知道丹塵子煉制的玉髓丹,僅能滿足煉氣初中期修士的日常修行所用,對于后期修士幫助不大。
但這是額外得來的啊!
如果拿出去賣,一瓶怎么也得賣個四五十塊下品靈石。
而且,誰又說得準那位煉丹大師,會不會煉制對煉氣后期也有用的丹藥?
一時間,不少散修,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但,也僅僅是蠢蠢欲動。
大家都在觀望!
破山幫可是毀在三大勢力手中,現在一個繼承了破山幫血統的小勢力出現,三大勢力會坐視不管嗎?
尤其這個小勢力,并沒有筑基修士壓陣!
換言之,也就是和其他散修小勢力,沒有多大區別。
很多人都在等,等三大勢力出手。
到時候,這個羅天會或許就和大河坊數百年來其他小勢力一樣,轉眼風流云散。
外面的人怎么想,羅天會的高層并不關注。
他們現在,也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以斜月谷為大本營,進行防御工事的擴建,這一點由戰堂長老段鋒負責
副堂主袁婆婆也沒閑著,在她帶領下,原本占據斜月谷中央的諸多靈田,重新進行規劃,并且開始對外采購各種藥材。
甚至,還劃出了個采藥人的小部門,準備訓練一批入山采藥的特殊工種。
原來丹堂和藥堂的一些修士,被挑選出來。
然后在顧彩衣和曲漢城的帶領下,重新熟悉藥材處理,丹火手法學習等工作。
除此之外,就是最重要的人員招聘工作。
這一點,以慕容青漣為首的勛堂,一直都在進行。
“郎木,前戰堂成員,你確定要加入羅天會嗎?”
被叫到的修士,半信半疑的問道:“外界盛傳的羅天會待遇,是真的假的?”
慕容青漣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這是會長特意添加的條件。”
郎木聽后,不由露出笑容。
“那我當然要加入!”
“慕容堂主你不知道,破山幫沒了之后,這段時間我在外面,跟喪家犬一樣。以前一些小勢力見我就罵,走在路上我都怕被人打劫。”
“如今,終于找到了組織!”
聽著他的訴苦,慕容青漣溫柔的給他記下名冊,同時詢問他擅長哪些方面,好安排他接下來的去處。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中午。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顧彩衣,走到慕容青漣身邊,發現他愁眉苦臉。
“青漣姐,怎么了?招收人手,不順利嗎?”
慕容青漣合上名冊,苦笑道:“哪能順利啊,過去了兩天,也不過召回了十幾個破山幫修士,大部分還是煉氣中期的。”
聽她這么說,顧彩衣也很無奈。
現在羅天會百廢待興,幾乎可以算是重頭再來。
有三大勢力在上面懸著,導致許多破山幫舊人,都不敢回歸。
想當初破山幫坐擁二十幾位煉氣九層,數百煉氣后期,其余初中期修士,更是高達兩三千。
哪怕滅幫之戰后,想必也活下來許多高手。
但現在,回來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這慘烈的現實,當真令人絕望!
顧彩衣只能安慰道:“青漣姐你別著急,羅塵也說了慢慢來,會給我們一個月時間重整。”
“我又怎能不急啊!”慕容青漣看了一眼忙碌的斜月谷,“如今戰堂和伱的金堂,都還是空架子,如果不擴建起來,羅天會就無法正常運轉。”
無法正常運轉的后果是什么,二女都非常清楚。
那意味著,靈石在不斷消耗!
要知道,破山幫的啟動資金就只有一萬塊下品靈石。
如果這些靈石不夠了,就要輪到羅塵自掏腰包了。
顧彩衣咬了咬牙,“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可以去招人!”
“你去哪兒招人?”
慕容青漣好奇問道。
不過顧彩衣還沒回答,一個充滿氣概的男子聲音就從遠處天空傳了過來。
“破山幫三大戰堂之主——曾問,歸來!”
慕容青漣愣了一下,抬頭看去,只見一白袍男子‘挺胸收腹’,昂然自天空落下。
一步一步,如謫仙降凡塵!
賣相自然是不錯的,出場口號喊得也很響亮,惹來斜月谷不少修士注目。
不過知道他本性的二女,卻是無語的看著他。
“你還沒死啊!”
曾問剛站穩,就跌了個踉蹌。
收起來的小肚子,也一下塌了下來。
“慕容,你怎么就不盼我點好啊!”
慕容青漣白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湯泉就說了,那一夜你根本就沒事。逃脫追殺后,就直接鉆進了天香樓避難。這么多天過去,你怕是靈石都要花光了吧!”
曾問臉色漲紅,“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呢!靈石,我還是有幾塊的!”
“曾道友,天香樓包夜可不便宜喔!”顧彩衣捂嘴笑道。
“好吧!”
曾問肩膀垮了下來,無精打采的說道:“聽說羅塵道友給的待遇很不錯,所以我就回來了,總是要過日子的嘛。”
“還有沒有什么職位空著,給我來個油水多的。聽說戰堂堂主的位置還空著,我覺得我就很有經驗!”
臨陣脫逃的經驗是吧!
“呸!一邊待著去!”
慕容青漣唾了他一口,對方也就只能去旁邊站著。
“肩膀挺直一點,你可是首位回歸的煉氣九層高手,把你剛才的風采展現出來,讓大家敬仰敬仰。”
“嘿,你腿軟干嘛?”
這是要拿曾問當招牌了。
好歹也是在論道臺上揚過名的高手,在破山幫乃至大河坊都小有名氣。
他的回歸,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代表部分老人,認可了羅天會。
曾問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是以也不尷尬,主動拋頭露面。
不過偶爾也和慕容青漣,顧彩衣聊上幾句。
“回來了多少人啊?”
“嘖嘖,當初真不是我臨陣脫逃。你們都不知道,我當時喝著小酒,磕著仙豆,正和一位女修探討大道。然后他媽的幾個煉氣九層就殺了進來,我怎么打?”
“可憐鐵老九啊,才晉升煉氣九層就被活活打爆了。”
“楊威也慘,在古原山脈就受了重傷,傷都還沒養好,他的堂口就被端了。”
“聽說王淵那邊最嚴重,斷刀那家伙居然沒死,聯合了兩個大高手,圍攻他。”
“那一戰,據說出現了法寶殘片、諸多上品法器、血繼法寶,直接把清江長街外加一個碼頭,都打爛了。”
“也不知道王淵還活著沒。”
“斷刀徐人客,他最好是死了,不然我老曾遇到他,必扒了他的皮。”
提到斷刀徐人客,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這人明明當初死在了論道臺上,結果是詐死。
還反戈一擊,對付破山幫。
“對了,你家老秦呢?”曾問小心翼翼的問道,“據說南宮家族,一度對他下了追殺令,后來又莫名給撤銷了。”
“他干了啥?”
秦良辰干了啥?
青麻森林一戰,秦良辰把玉鼎劍閣賠償給他的一個殺招放了出來。
當場就殺了足足十位南宮家的修士,讓其損失慘重。
就連南宮欽這位大河坊年輕一輩第一人,都身受不輕的傷。
也就難怪南宮家族勃然大怒了。
但追殺令這玩意兒,也就是搞笑的。
現在羅天會可是有苗文背地里罩著,一個招呼打過去,對方只能咽下這口氣。
而且秦良辰還有個落云宗入門弟子兒子的后臺,不確定對方未來成就如何的情況下,南宮家族也不敢往死里得罪。
要是當初偷偷殺了,那都還好說。
但明面追殺,就太不給面子了。
慕容青漣跟曾問小聲解釋了一遍。
聽完之后,曾問有些愣。
最后,才語氣復雜的說道:“果然,我不如他啊!”
若是異位而處,他會像秦良辰那樣,不顧一切的來救慕容青漣嗎?
這個答案,哪怕不想承認,但曾問心里也清楚。
當初他那個堂口,算是三大戰堂里面,戰力保存最完整的一個,加上他,足有三位煉氣九層高手。
古原山脈一行,沒有對他們造成什么損失。
在四個煉氣九層圍攻下,他若亡命一搏,或許還有一絲力挽狂瀾的機會。
但是,他選擇了明智的逃走。
是對是錯,不好評判。
但人啊,就是缺了這口氣。
忽而,慕容青漣停下了和他的交談。
三道身影,降落至斜月谷。
“道友,你們羅天會還招散修嗎?”
“你們都是煉氣九層?”慕容青漣訝異道,“怎么稱呼?”
為首女子微微一笑,做了個道揖。
“在下司馬惠娘,你稱我一聲惠娘即可。”
四合小院中。
羅塵坐在書桌前,從眉間取下那塊色澤黝黑的木牌。
他面色沉凝,浮現絲絲猶豫之色。
最后,還是緩緩搖頭。
“此道筑基,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取!”
這塊木牌,得自高廷遠遺產。
但真正來歷,還得追溯兩百多年前魔修古月的洞府。
上面記載了一門名為《煉魂真功》的殘缺功法。
對,是殘缺的。
只記錄到了筑基中期,后續全無。
而且哪怕是前面部分,都大有疑點,充滿了相悖相斥。
或許,能夠解決這些悖斥的奧秘,在后面部分吧!
羅塵并不在意這套功法,他在意的是上面記載的魂道筑基法門。
“九百九十九魂,融于己身,可為筑基!”
“九千九百九十九魂,融于己身,可為金丹!”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魂,融于己身,可為元嬰!”
“若想成就化神,則需要足足百萬魂!”
這是真正靠量變引起質變的魔道功法,以殺戮,吞噬為必要進階條件。
或許看起來觸目驚心,但真正了解之后,還要震撼。
所需要的魂魄,必須是當前境界同階。
若是煉氣大圓滿,則需要九百多個煉氣后期修士魂魄。
筑基大圓滿,則需要九千多個筑基期修士魂魄。
至于后面的,也是同理!
如此傷天害理的功法,誰敢修行?
羅塵至少是不敢的。
不僅是不敢,他甚至都不敢修煉一點點,哪怕沒人管他。
只因為這一個殘篇功法,只講了融魂之法,卻沒有講如何消除那么多魂魄融為一體之后,所產生的諸多后遺癥。
想想就知道哦,幾千幾萬的魂魄融于己身,會帶來怎樣瘋狂的變化。
散修古月當初是著實沒辦法了,才踏上這一條路。
他成功了,筑基了,甚至闖出了煉魂散人的名號。
但下場,也很凄慘。
被正道宗門瘋狂追殺,最后自爆全身,乃至龐大魂體,只余一縷殘魂回到了洞府中。
而且根據古月自傳那顛三倒四的行文風格,只怕本人筑基之后,意識也陷入了混亂之中。
高廷遠著實是逼不得已,丹田被破,常規筑基已然不可取。
只能走此險招。
但他還沒煉出個名堂來,就因為報仇,死在了羅塵手下。
“此法雖不可取,但上面記載的幾個小術,倒是可以參考一二。”
羅塵腦海中浮現了兩道《煉魂真功》中記載的法術。
兩道完整的法術,浮現在腦海中。
“懾神術”
“習練至小成后,可震懾敵人,對于幽魂鬼魄一類的生物,更平添一縷威壓。”
“若至大成階段,不僅能震懾,更能攝取弱小魂魄。”
“靈識若能外放,懾神效果更佳!”
這是一個并不那么邪門歪道的法術,更多的是追求對自己神魂、靈識的運用。
若神魂根基足夠深厚,在同階戰斗中,自然就有先天優勢。
若神魂根基不夠深厚,那就要慎用此術了。
輕則取不到效果,重則還會遭受反噬,受到難以醫治的魂魄傷勢。
對于后者,羅塵認為這是應有之理。
但凡以《煉魂真功》的法門進行魂道筑基,那么必然擁有極其恐怖的神魂底蘊。
懾神術這道法術,就是錦上添花,或者如虎添翼。
那所謂反噬,自然就成了無稽之談。
羅塵自襯他的神魂根基還算可以,度過一次心劫后,神魂根基就已經是常人兩倍。
為此,煉丹次數都增加了一倍。
后來修煉明神破煞之后,雖然主要針對的是意志力的修煉。
但在一次次承受極端痛苦之后,他的神魂也在以緩慢微弱的效率,一點點變得扎實深厚。
或許不見得比以前更加龐大,但無疑要比普通人更加凝實。
以此為基礎的話,倒是可以修行這懾神術。
“咦?”
看到懾神術的具體修行方式,羅塵忽的輕咦出聲。
煉氣期在靈識無法外放的情況下,主要以雙目為載體,此時效果比較一般。
羅塵的雙目,根植了靈目術,已經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讓他驚訝的是,他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記憶。
清江酒樓上,高廷遠曾與他對視很長時間。
那時候,他以為對方是在故意不說話,想借此營造談話主動權。
這是很常見的一種談判手段。
如今看來,高廷遠那時分明就是在動用這門法術。
越想,羅塵就越覺得是這般。
“他那時,就已經開始修行煉魂真功了!”
“沒錯,若想吞噬融納外界靈魂,首先就得攝取敵人魂魄出體。”
“這懾神術是煉魂真功的前置功法,他必然是要先學的。”
不過那時候,羅塵神魂底蘊完全不遜于對方。
以至于高廷遠無功而返。
“可惜我不會利用自身神魂,不然當時就能讓他遭到反噬!”
后怕之余,羅塵也覺得可惜。
確定高廷遠也修行過這門法術之后,羅塵心頭就更加火熱。
他想起了高廷遠死之前,雙目變得一片綠幽幽。
這分明就是懾神術主動攝取弱小魂魄的手段。
但很可惜,高廷遠連小成階段都沒達到,卻妄想施展大成時的手段。
尤其羅塵經歷了明神破煞的鍛煉,意志堅定,神魂凝實。
對方完全拉扯不動他的神魂
不僅沒有被攝取出魂魄,反而還主動掙脫了攝取效果。
高廷遠因此受到反噬,當場神魂寂滅。
“也就是說,我到底還是讓他遭到了反噬?”
這么一想,羅塵對于這門法術,火熱之心漸去,變得更加慎重。
學,肯定是要學的。
但用,就不能隨便使用。
不然,一旦遭到反噬,就是高廷遠那樣悲慘的下場。
連諸如“死了都不放過你”這樣的狠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就悄然無聲的寂滅。
“除了這懾神術之外,這門定魂誓,也有可取之處。”
羅塵想到另外一門法術,眼中不斷閃爍精光。
和懾神術不同,定魂誓雖然是法術,但是修煉并不難,甚至非常簡單。
它的使用難點,在于需要載體!
“都學了吧!”
“而且,要學的還不止這兩個法術!”
羅塵喃喃自語,手頭出現了許多書籍。
當頭一本,就是他從珍瓏黑市,花九百靈石,購買的一本二階法術。
名為《山崩》。
之前準備逃跑那段時間,他就粗略研習過這門法術。
真正入手之后,才發現不愧是二階法術,居然那般困難。
以至于,無從下手。
要想完整學會山崩,還得先學三個前置法術。
一階火球術,一階土岳術,以及一個一階波濤術。
足足三個前置法術,最后才能融合出這門威力強大的二階火系法術。
在真正研習后,羅塵才知道為什么明明一個火系法術,卻取了一個土系風格的名字。
就因為其中有一個要學的法術,就是土系土岳術。
《山崩》是肯定要學的,畢竟花了大錢,上面描述的威力也確實很大。
哪怕在二階法術中,都不遜色萬劍術、冰魄神針、雷震子等以攻擊著稱的強大法術。
“之前覺得這門秘籍賣得太便宜,仔細看了才知道,上面沒有配套的三個一階法術。”
“如果加上這三門的話,價格只怕要飆升到一千以上。”
如果是之前,羅塵或許還會煩惱,怎么去搜集除了火球術之外的另外兩個一階法術。
但現在,這個煩惱早就沒了。
戰死在斜月谷的上百修士,他們的遺產中,就不乏諸多法術秘籍。
這是很正常的!
羅塵儲物袋中,就一直保留著《煉氣修士必會五種法術》,其他人自然也會留下一兩本買來的法術秘籍。
在這些遺產里面,羅塵就找到了土岳術和波濤術。
如此一來,他就已經湊齊了三大前置法術。
尤其火球術,他還修行到了大圓滿階段,威力非同凡響。
只要另外兩個法術小有成就,他便可以試著上手山崩了。
“正好,最近羅天會重組,還不到我親自出手煉丹的時候。”
“這段時間,除了修行本命功法,提純靈力之外,就可以將時間用在這些法術上。”
半個月后。
斜月谷后方,輝夜山下一片平原上。
兩道人影,相隔數里,遙遙對望。
隨后二人同時掐訣結印,大量的靈力自他們體內,不斷調動而出。
驀地,二人一快一慢,猛然一掌拍在地上。
“土岳!”
下一刻,大地開始不斷震顫,兩塊巨大的土堆拔地而起,不斷增高。
在靈力的輸送下,四周泥土巖石、樹木草叢都不斷匯聚其上。
轟隆隆……
約莫五個呼吸后,兩座高達十米的小山,矗立在大地之上。
最先凝聚出小山的胖子,嘿嘿一笑,單手一抓,小山便緩緩飛起,然后往前一推。
到這時,對面的年輕男子才緩緩地虛空一抓。
等他也推出手掌之時,對面那座小山已經飛到他前方二里處。
龐然沖擊之勢,沛不可擋!
年輕男子眉頭一挑,不慌不忙推出他自己凝聚出來的那座小山。
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般,他推出的小山,就被另一座給轟成齏粉。
大片大片的泥土碎末,從天空灑下。
眼見“敵山”轟隆隆撞來,年輕男子縱身一躍,便輕易的飛離了小山的攻擊范圍。
小山砸落在大地上,穩穩當當的落下,深陷數丈,只留下個小土坡尖尖。
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威力倒是頗為不俗!”
羅塵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對面那胖子這時候才優哉游哉的走過來。
“我都不知道你學這玩意兒有啥用,施法極慢,成型也慢,攻擊速度更慢。除了威力大,一無是處,還不如個小火球有用。”
“哦,還特別消耗靈力!”
看著撇嘴的曾問,羅塵也不惱怒,反而誠心誠意的道謝。
“這段時間,麻煩你指導我修行這土岳術了。”
曾問拍了拍手,拂去身上的一些泥土渣子。
“有啥麻煩的,反正最近羅天會也沒啥事情做。”
說完,他還打了個哈欠。
看著若有所思的羅塵,曾問眨了眨眼。
“你別告訴我,真想用這玩意兒去和人戰斗啊?”
羅塵抿著嘴,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曾問反倒是急了,“我可告訴你,這法術是真不好用,我學會之后就從沒用來和人打過架。”
“土岳術一般是被用在挖掘洞府,建造防御工事上。往大了說,哪怕是大能之輩,也是用來造山填海,組建風水格局。”
“你也看到了,斜月谷最近就有人用這法術,建造防御堡壘。”
“戰斗?那是真不行!”
對此,羅塵也贊同無比。
土岳術很不適合戰斗。
或者說,土系靈根的修士,在攻擊方面一直都比較乏力。
少數會精通的攻擊法術,也是土刺術、泥沼術。
曾問就是此道行家,曾在論道臺上,以泥沼術逼迫羅剎女身位,從而為最后一擊創造空間。
羅塵讓他陪練、指導,也是看在這一層上。
這半個月來,他先是將波濤術入了門,然后便在曾問指導下,快速將土岳術入了門。
是以之前對練中,他的施法速度,以及威力,都比曾問弱很多。
“此術缺點太多,不知小成之后,會有什么改變?”
曾問撇撇嘴,“能有什么改變?不過就是不再拘泥于腳踏大地,可以脫離地面,以靈力勾動大地土屬靈氣之物,匯聚土木磚石形成小山。稍微改變一下地形和速度的劣勢而已。”
“那大成呢?”
“大成?”曾問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其實連小成水準都沒做到,又何談大成?想來,也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造山填海,鎮壓一地?”
“那得耗費多大靈力啊!”羅塵搖了搖頭,并不期待那個畫面。
“是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糾結此術。”
為什么糾結?
那當然是為了學會三個前置一階法術,然后組成二階法術山崩唄!
羅塵悠然往著斜月谷走去,曾問亦步亦趨跟在一旁。
“會長啊,跟你商量個事唄!”
“嗯,你說。”
“能不能把每個月額外給的一瓶丹藥,單獨給我換成那個啊!”
“哪個啊?”
“還有哪個!你懂得嘛!”
“好說好說,不過你得當好這金堂長老喲,尤其得聽顧堂主的話,不準陽奉陰違!”
羅塵頓了頓,認真說道:“涉及一些女修不方便的對外事情,你也得主動攬過來,別讓顧堂主難堪。”
曾問拍了拍胸膛,答應得杠杠的。
隨后,更是給羅塵豎了個大拇指。
“我就知道,你和我老曾一樣,是個憐花惜玉的主兒!”
羅塵搖頭輕笑,也不以為意。
他沒有把曾問安排到戰斗堂口,而是放到了金堂。
原因很簡單,相比戰斗,曾問其實更擅長人際交往,以及應付各種場面。
放到前世地球上,他這種人就屬于業務能力極強的公關經理。
上流的,下流的,各種玩意兒都懂。
米叔華當初只看重了他在戰斗上的能力,卻忽略了人際交往這個軟實力。
著實浪費了曾問的才華。
至于后果嘛,就很顯然了。
古原山脈里面,出工不出力,保全了一個堂口安然退出,當然什么好處也沒得到。
滅幫之戰時,見勢不對,立馬撤退。
這樣的人,不適合戰堂這種沖在第一線的位置。
不然,關鍵時刻,很容易影響士氣。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踱步回到了斜月谷。
隨后羅塵就和慕容青漣湊到了一塊兒。
拿著花名冊,慕容青漣一點一滴的介紹起來。
“丹堂沒有問題,精心挑選之后,已經重組了五十人規模。”
“按照你的要求,首先滿足藥徒、火工,然后是藥師,靈植夫以及采藥人等人員配置。”
“相應的技能,也在曲漢城、秋影的帶領下,進行老帶新。”
羅塵點點頭,很滿意。
丹堂非常重要,必須恢復到當初破山幫的水平,不然會影響他大規模煉丹。
融進來的藥堂,現在反而沒那么重要。
一來,缺了破山幫當初的采藥渠道。
二來,也不用再和其他勢力,進行藥材出售的工作。反而還得購買諸多藥材,進行單獨處理。
那所謂采藥人,不過是培訓來,以防萬一而已。
也就幾個修士,養著也無大礙。
“勛堂這邊,基本沒啥大問題了,我招了幾個破山幫老人,勉強可以起到以前的效果。”
“問題出在戰堂和金堂。”
羅塵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金堂問題彩衣能解決,她和我聊過了。”
“那商鋪呢?”慕容青漣好奇道。
她嘴里的商鋪,指的是以前破山幫在內城、外城的幾個售賣點。
現如今,那些商鋪都被三大勢力瓜分去了。
想要解決,很是麻煩。
不料羅塵卻是胸有成竹。
“這個也沒問題,當初和玉鼎劍閣簽署的文書,是米叔華的名義。現在有米粒小姐在,自然轉移到我們羅天會身上。”
“至于其他勢力那邊,會有人去打招呼的。”
聽他這么說,慕容青漣也松了口氣。
“那么問題,就只有最后一個了。”
慕容青漣指著外面那些正在擴建斜月谷的二十幾個煉氣后期修士。
“這些就是我劃分到戰堂的戰修,目前是段鋒在負責管理,但他只是長老職位。”
“所以,你什么時候確定真正的戰堂堂主!”
提到這兒,羅塵也嘆了口氣。
“再等等吧!”
“等王淵嗎?”
“嗯。”
“你就那么相信他?”慕容青漣皺眉道,“當初清江長街那一戰,鬧得比斜月谷還大,他能活下來?”
羅塵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靠著對王淵的信任,強行點了點頭。
不過為了安撫慕容青漣的心,他還是說道:“再等幾天,如果依舊沒有消息,我會另行安排一位足以服眾的堂主。”
說這話的時候,他眨了眨眼。
慕容青漣好氣的笑了笑,那還能有誰,不就是自家那口子嗎?
不過她反而不太希望這一幕出現。
倒不是怕秦良辰出去戰斗,會出現什么危險。
畢竟掙修行資源嘛,擔一些風險是正常的。
她是怕自家夫妻兩個,在羅天會四個堂口里面,就擔任了兩個堂主重要職位。
會給人造成一種,羅天會是他們秦家的假象。‘
到時候,勢必有人會不尊重羅塵。
拉幫結派,要不得!
想到這兒,慕容青漣忽而翻開一頁名冊。
“這是少數加入的幾個外來散修,不是以前破山幫的。”
“目前都還在考察階段,確保身家相對清白。”
“其余幾個還好,但這三個,得你來斟酌。”
羅塵傾目看去,眉梢不由一動。
司馬賢、司馬惠娘、司馬文杰。
司馬三修!
這三兄妹,居然加入了羅天會?
他們不是跑單幫的嗎?
有趣,有趣!
羅塵嘴角微揚,開口道:“三個煉氣九層,又是親兄妹,確實不好處理。”
“這樣吧,分開吧!”
“司馬賢去戰堂,擔任一個長老職位,他是老大,戰斗能力應該不差。”
“這老三,就放到勛堂來,你照看著,先不給職位,就正常使用。”
“至于這惠娘……她在金堂應該會很如魚得水!”
聽完羅塵安排,慕容青漣有些驚訝。
好像,羅塵對他們頗有了解?
可據自己這段時間查探,司馬三修雖是出自大河坊,但更多奔波在幾個坊市之間,做一些倒買倒賣的小生意。
和羅塵應該沒有太多交集啊?
不過既然羅塵這么安排,定然有其道理,自己照辦就是。
羅塵踱步到崖壁前,看著那不斷擴建,幾乎比以前擴大了三倍的斜月谷。
一股豪情壯志,油然而生。
這里,就將是我未來的基業啊!
不過,孤懸坊市之外,背靠嘯月山脈,還是有些危險了。
“明兒我會去找那個人一趟,商量一些事情,順便也把秦大哥的事情也談一談。”
慕容青漣一怔,臉色也隨即柔和下來。
“真的還能再接上那只手嗎?”
“相信元嬰上宗的實力好不好!”
羅塵笑道,“劍宗內部的競爭,比我們想象得還大,彼此切磋間,斷手斷腳都是常有之事。續接斷肢,他們可太熟悉了。”
“安心吧,嫂子,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