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人影寂寥。
作為春風樓所在的柳煙巷,此刻卻是一派旌旗招展、歌舞升平模樣。
只因清源商會今日將此地包場。
整座小樓,都充斥著肆意張揚的快活氣息。
春風樓二樓,春華閣。
“各位師兄,好久不見,師弟真是想念的緊啊!”
“明師弟,你少肉麻!”
“劉魁!你哥人呢,最近怎么都沒見著他!”
“啊?他跟我說去泗水縣一趟,大概是探望我大姐去了....雖然未說什么時候回來,想來應該在年關前。”
聞言,坐在角落默默飲酒的史磊,心底冷笑了聲。
“各位師兄,都靜一靜!”
“我來宣布個事!”
卻是滿面紅光、醉意微醺的沈衛青,忽然站出來道。
“老沈,你就別賣關子了!”
“咱早點吃完小酒摟姑娘去,那才是正事!你們說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
“是極!是極!”
一眾師兄弟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舉杯換盞間,露出猥瑣笑容。
甚至有人借著酒意,壯著膽子調侃道:“師兄說的對!咱可是純正的大老爺們,不像觀里某位爺,在春風樓住了十來天,愣是沒干點啥!”
“我看鎮上傳言或許有誤!他未必有龍陽之好!”
“只怕是不行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言,包廂內頓時爆發出哄堂大笑。
眾師兄弟笑得前仰后合,唯獨幾個年紀稍長些的搖了搖頭,唏噓不已,有些感同身受。
而沈衛青,也沒了先前那副正經模樣,抱著圓滾滾的肚子笑得眼淚流。
只覺得那些銀子,花的值!
砰!!!
下一刻,春華閣那道精致木門被人一腳踹爛。
木屑混著五彩玻璃濺落一地,甚至將離得稍近的幾人劃傷。
“他媽的誰啊!!”
場間諸人酒意稍散,憤怒地看向來人。
在這靈溪鎮上,還有人敢砸他們清源商會的場子?!
可未等他們的怒意發酵,那道灰衣身影的出現,卻像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
讓他們瞬間如墜冰窟!
玉面淡拂,神清骨秀,卻又殺氣凜然!
竟是宋鈺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正主的突然出現,讓清源商會眾師兄弟面色不自然起來。
史磊瞧著那人漆黑如墨的臉色,兩股戰戰,幾欲跳窗而走。
而其余人,酒意也已醒了十分!
雖然他們敢在背后嘲笑調侃這位,但當宋鈺真正出現在面前時,所有人都知趣地閉上了嘴。
裝作無事發生。
畢竟,這位爺的手段,可是狠辣的緊!
屋內。
宋鈺沒說話,所以其余人也都鴉雀無聲。
正當氣氛逐漸僵硬之時,
卻有一位勇士,壯著膽子指著宋鈺道:“宋師兄!今日是我清源商會聚會,你怎的不請自來了!”
‘這人...似乎叫明什么來著?’
宋鈺只瞥了那人一眼,就轉過頭,目光不善地盯向沈衛青。
而后者,早在看清來人容貌時,就果斷坐下裝死,恨不得挖個地洞逃出去。
此刻,見宋鈺目光如劍削來,頓時一陣心虛,不敢與其對視。
“沈衛青!”
“在!”
沈衛青倏地站起。
神色肅穆,站的筆直,像個生機勃勃的小禾苗。
雖然眾師兄弟驚疑的目光瞥來,讓他感到臉皮滾燙,但他神色卻愈發嚴肅起來。
“你過來。”
“啊?”
沈衛青忽然覺得有些腿軟。
“過來!!”
“好...”
他盡量不讓自己擺出那副哭喪臉,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接近。
只是快到那人身邊時....宋鈺卻忽然出手,一手逮住他的脖子,將他重重按在那張厚實花梨木桌上。
花梨木桌爆碎一地,沈衛青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圓滾腦袋已是被按在其上。
眾師兄弟驚駭之下,紛紛抽刀起身,雪白刀光頓時照得室內熠熠生輝!
混亂之中,某個黑影一個魚躍,破窗而逃。
“放了沈師兄!”
卻是先前呵斥宋鈺的明兆剛率先出手,一刀砍向宋鈺背部。
長刀上刀芒流轉,竟是用上了武技!
“哼!”
宋鈺毫不慌張,只是冷冷一瞥,渾身血氣輕震,于瞬間催動秘技血衣。
凌厲刀光落在宋鈺背上,后者毫發無傷,甚至紋絲未動。
反倒是那明兆剛在秘技反震之力下,吐血倒飛,徑直撞穿了磚墻,引來隔壁幾道嬌呼。
“公子,您沒事吧公子...”
“來人啊...”
哐啷~哐啷~
春華閣內,長刀掉落一地,卻是一眾師兄弟眼角直跳,直接將手中佩刀給扔了。
似乎是想證明,
拔刀者,另有其人。
與我無瓜!!!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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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清源商會又貢獻出520點劫運!
察覺到眾人眼中的畏懼,宋鈺面色未變,決定再加一把火!
一手逮著沈衛青后頸,一手拽著其手臂,寒聲道:“是誰造謠我在春風樓沒碰過女人的?!啊?!”
“我沒碰她們,她們還沒碰我嗎?!”
宋鈺幾乎氣得失了智,在說出這句話后才意識到不對,又將沈衛青的腦袋往桌上按了幾分。
“是我沒跟你解釋過嗎?!沈師弟!小爺看不上這等庸脂俗粉!”
“是是是!宋師兄說過!說過!”
沈衛青幾乎要被嚇哭,哽咽道:“是宋師兄宅心仁厚,其實他是為了幫我省錢,才沒有點春風樓的花魁伺候!”
“我沈衛青鐵骨錚錚!自能為他作證!”
“宋師兄!這一切都是誤會!是茶館里的謠傳!!”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不夠!”宋鈺兇戾道:“小爺在外打生打死,這靈溪鎮上卻傳出這種謠言!你讓我以后如何做人?!”
“你沈衛青難辭其咎!!”
“把你身上銀錢都給我交出來!!”
聞言,眾師兄弟面色大變,目露驚恐地思索著該如何逃過這次“問罪”!
“宋...宋師兄!”沈衛青吃力地從懷中掏出一物,擱在桌上,哽咽道:“宋師兄饒命!師弟我今日沒帶銀錢,身上只有這塊玉佩!”
“一塊破玉佩,又值得了多少錢!”
卻聽沈衛青委屈叫道:“這塊玉佩乃我沈氏祖上仙人所傳!名為‘寄靈暖玉’,乃是靈修之物,有著神奇功效!!”
靈修之物?
宋鈺忽然來了興趣,目光微凝,向那玉佩打量去。
通體溫潤碧綠,宛如前世帝王翡翠,外形酷似一道彎彎水滴....從造型上來看,這應當是半塊!
“還有半塊呢?!”
“在...在家,師兄若有需要,我....”
就在此時,卻有一個病懨懨的聲音于閣外響起。
“哈哈哈哈哈!”
“宋師弟!多日未見,漲威風啦?!”
一名身穿黑色鍛袍的酒糟鼻男子,徑直入內。
他手中轉著那對鐵核桃,自顧自走到桌前,取了酒壺往嘴里倒著。
宋鈺略感詫異。
這何遠勝,就是那雜役弟子所說的大人物?
他來這里做什么?
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可是三師兄秦書羽的左膀右臂!怎么與這清源商會有了瓜葛?
莫非...
“何師兄!”
“師兄!”
見到來人,眾清源商會弟子頓時驚詫問候道,而被壓著不能動彈的沈衛青,幾乎要喜極而泣。
“何師兄,您終于來了!”
“嗨!”何遠勝將酒一飲而盡,摸了摸紅彤彤的鼻子,淡淡道:“去了趟師父那,領了一物,所以來得晚了。”
他眼神玩味,看向宋鈺,而后從懷中掏出一物。
“宋鈺,還不趕緊接旨!”
宋鈺眼神微瞇,并未有所動作。
“哎喲。”
“好好好。”
何遠勝笑了起來,自顧自將那道卷軸打開,而后宣讀了起來。
“今清源觀元氣大傷,記名弟子死傷慘重,吾決定,待來年原初之日厚葬眾弟子,以祭奠其亡魂,以銘記其功勛!”
“記名弟子宋鈺,戰功卓著,當受吾命,于一月內剿滅鐵扇幫,以彰我清源觀武威!”
“待其功成歸來之日,吾將收其為第六名親傳弟子!”
待何遠勝念完,卻是一眾商會弟子驚疑大叫起來。
“鐵嶺鐵扇幫!這不可能!”
“這....是啊!”
“觀主是否有些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