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陳豨叛亂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
劉邦為了平定陳豨叛亂,不但御駕親征,還把手下將領幾乎都帶了過去。
雖然順利平叛,但韓信因此被殺,隨后彭越也死了,英布決心反叛,劉賈被殺……從異姓王到宗室王,或是被逼造反,或是牽連被殺,弄得一地雞毛。
劉邦也在平叛之中,耗盡了元氣,很快就死了。
而有了劉盈的參與之后,整個歷史變得面目全非,那些被牽連進去的人,全都好好的。
唯獨陳豨,沒有那么大的兵權不說,還面對一堆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僅僅是章邯出手,就把他給輕易拿下。
當羽林郎押解著陳豨,到了章邯面前的時候。
章邯微微一笑,“陳豨,想到是我嗎?”
剎那之間,陳豨老臉變成豬肝色,一語全無。
他是想過,只不過他想的是像當初章邯抓捕田橫一般,去抓捕韓信,挾持太尉造反!
可如今卻是如法炮制,讓他變成了田橫第二!
這么說也不準確,如果算上月氏王,他只能排在第三。
本來是劉邦詐游云夢,捉拿韓信……到了劉盈這里,徹底發揚光大,抓了一大堆倒霉蛋。
陳豨咬著牙,怒吼道:“吾計不成,有死而已!動手吧!”
章邯又是一笑,“你這話就不對了,生殺予奪,皆是陛下裁定,我只是奉命捉拿,后續的事情,不是我能決斷的。”
說完,章邯向兩旁看了看,“把他關押起來,務必防止自殺,靜候朝廷旨意。”
一句話,羽林郎將陳豨拖了下去。
章邯又道:“派人查封所有道路,捉拿陳豨家人門客,一個不要放過!”
“還有,陳豨有兩個門客,一個叫曼丘臣,一個叫王黃,他們和韓王信那個奸賊有牽連,絕對不能放過!”
章邯就是章邯,提兵調度,滴水不漏,哪怕是韓信,也不能比他更細心。
三日之后,張不疑匆匆趕到,放眼看去,居然一切恢復如常,絲毫沒有叛亂的跡象。
“亂賊呢?哪去了?”
季布一笑,“我說張欽差,你就別忙活了,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都妥當了?”張不疑滿臉郁悶,“那,那我干什么啊?”
季布兩手一攤,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下子張不疑更傻眼了,“那我還怎么立功啊?”
混不上功勞,自己怎么升官啊?
我要做點什么!
好歹做點什么!
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消息,說是太尉韓信即將到來。
張不疑終于勉強打起精神,“快,準備迎接太尉。”
次日,韓信帶著周勃、灌嬰等人駕臨陽夏。
“太尉,亂賊陳豨已經被抓到了,他聚攏的上千門客,也都被抓,還有他的家人,也沒有逃跑的……全都一網打盡!”
張不疑一條條羅列,但很可惜,這些事情全都不是他做的。
好在韓信也沒說什么,只是問道:“我想見見陳豨,你安排一下。”
張不疑怔了怔,連忙點頭。
不多時,陳豨就被帶了過來,他看到了韓信,整個人突然如遭雷擊。
陳豨帶著麾下五百人投靠劉邦,后來長期追隨韓信作戰,幾次大功,也都是韓信帶著起飛的。
粗略算起來,陳豨的兵法是韓信教的。
當年劉邦剛剛稱帝,封賞一堆徹侯,陳豨就曾經暗示過韓信,想要鼓動韓信擇機造反。
往事歷歷,韓信只是一聲長嘆。
“事到如今,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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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豨猛地吸口氣,冷笑道:“安漢公,論起兵法韜略,你當世無雙……奈何甘心屈居豎子之下,真是讓人可悲可嘆!”
韓信一笑,“陳豨,你覺得何為天子?”
“何為天子?始皇帝橫掃六合,登基稱帝。劉季起兵,平秦滅楚,登上帝位。如今天子,只是個毛孩子罷了,他憑什么坐在那個位置上?我同其父,同為百姓,勉強低頭稱臣,無可奈何而已。如今豎子登基,伱讓我如何甘心情愿!”
陳豨雙眼充血,厲聲道:“太尉問我,何為天子?我可以告訴安漢公,兵強馬壯者,可為天子!”
韓信凝視著他,呵呵冷笑,“那項羽如何會兵敗身死?”
陳豨怔了下,論起兵勢強盛,殺入關中,分封天下的項羽,屬實是無與倫比。
結果沒有幾年,就落得兵敗身死。
陳豨雖然親身經歷,可仔細想來,還是有些荒唐……
明明每戰必勝,無人能敵,結果卻丟了江山。
“陳豨,你不懂天下大勢……自從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后,大勢就不一樣了。神州大地,需要的是能治理天下的人,不是威懾天下的人。百姓要的是能富國裕民,治理江山的仁君。并非到處興起殺戮,涂炭生靈的霸主。”
“以項羽之勇,尚且不能威服人心,就憑你,也想癡心妄想,當真是不自量力!陛下派遣章邯領兵,又讓我南下巡視,并非你陳豨有多厲害,只是不想兵連禍結,殃及百姓!”
“陛下和高皇帝,都有親民愛民之心,有愛護蒼生之念……故此才能坐穩江山,執掌天下大權!陳豨,就憑你也想造反,當真可笑!”
韓信這一番話說完,陳豨聽得啞口無言,半晌冷哼道:“太尉,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心甘情愿,給劉盈那個豎子當鷹犬走狗罷了。我雖然不才,卻還敢放手一搏,誰似你一般,連造反的膽子都沒有,真是天下英雄之恥!”
陳豨瘋了一般,破口大罵。
“你也配稱英雄!”
張不疑突然怒喝道:“陳豨,你口口聲聲的英雄,就是勾結匈奴,妄圖引蠻夷入寇,禍亂中原,涂炭蒼生嗎?”
這一句話又讓陳豨一陣驚愕。
他咬了咬牙,“那又如何?合縱連橫,本就是理所當然,我引匈奴南下,也有辦法送走匈奴!”
“呸!”
張不疑狠狠啐了陳豨一口,“你這個老賊……我本以為你只是不服氣大漢天子,想要自立為王,學六國遺民。卻不想你還勾結蠻夷,連華夷之辯都忘了!你這個無恥的老匹夫!陛下早就有旨意,別的罪過,還可以放過你的家人,但是勾結匈奴,出賣華夏,必須凌遲處死,誅滅九族!”
“你的無恥,配得上你的下場!”
張不疑惡狠狠說道:“太尉,應該立刻上書,讓陛下降旨,誅殺此獠,以儆效尤!”
韓信點了點頭,卻又道:“不忙,我已經得到了旨意,陛下正率領大軍前來,要徹底肅清此獠。我等只管等著就是。”
“陛下要來?”
張不疑大驚,不對勁兒啊?
區區陳豨造反,怎么值得這么多人前來?
這是要搞事情啊!
張不疑反復思忖,卻沒有任何頭緒。
旌旗蔽空,人喊馬嘶。
劉盈率領著禁軍,自關中出動,浩浩蕩蕩,直奔東方而來。
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出巡。
出于節儉的目的,他并沒有把那個十八匹馬拉的輦車帶出來。
只是坐著六匹馬的馬車,卻也是威風凜凜,煊赫異常。
同行的還有張良、曹參、王陵、周昌等人。
毫不夸張講,整個大漢重臣,悉數出動。
劉盈看了看曹參和張良,笑著問道:“阿父封侯之時,是怎么說的?”
曹參怔了下,緩緩道:“使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寧,爰及苗裔。”
黃河變成一條帶子,泰山變得如磨刀石一般,你們的國家還是穩固的,恩澤傳于后人……
這十幾個字,簡直比得上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了。
“曹相,陳豨也是握有丹書鐵券的,你看朕,誅殺他,會不會違背誓言?”劉盈笑著問道。
曹參一怔,連忙道:“陛下,陳豨謀逆,自取滅亡,無論如何,殺了他,也是理所當然!”
劉盈點頭,“是啊,陳豨確實該死,區區丹書鐵券,如何能保住他的性命!只是這也算是自阿父登基以來,第一個如此下場的徹侯,朕不敢有絲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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