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至」包括寧拙在內,都記住了這個人名。
很顯然,這是經歷了多輪戰斗的淘汰和選拔,脫穎而出的人才。
劉耳當即將陳至引到一邊,詳談去了。
留下關張寧來照看其他士卒。
關紅撫須,神識傳念表達自己的擔憂:「這三十多人乃是我三將營中精中選精,這才湊出來的,算是最頂尖的苗子。」
「不管是修為、戰力還是自身的意志力,都是依之人。」
「即便如此,他們修行鐵皮肉鎧術,也如此艱難。」
「不是我等幫襯,至少有近十人會中途失敗,承受反噬,重傷乃至身亡啊。」
張黑也難得臉色凝重起來:「照這個情況來看,那么其他人更難修成了。」
「可惡!明明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重甲,結果最終能修煉出來的人這么少!
「嗯?軍師,你還有心情笑?」
關紅心頭一動,神識傳念:「看來軍師已經想到了解決之法?」
寧拙否認:「暫時,我是想不到什么辦法的。」
張黑瞪眼:「瞎,軍師無端傻笑,要不得!」
寧拙話鋒一轉,道:「我雖沒有辦法,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沒有法子啊。」
張黑有些急了:「還有誰?哎呀,軍師,事到如今,你就別賣關子了!」
寧拙便手指向木輪鎮的方向:「我相信,杜鐵川大帥必有法門。」
「我對鐵皮肉鎧術不甚了解,但我已經揣摩到了一些杜帥的為人和性情。」
果然。
當天晚上,軍需官處又傳來新的消息。
軍需處推出了多款丹藥、符篆,乃至陣盤,這些東西都是上佳的輔助用品,
可以極大地幫助士卒們修成鐵皮肉鎧之術,提高效率、成功率。
張黑頓時感嘆:「軍師神算!」
寧拙則搖頭:「還是杜帥手段周密,連環不絕啊。」
經歷過這個事件,寧拙也是長了見識。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杜鐵川戰斗,以及他施展兵法的情景,但從杜帥這一系列的手段,已然能讓寧拙窺探到后者的兵家風采!
全軍爭相修煉鐵皮肉鎧術的同時,寧拙也悄然離開軍營,再去到一處無人山谷,開始修行五臟廟靈神術。
「老大,我要開始了。」寧拙盤坐在地上,滿臉肅穆之色。
要論這門神術中最兇險的,莫過于寧拙即將施行的火行心臟廟了。
孫靈瞳立即傳念:「放心吧,我看著呢。」
寧拙聽到孫靈瞳的聲音,心情大為放松,知道自己身邊就有世間最可靠的人。
寧拙深呼吸一口氣,取出匕首,剮向自己的心口。
匕首刺進了一寸后,便戛然而止。
寧拙只感到微微刺痛,傷口處的鮮血也只有幾縷,然后就自行止血了。
「哦,我差點忘了。」
「我利用胎息靈,增加了肉身底蘊,如今我自身防護力已經今非昔比。」
主要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寧拙既要大量制造機關人偶,也要修理袁大勝、蒙夜虎,還要照看三將營、
紅花營,幫助他們購買重甲等等。
寧拙利用胎息靈修行,也沒有多少天。
關鍵是這個修行之法,不愧是孫靈瞳的天才主意。它極限壓榨胎息靈本身,利用各項難以復刻的條件,具備極佳的修行效率。
寧拙的肉身底蘊急速攀升,以至于他現在還沒有適應過來。
還有就是,萬年火精被忽然送到他的手中,他也沒有過多思考相關的修行事宜。
以至于,在這個細枝末節上出現了差錯。
「老大,我的匕首不太行。把你的借我用用呀。」寧拙求助。
孫靈瞳:「哦,沒問題。」
「不,不不不,不行!」
「我為了應對大戰,已經將我的匕首等刀具,都抹上毒了。」
「這毒幾乎都來源于楊嬋玉那家伙。」
寧拙額頭差點就冒出冷汗。
楊嬋玉的毒可就厲害了,寧拙可不想冒險。
沒辦法,寧拙只好暫時中止修行,借助萬里游龍,又回到木輪鎮附近。
他在校場上找到穆蘭,直言自己需要幫助。
穆蘭正在訓練土卒,見寧拙來求援,立即讓士卒原地休整,她自己趕到寧拙身邊。
這個行為,立即引發了將士們的廣泛議論。
「看那里,快看那里!那位就是將軍大人的夫君呢。」
「白衣如雪,果然是一表人才。」
「哼,小白臉而已,怎么能配得上我家大人?」
「我覺得不然。光憑他敢娶我家將軍大人,就足見膽色了。」
「嘶—這倒是啊。」
「可別小看寧拙公子。之前月鉤山一戰,若非他及時馳援,那場戰斗的結果還很難說呢。」
將士們都在看熱鬧,議論紛紛。
紅花營的幾位金丹女副將也在八卦。
「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寧拙公子才能立即叫停訓練,將將軍喚至一邊吧?」
「是有什么急事嗎「快看,將軍將她的貼身金刀,都塞給了寧拙公子啊。」
「這金刀鋒銳至極,乃是將軍最貼身之物呢。看來傳聞有假,說什么將軍和寧拙公子乃是利益聯盟。現在看來,兩人之間早已暗藏情了。」
這貼身金刀的主要作用,是在絕境之中,讓女修為防止自身受辱,或拼死搏殺,或自盡所用。
可以算是,穆蘭最后的底牌,因此貼身保管,意義非凡。
穆蘭和寧拙沒有交談幾句,就轉身回去繼續訓練。
寧拙手持金刀,遠離木輪鎮,又去了另外的無人山谷,繼續剛剛的修行。
穆蘭的金刀并未抹毒,寧拙對自己挖心,很快就將胸口挖出洞來,切斷心臟附近的經脈,將自家的心臟掏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催動魔染血筋功,在心臟的空處凝聚出一團血筋,暫時替代心臟的工作。
寧拙深吸一口氣,胸膛涼颶颶,空空蕩蕩的感覺,讓他很不踏實。
他輕輕一丟,將心臟丟到半空中。
神識攝物。
心臟因此漂浮在空中,并不墜地。
寧拙開始催動五臟廟靈神術。
術法形成一團血色光輝,籠罩住心臟,徐徐煉化。
濃郁的血光中,逐漸散發出了赤紅之色。這是因為在五臟六腑當中,心臟隸屬于火行,火行正綻射赤光。
與此同時,孫靈瞳也施展火葬般若解靈經,點燃一片大火。
寧拙將藥瓶直接拋擲大火之中,并揭開封印。
被封印的萬年火精剛沖出瓶口,就被慘烈火葬。
它感到分外不解。
明明自己乃是火精,竟然無法融入到這個火焰之中,甚至還被灼燒、熔解。
為了求生,它連忙鉆回藥瓶中去。
結果寧拙在下一刻,就引爆了藥瓶,讓可憐的萬年火精再次置身火海。
萬年火精左沖右突,都被孫靈瞳、寧拙合力遮擋。很快,它就被燒得面目全非,像是已經燒到半截的蠟燭。
萬年火精意識到自己即將消亡,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中,瘋狂地向外突圍。
寧拙、孫靈瞳面色冷酷,每一次都將其攔截下來。
最終,萬年火精被徹底煉化,化為一團赤紅的靈性。
寧拙的心臟落入火海,和火精的靈性融為一體。
寧拙不斷地催動五臟廟靈神術,將融匯的靈性逐漸煉成一團光球。
光球中一片火紅,有一座模糊的廟宇,隱約若見。
「煉成了!」寧拙面露些許喜悅之情,神識攝物,將火行心臟廟攝取出來,
落到自己的胸口之內。
暫時充當心臟的血筋自動退去,將位置空出來。
心臟廟落入原處,又再次化作心臟,和周圍的心脈自動接洽。
「咚咚咚。」
心臟鼓動,再次進發心脈,給寧拙的身軀供血提供源動力。
孫靈瞳不再維持火葬般若解靈經,立即施展治療法術,為寧拙療傷。
寧拙心口處的傷勢,在孫靈瞳的全力施為下,很快就痊愈了。
寧拙神識灌輸,直達心臟。
恍間,他落到了一處廟宇之中,自己端坐在神座上,成了廟宇中供奉的火神神像。
從廟宇之外,大量的血液像是長河般,滾滾而來,沖刷火神廟的底部。
寧拙嘗試調動火神廟的威能,逐漸加大力度。
火神廟開始散發著熊熊的光、熱,滿滿的活力,將血液大河猛然加熱,然后迅速煮沸,直至蒸騰。
于是,大量的血氣像是逆沖而上的瀑布般,沖天而起。從火神廟的底部,
一路上沖,直貫蒼穹而去。
而寧拙的肉身立即血氣上涌,整個人好似龍蝦,鼻息轉粗,大汗淋漓,生命氣息蓬勃向上,一路不斷上漲、上漲!
寧拙感到自己的體能、力量俱都大增,甚至就連思維運轉,都快了一倍多。
心臟的功用是血液循環,加大血脈,令其兇猛勃發,就能從內而外,全方面地提升修士的能力,令修士活力大增,洶涌澎湃。
不過,當寧拙停下火神廟的威能,他立即感到強烈的疲憊籠罩全身。
「剛剛的狀態,并不能持久,超出極限地爆發了體內的底蘊。」
寧拙旋即感到了一陣饑餓。
饑腸!
他連忙取出靈食,塞入口中,狠狠吞咽了幾大口。
吞咽進去的靈食,被他迅速消化。
寧拙心頭一動,這次將神識灌輸到了土行牌臟廟中。
他成為土神廟中的神像,主持外來物質的吸收、消化。而靈食中鮮少的雜質,也被接納進神廟中,不斷積累,猶如大地收藏一切,形成土行脾臟廟自己的積累。
天長地久之后,這種積累終有一天,會產生質變,化廢為寶。
「火廟加劇消耗,土廟則幫助吸收。兩者各負責一端,能夠配合。」
「將來,等到水廟、金廟、木廟建成,就能五行兼并,形成完整的玄妙循環了。」
寧拙思緒爛漫,忍不住暢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
千峰林。
龍王巨柱山。
議事大廳中濟濟一堂,氛圍凝重。
自從杜鐵川建造龍影九柱閱兵臺時,議事廳中就有修士建議,要起兵直搗木輪鎮。
但這個主張,被陸宏圖一力拒絕,
以至于當杜鐵川的戰術目的曝光,修土們對陸宏圖的責難迅猛暴漲。
現在,又有修土提出這個建議:「這是最后的機會了!鐵流平川兵法的威能,早已流傳,大家都知道這是何等威能!」
「幸好杜鐵川的魔下,乃是新建、新招的新軍,這才訓練不足,需要時間籌備。」
「這是敵人留下的巨大破綻,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勝機。」
「但現在我們在做什么?我們居然坐視不管,任憑敵人從容悠閑地組織起來,最終讓兵法成功施展嗎?!」
這番話立即引起許多人的認同。
一時間,附和的聲音喧囂塵上,充斥大廳。
這些修士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陸宏圖的身上。
陸宏圖面色冷峻:「哼,我還是那句話。諸位太小瞧杜鐵川了。」
「觀其歷次戰役,周密嚴謹,徐徐布置之下,總讓敵我兩方都沒有施展的余地,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我們若是起兵,放棄千峰林的大好地利,就是舍長就短,一頭扎進敵人的埋伏圈內,極為不智!」
陸宏圖亦有支持者,雖然人數較少,但在陸宏圖發言之后,紛紛開口。
一時間,爭吵聲、謾罵聲充斥整個大廳。
「唉!」陸宏圖心中深深嘆息,心知這一次議事,也會像之前那樣在吵鬧中結束,不會有什么結果。
「聯盟的弊端就是如此。真正能決斷這場戰爭的,只有少數幾人。」陸宏圖留下一具分身幻影,悄然離開,拜見隆爺。
隆爺正在會客,得知陸宏圖到訪,立即派遣仆從,將后者引進密室。
陸宏圖進入室內,就看到隆爺正在招待兩位鬼修。
一位鬼修渾身白衣,雙眼赤紅,水汽繚繞。另一位則煤球一般黑炭作色,伴隨著呼吸,隱約間從體表的裂縫中,散發赤紅的火氣。
隆爺見到陸宏圖到來,便笑著介紹道:「二位,這位是我方總軍師,六洞派派主,陸宏圖!這些天來,難為他主持議事。」
「宏圖,這二位來自噬魂宗,名為天霜、地灰。」
陸宏圖頓時心頭一震,施以單手道禮:「原來是天地雙鬼,久仰、久仰。」
白衣鬼修天霜微微點頭:「我二人此次領了兩個門派任務,一是來為你們助陣,二是要活捉一人,是個叫做寧拙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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