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好像光著屁股的孩提,撒丫子到處跑.你看著他,感覺跌跌撞撞跑得很慢,但視角一挪開,孩提就跑不見了。
顧陸認真搞文抄,時間還過得挺快,可一旦注意力從文抄大業上挪開,進入某件事的“準備”,時間瞬間變慢。
日子一天天過去,伴隨著黎老師的懷疑“距離中考只有二十天不到了”,學校的學習氛圍也越來越濃烈,就連喜歡和男生追逐打鬧的狒狒謝芳祈也安靜了很多。
即便再有男生主動招惹,比如張禹東,或者張禹東,抑或是張禹東啊,她只會說,“再扯我頭發我告黎老師。”
成績好的學生擔心自己發揮失常,成績中上的學生總覺得自己考不上,謝芳琪就屬于中上生。
短短四五天,個個都仿佛被拉緊的弓弦。
如此緊張氛圍,是老師的強調,以及家長的期望,共同作用下誕生的。
一輪一輪的隨堂測驗。
“嗚嗚嗚——”成績一向穩定的班長陳娜哭了,數學卷子最后一道大題做錯了,只得了138分。
關系要好的趙娟在旁邊安慰,不過安慰著趙娟眼淚也出來了,她的共情能力太強了。
顧陸很難理解,不是難理解為什么會因為不重要的隨堂測試哭,而是難理解優等生的心理壓力到底有多大。
很抱歉,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是差生一類……
語氣刻薄的閆老師是有十幾年教齡的老教師了,敏銳地發現了這點。所以當講卷子時,面對丟了“必得分”的同學,沒選擇責罵。
“這道題應該能做對的,相信你們只是壓力太大,別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只要發揮平日的水平,中考肯定沒問題。”閆老師這樣說,感覺尖嗓都軟和許多。
被緊張的氛圍裹挾著,顧陸也有點小緊張,也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么勁兒,明明他的賽道不是考試。
“我都比柯南年齡還大了,還是那么容易被別人影響,顧陸啊顧陸,你能不能穩重點,看看別人——”顧陸心里這樣說。
王文俊、張禹東、白小華、陳雪等徹底放棄自己未來……不對,不能這樣判定。
沒考上高中不等于沒未來,放棄中考的差生們頗有: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味道。
顧陸在這期間也沒閑著,和故事會再次簽訂合約,價格是千字一百四。
三萬來字,小四千五又到手。至此,故事會編輯部有顧陸過稿但未發表的作品11篇。
故事會并非顧陸一個人的短篇集錦,每期最多只會發表兩篇,要發完得排到仲秋了。
暫時不會再遞稿了,在顧陸規劃中,無論是小王子,抑或不知名的推理書合成,他的連載事業都能更進一步。
“歲月推理的稿子通過估計也快了,”顧陸思考著,但不知道為什么走神了,“小天和一班的盧嵐儀,應該也快了吧,這逆子為什么非要挑著要中考時談戀愛。”
要放學時,黎老師來告訴顧陸,決定星期五就出發去比賽。
因為是周六下午兩點半就開始,競技場是蓉城實驗外國語學校西區,具體地址和蓉城雙流機場都在雙流區。
可黎老師認為下飛機舟車勞頓會影響狀態,所以提前一天去休息。
“……”顧陸在腦中措辭很久才說,“提前一天到,會不會讓黎老師太破費?”
顧陸雖說剛穿過來一個來月,但無論是原身記憶,還是這一個來月,黎老師都對他很照顧。
“放心,費用學校會報銷的。”黎老師解釋說,“你此行也是為學校爭光,費用肯定是學校負責。”
學校便宜不占白不占!顧陸放心了。
放學——咻一聲,似乎趙娟和陳娜有什么事情要宣布,但顧陸人已不在了。
沙發的破洞被顧陸用被褥填堵好,他又可以躺上了。
顧陸家里的棉絮特別多,因為以前顧父特別喜歡叫酒肉朋友來家里“歇腳”,棉絮就是那時預備的。
他用移動夢幻和便宜妹妹聊天中——
[莪湜囡浹愙:我還沒去過蓉城呢,大熊貓基地據說能看見小大熊貓。
莪湜囡浹愙:哥哥哥你真的要去參加那個葉圣陶杯?]
原主妹妹顧佳渝的名字是火星文,含義是“我是女俠客”,顧陸上次在胖老板那里掛Q,已把這個名字截圖并且發到自己的云盤保存了。
顧陸覺得如果等顧佳渝長大了,再把這截圖發過去,一定很有意思。
[橘長:當然。
莪湜囡浹愙:哥哥你真厲害!]
得到確切的消息,顧佳渝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告訴給顧母。
顧母的反應則是冷笑。對,確實是冷笑,顧佳渝瞧得清清楚楚。
“真的,哥也很厲害,全川省和霧都最厲害的幾個學生之一。”顧佳渝馬上補充。
“什么葉圣陶杯,參加這些對中考有幫助嗎?”顧母上來就是一頓反問。
顧佳渝也不清楚有沒有幫助,但,“可是……”
“別可是了,去把你今天的家庭作業拿過來。”顧母說。
“好的吧。”顧佳渝悶悶不樂地應聲。
“搞些稀奇古怪的比賽有什么用?”顧母冷哼。
看兩人的對話,不自覺讓人想起了亦舒的一句話,稍微根據關系改編一下“當一個母親不再愛一個孩子,他哭鬧是錯,靜默也是錯,活著呼吸是錯,死了更是錯。”
給女兒檢查完家庭作業,還將家里的臟衣服晾洗干凈,顧母才給顧父打去電話。
第一次撥通沒人接。顧母皺眉,基本可以猜到又在和狐朋狗友喝酒。
打到第三次,那邊才接通。
“喂,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醉醺醺的聲音。
“顧陸最近怎么樣了?”顧母冷聲問。
冰冷而熟悉的聲音讓顧父恢復一下神志,嘟嘟囔囔,“最近沒什么,好得很。”
“顧陸參加了葉圣陶作文比賽獲獎了,你知不知道?”顧母問。
“知道,葉桃子比賽,我什么都知道,雅雅……”
顧母直接掛斷了顧父電話,酒醉的人說的話沒什么好聽的。
喝醉后一喊雅雅就是大哭,然后說自己錯了,乞求原諒什么的,顧母聽膩了。
聽到顧陸好得很,那么顧母就不再關注。
自己找的借口,對于自己總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