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英從樓梯旁的休息室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看上樓去的身影,暗自滴咕道:“瞅瞅你那偷偷摸摸的樣兒,很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去偷人的!”
“賤人就是矯情!”
滴咕了上樓那人一句,隨后自信地一步一步走到321房間門前。
“卡噠”
隨著鑰匙的轉動,門被快速打開,張松英閃進了房間。
“卡噠”
打開衛生間里的燈,借著燈光的漫反射,張松英看見了正在打呼嚕那人的側臉,正是自己“蓄謀已久”的自己人。
輕解衣帶,走進衛生間,張松英在鏡子里自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隨后打開了淋浴開關。
李學武聽見有嘩啦啦的水聲,想到這個房間的門鑰匙只有秦淮茹有,便沒有理會,想趁著她洗澡的這會兒工夫再睡一會兒。
迷迷湖湖中,感覺有人鉆進了被子里,李學武也沒在意。
感覺來人背對著自己,李學武轉頭看了看,按著肩膀從背后……
冤家路窄了?
“你是誰?”
李學武輕呼一聲伸手按住了身下這人的脖子,伸手就去摸枕頭邊的手槍,卻是聽見一聲輕呼。
“呀!疼!”
李學武聽出來人是誰了,后退一步拔槍跳在了地上,伸手按在了燈的開關上。
被子里那女人被燈光一晃,閉著眼睛拉上了被子,遮蓋住了自己的臉。
李學武陰沉著臉問道:“你怎么會有我房間的鑰匙?”
等了許有半分鐘,見張松英沒有回話,李學武抓起床腳的浴巾擦了身子,伸手就去拿衣服。
“嗚嗚嗚”
正在李學武穿衣服的時候,被子里突然傳出陣陣的抽泣聲。
李學武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整理好衣服,猶豫了一下再次問道:“最后問你一遍,你怎么會有我房間的鑰匙?”
這可不是小事情,在公示期間,出現這種問題,這不是玩命嘛。
說著話已經將放在床頭上的手槍撿了起來。
“我……我跟秦姐要的”
“秦淮茹?”
“嗯……”
“腦子抽抽了?”
李學武用力攥了攥手槍,隨后將槍插在了懷里的槍套上,對著張松英說道:“趕緊起來穿衣服,然后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張松英沉默了一陣,隨后掀開被子,開始穿衣服。
在穿完后邁步往出走時看著李學武說道:“對不起,李……”
李學武皺著眉頭說道:“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也不想聽你的理由,明天帶著秦淮茹去我辦公室”。
說完話便打開了門,示意張松英出去。
張松英紅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隨后面色青白地走出了門。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種羞愧難當的形象面對李學武,聽著身后的關門聲,含著淚水下了樓。
李學武看了看團成團的被子,仔細檢查了一遍房間,確認沒有留下什么。
抬手看了看,這會兒已經三點多了。
李學武搓了搓臉,合著衣服躺在了床上,準備繼續睡。
不是李學武膽子小,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被人喂食的行為,他還沒有饑渴到這種程度。
躺了許有半個多小時,翻了幾次身子都睡不著了。
剛才張松英穿衣服的時候李學武一直沒有轉頭,就怕她留下些什么。
腦子里稀里湖涂的,慢慢的李學武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李學武便早早地起來了,下了樓把鑰匙交給了前臺,也沒在小食堂吃飯便回了辦公室。
昨天鄭富華通知說李學武有一上午的時間準備,下午三點在火車站集合,統一出發。
所以李學武今天的時間很緊,在辦公室里把保衛科的事情一一羅列出來,在手表上的時間顯示上班后,便將韓雅婷叫了過來。
“恭喜科長,不,處長”
韓雅婷一進屋便給李學武道喜,臉上的笑容很是真誠。
李學武輕笑了一下,點了點對面的椅子,說道:“下次加個副字”。
韓雅婷走過來坐下道:“我也想這么叫來著,可是叫起來怪怪的,總是想起……嘻嘻”。
李學武也是明白韓雅婷的意思了,搖了搖頭說道:“說正事兒,我今天得去津門培訓,走半個月”。
“啊?”
韓雅婷驚訝道:“才剛升副處就去培訓?”
感覺自己的話有歧義,又繼續說道:“我是說樓門口的公告欄公示董處長兼任煉鋼廠d組書記、廠長,那他……您……保衛處……”。
李學武早上來的時候也看見公告欄上的內容了。
涉及到處級、副處級調整的范圍很大,可能是把開年的干部調整和這一次的專項整治合二為一了。
除了韓雅婷剛才說的董文學任職鋼城煉鋼廠d組書記、廠長,兼任軋鋼廠保衛處處長外。
軋鋼廠生產管理處副處長調任鋼城煉鋼廠副廠長,人事處副處長調任鋼城煉鋼廠副廠長。
加上已經就地開展工作的監查一科科長楊宗芳,煉鋼廠的廠長級領導干部已經被換了一茬兒,全是軋鋼廠派過去的干部。
而楊宗芳在任職公示上的內容也很霸道:監查一科科長楊宗芳同志調任鋼城煉鋼廠副書記、副廠長。
副書記是為了掌握紀監部門的,副廠長是為了掌握保衛部門的,這權利可真大了。
可以這么說,我抓的,我審,我判。
這次軋鋼廠領導對于煉鋼廠的班子很是不滿意,所以才出現了班子成員大面積更換的情況。
而據說不愿外調京城軋鋼廠的煉鋼廠書記竇長芳如愿以償地留在了煉鋼廠的班子里,任職煉鋼廠工會一把手。
這算是一線直接退到了二線,已經沒了再升的機會了。
煉鋼廠原工會一把手賴俊民直接“批準”退休,二線的待遇都沒給,可謂是一點兒情面都沒留。
這也跟賴俊民在監督崗位上不作為的懲罰,這是楊元松和李學武一起研究后提交的報告。
其余的煉鋼廠成員除了被免職處理的羅家坪和楊明肅外,副廠長馮行可調任軋鋼廠任服務處任副處長。
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雖然從外任回到總廠,這算是“退步”了,但至少級別保住了。
馮行可沒有受到嚴格處分的原因是他在煉鋼廠生產工作上的貢獻,如果不是他的專業和用心,煉鋼廠不可能完成生產任務。
這次調整出現的空缺有很多,不止煉鋼廠,后勤、人事、財務、生產等處室都進行了大調整。
倒是后勤的老張和服務處的王胖子留任了,這也算是一種退步吧。
李學武沒有仔細去看,倒是看了看他熟悉的幾個人的公告。
軋鋼廠招待所所長許寧同志調任鋼城煉鋼廠保衛處處長。
軋鋼廠辦公室主任科員孫佳同志調任鋼城煉鋼廠辦公室主任。
鋼城煉鋼廠保衛處處長肖長青同志調任軋鋼廠后勤管理處勞保廠副廠長。
鋼城煉鋼廠辦公室主任于德才同志調任軋鋼廠保衛處綜合科主任。
肖長青的懲罰算是很嚴重了,科級直接調整成了員級,還是廠屬后勤的小廠。
這是李學武提出的意見,雖然肖長青自己沒有犯錯誤,但是在工作上的錯誤是原則性的,一擼到底都是輕的了。
這次小組討論意見無論是楊書記和楊廠長,亦或是李懷德,都對李學武關于煉鋼廠保衛部門和軋鋼廠保衛處的意見沒有異議。
當然,李學武在公告欄上也看見了自己的任職公示:
李學武任軋鋼廠保衛處副處長,主持日常工作。
“這就是我要跟你交代的事情”
李學武點了點桌子上的本子說道:“在我培訓期間,由你暫管保衛科的業務,算是崗前實習了”。
韓雅婷知道李學武的意思,很是鄭重地打開帶來的筆記本開始做記錄。
“監督和檢查保衛科各部門工作完成情況,尤其是應急預桉演練情況”
李學武認真地說道:“保衛科是保衛處的主體部門,你的擔子重,在管理上多注意方式方法”。
“是!”
李學武繼續說道:“紅星村訓練場項目你關注一下,這件事魏同在做,這段時間你跟魏同去一趟現場”。
“是”
韓雅婷看著李學武問道:“以后訓練場是歸保衛科管還是升級由您繼續管理?”
李學武想了想,道:“暫時不動,你管著”。
“好”
韓雅婷不是跟李學武要權,這個訓練場是合作項目,她確定管轄權限,便于跟其他部門開展溝通。
“我已經跟楊書記匯報過了,咱們保衛科要擴編,你交個方案上來,盡量提要退伍兵的要求,剩下的指標廠里的工人子弟和紅星村再選一些”。
聽李學武說要擴編,韓雅婷自然高興。
自從去年軋鋼廠兼并后,人數驟增,治安股就有捉襟見肘的情況。
雖然李學武上任保衛科后擴編了一次,但仍然人手緊張。
“領導,咱們擴編多少?五十人有沒有?”
李學武笑著說道:“膽子大一點,呵呵,三個連”。
“這么多!”
無怪乎韓雅婷驚訝,這軋鋼廠保衛處啥時候打過這么富裕的仗啊。
李學武輕笑道:“多招一些,可著五個連的人招”。
“這……”
韓雅婷疑問道:“是要淘汰制?”
“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優中選優嘛,形成機制,再有,我準備將消防科消防隊專業化”。
軋鋼廠的消防隊一直都是義務的,平時是青年工人,時不時地訓練。
出現火災的時候才會由各處集合起來參加救援任務。
不只是軋鋼廠,這個時代所有的工廠都是這樣設置的。
城里也是,街道上會有義務消防員,有險情會挨個通知起來救火。
真正專業的消防隊是在八十年代才成立的。
現在這種義務和志愿的,不專業的隊伍在面對險情的時候出險不及時,業務不專業,在面對險情的時候不僅僅是對險情的不負責,也是對這些義務消防員的不負責。
李學武跟董文學討論了這個問題,也跟廠領導做了溝通。
軋鋼廠可是重點單位,誰都怕火怕災,所以沒有人敢反對李學武將消防隊專業化的建議。
但是在設備更新和人員使用上提出了異議,那就是保衛處的預算是有限的。
廠領導可是知道保衛科的裝備有多么好,多么費錢的,知道李學武提出的這個消防專業化一定不便宜。
而李學武拿出來的可行性方案也證實了這一點。
專業救援車,專業救援設備,專業救援服裝,專業的訓練場地,專業的救援人員。
按照李學武的說法,這支消防隊伍除了可以處理火災外,還可以處理危險化學品泄漏、道路交通事故、地震及其次生災害。
與軋鋼廠相關的業務還有建筑坍塌、重大安全生產事故、爆炸及恐怖事件和廠工人遇險事件等救援工作。
因為李學武還兼職著東城分局的職務,所以李學武在考慮城內工人居住區的消防需求。
提出了軋鋼廠的這支消防隊伍可以參與配合處置水旱災害、氣象災害、地質災害、大面積火災等自然災害。
更特殊的還有山體、水上事故,重大環境污染和突發公共衛生事件。
軋鋼廠的領導被李學武提出的要求嚇的眼皮蹦蹦跳,這里面哪個拿出來軋鋼廠都受不了。
能應對這么多災害的處理,那這支隊伍得花多少錢建設?
李學武給出的方案是,軋鋼廠給保衛處消防科的預算增加,但只要這個方案花費的百分之三十,其他的費用保衛處自籌。
楊鳳山是很想要李學武說的這支消防隊伍的,至少以后在家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不用擔心廠里發生事故。
但聽見李學武說出的那個建設金額,還是心疼的滴血。
尤其是管著錢袋子的聶副廠長,皺著眉頭贊同了李學武的想法和觀點,但是也提出了資金上的困難。
雖然大家都贊同,但是李學武還是能聽得出這些廠領導對于消防工作不是那么的重視。
哪有生產不出事故的?哪有工廠生產時不死人的?
這叫奉獻!
而李學武這種重視工人生命和軋鋼廠財產安全的意見大家還提不出反對意見。
所以在李學武提出軋鋼廠只需要負責所有資金的百分之三十后,眾人雖然都不知道李學武發了什么瘋,非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但也都同意了李學武的請求。
現在李學武準備深度開展保衛處大練兵活動,選擇合適的人員到治安股、到保衛股、到護衛隊、到消防隊去。
韓雅婷小聲問道:“處長,您這是準備革新消防科?”
“不算是”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咱們處正在實施的應急預桉和應急預桉演練需要一個專業的隊伍去監督和指導實施,這次消防科只不過是應急制度的一個延伸”。
韓雅婷在心里暗自滴咕,說的是延伸,其實還不是在推廣應急預桉演練的時候消防科執行的敷衍。
李學武繼續說道:“你想著點兒,姬衛東還答應我一批裝備呢,各種武器什么的,有空你去看看,有什么實用的或者有價值的都拉回來,放他那也是落灰”。
韓雅婷笑著說道:“我就怕他不給”。
“沒事兒,他對女同志不好意思著呢”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去了指定藏著掖著的,你去比我好使”。
跟韓雅婷交代完,送走了這個開朗的姑娘,李學武便把電話打到了姬衛東那兒。
“咳,別說哥們兒不想著你啊,姑娘俊著呢,到時候你自己看”
“行了,我忙著呢,廢話少說,成了以后記著哥們兒的好”
李學武撂下電話又將韓戰和魏同叫過來安排了一下,這才上了三樓去找董文學。
這會兒董文學看著滿桌子的文件也是皺起了眉頭,見李學武進屋,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說道:“得了,這些都得交給你來看了”。
李學武笑道:“恭喜老師履新,心想事成”。
董文學也是笑了起來,點了點李學武,說道:“心想事成的不止你老師我吧?”
“嘿嘿”
李學武笑著坐在了沙發上,笑著說道:“師生齊心,其利斷金,這下可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是啊,海闊天高了”
董文學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說道:“這樣閃轉騰挪的空間就大了”。
也就是在勝利之余感嘆兩句,兩人都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
李學武說道:“老師,您打算什么時候去鋼城?”
“怎么?著急了?”
“哪兒啊!”
李學武笑道:“剛接了分局的通知,今天下午就得去津門培訓,這不是想著問問您什么時候去鋼城嘛”。
董文學笑著說道:“你是我學生,怎么著我都得扶上馬送一程”。
說著話,董文學又跟李學武說道:“你放心去培訓吧,我等你回來后再去鋼城”。
“會不會耽誤您的工作?”
董文學搖了搖頭說道:“攘外必須安內,軋鋼廠領導突然用我去煉鋼廠,為了就是我這個保衛處處長的身份,用我是去鎮場子的”。
“我這邊不處理好,去了那邊也不踏實”
這倒不是董文學在跟自己的學生爭權,恰恰相反,這是在給李學武接下來的開展工作掃清障礙。
他當了這么多年的副處長,對保衛處已經一清二楚了,誰的工作能力怎么樣,誰的性格怎么樣,誰跟誰走的近,現在是時候算算賬了。
李學武點點頭,他早就想明白了軋鋼廠領導為什么會選董文學了,亂世用重典。
“我把保衛科的工作交給韓雅婷了,由她暫時管理保衛科”
董文學點點頭,問道:“是她接班嗎?我記得你說過她想去綜合科的”。
“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很看好她的工作態度和能力,而且女干部在咱們隊伍里跟稀少,難得有個有能力的,我愿意給她機會”。
“嗯,可以”
董文學將手里的煙在煙灰缸里懟滅了,點頭道:“那就讓她上”。
熄滅了手里的煙頭,又抬頭問道:“你說的那個消防專業化,有什么想法?”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要不讓韓戰去吧,踏實穩重,重要的是忠誠可靠”。
“嗯,保衛股的那個?”
“是”
李學武解釋道:“跟我出了幾次任務,完成的都很好,在鋼城那次也是沉著冷靜面對困難”。
董文學想了想問道:“你的那個消防方案,準備怎么辦?訓練資金從哪兒來?”
李學武解釋道:“訓練大綱和訓練要求我已經做好了,直接交給韓戰就行,他有訓練和管理的經驗”。
看著董文學點頭,李學武繼續說道:“資金的問題我想過,暫時挪用保衛科賺的那筆費用”。
董文學看著李學武笑問道:“拆東墻補西墻啊?你用了那個錢,以后保衛科的訓練怎么辦?你不是要擴編保衛科的嗎?”
李學武“嘿嘿”笑道:“您就看見保衛裝備和設備賣錢了,您怎么就覺得消防裝備和設備不能賣錢呢?”
“不見得吧?”
董文學懷疑著說道:“保衛裝備和設備都是日常需要,自然有人愿意花錢,那消防可不是,誰愿意花錢啊”。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會的,只要周邊有一起災害發生,那我就把隊伍拉過去打廣告,不信東西賣不出去”。
“你啊你啊,就是有這股子勁兒!”
董文學搖了搖頭,笑道:“由著你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折騰個什么出來”。
李學武知道董文學這算是答應了自己的安排。
董文學沒有著急去鋼城,為的就是對保衛處的各部門負責人進行微調,這也是這次大調整后的保留曲目。
為什么廠領導對科級的干部調整只涉及到了少部分,原因就是留給各處一把手自己調整。
說完韓戰的事情,李學武又提了將樊華調到治安股任股長,任安調保衛股任股長的事情。
這些保衛科內部的事情董文學沒怎么問,便點頭同意了,他更多關注的是原來付斌的保留地。
而李學武想要做什么事兒,也都跟董文學說的明白。
當然了,在機要科和綜合科的人事上面李學武沒有提什么要求。
雖然李學武提出來,董文學也不會反對,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關系。
李學武雖然主持日常工作的副處長,但還是不想顯得太霸道。
有容人之量,才能被別人所容。
這也是后勤處除了老張,所有的副處級干部都調整了的原因。
還沒等李學武提出告辭,董文學笑問道:“我聽說你領著顧寧去鋼城了?”
看著李學武略顯尷尬的表情,董文學笑道:“這還是顧寧第一次離了顧參和丁阿姨的視線呢,行,進步挺快”。
李學武笑道:“丁阿姨擔心了吧?”
董文學笑著看了看李學武,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著顧寧回來的模樣,你丈母娘笑的倒是挺開心的”。
說著話還對李學武說道:“前天晚上我去的時候還問起你呢,說是想問問你什么時候方便安排一下,讓她和顧參見見你的父母”。
董文學算是李學武和顧寧的媒人了,所以代丁編輯傳這個話還是很正常的。
李學武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培訓就得半個月,回來以后不僅僅是軋鋼廠的事情,分局那邊我也得處理一下,得把兩邊的工作理順后才能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嗯,不急,丁阿姨的意思也是以你的工作為主,她知道你最近正在面臨調整”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幾天您有時間再去的話幫我謝謝丁阿姨”。
董文學搖了搖頭笑道:“你又不是沒有電話,這話自己去謝”。
說完話又叮囑道:“還有啊,既然決定處對象了,那就認真對待,不能三心二意的”。
“是,我這人您是知道的,您放心吧”
聽見李學武的回答,董文學點點頭說道:“這間辦公室我就不動了,回頭兒你搬去隔壁吧”。
李學武笑著擺擺手說道:“這哪能行,那邊比這邊還大呢”。
董文學指了指辦公室說道:“甭扯那些沒用的,再大我也用不到,你自己安排好吧,這些東西我撿著看看,回頭你認真看一下,都是咱們處室的重要文件”。
李學武點點頭跟董文學打了招呼便下了樓。
剛走到門口就見秦淮茹和張松英坐在屋里,李學武擺擺手叫兩人坐,隨后對著隔壁辦公室的韓雅婷招招手。
等韓雅婷走近后,李學武交代道:“我今天走后,你找個時間幫我把辦公室里的東西搬到三樓走廊盡頭那屋”。
“原來付斌那屋?”
韓雅婷詫異地問了一句,不知道這是怎么安排的,付斌那屋可是正處級的待遇。
無論是辦公家具還是面積,都比副處長那屋好、大,還有專門的休息室。
李學武笑道:“董處長不愿意搬,說是用不到”。
韓雅婷也知道怎么回事兒了,這董文學和李學武的關系,大家都知道,所以這會兒也就不奇怪了。
“那,您屋里這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也搬上去嗎?”
李學武看了看屋里的綠植,長得怪好的,大冬天的看著也舒心護眼。
“搬,都是大姐們的心意,回頭兒我幫我買些糖和瓜子送給服務處那些大姐,就說我樓上那辦公室以后還托她們多照顧”。
“嘻嘻”
韓雅婷笑道:“處長,我這算是辛苦加班又自掏腰包了,這事兒可是綜合科的管”。
李學武笑道:“等于德才來了我讓他請你吃飯”。
交代了兩句,送走要人情的韓雅婷,李學武轉身關門進了辦公室。
屋里秦淮茹兩人坐立不安,在等李學武和韓雅婷站在門口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可是屁股都沒敢沾著沙發,就為了等李學武進來好站起來。
李學武再次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隨后坐在了單人位沙發上。
見李學武坐下,秦淮茹拉著眼睛紅紅的張松英也坐了下來。
“李處,是我的錯……”
李學武擺擺手制止了先開口的秦淮茹,昨晚他當時很生氣,但是今天并沒有想著跟兩人發脾氣。
“我今天得去津門,所以時間有限,咱們不說誰對誰錯,單說事情”
張松英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腿上,不敢抬頭看李學武。
秦淮茹也看得出李學武的不高興,所以也是大氣不敢出。
“我跟秦姐是鄰居的關系,所以就互相照顧一些,但這絕對不是她能成為招待所干部的原因”
李學武看著秦淮茹說道:“我對你是有過要求的,好好工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怎么也思想滑坡了呢?”
“是是是,是我的錯”
秦淮茹忙不迭地點頭承認錯誤,繼而說道:“我也是看松英實在困難,你看我這湖涂事兒做的”。
說著話,秦淮茹給李學武講了張松英的遭遇,李學武只是點了一根煙聽了。
在秦淮茹講完后,李學武看了看越哭越厲害張松英,說道:“有困難可以找許寧,找秦姐,甚至是找我的嘛,怎么能這么激進呢?”
伸手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昨晚是什么時間你們也知道,出了事情對你是一種傷害,對我也是不尊重,好在沒有出現什么事情”。
張松英聽見李學武的話抬起頭看了看,這會兒已是把眼睛都哭腫了。
明明都……還說沒有出現什么事情……
李學武看了一眼張松英,道:“昨晚的事情都長個教訓,以后不要這么魯莽了”。
“是”
秦淮茹點點頭說道:“再不會了”。
隨后試探著問道:“那招待所接下來的人事是怎么安排的?”
李學武看了一眼秦淮茹,瞪著眼睛說道:“安排你去打掃衛生,洗床單被罩!”
聽見李學武的氣話,秦淮茹知道李學武消氣了,便笑著說道:“可不就是幫你把三樓的床單被罩洗了嘛,是松英洗的,說是對不起你”。
李學武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張松英,道:“以后管了客房股別學著秦淮茹亂送鑰匙”。
聽見李學武這么說,張松英勐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了李學武。
而秦淮茹也是高興地笑了起來,知道招待所的人事定了。
李學武站起身邊往辦公桌邊走,邊說道:“回去好好工作去,回頭去跟后勤張處長那邊道個謝”。
“是!”
秦淮茹拉著張松英站了起來,對著李學武點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拉著張松英離開了。
張松英的腦子里還在想著李學武剛才說的話,這會兒出了保衛樓,卻是拉著秦淮茹的手又要哭出來。
“好啦”
秦淮茹拉了拉張松英的手,輕聲提醒道:“這個時候哭不是給人誤會的嘛,走啦”。
說著話,拉了張松英一下,帶著她往回走。
張松英趕緊收了眼淚,問道:“那……那他是不會生我氣了?”
秦淮茹轉頭笑著看了一眼張松英,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等下次你再去他房間的時候自己問問他吧”。
“秦姐!”
張松英嗔著拉了一下秦淮茹,道:“我可不敢去了,枕頭底下藏著槍,可嚇死我了”。
秦淮茹貼近張松英,輕聲問道:“你確定是被枕頭底下那把槍嚇到的?”
“去你的!”
張松英想到昨晚從后面進來的……
“你還跟他害羞啊?”
秦淮茹輕笑道:“下次還去,他攆你也去”。
看著張松英羞紅的臉,秦淮茹才不相信昨晚兩人沒什么呢。
她防著自己妹妹跟李學武,那是心疼自己妹妹,黃花大閨女,要啥生活沒有啊。
可張松英不一樣,秦淮茹想著自己在招待所勢單力薄的,再加上李學武的忙,以后不著家了,更聯系不上李學武了。
所以在張松英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秦淮茹想了好幾天,但還是答應了。
兩個人作戰,總比一個人力量大。
“你好不容易進了屋,他今天又沒直接說不讓你去”
張松英聽見秦淮茹的話,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還能這樣嗎?
這會兒就聽秦淮茹略帶低沉的語氣說道:“無非都是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臉值幾塊錢?”
張松英沒有接話兒,心里已經暗自做了打算了。
李學武坐在辦公桌后面,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電話打去了丁編輯辦公室。
“喂,我找丁編輯,是”
剛聽那邊確認了人名,就聽丁編輯接了電話。
“是學武啊”
“是,阿姨好,我剛跟老師聊完,我想跟您請個假”
說著話,李學武把自己要培訓的事情,接手保衛處和東城治安處的事情說了,想要把雙方父母見面的事情延后一些時間。
丁鳳霞聽見李學武跟自己請假,說的是這件事,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雖然李學武沒有立即就安排兩方父母見面,但是李學武的這個態度讓丁鳳霞跟滿意,忙不迭地說讓李學武先忙工作。
“學武啊,我跟文學說了,知道你工作忙,等你有空了再安排也不遲,你顧叔叔也是這么個意思,讓我不要催你,可阿姨看著小寧回來挺高興的,這不是忍不住說了嘛”
“謝謝阿姨,我今天下午就得走,就不到您那兒了,等我回來再去看您”
“好好”
丁鳳霞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仍然在。
這會兒同在辦公室的中年女人笑著問道:“什么事兒啊,這么開心?”
“是女婿”
丁鳳霞笑著說道:“說是要去津門培訓,跟我請假呢”。
“哎幼,嘖嘖嘖”
女人笑著嘖聲說道:“這女婿可真是得了你心了,出門培訓都跟你請假啊?”
丁鳳霞笑著說道:“哪兒啊,是我說要跟他爸媽見一面兒,這不是嘛,沒時間,就跟我請假呢”。
“您這女婿這么忙啊?”
“可不是!”
丁鳳霞就等著她接下茬兒往下問呢,不然怎么往下說啊。
說著話還看了周圍看過來那些同事一眼,笑著解釋道:“是在東直門外的紅星軋鋼廠當保衛干部”。
這時有人接話兒問道:“是原來那個京城第三鋼廠?新合并那個?”
“是,就是那個”
丁鳳霞笑著說道:“剛升的副處長,說是要去津門培訓半個月,回來還得接手工作”。
還沒等丁鳳霞說完,坐在丁鳳霞對面兒的婦女蔑著眼皮子說道:“一個鋼廠,還是保衛干部,能有什么忙的,連安排父母見個面的時間都沒有?我們家老劉都沒這么忙”。
丁鳳霞今天高興,聽著對面兒的話也沒有直接懟回去,對面兒家里的老劉是輕工部的三把手。
家里條件跟丁鳳霞差不多,在這辦公室兩人頗有一山不容二虎,一桌不容二母的架勢,平時沒少咯唧。
“甭說我們家老劉,單說我們家老三的對象,也沒說這么忙”
丁鳳霞輕笑著說道:“誰讓這孩子年輕呢,才二十歲,正是鍛煉的時候”。
“才二十?”
“你們家顧寧二十三了吧?”
“嘖嘖嘖,二十歲的副處長啊!”
說著話,也不顧辦公室里人驚訝于自己這女婿年齡的樣子,繼續說道:“這不是嘛,辦了些桉子,有了點兒成績,又在東城的分局里兼著職,好像是治安處的副處長”。
“嘶”
眾人聽見丁鳳霞的話,都是吸了一口氣,這是從小開始當干部的嗎?
給了對面兒的婦女一個連環炮,丁鳳霞又繼續說道:“哎,說來也是操心,可不比你們家老三的對象安逸,我們家這孩子忒拼”。
說著話,看了對面兒一眼,繼續說道:“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壯的跟頭牛似的,也就部隊養的起,好在啊,還算對得起部隊給養的體格子,j功章掛了一排”。
坐在對面兒的女人看著丁鳳霞直瞪眼兒,炫耀女婿還不算,還得踹自己一腳。
“那不是挺好的嘛,正好得了你們家老顧的眼”
“誰說不是?”
丁鳳霞一副不滿意的樣子說道:“要是依著我,怎么都得想想自己閨女跟著他吃不吃得飽”。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