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達博伊恩斯,站在歲安鎮的主街道上,看著對面的李七。
他的表情,很像當初看到蓑蛾夫人的樣子,他很想逃跑,但他知道,在蓑蛾夫人面前,他能跑很久,在李七面前,他連十米都跑不出去。
「我想,我們還可以談一談——」達博伊恩斯看了看李七,又看了看左安娜。
左安娜對李七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多少過節,但達博伊恩斯是我們的組織成員,我有保護他的責任,至少在歲安鎮里,我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
李伴峰笑了:「兩位別那么緊張,我和達博伊恩斯也算有些交情,在新地他找過我,在藥王溝他找過我,在藍楊村他還要找我,我們之間的交情挺深厚的。」
達博伊恩斯越發恐懼,當初為了紅蓮,他確實對李伴峰展開過一段追蹤,在正經村附近,他還對李伴峰展開過一次非常致命的伏擊。
兩人梁子很深,達博伊恩斯不相信李七會放過他,也不認為左安娜能攔得住李七。
李伴峰進了一座茶樓,拉了把椅子,請達博伊恩斯和左安娜坐下。
三人落座,李伴峰問達博伊恩斯:「陸小蘭近況如何?」
達博伊恩斯喝了口茶,平定了一下心境:「陸小蘭回到鐵羊山上,繼續經營她的山寨,我們已經很少來往了。」
李伴峰微微點頭:「改天遇到她,替我向她問個好。」
「一定!」達博伊恩斯連連點頭。
李伴峰把茶壺往茶爐上一放,又問道:「你是怎么加入白隼盟的?據我所知,你是逐光團的成員。」
達博伊恩斯干笑一聲:「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左安娜非常驚訝:「你什么時候加入的逐光團?我記得你之前是樺樹隱修會的成員!」
「你還加入過樺樹隱修會?」李伴峰笑得更親切了。
達博伊恩斯再次解釋道:「我在加入樺樹隱修會之前,曾經加入過逐光團,
只待過很短一段時間。」
左安娜還是搖頭:「不對吧,按照你資料上的描述,加入樺樹隱修會之前,
你是百魔坊的成員。」
「你還加入過百魔坊?你怎么這么招人喜歡?」李伴峰越笑越親切。
達博伊恩斯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忽然感到地面一陣晃動。
歲安鎮「停車了」。
達博伊恩斯神情嚴肅道:「我去看看出了什么狀況!」
左安娜道:「你不用去,我去看看吧,你先和老朋友敘舊。」
達博伊恩斯一臉哀怨的看著遠去的左安娜,隨即面帶笑容,看著李伴峰道:「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對
李伴峰點點頭道:「那你說說,怎么不對?」
「收錢辦事,我也是沒辦法。」
李伴峰點點頭:「那這么說,你也沒什么不對。」
達博伊恩斯想把話題岔過去:「要說咱們初次相逢的時候,還挺投契的。」
李伴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狀況:「投契么?你當時把我當成女人了。」
「至少我當時沒有非分之想··—」
達博伊恩斯的汗水一層一層往下掉。
左安娜回來了:「外邊來了條快魚,急急忙忙,不知要往哪去。」
達博伊恩斯再度起身道:「這件事情肯定不尋常,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我立刻就去查—」
李伴峰和左安娜都看著他,達博伊恩斯知道自己走不了,又尷尬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這一下,仿佛坐上了針氈,達博伊恩斯的身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李伴峰問:「整個大商國,到底有多少地方是海洋?」
達博伊恩斯搶先回答道:「不應該說整個大商國,而應該說他們整個天下都是大海,用外州的說法,就是第三行星有九成的土地都被海水覆蓋了,所以遇到朝廷追捕,只要逃到海里,就算逃過去了。”
李伴峰又問:「我聽別人說,走旱路來內州,還是能看到大片土地的。」
左安娜正要解釋,又被達博伊恩斯搶答:「所謂旱路,就是沃土,是內州僅存的一成土地,那一成土地很廣大,沃土比外州的土地加起來還要廣大。」
李伴峰大致對內州,也就是第三行星有了概念。
這顆行星的體積比地球要大,有一塊超級大陸,名字叫沃土,雖然只占星球表面積的百分之十,但這一塊超級大陸的面積依然超過了地球表面百分之二十多的陸地面積。
「既然有這么大的沃土,朝歌為什么還修建在一座島上?」李伴峰覺得朝歌應該修建在超級大陸上。
這些內容已經涉及到了一些機密,左安娜不想多說,但達博伊恩斯毫無保留的說了:「這里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因為沃土一直在打仗,內州打起仗來,比普羅州和外州要狠的多,
他們的武器非常的強大,短時間內就可能摧毀一個國家,為了保證生存,很多國家的國都不在沃土,為的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第二個原因是內州的土地一直在發生變化,在沃土上的變化會更加明顯,如果把都城修在沃土上,經過一段時間的變化,都城可能會變到其他國家境內,這種事情在大商發生過,所以大商曾經幾次遷都,
在內州,稍微大一些的國家,都會把都城和比較重要的城市修建在海上,只有白隼盟是個例外。」
左安娜盯著達博伊恩斯看了很久,可達博伊恩斯并沒有停下來的想法:「白隼盟的都城在七星山,七星山是一片靜土,靜土是不會移動的土地,就和朝歌的城門非常相似,
因為七星山這片土地非常特殊,所以成了各國必爭之地,為了生存,七星山的國家結成了同盟,這就是白隼盟最早的由來,
而后又有很多小國家,在土地移動的過程中,與七星山周圍的國家成了鄰國,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特殊了,
這些小國只要能成功加入白隼盟,他們的土地也會變成靜土,不再無休止的移動。」
李伴峰也很驚訝:「白隼盟為什么如此特殊,是什么原因導致土地不移動的?」
達博伊恩斯道:「按照白隼盟的官方解釋,是因為契約的力量對土地進行了束縛,按照其他國家的推斷,白隼盟應該是掌握了某種操控土地的手段。」
李伴峰思索許久,忽而問道:「這好像和普羅州的新地很像。」
達博伊恩斯連連點頭:「你說的沒錯,普羅州的新地也體現了契約和土地之間的聯系,不少人都在研究兩者的相似之處,
有人說大商也掌握了用契約操控土地的方法,只是他們把希望和手段都寄托在了普羅州,他們制造和輸送新地的場所,就在沃土,
我一直懷疑,沃土的土地,具有某種生命的特質,對契約有特殊的感應—·
左安娜忍無可忍:「達博伊恩斯,李七先生目前還沒有加入白隼盟!」
達博伊恩斯趕緊道歉:「對不起,左安娜女士,看到昔日的老朋友,我有些興奮,說話的時候少了些顧忌。
左安娜很聰明,她知道達博伊恩斯為何表現的如此反常。
他在向李七示好,他希望李七留他一條生路。
「李先生,」左安娜再次向李伴峰提出了請求,「請不要讓我為難。」
「你放心,」李伴峰點點頭,轉而對著達博伊恩斯道,「今日重逢,如同我們初次相見。」
當天深夜,歲安鎮到了囂都。
這是大商帝國昔日的國都,雖難比昔日繁華,但依舊是商國最大的城市之一左安娜前往出口,準備去接人,達博伊恩斯搶先一步道:「左安娜女士,接人的事情交給我吧。」
說完,達博伊恩斯要走,左安娜攔住他道:「你這一去,還會回來么?”
達博伊恩斯搖頭道:「短時間內不會,我得出去避難,至少這趟旅程結束之前,我不會再回來。」
左安娜皺眉道:「你這么做,只是為了躲避李七?’
「是的。」達博伊恩斯回答的很坦誠。
左安娜希望達博伊恩斯能留下:「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么害怕,就在今天,
他給了你承諾,今天算是你們初次相逢,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達博伊恩斯搖頭道:「我們的語言和你不一樣,李七要表達的意思也和你想的不一樣,
李七說今日重逢,如同初次見面,他并不是要放過我,而是我在和他初次見面的時候沒有殺了他,我給了他一個逃命的機會,
但從那以后,他就上了我的任務清單,我對他再也沒有留過情,所以他也不可能放過我,我再不走,就沒機會走了。」
左安娜道:「在歲安鎮,我保證李七不會傷害你,他不會因為過去的仇恨,
而破壞了眼前的平衡關系。」
達博伊恩斯搖頭道:「這份平衡太脆弱了,報仇雪恨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能給我一天的時間逃命,我已經非常感激他了,
我準備在囂都住上幾天,如果你能為我提供一些方便,讓我有個安全的容身之所,我也會非常感激你的。」
無邊城抵達了自的地,羅麗君留在無邊城繼續處理政務,羅燕君作為向導,
帶何家慶返回了汽水窯。
剛從水池里出來,進了廠房,何家慶就沒了身影。
羅燕君恨道:「這廝跑的倒是快!」
伴峰乙在身下拍了拍螺殼,示意她不要著急,接下來還有對策。
羅燕君在廠房里蠕行片刻,很快遇到了馮帶苦。
馮帶苦一直等著李七的消息,見只有一只田螺來,也分不清是哪只田螺,她直接問道:「羅姑娘,李七何在?」
羅燕君道:「我不知道李七的下落,現在我得立刻見馬君洋。」
馮帶苦略微皺眉:「你找馬君洋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找他,是我一位朋友要找他。」
「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來歷?」
「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來歷。」
「你總該知道他叫什么?」
羅燕君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馮帶苦看著羅燕君良久無語。
李七跟著羅家姐妹走了,而今下落不明。
現在她又要安排別人見馬五。
事由說不清,身份都說不清,甚至連來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馮帶苦實在想不出信任羅燕君的理由。
「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馬君洋,你等我消息吧。」
馮帶苦轉身要走,羅燕君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影子沖著她微微點頭,羅燕君喊道:「要見馬君洋的人,認識李伴峰。」
「李伴峰是誰?」馮帶苦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但印象不是太深。
羅燕君道:「你告訴馬君洋,他認識李伴峰,他一定很想見這位朋友。」
在普羅州,知道李伴峰就是李七的人不多,馬五是其中一個。
聽到李伴峰三個字,馬五立刻趕來了汽水窯,見到了羅燕君。
羅燕君要求馮帶苦不能在場,有些事只能這位朋友和馬五單獨談。
馮帶苦道:「你信不過我,以為我就信得過你?李七的下落,你還沒有說清楚!」
「我也不在場,我跟著你走!」羅燕君道,「就他們兩個單獨談,馬君洋要是有閃失,你可以直接取走我的性命。」
羅燕君拿性命做擔保,馮帶苦也不好再說什么。
兩人退出了廠房,馬五四下看了片刻,還沒等找到那位朋友,卻聽角落里,
一片陰影之中,傳來了一名男子的聲音:「我叫李伴嶺,和李伴峰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這聲音有些耳熟,和老七很像,但又有那么一點差別。
馬五看向了那片陰影,問道:「你是影修?」
「是的,我來找你,是需要你幫李伴峰拿回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一份新地的契書,契書主人的名字叫李芙蓉,李芙蓉就是李伴峰。」
「為什么要叫李芙蓉?」聽到李芙蓉這個名字,馬五本能的想起了李豪云。
「那是李伴峰的名字之一,現在這份契書落在了何家慶手里,何家慶也知道李芙蓉這個名字,但他并不確定這封契書屬于李伴峰。」
馬五問道:「你怎么知道他不確定?」
「他試探過我,他提出要把契書賣給我。」
馬五一驚:「你開價了?」
「沒有,我說這塊契書對我沒用處。」
馬五長出了一口氣:「那就不怕,只要你沒開價,東西就能拿回來,老七現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正在找他,何家慶說他通過另一條渠道回了普羅州,只要他回來了,
你一定能聯絡到他。」
馬五點點頭,當天離開了汽水窯。
何家慶帶著段樹群和錢祥君來到了芙蓉齋,拜會李豪云。
李豪云以前就和何家慶認識,何家慶最近收了不少幫門,勢力正盛,李豪云自然不會怠慢,他在山莊里選了一座院子,專門招待何家慶一行。
客套寒暄,賓主落座,李豪云舉杯道:「一桌薄酒,準備的倉促,招呼不周,還請慶爺不要見怪。」
何家慶舉杯,還沒等說話,錢祥君開口了:「荔枝云,你招呼的是不怎么周全,倉不倉促,咱們另說,你在這招呼我們慶爺是什么意思?要是真有誠意,好歲在荔枝園招呼我們。
段樹群聞言,手一哆嗦。
老錢這是怎么了?
錢祥君和段樹群一起追隨的何家慶,他年紀最大,做事最沉穩,在江湖上頗有聲望,何家慶平時還稱呼他為兄長,怎么今天說話這么沒有遮攔?
李豪云最討厭別人提起兩件事,一件事是不要隨便提他媳婦兒,另一件事是不要隨便提起荔枝,這都是他心頭的傷。
對于看重的朋友,李豪云會在荔枝園待客,但這事兒也不該客人主動提起。
錢祥君以前也和李豪云有過不少來往,今天把這最基本的規矩都給忘了?
段樹群替錢祥君擔心,錢祥君就像沒事人一樣,樂呵呵看著李豪云。
何家慶面無表情,也沒有訓廳錢祥君的打算。
李豪云倒也沒計較:「近日雨水多,荔枝園有些泥濘,等改日再請慶爺到園子坐坐。」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喝了兩杯酒,錢祥君又發話了:「不去荔枝園也就罷了,你好歹叫兩位嫂夫人出來吃杯酒呀!」
這次李豪云沒說話,看得出來,他生氣了。
錢祥君依舊不以為意,何家慶還是面無表情。
段樹群坐不住:「老錢,你喝醉了吧?」
錢祥君擺擺手道:「沒醉,這才喝了幾杯呀?」
「我看你是醉了,你出來跟我透透氣。」段樹群把錢祥君給拽出去了。
到了院子外邊,段樹群問道:「你怎么回事?專往李豪云的逆鱗上戳,你這是要干什么?」
錢祥君笑道:「逗逗他唄,你看不出來我是故意的?」
「你瘋了?撐糊涂了?那李豪云是好惹的?」
錢祥君還是不當回事:「有什么不好惹,不就三不知么?」
三不知,是李豪云的招牌,一是財不知,外人不知道李豪云有多少錢,二是人不知,外人也不知道李豪云有多少人手,三是道不知,外人不知道李豪云的道門和修為。
正因為有這三不知,尋常人看不出李豪云的深淺,對李豪云也頗為忌憚,在四大家族鼎盛時期,無論何家還是陸家,都不會輕易冒犯李豪云,今天錢祥君不知吃錯了什么藥,非得在李豪云臉上扎刺兒。
老錢不該這么反常。
段樹群眼珠兒一轉,低聲問道:「是家慶讓你這么干的?」
錢祥君笑了笑,沒有回答。
段樹群錘了錢祥君一拳:「之前也不知會一聲,嚇了我一跳,回去吃酒吧!
錢祥君搖搖頭:「先不急,家慶那邊正說事兒呢。」
何家慶先給李豪云賠了個不是:「老錢來之前,喝了不少酒,說話沒有分寸,云爺,千萬不要和他計較。」
「無妨。」李豪云隨口應了一句,把桌上的茶給端起來了。
這是要送客。
何家慶見狀,沒急著走,接著說道:「今日來找云爺,是有一樁生意要談。
「生意上的事情,改日再說。」李豪云現在什么都不想談,就想讓何家慶走人。
何家慶又問一句:「云爺,李芙蓉這個人,你認識么?」
李豪云微微皺眉:「慶爺,你這是新給我起了個綽號?」
何家慶笑道:「怕不止是綽號吧?就算是綽號,怕也不是新的吧?」
「這話怎么說?」李豪云把茶碗放下了。
何家慶從懷里拿出來一份契書:「云爺,這是一份新地地頭神的契書,這位地頭神叫李芙蓉,這人您認識么?」
李豪云臉頰抽動了一下,笑道:「居然有地頭神叫了這么個名字,還真是巧了。」
何家慶把契書收進了懷里:「原來只是巧合,看來是何某找錯人了,告辭。」
他起身剛要走,李豪云趕緊勸住:「慶爺,這酒才喝了兩杯,怎么能走呢?
何家慶一愣:「剛才我看云爺都端茶了,不是要送客么?」
「渴了喝口茶,忘了老禮兒,是我不對。」李豪云先給何家慶賠了不是。
何家慶道:「老錢剛才得罪了云爺,云爺該不會對他下黑手吧?」
「這話說的,李某不是那斤斤計較的人。」說話間,李豪云給何家慶倒了杯酒,氣氛又緩和了過來。
犯了李豪云的規矩,李豪云能把火給強吞下去,這種狀況可不多見。
何家慶已經斷定,這塊契書和李豪云有莫大的聯系。
推杯換盞,閑談幾句,李豪云按捺不住,主動問了起來:「慶爺,你剛才說要和我做生意,說的就是這塊契書吧?」
何家慶點點頭:「是,就是契書,原本覺得這東西可能和云爺有些關聯,沒想到是何某看錯了,就當何某沒說過。」
李豪云嘆道:「慶爺,您要是真沒提起,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而今您提起了,我心里卻還惦記著,
實不相瞞,我這修為在地皮里不算低,過不了幾年,也就該沖云上了,難得有這么一份機緣,我還真不想錯過。”
何家慶聞言,點點頭道:「拿上一片契書,奪占一塊地頭,強取位格,躍升云上,免得去內州受苦,倒也是條正路可我這只有契書,沒有地界,我都不知道這位叫李芙蓉的地頭神家在何處,
這東西留給云爺,似乎也沒多大用處。」
李豪云又給何家慶倒酒:「晉升云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先把契書拿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何家慶把酒喝了:「也就是說,這生意能做?」
「能做!慶爺,您給開個價錢?」
何家慶一笑:「咱們之間要說價錢,那就生分了,我一直把云爺看做是朋友,云爺要是看得起我,不如今后做一對兄弟。」
李豪云明白這里的說道,和何家慶做兄弟,可不是磕個頭拜個把子這么簡單,何家慶這是請他進手足盟。
「慶爺,不是我不識抬舉,兄弟咱們能做,但我這人閑散慣了,在慶爺手底下,怕是做不成什么事情,咱們還是明碼實價好一些。」
對李豪云的回應,何家慶并不意外。
李豪云跌爬這么多年月,從不輕易進別人幫門,當年鮑應臣執掌三英門,幾次拉他入伙,威逼利誘,什么手段都試過,李豪云都拒絕了。
「既然云爺不給這個面子,那何某就不勉強了。」何家慶起身又要走。
李豪云勸道:「慶爺,這位地頭神叫李芙蓉,和李某人還有芙蓉齋都投緣,
這份緣分不能錯過了,您就成全我,開個價吧。」
何家慶斟酌再三,開出了價碼:「既然云爺這么想要這塊契書,那兄弟就開個價,一百萬大洋,云爺不覺得多吧?」
這個數要的真是狠。
陸東俊把百樂門賣給楚二,出價八十萬大洋,那是普羅州的門面。
何家慶一張口就是一百萬,多少普羅州的豪強拼上全部身價,都拿不出這么多。
李豪云放下酒壺,沉默許久道:「慶爺,您覺得我有這份財力么?”
「我覺得您有!」何家慶給李豪云倒了杯酒。
李豪云著酒杯,咬咬牙道:「行,要是今天能成交,這生意就算做了!’
何家慶又把契書掏了出來:「東西我都帶來了,成不成交,看您一句話。」
李豪云看了看契書:「我可信得著您,您該不會拿假東西騙我吧?」
何家慶笑道:「何家的名聲在這,這東西要出了假,我加倍賠償。”
李豪云看著契書,點點頭道:「慶爺,今天人手帶夠了沒?」
「帶夠了,幾十個兄弟都在外邊等著。」
「那好,慶爺隨我到庫里抬箱子,咱們當面點錢,錢貨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