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問九兒:「孫城主跟著貨郎去打蕩寇營,打完仗之后,他回過愚人城么?」
九兒搖搖頭:「我沒見到他回來,我被單成軍殺了,失去了很多記憶,等醒過來時,愚人城已經沒有活人了,
事后我曾聽人說過,孫鐵誠帶走的一百精銳,沒有一個活著回來,連他自己在內,都死在戰場上了。」
這些回憶讓九兒十分傷心,李伴峰也不想提起,可這有些問題李伴峰必須要弄清楚。
「貨郎肯定是帶兵去的,孫城主還帶了愚人城一百精銳,就憑這兩個人當時的戰力,蕩寇營到底靠什么和他們戰斗?」
九兒和洪瑩都沒有見過蕩寇營,娘子好像也沒見過,但聽過一些傳聞:「相公啊,蕩寇營有一種獨特的陣法,小奴記不住名字了,這種陣法在戰術上對普羅州有很大克制。」
娘子記不住,老火車能記住么?
「是千夫力陣,」老火車真就記得,「這招對普羅州特別管用,咱們普羅州的好漢,一個沖上去英勇無敵,十個沖上去,許是就沒那么英勇了,一百個沖上去,事情會很不好辦,做將領的非常為難,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戰法,
說直白些,咱們普羅州的將士不是正經的行伍,沒受過訓練,一文一武兩個人,一遠一近,一打一抓,這還能做些簡單配合,再加上個體修也湊合,體修打法特殊,或許能算個奇兵,可要是再加個旅修,這就沒法打了。」
李伴峰不解:「旅修怎么沒法打?」
洪瑩也是一代名將!
火車公公猛然起身,開始原地踏步:「兄弟,咱們打上一場你就明白了。」
李伴峰勸住了老火車:「兄長,先別急,你慢慢跟我解釋。」
老火車解釋道:「解釋可以,但不能慢,問題就出在這個慢字上了,旅修不能慢,打仗得跑起來,可旅修要是跑起來了,誰能跟得上他?你讓其他人怎么配合他作戰?
當年皇帝手下有個大將叫洪瑩,旅修天資比我還好,她打仗的方法就和別人不一樣,她是直接沖到敵軍的軍陣里邊,先斬殺敵軍將領,再打散敵軍的軍陣,
然后再讓手底下人沖鋒,
她在戰場上的勝績都是靠拼命拼來的,真讓她帶著士兵一起打,她反倒不會了,
普羅州的戰術大多和洪瑩一樣,旅修很難和別人配合,毒修就更難,他一招技法放出去,不分敵我全都倒了,普羅州上百道門,能彼此配合的道門少之又少」
這套戰術,符合洪瑩的性情,也符合洪瑩的實力。
李伴峰微微點頭:「我覺得這套戰術也挺適合我。」
「這個分遇到誰,遇到蕩寇營,可千萬不能這么打!蕩寇營的千夫力陣,
就克制這種打法,
蕩寇營里都是帶著修為的三頭人,修為都不高,都在一兩層,一對一肯定不是咱們的對手,可一百對一個,誰贏誰輸就說不準了。」
「一百對一個,」李伴峰聽過類似的描述,「這算占便宜,還算吃虧?」
「對內州而言,這算占便宜,一百個一層的三頭人,用千夫力陣能輕松殺一個云上,一千個一層三頭人,用千夫力陣殺二三十個云上都不在話下。」
李伴峰想起這段描述的出處了。
貨郎曾經對他說過:一人抵擋千軍萬馬,和千軍萬馬抵擋一人,都是了不起的手段。
張方隆用他的莊稼人,施展了高層的鎖修技法,當時貨郎就推測張方隆是靠數量取勝的。
難道張萬隆也會千夫力陣?
那個時候,貨郎還著重提了鐵骨軍。
「兄長,鐵骨軍是不是也用的千夫力陣?」
老火車微微搖頭:「看著挺像,一開始我也覺得是一樣的,因為這兩個打法都要看種血,無非是鐵骨漢和三頭人的區別,
但后來我發現,千夫力陣更高明一些,鐵骨軍中一旦有了幾個慫貨,大軍就亂了,真到了戰場上,看著尸山血海,能有幾個人能不慫的?所以想練成一支鐵骨軍,實在太難,
但千夫力陣就沒這個麻煩,陣法只要做成了,哪怕有些人慫了,也不會導致全軍潰散,所以我覺得蕩寇營比鐵骨軍能打。」
聽老火車這么一說,李伴峰覺得自己判斷的非常準確:「蕩寇營就快打過來了。」
老火車點點頭:「張滾利帶人來打趙懶夢,我就看出這件事不對,他們肯定不是想要一塊正地,要了地界他們也守不住,
但張滾利如果真殺了趙懶夢,貨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內州如果再弄些事情出來,貨郎就被絆住了,
老七,你多打探些消息,一旦開打了,我立刻去戰場,我從內州帶了不少好東西,這次好好和他們過過招。
李伴峰早就動手了,他讓楚少強送信,就是為了引喬毅出手。
他已經動用了所有渠道,囂都、無邊城、暗星局、白隼盟—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李伴峰肯定能收到消息,他真就不信喬毅能做到滴水不漏。
年尚游進了喬毅的書房,拿著一封書信,讀道:「楚少強送來密信,稱?
喬毅端了年尚游一腳:「誰讓你私拆密信,你居然還敢讀出來?」
年尚游忘了一件要緊事,喬毅的眼晴恢復了。
喬毅拿過書信看了一遍,楚少強剛剛收到消息,枕頭城的地頭神被殺了,貨郎正在追查兇手的下落。
看完書信,喬毅神色淡然:「另派人選,再去查探。」
年尚游低聲問道:「主公,您信不過楚少強?」
「為什么信得過他?他值么?」喬毅看向了年尚游,「他在普羅州做錯過多少事情?他的這封密信,在我這里連三分信任都配不上。」
年尚游低頭不語,說實話,他真不知道喬毅能信得過誰。
過了兩天,喬毅又收到了密報,這次是馬辰星派人送來的。
喬毅微微皺眉,他不懷疑馬辰星的忠誠,但他懷疑馬辰星的能力,把馬辰星派去普羅州是為了當靶子,吸引別人注意的,可沒想到年尚游會讓他打探消息。
年尚游解釋道:「卑職沒有讓馬辰星去調查枕頭城的事情,馬辰星是意外收到了消息。」
喬毅皺眉道:「為什么會意外收到枕頭城的消息?」
「因為枕頭城有不少人睡醒了,這種事情在普羅州已經多年沒有發生過了,
在地頭神的照看下,枕頭城的人一覺要睡過去大半年,出了這么反常的狀況,證明趙懶夢真出事了。」
喬毅還是懷疑:「馬辰星從哪得來的消息?」
「馬家在普羅州各地都有生意,枕頭城的人睡醒了四下活動,被馬家的商鋪發現了。」
喬毅搖頭道:「再探,叫探子親自到枕頭鄉探查。」
年尚游為難了,探子未必肯去:「主公,貨郎要是真為這事動了肝火,探子去了,弄不好就回不來了。」
喬毅瞪了年尚游一眼,年尚游無奈,只好給探子下了命令。
又過兩天,探子回信,他親自去了枕頭城,確實有不少人在睡夢中醒了過來,因為難忍饑餓,有不少人離開枕頭城,到外邊謀生去了。
喬毅面露喜色:「時機到了。」
年尚游反倒謹慎了一些:「張滾利去殺趙懶夢,既是得手了,肯定也會送來消息,要不咱們再等上兩天?」
喬毅不想等了:「貨郎出手追查,張滾利已在絕境,別說送信,此番怕是性命難保。」
年尚游又道:「張滾利此番既是立了大功,卑職可帶人前去普羅州,將他接回朝歌。」
喬毅搖搖頭:「把他接來作甚?此人結怨無數,普羅州人人對其恨之入骨,
在大商也有不少昔日舊友盼他早些入土,
與他們隨行那兩人也惡名昭著,這等人就該死,且讓他們多和貨郎纏斗些日子,命令兵部準備營盤,蕩寇營明日出兵,攻打白隼郡。」
年尚游道:「蕩寇營操練時日尚短,軍士層次很低,跟當年與貨郎交手時的蕩寇營相差甚遠,急于出戰,怕是不妥。」
「這次不是與貨郎交手,也不是與普羅州大軍交戰,」喬毅早已打定了主意:「打別的地方肯定不妥,打白隼郡十拿九穩,貨郎被張滾利絆住,十八輪想復原尚需時日,白隼郡山高路遠,其他人想要支援也趕不及,此番正是殲敵良機。」
年尚游道:「可就算攻占了白隼郡,咱們也守不住。」
「無須長期堅守,」喬毅搖頭,「殲滅白隼郡之頑敵,找到普羅州海路,便是大勝!」
年尚游擬好政令,正要給兵部送去,喬毅突然叮囑道:「做事務必要隱秘,
朝歌之中有不少細作,讓兵部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李伴峰正在等商國的動靜,羅正南打來了電話:「有個洋人女子姓左,說白隼郡有危險。」
其他人那都沒動靜,第一個送來消息的,居然是白隼盟的左安娜,看來白隼盟在大商的情報系統十分完善。
她說白集郡有危險,證明商國要打來了。
之前的預判果真沒錯,商國多年來一直攻打白隼郡,這次也不例外,因為支援白集郡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李伴峰趕緊給譚金孝打了電話,讓他立刻備戰。
老火車見事態緊急,對李伴峰道:「我破一回例,讓你坐個臥鋪,趕緊上車吧。」
李伴峰道:「兄長,我修為也不低了,咱們一起跑,難說誰更快。」
兩人一路飛奔前往三頭岔,到了界線附近,李伴峰本想聯絡阿雨把界線解除,老火車一把將李伴峰抓到了背上,帶著李伴峰沖過了界線。
他沒做任何防護,就這么沖過去了。
「兄長,你就這么過界線?」
「鳴鳴~」老火車還在鳴笛,「這么過還算簡單,今天事態緊急,我就不陪你耍花活了,等改天閑下來,我讓你看點刺激的!」
到了三頭岔還得去地下城,過了人市還得走海市。
三頭岔出現了不少關防廳的人員,無罪軍也在不斷集結。
李伴峰通知了廖子輝,廖子輝已經開始了行動。
邱志恒正在調撥人手、糧食和軍械,通過海市運往白隼郡。
老火車道:「現在著手,未免有些晚了。」
李伴峰搖頭:「不晚,這不是第一次給白隼郡送去支援,我們早就著手了。」
軍營之中,燈火通明。
喬毅站在大廳之中,手執一把金鉞,對全軍將士道:
「勇哉,大商兒郎,壯哉,皇族之裔!今日,乃公等立功建業之良機也。
揮公等刀斧,裂叛軍之軀;驅公等鐵騎,平逆賊之城;運公等智謀,挫奸侯之狂愚;以公等之赫赫功勛,復鑄大商之威,重興社稷之圣。
公等雄威大展,定使俾悖逆之徒,于大商疆土,永絕反心,不敢復萌!」
全軍將士山呼海嘯。
主將易生、韓慶、閆崇出列,他們是一個人,但有三個頭,平時由韓慶主事。
他們將要接受喬毅授予的金。
金,形狀類似于戰斧,在大商,授儀式非常重要,象征著軍隊出征之前,對將領能力的認可和權力的授予。
喬毅先拿著鉞首,將鉞柄交給韓慶,道:「從此,上至天者,將軍制之。」
然后他再拿著鉞柄,將鉞刃交給韓慶,道:「從此,下至淵者,將軍制之。」
儀式結束,蕩寇營即刻出征。
喬毅退出了大營,沒有隨軍同去。
和普羅州打仗與和土方國打仗是兩回事情。
與土方國打仗,那是正經的兩軍交戰,無論勝負,戰局只要不是太慘烈,兩方主帥大多沒有性命之憂。
與普羅州打仗,什么情況都有可能出現,尤其是白隼郡這群硬骨頭,就算戰局沒希望了,他們也得拼到底,有可能大商大獲全勝,主帥卻被白隼郡拼死帶走了。
況且喬毅現在也不需要證明自己,與土方國一戰已經將他的聲望推到了頂點,這一戰能夠鞏固他在大商的地位,但不需要他親自上陣。
韓慶也是優秀的將領,在與土方國交戰之中指揮了很多關鍵戰斗,他還是喬毅的親信之一,讓他當主將,喬毅自然放心。
看著巨大的營盤緩緩離去,喬毅立刻開始部署下一步行動:「奪占白隼郡后,讓工部立刻派人,探明通往普羅州的海路。」
年尚游道:「工部已準備好人手。」
白隼郡連著通往普羅州的大海,這條路,李伴峰也見過。
喬毅再次叮囑:「大戰告捷后,貨郎勢必反撲,眼下蕩寇營戰力有限,難以抵擋,千萬要留好退路。」
年尚游道:「已部署妥當。」
喬毅依然放心不下:「告訴單成軍,讓他派人前去普羅州,借偽王名義,再作襲擾,盡量拖住貨郎。」
白隼郡上空,五座島嶼突然移動到了洞穴之外。
靈白桃帶著族人蹲坐在樹上,凄厲的豪叫此起彼伏。
這是白隼郡獨有的號角聲,要打仗了。
巨大的球體從天而降。
大商主將韓慶,仔細觀察著白桃島的局勢,吩咐手下將士集合,準備出擊。
「爾等聽令,白隼郡之民,性悍難治,今既克之,五島之民,無論老弱婦孺,盡戮之,毋留遺類。」
這是最徹底的屠城令,也是蕩寇營最想聽到的命令。
一個不留,全數殺了,對他們來說是最容易執行的命令。
營盤大門開啟,三千騎軍呼嘯而出。
他們是騎軍,自然得有馬,每個三頭人騎兵跨下都有一匹背生雙翼的鋼鐵戰馬,但實際上這鋼鐵戰馬不是純粹的坐騎,是鎧甲。
三頭人身上的鎧甲可以變化不同的形狀,空戰之時,鎧甲能生出雙翼,陸戰之時,鎧甲又能伸出四蹄,水戰之時,還能化成船只。
鎧甲極其強韌,還能噴吐蒸汽,是攻守兼備的良械,也是普羅州和外州難以企及的裝備。
三千鐵騎俯沖而下,白桃島一眾勇土上前迎敵,戰斗之中,靈白桃一直沖在最前邊,在白隼郡,靈白桃修為最高,戰力最強,有能力擊殺敵軍將領。
但他沒見過蕩寇營,不熟悉蕩寇營的戰術。
韓慶今天要打的就是靈白桃。
三千騎軍齊聲呼喊:「殺!」
這一聲呼喊,如同聲浪一樣,白隼郡五島都跟著一起震動。
這是對普羅州典型的針對性戰術。
聲浪沖著靈白桃去的,按照韓慶的估算,光是這一聲就能讓靈白桃重傷,再多喊幾聲,能讓靈白桃直接炸裂。
這也是韓慶事先定好的戰術,殺了靈白桃,白隼郡失去了首領,必然大亂。
炸裂之后的敵軍,落地之后因為軀體不完整,不會變成桃樹,這就意味著接下來的陸戰要輕松不少。
實際情況比他想的還要樂觀,一聲過后,靈白桃的身軀直接炸裂了。
蕩寇營士氣大振,連聲呼喊:「殺!殺!殺!」
巨大的聲浪,摧枯拉朽,席卷著每一個白隼郡戰士。
戰士們紛紛炸裂,轉眼之間,所剩無幾。
蕩寇營越沖越猛,韓慶卻覺得狀況不對。
這仗打得太順了。
白桃島的人,身軀好像太脆了。
他們的血肉,顏色似乎太顯眼了。
好像有那么一股帶著甜味的腥氣。
還有空氣中飄蕩的這些灰塵是從哪來的?
好像不是灰塵,是白色的絨毛。
一片絨毛落在了韓慶的手上,就像一個背著降落傘的傘兵成功著陸了。
這是,蒲公英!
韓慶隱約聽到了慘叫聲,慘叫聲似乎來自蕩寇營。
出了什么狀況?
他們還在沖鋒,但韓慶能看到一些士兵正在鎧甲之中扭動掙扎。
他把手上的蒲公英甩到了一邊,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戰場上,卻沒發現蒲公英的種子沒有甩掉。
白色的絨毛緊緊黏在他的手上,絨毛中央的種子迅速發芽,細嫩的根須猛然鉆進了他的手掌。
韓慶覺得劇痛,奮力把蒲公英拔了出來,這一拔,蒲公英從韓慶的掌心上撕扯下來一大片皮肉。
他現在知道慘叫聲從何而來了。
他看到大片的蒲公英種子在天空中飛翔,這些種子都是從百隼郡的「戰土」身上炸裂出來的。
通過觀測設備,韓慶看到了地上的戶體,他們不是戰土,他們是西瓜!他們是這些種子的容器。
難怪空氣中會有帶著甜味的腥氣,可這些西瓜為什么還會動?
韓慶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他立刻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可沖到白桃島上的將土,已經沒有了撤退的機會。
蒲公英的種子粘在了他們的手上,他們的頭上,鉆進了他們的盔甲里,在他們的皮肉不斷生根。
一名士兵捂著脖子,想叫,又叫不出來,蒲公英在他咽喉里扎根了。
一名士兵從眼眶上奮力扯下了蒲公英,連著自己的眼珠兒一并扯了下來。
另一名土兵捂住了耳朵,他的耳朵眼里鉆出了葉子,葉子上帶著花朵,吸足了血肉的蒲公英,花朵迅速凋零,化作一團白色的絨球,繼續播撒著種子。
三頭人騎兵,每個人身上都生長出了枝葉,每個人身上都掛著絨花,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血肉養育著蒲公英。
無論落在地上還是留在空中的騎兵,他們已經無力戰斗,都在蒲公英的折磨之下苦苦掙扎。
地道里的張萬隆笑了,身邊的小根子笑了。
船里的譚金孝笑了,徐晗忍了半天,揉了揉臉,還是忍不住笑了。
師徒四個,多日來不眠不休,終于把事情做成了!
徐晗稱贊了一聲:「金孝,這一戰,你功不可沒。」
譚金孝擺擺手:「我沒出什么大力,這回出大力的是萬隆,他能養出來這么厲害的西瓜和婆婆丁,那是真本事,我心里一百個服氣!」
徐晗道:「要是沒有你弄來的那些硬痰,這些婆婆丁也種不出來。」
「介事兒確實不容易,我拿個挨家挨戶要人家痰去,那叫一個寒呀。」
徐晗笑道:「要金汁就不寒?」
譚金孝搖頭道:「那可不一樣啊,我要金汁上茅廁里淘換去,我說要種地人家也都明白,
我跟人家大姑娘說口痰給我,師父,你知道我為這事兒挨了多少打么?
那姑娘是真打呀!得虧我當過混混,要不我都扛不住!」
說話之間,三千蕩寇軍死傷過半。
真正的靈白桃,躲在地道之中,見時機已經成熟,請張方隆收回蒲公英,他們準備出去,完成最后的決戰。
張萬隆搖搖頭道:「這些蒲公英,是收不回來的。」
草木沒那么強的靈性,哪能他說回來就回來。
收不回來可怎么辦?
這東西不分敵我,現在也不能沖出去打。
靈白桃急著出去結束戰斗,張方隆提醒道:「不用那么著急,現在要是沖出去,就算沒有蒲公英,你也會后悔的。」
「有什么好后悔?」靈白桃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張萬隆嘆道:「我師父這個人,看著忠厚老實,實際心腸歹毒的很,他馬上就要出手了,你肯定不知道他出手是什么樣子。」
眾人抬起頭,看見一條金龍,從海邊騰空而起,沖向了商國大營。
韓慶下令,關閉大門,但為時已晚。
在金龍的裹挾之下,大量的蒲公英種子,跟隨著金龍一并撞進了營盤。
在金龍迎面撲來的那一刻,韓慶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
整個營盤沉浸在了金色的海洋之中。
韓慶在海洋里奮力掙扎,當前的狀況更加讓他絕望。
被裹挾進來的蒲公英,因為肥力充足,開始瘋狂的生長。
老火車和李伴峰站在空中,從空氣中的味道,老火車已經清晰的判斷出了前方的戰局。
「這是老徐出手了吧?一般人那味兒,沒那么沖。」
李伴峰道:「不止徐老一個,還有他門下的弟子。」
老火車不太相信:「他和他門下的弟子,居然能管別人家的事兒?」
「能管!」李伴峰點點頭,「只要普羅州別讓莊稼人吃虧,他們就不會讓普羅州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