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永六年,十月十七日。
新軍破長安城,成功占據長安府,招降三十萬亂民。
正永六年,十月二十日。
苗修、石黑狼率軍與新兵匯合,兵力達十萬余人。
正永六年,十月二十五日。
招納流民、降軍與周圍禁軍,兵力一度達到二十萬人。
正永六年,十月二十七日。
苗修駐守長安府,新軍三大師與石黑狼分兵清剿叛軍。
半月內,連下二十余縣。
正永六年,十一月初九。
新軍與苗修聯軍,于陳倉郡追上叛軍大部隊,雙方于山林中展開了最終對決。
大戰進行了兩天一夜,最終叛軍大部被滅,首領李志山被殺,削首之后送回京城。
正永六年,十一月十二日。
新軍第一師師長曲波拿出陛下密旨,秘密逮捕雍州超五十名官員。
正永六年,十一月十八日。
新軍向北,一路連續拔掉雍州地界內由當地地主、豪強、世家所建立的七十九座塢堡,殺六千余人。
雍州世家被清掃一空,但對外放出消息,卻是由叛軍所殺。
新軍反殺而回,為雍州世家報仇,占據其土地。
在鄭毅明亮下,前后招降的五十萬流民立即駐扎在雍州境內。
升任王安世為長安府知府,前往雍州主持分田事宜,統領雍州。
另,重啟雍州大運河修建事宜。
雍州大捷,蜀州卻是推進緩慢。
蓋因為蜀州難行,即便是新軍有火器之利,也是步履維艱,只能是緩慢推進。
正永六年,十一月初五。
劉承恩率軍趕到了金陽郡,在安排好新軍城外扎營之后,劉承恩便帶著幾個侍衛,來到了崔夏武軍營當中。
崔夏武已經在此地駐扎了半月有余,因并州也出現了叛軍跡象,當地官員力求崔夏武留下剿匪。
而崔夏武呢,也是在鄭毅的命令下留了下來。
武國賠款等一干物資等,則是由派出來的禁軍負責帶回。
“崔大人!”
軍營中,風塵仆仆的劉承恩終于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崔夏武。
二人上次相見,還是兩年多之前的恩科大典上。
當時崔夏武身為武舉狀元,又被鄭毅一言封將,何等的隆恩、何等的威勢。
當時的劉承恩呢,則是陛下身邊的一位老太監。
如今,亦是如此。
“許久不見,公公身體可好?”
崔夏武起身親熱道,言語也是無比恭敬。
劉承恩心里悄悄放松,道:“陛下之令,你可收到?”
“卑職已經收到。”
“可忘了恩科大典那日,為陛下發過的大誓?”
崔夏武道:“夏武起身于微末之中,全賴陛下看重信任,才可走到今天。”
“是以卑職對陛下忠義之心天地可鑒,此生必不負陛下!”
“今后在并州,不管發生何事,夏武都會以陛下為首!”
“很好。”
劉承恩緩緩點頭:“那今夜,老奴就告知陛下所有的任務。”
盞茶時間后,崔夏武呼吸都有些急促。
“陛下的目的,是八大并商,還有北方世家?這……”
“怎么,崔將軍怕了?”
“怕?”
崔夏武冷笑道:“自成為武舉狀元那日起,卑職就沒有什么可怕的!”
“世家又如何?”
“崔某雖然出身世家,但卻與世家沒有任何關系。”
“崔家也好、王家也罷,只要陛下之令,崔某必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承恩笑道:“可沒有崔將軍想的那么嚴重,不過是一伙通敵賣國的商人罷了。”
“公公準備怎么做?”
“附耳過來,咱家準備……”
翌日。
金陽郡內諸多官員、大商人,都接到了一個拜帖。
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司禮監掌印太監劉承恩,居然來金陽郡公干,設宴款待金陽郡境內的諸多鄉紳官員。
接到拜帖之后,無數官員、鄉紳、大商人喜出望外,連忙派遣家人外出購買大量禮物,前去拜會。
月前,邊軍崔夏武途經金陽,偶然遇到亂軍,便就地鎮壓,繼而坐鎮并州。
從那時候起,諸多并州官員、商人便前去拜會,想要拉攏崔夏武。
可惜崔夏武油鹽不進,只見與他有公務往來的官員。
其余人等,一概不見,使得并州本地諸多官員、商人、世家大傷頭腦。
而如今,陛下身邊的大紅人來了,還是個太監……
當夜晚上,劉承恩寬帶諸多官員、商人,大談陛下天威、朝廷大事,口口聲聲言明叛軍必敗之類的話語。
在諸多官員、鄉紳、世家、大商人的不斷敬酒下,本人更是喝的酩酊大醉,被金陽郡守安排的幾個侍女帶了下去。
聽說當晚,劉承恩便對幾個侍女動手動腳,好不快活。
可惜啊,他是個太監,只能摸了摸就倒頭睡去。
有了這個消息之后,金陽郡郡守與諸多世家、大商人心就更定了。
“一個好色的太監而已,又有何可難對付的?”
“奇怪了,司禮監可是和內閣一樣掌管大權的機構,他跑來我們金陽郡干嘛來了?”
“嘿嘿嘿,劉承恩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又如何?這么多年來一直守在深宮,哪來的時間斂財,如今可不是被他抓到了一個好機會了么!”
“王兄的意思是?”
“很簡單!劉承恩必是借助鎮壓叛軍的時機,找我們來籌集軍費來了!”
“原來如此!”
“我說呢,一個大太監,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來干嘛來了?”
“諸位,這可是個好機會啊!若是能將劉承恩哄好了,我等以后的生意……”
“嘖嘖嘖,之前我還怕我們和武國的聯絡被發現,如今看來,陛下也是離不開我等啊!”
“你們看吧,不出三天,那劉承恩必會露出狐貍尾巴!”
金陽郡的官員、世家、商人等,還是將劉承恩看的高的了。
第二天酒席上,劉承恩便開始露出了他的“狐貍尾巴”。
籌集軍費!
“諸位鄉紳、大人,爾等都是國之干才,如今我大虞風雨飄搖,北方民亂已經持續了五年之久!”
“陛下為剿滅亂軍可是愁白了頭發啊,老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最主要的是,朝廷缺錢啊!”
“大軍開拔,便是人吃馬嚼的,所耗甚巨,如今國庫已然空虛……”
劉承恩在上面哭訴,下面的金陽郡本地世家、商人卻是正襟危坐,眼神則是在不斷交流。
他話還沒說完,席間就有人起身道:“劉公公大義,我等也十分欽佩。”
“這樣,我代表我王家,愿意資助公公兩萬兩白銀,如何?”
話音剛剛落下,周圍人就傳來了一陣喧嘩。
“王兄大義!那小弟也愿資助一萬兩白銀!”
“我出五千兩!”
“我出八千兩!”
“小弟我只是個小生意,只能資助兩千兩了,還望諸位兄弟不要笑話……”
諸多商人、世家、地主在三三兩兩的湊錢,軍資很快就超過了五萬兩。
劉承恩臉上雖然在笑,但是心中卻在不斷暗罵。
這群狗日的世家商人,隨隨便便一個人家資都能有好幾十萬兩、甚至是百萬兩家產。
如今居然只愿意拿出幾千兩作為軍資,這特么是在打發要飯的啊!
見此情景,劉承恩‘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咬牙道:
“咱家也不和你們兜圈子了,咱家在陛下身邊立下了軍令狀,此行來并州,必須籌措一千萬兩白銀!”
“沒有一千萬了,咱家不好過,伱們也休想好過!”
什么?
一千萬兩!
諸多官員、世家、商人全都愣住了,還有這么崔軍費的?
率先起身的那位王姓青年急了:“劉公公,幾萬兩、十萬兩我們湊湊,還是能湊出來的。”
“但是這一千萬兩,這簡直是要了我們老命啊!”
劉承恩冷笑道:“你是……王義隆是吧,出身大同王家,監察御史王澤應該是你祖父對吧。”
青年自矜道:“公公廖贊了,草民不過一介白衣,如今也不過是為主家看管幾個店鋪而已,當不得王家子弟。”
“至于公公您所說的監察御史王澤,確實是草民祖父……”
“哼!”
劉承恩冷笑道:“就算是王澤在咱家面前,也不敢和咱家這么說話,你算老幾!”
說著順手就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猛地砸在了王義隆額頭上,鮮血當即冒出。
一旁的金陽郡郡守趙克志連忙拉住了劉承恩道:“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啊,此地都是自家人,何苦如此大發干戈。”
“王義隆!快跪下!給公公賠罪,你只是一介白衣……!”
在趙克志的提醒下,王義隆猛地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
這里雖然是金陽郡,他們王家在此地的勢力稱為第一。
平日里,他可以誰都看不起,哪怕是郡守也得讓他三分。
但是現在,他面對的可是陛下身邊紅人、司禮監掌印太監,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是監察御史王澤來此地,也要率先向劉承恩行禮!
想到這,王義隆當即怕了,連忙跪倒在地:“公公息怒,是、是小人鬼迷心竅,還望公公您大人有大量……”
“哼!”
劉承恩冷哼一聲道:“看在王澤大人的面子上,這次就饒了你。”
“若是有下次,咱家決不輕饒,明白嗎?”
“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還有!”
劉承恩繼續道:“一千萬兩白銀,必須在半個月內湊齊,否則的話,陛下降罪,爾等也不得好過!”
在場之人噤若寒蟬,無人敢說話,瘋狂的向趙克志打眼色。
趙克志又連忙敬了一杯酒道:“劉公公,我金陽郡畢竟只是個小地方,諸多世家、商人恐怕短時間內拿不出這么多銀子啊。”
“誰說只讓金陽郡出錢了?”
劉承恩白了他一眼道:“咱家聽說并州商人富甲天下,尤其是其中一八大并商為首,縱橫南北,今日咱家這一千萬兩白銀的軍資,還是落在他們手中。”
“除金陽郡外,其余泉陽郡、燕山郡、北河郡、原平郡鄉紳、世家、商人都要出錢。”
“一千萬兩白銀,是咱家的底線。”
“放心,咱家不會讓你們白出錢的。”
劉承恩冷笑道:“如今陛下正在主持修建雍州大運河,就連京安大運河也已經展開。”
“屆時這兩大運河上可是會有無數職位和機會,夠你們賺回來!”
“只要湊夠一千萬兩白銀,咱家立馬就走,咯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