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赤煞刃穿透徐牧軍身軀,而徐牧軍則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微微側身。
鮮血混雜著一根手臂,沖天而起。
他的左臂,直接被斑元老道利用赤煞刃給斬了下來!
“將軍!”
“將軍!”
背后龍鱗軍僅剩的一位宗師境武者怒吼一聲,當即追上去就要協助徐牧軍。
而面對舍棄左臂沖過來的徐牧軍,斑元老道一時間居然有些慌亂。
他站在原地,并未后撤躲閃,反而是單手掐訣,要召喚赤煞刃返回。
“休想過去!”
今生的一位宗師境武者怒吼一聲,直接擋在了赤煞刃身前,手中鋼刀狠狠斬了下去。
“當”的一聲,他手中鋼刀直接被斬成兩半,而那把蘊含了斑元老道精血的赤煞刃也是猛地顫抖了一下,吊在了地上。
這一刻,徐牧軍終于是一步踏到了斑元老道身前。
右手上的斷刀,毫不猶豫的朝著斑元老道脖子斬去。
“噗!”
斑元老道心神巨震,連忙后退,卻也只是躲過了這一必殺之刀。
再加上徐牧軍此手手中武器乃是斷刀,斷裂的裂口一直從他左邊脖子處一路斜斬向下,劃出了一道足有三尺多長的傷口。
“啊!”
斑元老道當即慘叫起來,但即便如此,他還沒有死。
“該死的凡人!居然敢傷了道爺我,我要你們死,要你們去死啊!!!”
他一邊慘叫一邊怒吼,順手猛地抓開了身上鮮血,血肉翻滾,一顆顆完全沐浴著血液的蟲子,居然從他傷口中爬了出來。
“血煞蠱!給道爺我吞了他,吞了他啊!”
“嗡嗡嗡……”
十余只血煞蠱發出了一連串的嗡鳴聲,盡數朝著徐牧軍沖來。
而徐牧軍不退反進,不顧這十余只血煞蠱在自己身上啃咬吸血,一腳就踩在了斑元老道的大腿上。
同時周周斷刀毫不猶豫的斬了下去。
“噗!”
第一刀。
“啊!”
第二刀。
“饒命啊……”
第三刀。
“吾愿臣服……”
第四刀
“啊……!”
直至第五刀,才將斑元老道的脖子完全斬了下來,而遍布他全身的血煞蠱,也在這一刻慌亂起來,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有的還在啃咬吸血,有的卻是連忙展開翅膀逃走。
此刻的徐牧軍看上去無比凄慘,渾身上下不著片縷,滿是嗜血,尤其是左臂齊肘而斷,露出森然的鮮血和白骨。
他一手抓著斑元老道的頭顱,同時一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腹部。
“噗!”
丹田碎裂,大量鮮血噴涌而出。
徐牧軍周身上下毛孔盡開,吸收著周圍的血煞之力。
百戰血煞刀!
這是他自創的武道功法,可通過吸收戰場殺伐之氣和血煞之力,從而提升自身功力與境界。
三十余年的廝殺,使得他的武道修為踏入了先天境。
死在他手上的敵人,至少也有數萬人,甚至是十余萬人。
但即便如此,他還從未殺過修士。
如今這斑元老道,乃是第一位死在他刀下的修士。
“嗡……!”
伴隨著血煞之力的吸收,徐牧軍丹田內真氣迅速恢復。
而一道刺耳的嗡鳴聲再次傳來,激射而來,被他舍棄斑元老道頭顱,一把抓在了手中。
血色飛劍。
這把奪自火靈子之手的上品飛劍,經過徐牧軍數年的鮮血和真氣溫養,可以操控一二。
但也只是簡單的操控,否則也不會被斑元老道輕松破開。
徐牧軍想要完全掌控這把飛劍,就必須殺了火靈子!
“將軍!”
這時,龍鱗軍僅剩的那位宗師境武者趕了過來,半跪在地上滿心悲痛。
“鐵虎死了,破山也快不行了……”
徐牧軍來到破山面前,看著胸脯被洞穿,滿身鮮血,但卻還努力笑著的破山,冷峻的聲音有些哽咽:“破山……”
“將、將軍……咳咳咳……”
他胸脯被斑元老道赤煞刃洞穿,內臟早已被焚成了灰燼。
而且傷口還有濃郁的煞氣,正在吞噬著他的生機。
這個傷勢,神仙難救!
此刻還能說話,全憑一口真氣吊著。
“破山能追隨將軍縱馬天下,不悔、不悔啊……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噴涌而出,最終雙手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破山!”
“破山啊!嗚嗚嗚……”
戰友趴在破山的尸體上,大聲哭了起來,聲淚俱下。
就連徐牧軍眼眶也有些濕潤,不過他很快還是恢復了過來。
這么多年,戰友犧牲、袍澤離世之事他經歷的多了,總能很快的隱藏起悲傷。
“關山、關山。”
“將、將軍,卑職在!”
“去清點一下龍鱗軍傷亡,你們就守在這里,等我回來。”
關山抹了一把眼淚道:“那將軍您呢,要去哪里?”
“我?”
徐牧軍眼神一閃,望向遠處還在廝殺的幾人,冷漠道:“剿滅叛逆而已。”
關山嘴角一動,還是長嘆一口氣道:“對了將軍,卑職找到了此物!”
說著他拿起一把短刃,雙手捧起交給了徐牧軍。
“此物……修士法器?”
徐牧軍皺眉道,這把短刃正是斑元老道的法器赤煞刃!
在他死后,這把法器靈性大失,已經成了無主之物。
相比較于他們使用的百煉精鋼所制成的鋼刀,修士法器更加堅固和鋒利。
徐牧軍刀:“這把法器就交給伱吧,用精血和真氣溫養,便可如臂指使。”
“斑元老道已死,你只需要耗費幾年便可將此法器完全占為己有,成為你的護身至寶。”
關山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收了起來:“多謝將軍!”
“這把短刃,以后就叫……破虎吧。”
“也是為了祭奠鐵虎和破山!”
“一切由你!”
徐牧軍答應一聲,轉身就朝著徐玄武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遠處徐玄武和陳忠才廝殺也已經到了激烈處。
一人為了爭霸天下,為此不惜做出弒父這種不孝途徑的梟雄。
另一人,則是從小被教育忠君愛國、以死報國恩的死士。
二人都為了心中不同的信念,廝殺在了一起。
徐玄武和其父徐牧軍一樣,擅長百戰血煞刀。
但他在這么多年南越郡生活修煉時,融入了自身的理解和南越郡武道的不同,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他的刀法沒了明顯的戰場殺伐之力,反而變得陰險毒辣起來,并且每道刀氣的當中,都蘊含著無比毒辣的毒功!
血煞和毒功交相輝映,逼得陳忠不斷后退。
而陳忠,修煉的則是和陳蓮蒼一脈相承的《黑蓮寶典》。
身形如鬼魅閃爍,雙爪陰險毒辣,一爪下去足以開金裂石,而且也附帶毒功。
二人身形鬼魅交錯,殺的難分難解。
“正永帝給你們下了什么迷魂藥,居然能如此讓你們死心塌地?”
徐玄武手持長刀,將陳忠逼得不斷后退。
他手中畢竟拿有武器,占據上風,已經在陳忠身上留下了不少傷勢。
若非陳忠一直抱著以命換命的打法,他早都敗了。
陳忠冷漠道:“陛下乃真龍天子,你這種叛逆沒有資格提陛下?”
“真龍天子?”
徐玄武冷笑道:“待我逐鹿天下,我也將會是真龍天子,哈哈哈……”
“死開!”
“轟!”
百戰血煞刀再次斬下,陳忠身影如鬼魅一般躲開。
但斬下一刀的徐玄武另一只手突然一抽,一把短刀突然出現在了手中。
伸手一甩,居然擋在了陳忠身前,撕開了陳忠的胸膛。
“卑鄙!”
“哈哈哈……只要能取勝,哪來的卑鄙不卑鄙?”
“給本將去死……!”
“當!”
劇烈的兵器碰撞聲猛地響起,刺目的火花四散飛濺。
一道身上只是裹著簡易紅色披風的獨臂男子,猛然出現在了二人中間。
“父、父親!!!”
徐玄武驚呼一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牧軍手中抓著一把血色斷刀,單手穩穩地頂住了徐玄武手中長刀。
他下意識的朝著遠處張望,想要尋找斑元老道的身影,可惜卻只看見一地廢墟。
“在找什么?”
“斑元老道?”
徐牧軍的語氣無比冰冷,但是深知他為人的徐玄武心臟卻是猛地一跳。
和普通人不一樣,徐牧軍越是生氣,就越是平靜。
因為只有平靜下來,他才能考慮的更加完全,從而尋找到最合適的解決方法。
而現在。
徐牧軍的憤怒,已經如同在火山爆發邊緣一般!
“隨我回京,向陛下請罪。”
“我不!”
徐玄武猛地一咬牙,怒聲道:“父親!如今天下大亂,都是正永帝一人所造的罪孽。”
“虞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如今天下反王至少也有數十人,反抗正永帝暴政有之、野心家想要謀奪皇位有之、為民請命者有之,吾等為何不能占據著天下!”
“這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
“孽畜!”
“啪!”
徐牧軍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徐玄武臉上,將他打了個趔趄。
“我徐家世代忠良,怎么出了個你這個叛逆!”
“陛下不仁,我等自該履仁蹈義!”
“啪!”
又是一巴掌,徐玄武又是一步向前。
“陛下暴政,我等自該以命相諫!”
“啪!”
“陛下無德,我等自該戡亂扶正!”
“啪!”
“大虞將傾,我等自該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
徐牧軍咬牙道:“而不是舉兵叛亂,刀兵四起,爭霸天下,致使黎民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如此下來,你就算是坐上了皇位,也不過是下一任暴君罷了!”
“父親!”
徐玄武被徐牧軍打的左臉通紅,心中羞怒交加,他咬牙道:“天下如今已然大亂,就算是我不下場,也會有更多人下場!”
“沒有我的話,南越郡、云州、越州、甚至不遠的蜀州、江州等地,都會刀兵四起!民不聊生!”
“我如此作為,也是……”
“啪!”
徐牧軍一巴掌,又是將徐玄武給打懵了。
“你……不配!”
“父親……”
徐玄武深吸一口氣,眼中此刻的驚慌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濃郁的殺意。
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剛剛斑元老道所說的話。
阻我道者,至親亦可殺!
古往今來,有多少皇者為了皇位而手足相殘、父子相殺。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單手一跳,手中長刀毫不猶豫的朝著徐牧軍脖頸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