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守備將程天佑,參見大司農。」金甲將軍老老實實的行禮。「不知是大司農到此,請您恕罪。」
見趙興不說話。
程天佑心中忐忑不安:「程天佑恭請大司農入城。」
趙興開口了:「你還不夠資格請本官入城,速速去通稟吧!」
王城守備將軍,等同于北辰國的太尉,不過封國不設太尉一職,最高只有鎮府大將軍。
然而北辰國的區域又不及一府之地,所以北辰王秦峰還沒資格設鎮府大將軍。
所以說程天佑的實權官職只有郡尉之職,這王城守備將軍,都是封國特設,用來拔高掌權武將的地位,不算大周的正式官職。
只算程天佑的郡尉之職,他頂多就是個三品官,還真沒資格來請趙興這個大司農下去。
程天佑見趙興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心中暗叫不妙,不敢多嘴,拱了拱手,就留下親衛在天空陪著,自己下了王城。
下到王城之內,程天佑便迅速的趕往王宮.
他要去通知北辰國的國相,申屠明。
北辰王秦峰,如今并不在王城內,他在洞天世界當中執行要務。
國內大小事務,都由丞相申屠明操持。
封國之國相,一般是從一品,由禮修擔任。
但各地情況不一樣,這位申屠公,卻是個妥妥的武將出身。
只因他是秦峰的小舅子,其姐申屠蘭,是北辰王秦峰的王后。
申屠蘭很是得寵,她生了四個兒子,大兒子剛生下來就被確立為世子,其余三子也都封了侯。
五個女兒,嫁的也是當朝的國公、封王,在北部,申屠家可謂是極為顯赫。
申屠蘭寵愛弟弟,王宮都任由他隨意進出,后來更是干脆讓他住在了王宮里面。
北辰王常年在洞天鎮守,可以說國內的大小事務,基本都是由這姐弟倆說了算。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后庭。
晉華宮內,申屠明正領著親近的大臣在欣賞舞樂。
他和大臣們身邊都有四個侍女,侍女挑選極為講究,燕瘦環肥,各具特色。
其中兩人端菜,立于身側,且每隔一段時間,這兩個位置上的侍女就要輪換。
因為申屠明不設菜案,飯菜都讓侍女端著,充當人形飯桌,又考慮到要讓每位大臣多吃幾個菜,于是侍女就變成流動的。兩個侍女是在懷中,一左一右,負責斟酒喂菜,她們衣著很少,領口袖口都十分寬大,好供達官貴人們隨時伸手褻玩。
大殿中央,嘉立著三株玉雕樹,樹上光滑流轉,有美人吊著彩帶繞樹飛舞。此乃北辰國經典的玉樹舞,就一個宗旨:扭得要勁,穿得要少。
申屠明誦唱此詩,實在是寫實,玉樹的光華把舞姬的隱私部位照得若隱若現,這視覺沖擊看得眾臣興致大發,就連食欲也增進了不少。「申屠公好詩!」
「北辰國有今日之繁華,盛世之景象,實乃申屠公之功也!」「申屠公文韜武略,真乃當世之大才也!」
馬屁如潮水般圍過來,申屠明這個武將出身的丞相,頓時變得飄飄然。
「哈哈哈哈,諸位大人謬贊,來,且飲此杯!」申屠公大笑著,眼神迷離,神情陶醉。
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啊,像他姐夫北辰王,那種只知修煉、打仗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不過就在這時,卻有一個內侍,匆匆的走進大殿,悄然附在了申屠明旁邊耳語。
「嗯?大司農趙興?他到了王城?」申屠明稍微清醒了一點。「是的丞相,王城守備將軍程天佑剛剛來報。」
「大司農趙興..他來這里做什么?」申屠明嘀咕道:「他一個大司農,跑北境來,難道是有什么公務?」「大人,您忘了咱們北辰國已經五十年沒有繳納過金香藥稅了?」
「不至于吧?」申屠明詫異道:「一個金香藥稅而已,怎么值得他親自來催?」「他來了多少人,帶了多少人馬,可有說明來意?」
「沒有,大司農在王城上方不肯下來,程天佑說他沒有資格請大司農下城。」
「哼,還真是會擺譜。」申屠明埋怨道,「才剛剛上任,架子就這般大,程天佑也是一品官,怎就請不動他?」
侍衛很想說這個封國一品守備將是虛銜,實際根本不能算,大周都不認的,可他知道這申屠明是個草包,怕是連這點都分不清。
「罷了,去叫申屠禮準備儀仗,把我的丞相儀仗也備好,我去請他下來。」申屠明很舍不得這個氣氛很嗨的宴會,但他也知道大司農是沒辦法得罪的。于是便叫停了偏殿的絲竹管樂:「諸位大人,突有急事,請恕今日不能再繼續,擇日再宴請諸位。」
「啊?申屠公,這是為何啊?」
「北辰國還有什么急事,需要申屠公親自處理?」
「啊,我這才剛剛開始和美人玩樂,現在便走,豈不是惹得美人不痛快?」
申屠明掃了一眼兩位開始淫樂的武將,不由得嗤笑:「就你們兩個那點功夫,就是再給你倆一個時辰,也難以使得美人滿意啊。」「哈哈哈哈~」眾人頓時大笑。
「散了散了。」申屠明起身揮手,驅散侍女和舞姬們。見他都起身了,眾人也只得起身離席,打道回府。
申屠明遣散了眾人之后,又命人準備儀仗,在他即將要踏出府門時。突然之間心生感應。
「怎么感覺此行有點要遭?」
申屠明心中突然有些忐忑,他是從一品,那他也是命宮境。不過他的命宮構造,純粹是朝廷氣運硬拉上來的。
在沒有獲得封賞前,申屠明自己就是個三品的元魂境。
他就是妥妥的弱一品,別說是領悟出規則領域,就是頂級武技,他也才學了三門,且都是剛入門的三轉。當然,命宮境具備的這種對自身命運的感應,他還是有的。
「看來這個大司農是不好惹啊,我得先和姐姐說一聲。」申屠明頓時就差人去了后宮,通知自己的姐姐申屠蘭。
做完這一切,他才出門迎接。
一來二去,等他見到趙興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就這樣的貨色,也敢讓本官等上一個小時?」當趙興看到申屠明時,著實是氣笑了。一個靠著國朝氣運頂上來的弱一品,居然讓自己等了足足一個小時。
申屠明還擺足了譜,把丞相的儀仗都擺了出來,才來迎接。屬實給趙老爺給整笑了。
「北辰國丞相,申屠明,見過大司農。」
申屠明行禮也是個半禮,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從一品,趙興是正一品,都是一品,那也就差半級嘛。
無禮到這份上,趙興也懶得多跟他費什么口舌了。
甚至連數落他的想法都沒有。「變!」
趙興一言不合,就施展出了司晨黃耳變。「什么?哎唷」
申屠明猝不及防下,身體一個趔趄,就摔倒在了車輦上,頭上的冠帶也散落一地。「哎唷,你干嘛?!」
申屠明很是不解,這趙興怎么突然就動手了?
趙興也不解,自己這兩年成了大司農,便也得到大司農與之匹配的資源待遇。其中,天時派的神器二十四節氣令,這一套是奇珍級別的神器。
七十二候天印,這也同樣是奇珍級別。靈犀星盤,這是珍寶級。
地利派的神器,坤元神鋤、絕世奇珍。地皇頂,珍寶級。
有了神器隨身參悟,以及各類資源加持,趙興雖然在道的境界上沒有太大的飛躍,可在法的進境上卻是飛快。他如今早練成了法術《元封》,并且達到了終極五轉的地步。
《司晨黃耳變》,雖然只是元封的四大基礎之一,但它也是頂級圓滿的秘法。自己施展的候變法,這個小小的申屠明是如何能抵擋的呢?
以靈魂天視查看,趙興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申屠明的身上,有著一股很強的護體金光,游蕩在他體內。此乃北辰王留下的力量守護,是一種很高的規則力量。
由于北辰王已經是真正的超一品,所以他即便人不在這里,其規則力量同樣可生效。
所以他剛才隨便一指,黃耳變并沒有成功。
「大司農,丞相所犯何罪,為何突然出手?」程天佑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申屠明出來迎接,趙興二話不說便動手。
「本官做事,何須向你交代?」趙興盯了程天佑一眼,強大的靈魂壓力,頓時就讓程天佑冷汗直流。
他也是命宮境,可在趙興面前,竟然生不出拔槍的念頭。
趙興再度指向申屠明,他要查清楚問題,當然是立刻把申屠明拘起來再查方便得多。
只一眼,他就知道北辰國定然是被此人給玩壞了。
什么樣的丞相,能夠讓王城守備這么松弛啊?
什么樣的丞相,才能五十年都不交稅?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竟能把大司農晾在王城上空一個多小時?
簡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變!」
這一次再施法,趙興已然用上了力。
他的法術繞開了北辰王留下來的保護,成功把申屠明變成了一只肥胖的大黃狗。
北辰王留下的規則力量,也不是什么很強的守護。
至少絕對不可能防住趙興這樣的強者。
想想也是,在北辰國境內,總不可能有什么至高強者過來殺他的小舅子吧。
這畢竟是大周境內,誰敢這么肆無忌憚?
「汪汪?」
申屠明嚇壞了,拔腿就跑。
還別說,北辰王真疼他,變成大黃狗后,他身上冒出了金光,借著這股力量,他居然一溜煙的往皇宮內跑去。
趙興可以抓住,但并不追擊,而是看看申屠明要向誰求助。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傻眼了,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之后,也同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趙興則是看向人群中的司農官員。
「誰是北辰國的司農監長婁振云
一名官員頓時從隊伍后頭現身,他滿懷愧疚的走到趙興身前:「罪臣婁振云,參見大司農。」
趙興是王,婁振云在他面前自稱臣,是沒什么問題的。
「婁振云,你真是讓我失望啊。」趙興眼神很冷。
婁振云是元狩初期,柳天寧上位大司農之后,選拔人才之時,趙興從一堆三品中選出來的。
當時他乃是司農卿,負責一項工作,就是對大周各個封國進行司農監長的選派。
封國的司農監長,是從二品,權利很大。
因為他管一個封國的農政大權。
從二品里面的實權官職,王國司農監長,是很重要的位置了。
趙老爺當初選中婁振云,一是看他履歷出色,是個干實事的,二是看他寒門出身,口碑不錯。
可如今,北辰國五十年了金香藥稅都收不上來,還是陳余發現了之后,才匯報了異常情況。
那就證明婁振云,嚴重的失職!
「臣愧對大司農的提拔,愿意接受一切懲罰。」婁振云在隊伍末尾,一見到趙興親臨,就知道將意味著什么了。
「你從元狩二十年調到此處,不過一甲子的時間,便腐朽得這么快。」趙興盯著婁振云,很快就看到他心中懺悔的種種罪行。
基本都是貪污享樂,玩弄女人這些事。
一甲子里,婁振云的修為沒有絲毫的進步,他調過去時是二品天運境中期,現在就還是二品的天運境中期。
「臣有罪,臣愧對大司農……」婁振云摘下官帽,跪在半空中,痛哭流涕。
「起來,上船去,把問題交代清楚。」趙興淡淡道。
「是、是。」婁振云顫顫巍巍的飛到五谷樓船上。
而其余官員則是個個臉色大變,趙興卻沒理會他們,直接往王宮飛過去。
他感覺到申屠明已經到地方了。
「嗖」
趙興的身形,頓時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五谷樓船在半空中熠熠生輝。
其余官員各懷心思,也都紛紛追了下去。
程天佑此時才敢大口喘氣:「呼~好重的威壓,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我乃命宮境中期,就被看一眼,居然氣血凝固,動彈不得。」
「將軍,趙王往王宮去了,現在怎么辦?」副將也心中忐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做。
「還能怎么辦,你速去漁陽天尋王爺,我去王宮。」程天佑咬牙道,「我們是王宮守備,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宮被人破壞。」趙興是大司農不假,可程天佑也有自己的職責,那就是守衛王城,尤其是王宮的安全。
「是。」一名金甲衛士立刻就飛離了王城。王宮之內,一處名為蘭華宮地方。
「汪汪!汪汪汪!」
申屠明夾著尾巴,快速的沖進蘭華宮內。
此時的蘭華殿內,正有一位美婦人對著鏡子梳妝打扮。她袒露香肩,頭頂的步搖流光閃爍,艷麗的彩帶環繞,襯托出她的精致容顏。申屠蘭抿了抿鮮艷的嘴唇,正待出門游園,此時卻有一只小狗突然闖了進來。
宮人們頓時一驚,正要抓住這只肥胖的大黃狗。「哪里來的狗!」
「快,快抓住他。」「啊,好大的勁!」
「等等,它怎么好像在寫字..」「噫,真丑。」
「嗚汪!」申屠公抬頭看了一眼說丑的宮女,朝著她齜牙咧嘴。
申屠蘭看到這一幕,也頗為感興趣,不過在看到大黃狗寫完的字后,頓時花容失色。「弟弟,你、你怎么變成了這樣?」
「嗚嗚嗚」
「姐姐救我。」申屠明寫完最后四個字,便鉆進申屠蘭的裙擺下,瑟瑟發抖起來。申屠蘭蹲下,抱起大黃狗,她沒用多久就確認了這真是她弟弟。
因為這奸猾的小眼神和表情都太像申屠明了,就是變成狗她都認得!「你們都出去!」
申屠蘭頓時喝退了宮人,隨后開始詢問起申屠明事情經過。
而就在這時,趙興也飛到了蘭華宮前。
「什么人敢強闖王宮!」「大膽!拿下!」「汪汪汪?」「咯咯咯?」「咯!!」
趙興一邊走,周圍就多了一群雞和狗,它們亂叫著四處奔逃。追隨而來的程天佑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頭皮發麻。
須臾之間那些強大的宮廷侍衛和宮女,一下子就變成了雞狗。有些甚至跳起來的時候還是人,落地后就變成了雞狗。
蘭華宮頓時變得雞飛狗跳,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大司農!」程天佑硬著頭皮沖上去,「請大司農止步,此為后宮,就算國相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也不該闖王宮后院。」趙興看了一眼程天佑,此人倒是忠心耿耿,明知不敵,還是站出來維護北辰王的尊嚴。
不過他來這里,可不是和和氣氣的請客吃飯。便是查出來北辰王無大罪,那也需敲打一番。
更何況現在還未搞清楚,怎么能隨便一個王城守備將就能攔住他?「忠心是忠心,不過思維太陳舊迂腐,下去沉淀沉淀吧。」
趙興眼神一凝,程天佑的腳下石板,頓時裂開一道縫隙。縫隙在眨眼間就變為四個切面,將程天佑給吸了進去。
「吼!」
程天佑鼓起勇氣提槍,同時身后冒出金身法相,那是一頭威風凜凜的暴熊。然而下一刻,突有光芒當空,有水自他頭頂澆灌下來。
「嗤」
就好像大水澆在了剛剛燃起來的火堆上,程天佑身上的金光頓時被撲滅。
「咕隆咕隆」
大水漫灌,程天佑的身體也隨之下沉。
就這一下,他直接被關到了地底三千米。玄水地宮與瀚海地宮結合,雙法合一!
地底三千米下,程天佑被萬萬億鈞中的水包圍,根本掙脫不得。趙興再曲掌一抹,坤元再造發動。
地面頓時被修復,就好似程天佑從來沒出現過一樣。「這..」隨行而來的王城守備將士,頓時被鎮住了。「滾。」趙興心平氣和的開口。
好似魔咒一般,這些人便都退出了宮門外。就在此時,蘭華殿前,一道妖艷的身影出現。「趙王,你好大的威風啊!」
「強闖北辰王宮,二話不說便肆意傷人,我的弟弟和宮人,哪里得罪了你?」趙興轉身看過去,只見申屠蘭對著自己怒目而視。
「問得好。」
趙興伸手一招,五谷樓船上,婁振云的桌案一震,一份供罪文書就消失不見。咻
下一刻文書穿越空間,急速飛來,落在了趙興的手中。「你姐弟二人,把持朝政。」
「丞相申屠明,腐朽臣工,貪污受賄,任意罷免朝廷派遣來的官員...」
「趙王!」申屠蘭打斷道:「吾弟施政是多有錯漏。不過便是真有這些,也不是什么大罪,要管也應該是天官司來管!詢問我夫君之后再做處置!」趙興臉上表情極為精彩,北辰王有你這樣的老婆,真是福氣啊!
這個時候就算要讓自己賣北辰王幾分薄面,也該好好沖自己說話,居然還這么囂張?真當北辰王天下無敵了啊?
「牝雞司晨,禍亂朝綱,怪不得北辰國這么亂,你既然這么想干預,本官便成全你!」
趙興伸手一指,金光直奔申屠蘭。
她身上同樣也有北辰王的規則力量守護。
可北辰王隨手的布置,豈能頂得住趙興的全力施法?兩股力量對抗,趙興的候變法當即穿過了金光。
隨后就見那一套華服墜落,佩飾散落一地,一只毛色鮮艷的錦雞驚慌的從華服底下鉆了出來。「嗚嗚?!!」申屠明見妹子也變成了雞,頓時嚇得兩股戰戰,連忙躲進了床底下。
申屠蘭變成了一只雞后,她也迅速躲進了床底下。
趙興本想擒拿這兩人,結果力量在進入寢殿后,卻發現一道金色光柱申起,將兩人籠罩在內。「嗯?」趙興定睛一看,只見在大床邊上,有一道圓圈。
似乎是用金身血液畫出來的圈子,而這份守護力量就有點強了。申屠蘭和申屠明見狀,頓時安心下來。
因為北辰王曾說過:「我鎮守洞天外域,多有方外仇敵恨我入骨,如若你們二人遇到危險,就鉆到這個圈子里面來。」「此為我用金身精血所留的守護金光,只要你們不出這個圈子,就是當世的一品強者也奈何你們不得。」
趙興確實很難突破這道金光。北辰王乃真正的超一品。
他留下的手段,還是有些東西的。「嗡」
北辰王的虛影從金光中顯現。
在看到門外趙興時,明顯愣了一下。「大司農?」
「北辰王。」
秦峰回頭看了一眼金光內的一雞一狗,隨后朝著趙興拱手道:「請大司農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家眷,事后我定向朝廷請罪。」「北辰王,你若真想請罪,豈能放任妻弟胡作非為?」趙興剛才已經基本弄清楚了事實。
北辰王秦峰,這幾十年回家次數不多,他雖然沒有犯錯,可御下不嚴,放縱親眷犯錯,這是怎么也逃不過的。當然,這對一名位高權重的封王,尤其還是突破了規則境的封王來說,并不算什么。
北辰王只要不叛國,什么都是小事。
但趙興跑這一趟,就是過來敲打北辰王的。
輕描淡寫幾句說放過就放過,那不符合武帝定下的基調。
此外,這事還是由他司農監收不上稅導致,若是不能讓北辰王按自己的規矩辦事,以后豈不是樣學樣?自己還怎么開展工作?
于公于私,今天這個面子,趙興都不能給。
但北辰王同樣也不想讓趙興把他的妻弟被抓走。
這樣影響也太不好了,他堂堂北辰王,自己的后宮被人強闖,被人把妻子小舅子帶走了,豈不是要被人笑死?原本的北辰王不至于看不清楚形勢,若是在景帝朝,他還只是一個命宮境時,斷不會這么做。
若是皇帝是景帝,他也根本不敢這么擋趙興。可武帝不是景帝,他也不是以前的北辰王了。今天這個面子,他還真想保住。
「趙王,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請允許我當面賠罪。」言辭不激烈,甚至可以說得上服軟,但內里的態度卻很強硬。擺明了不想讓趙興帶人走。「你非要留下她們,這對你沒好處。」趙興沉聲道:「北辰王,我再問你一遍,你真要這么做嗎?」
北辰王沉默。
趙興見狀,不再多言,頓時飛上天空。「既然你要留下,那就如你的愿。」
趙興不斷施法,金光進射,轉眼間就有上千道金光沒入王宮上方的虛空中。片刻后,他身上又有無數道身影浮現,鉆地的鉆地,上天的上天。
很快,整個王宮天上地下,都有金點浮現。
地底之下,有一條條地脈形成通道,扭曲成了無比復雜迷宮,乍看之下,地道好似鐵鏈鎖在一起。隨后趙興又從懷中拿出一張張成品符箓,大手一揮。
分身緊隨剛才的金光飛去,將神符安在了既定位置。
做好了這一切,趙興的本尊落了下來,重新出現在殿門內。北辰王看著趙興重新出現,眼中不由得有些詫異。
因為蘭華宮內多了一座元稻形成的米山、面山,旁邊又多了一盞燈。燈好似虛幻的,燒著一把同樣虛幻的鎖。「趙王,你這是...」
趙興冷哼一聲,將罪證丟進殿內,隨后二話不說,轉身離去。北辰王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知道趙興到底干了些什么,他畢竟只是留下的規則力量附帶的意識,并不是本人在這。見趙興是真的離開,他也不再多想,只是叫自己的妻弟出來。
想要以規則力量驅除兩人身上的候變。
可他連續打了數道金光,卻發現根本解除不了。
「咯咯咯?!」申屠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申屠明也瘋狂搖著尾巴,眼中含淚,可憐巴巴。「別叫了!」北辰王有些煩躁,「看你們干的好事!」
他感覺到兩人的候變法,似乎和周圍多出來的布置連為了一體。于是便朝著米山、面山吹了一口氣。
「呼」
他倒是很快就吹掉米山面山。可他剛吹走,下一刻——
”嗡」
地面上突然輕輕震動,又有一座米山、面山自地上冒了出來。「這、這是什么法術?」
北辰王驚呆了。
他嘗試讓申屠姐弟走出殿內。
可兩人卻根本出不去大殿的門檻。北辰王頓時傻眼了。
他給姐弟倆的生命安全上了一把鎖,可眼下趙興似乎給他們上了無數把鎖,將他們徹底困死在了這里。
王城上空,趙興的五谷樓船,正帶著一群人上船。
這都是朝廷派遣過來的司農官員。
大周是分封制和郡縣制并行,所有封國的六部官員,有一部分必須是由朝廷指派。現在趙興帶走的,就是婁振云等人。
他們是司農官員,是當初老柳執政時派過來的,現在犯了錯,他自然也要帶回去豐京進行處罰。至于其余官員,趙興不是不管,而是要交給朝廷其余各部來管。
同時也是要讓北辰王自己主動來認錯。趙興甚至連金香藥稅都沒收走。
還是那句話,要讓北辰王自己認錯上交。
否則他堂堂一個大司農,就為了來收這點稅?大動干戈?真把他當成要飯了的不成?!
「你不體面,本官就逼你體面,想要破我終極五轉的元封,除非你把申屠蘭和申屠明殺死。」趙興冷笑一聲。原理就和當初在元豐庫見到的那些古怪的器靈一樣。
他的元封也確實并非牢不可破,以北辰王的實力,確實可以強行摧毀他的元封法。可是元封法被破的那一刻,申屠姐弟那兩人也要死!
因為那兩人現在比較脆弱,是根本扛不住北辰王和趙興的攻擊,哪怕一點余波都不行。這就是經典的難題了:想要解救人質的辦法就是滅掉人質。
「北辰王,我等著你來京城請罪!」走之前,趙興的聲音在王城上空回蕩。
聽到這聲音后,北辰王眉頭一皺,金光虛影隨之消散。與此同時,漁陽洞天。
界壁處,颶風漫天,卷起狂暴的元氣浪潮。
一艘戰船在颶風邊緣停靠,同時遠處還有一支大軍等候。船艙內,北辰王睜開眼睛。
「秦兄,發生了什么事?」蔡瑾疑惑的問道。
蔡瑾,位列國公,同時他也是兵界執政王之一,在凌元洲地位同樣很高,蔡家也是北境大族之一。如今元氣潮汐興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機遇擺在了很多命宮境強者面前。
很多人都想抓住這個機遇,不過中土神州產生的元氣潮汐還不夠強,所以說想要突破規則境,機會還不是很大。以前都是只有皇帝才是規則境,而且皇帝根本不存在關卡突破,只要是皇帝,受國之氣運,就一定是規則境。對于其他人命宮境來說,前路是不明確的,看不到所修之道的路該往何方。
于是有過突破經驗的秦峰,地位也扶搖直上。
從元狩三十年起,就有很多人都開始主動結交北辰王。
北辰王秦峰就算什么都不做,名氣也與日俱增,有很多人來想盡辦法來認識他。蔡國公就是這些年和秦峰混得最熟的一個,他還是一名命宮境圓滿的醫師。
「蔡兄,我家里出了點事,還請蔡兄相助。」北辰王秦峰看向蔡瑾。
聽到這話,蔡瑾不由得一愣,他結識秦峰很多年,對方從未有過什么請求,就是想送人情也一直沒有機會,可如今這機會終于來了!「好,請秦兄直言!我一定赴湯蹈火!」
「蔡兄有解除候變法的經驗,我想請你出手。」
「解除候變法?小事!」蔡瑾微笑道:「我修陰陽六氣大挪移,在解除候變,恢復人形方面頗有心得。」醫家是如何看待候變法的?他們認為這是一種病癥。
只是人體的陰陽六氣錯亂,才導致人體發生候變。
就拿普通人為例,有些人在換季時會突然生瘡,得痘,內部骨頭疼痛,出現凸起等等。候變即病變!
候變法可以復原,就如同人得病可以被治好一樣。
北境的幾個洞天和方外勢力直接接觸,經常會遭遇一些邪法,天災又往往伴隨候變,而蔡瑾就是北境有名的神醫。「有勞蔡兄了。」秦峰稍稍松了口氣。
「小事,最好能幫到秦兄。」蔡瑾謙虛著。
趙興帶著一群犯了罪的司農官,直接返回了豐京。要是正常情況,這些官都沒資格讓趙興親自處置。
可是這一次,趙興還真就親自處置了。
「婁振云作為公派封國的司農官之首,帶頭犯錯,處死。」「余者皆除去官位、爵位、氣運,關押至死。」
趙興給這些司農官定了罪,他對面坐著的是天官董文卓和秋官武涉。天官司主官,由右丞相董文卓領街。
秋官司寇,主官是武涉,這人趙興也認識,他以前在李伯謙那修煉雞狗變時,就是這人來送的罪犯練手。如今的武涉也成了六部主官之一。
向這種內部官員的處決,基本是走個過程,通知一下董文卓和武涉。除非是太過離譜的判罰,否則大司農親審,都會直接通過。武涉是秋官司寇,按說他還要審一遍,不過在這事上他只管執行了,因為人已經送到這里來,就基本定了。
所以他沒發表意見。
董文卓是個老成持重的,還是多問了一句:「大司農,這些官員都是從北辰國抓來的,罪行確鑿,不容赦免。」「不過,是不是再問一下北辰王?」
怪不得武帝要敲打一下北辰王,董文卓都覺得該問一下北辰王,看是不是要給北辰王面子,讓他有用封王特赦令的機會。
趙興一聽就火了,當即就起身,語氣不善道:「此事就不必問北辰王了,董大人只需在天官司將這幾人的名單從魂冊上刪掉即可!」「北辰國上下混亂,雖不是他指使,可這局面都是他放縱所致!」
「就是北辰王,也要來京城請罪!他自己都逃不了罪,還談什么特赦別人?」說罷,趙興就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出了門,神態就恢復如常。
慍怒之態,不過是為了表明態度,讓董、武二人知曉自己的態度,沒有商量的余地。職場官場,有時候生氣并不是真生氣,只不過是表明態度的方式罷了。
屋內,董文卓愁眉苦臉:「下獄問罪,開刀問斬容易,可是我這個右丞相,不還得派人去北辰國為官,哎。」武涉還是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拱了拱手就告退。
正如他進門之前就打算好了的,只聽、只執行,不發表意見。
涉及一名超品封王和大司農之間的沖突,他根本不會去粘鍋,誰被送到司寇,他就砍誰。
「大兄,你有何把握,北辰王一定會來京城請罪?」皇宮內,姬澈頗為好奇的問道。「臣把他的王后變成了雞,小舅子變成了狗,封禁在了王宮內。」趙興道。
「如果他要破元封之法,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強行破除,不過這樣一來,那兩人必死無疑。」趙興詳細闡述了自己在北辰國見聞和處置方法。
「你變了一座米山、一座面山、又讓火去燒鎖,這是什么意思呢?」姬澈問道。
「除了米山、面山,那一雞一狗,不能吃到別的東西。」趙興道,「臣不能讓它們餓死,否則逼迫北辰王來請罪就沒了意義。」「北辰王本心未變,他是忠于大周的,如今時代,他能率先一步修成規則境,成為大周八位超品之一,實屬難得。」
「他既然不叛國,那就不應該殺死他,如陛下先前交代,只需敲打一番即可。」「基于此,臣做事也留有余地,沒有把事情做絕。」
「元封法,臣也是設置了時效性,可以自然逃脫。」「哦?」姬澈問道,「你設置的條件是什么?」
「等雞啄完了米,狗舔完面,燈燒斷了鎖,那法術自然就解除了。」「到底要多久?」姬澈問道。
趙興微笑道:「米山、面山,通過三十六地道循環不絕,無論用什么辦法吹走,只要在元封法術范圍內,都會自動運回來。」「如果讓元封法術范圍內,一滴米沒有,一撮面不存,那就是強破,那兩人要死。」
「燈是月光照耀而成,根本撲滅不了,鎖是日光凝聚。」
「只要日月不絕天地,陰陽循環不斷,便會永久的保持原樣,強破那兩人就要死。」姬澈思索了一下,隨后表情極為精彩道:「豈不是說永遠不會解封?」
趙興謙虛道:「也沒有那么夸張,如果北辰國一直存在的話,這法術也就能維持個幾萬年。」
「幾萬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姬澈頓時大笑起來:「你這個余地,還真是留得夠久啊哈哈哈哈。」趙興:「事是這么做,話卻不能說絕,臣可不想學古時莊公,修一座黃泉宮。」
姬澈會心一笑。
他當然知道趙興說的是什么典故,古時的莊公是一位君王,他的母親姜氏生下大兒子莊公和小兒子公叔段。結果姜氏一直偏愛小兒子,甚至在大兒子已經繼承王位之后,還想讓小兒子上位。
于是莊公就把母親姜氏送走,并且當眾對著洛水發誓:「不及黃泉不相見也!」
晚年莊公又后悔了,再怎么樣那也是自己的母親。姜氏也覺得自己偏袒太過,每天都很思念自己的大兒子。可是一時憤怒,話已經說絕,那怎么辦呢?
于是有個聰明的大臣就修了一座黃泉宮,讓莊公和母親在姜氏在黃泉宮相見了。事可以做滿,話不能說滿。
趙興此行,就是給北辰王有認錯的余地。
「北辰王有點看不清楚自己,也看不清楚臣的能力。」「這次,便讓他好好看看!」
「陛下也正好看看,到底會有哪些人,愿意摻和這事,去幫北辰王。」
姬澈點了點頭,此事就和當年的搶親類似,一件事便能看清楚很多大臣的傾向。
北辰國官員稽查一事,很快就引起了轟動。
趙興說會讓北辰王來京城請罪的言論,也很快傳了出去。大司農和超品封王杠上了,這可是個大新聞。
朝會一散,便議論紛紛。
「大司農是不是太沖動了,跑到人家王宮,還要抓北辰王的王后和國舅,豈不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北辰王?」「說什么胡話,你就凈想著北辰王的面子了?我們大司農不要面子的嗎?陛下不要面子的嗎?」
「就是,大司農降臨王國,敲了兩通鼓都無人來迎接,北辰國的官員得爛到何等地步?」
「大司農是什么人物?當年還不過是三品境,就敢在龍庭坑殺一眾方外命宮境!更是謀算白骨宗、大蛇國、四大王庭,使得白骨宗破產!損失了十八件珍寶!」「先帝在時,大司農都敢帶著陛下去搶親的!最后還成功了!」
「他還是有史以來最年輕,在司農中聲望最高的,成了大司農去北辰國查稅,兩通鼓都不止,這么不面子?他們怎么敢的!」「這不是北辰王不在國內嗎..」
「混帳,你個狗官是不是收了北辰王的錢,竟然一再為他說話!」「哎,坤兄,算了算了,別動手...」
姬佑棠、蕭喆將孟坤和一名禮修給分開,分開時順便踹了兩腳。
見那人鼻青臉腫,孟坤這才作罷,哼了一聲離去。
七天后,北辰國,王宮內。
此時的北辰王,已經返回了王城。
看著王宮內的一地雞毛,他不由得無言以對。
蔡瑾的臉色則是有些凝重,因為他發現王宮此處籠罩的法術,似乎沒那么簡單。
「此法相當精妙,稍有不慎,恐怕就會導致王后和丞相身死道消啊。」蔡瑾開口道。
「正因如此,我才請蔡兄前來。」北辰王嘆了口氣道,「他們雖犯了錯,但總不能讓他們丟了性命,事后處罰我可向陛下求情特赦之,眼下還請兄助一臂之力。」「我且試試,不保證能行。」此時的蔡瑾親眼看到了法術,也不敢像之前那么自信了。
他跨步走進宮殿,當即就看到了米山、面山、和燈鎖。由于申屠姐弟,已經變成了普通的雞狗,所以餓得很快。這幾天,就靠啄米和舔面來過活。
申屠姐弟平時都是山珍海味吃慣了的人。
此時為了生存,不得不去吃糙面糙米,個中滋味,真是難以言表。總之申屠明是含著淚吃的,還時不時的打個噴嚏。
見到北辰王和蔡瑾進來,申屠明和申屠蘭姐弟,頓時跑了過來。「咯咯咯!」
「嗚嗚嗚」
錦雞撲棱翅膀,黃狗搖晃尾巴,不停嗚咽。蔡瑾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訴苦。
不過他也是知道申屠姐弟尿性,并不覺得他們可憐。反而覺得趙興所設法術,真是極為精妙。
你們平時吃山珍海味,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也來吃一吃百姓吃的粗糙米面,體驗體驗吧!想是這么想,事還是要做。
「北辰王,容我冒犯王后和丞相了。」
秦峰搖了搖頭:「還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兄只管施法。」
蔡瑾當即伸手抓住申屠明的脖頸,將其提溜起來,他全身摸骨,很快申屠明的骨頭就嘎嘎作響。”哦豁嚯嚯」
疼痛難忍的申屠明,頓時就狗叫起來。
蔡瑾思索了片刻,隨后切下了一塊皮肉下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觀察片刻,他抽出神針,開始扎在申屠明身上。
保險起見,蔡瑾還將隨身攜帶的醫書圣典祭了出來。一縷縷生機垂落,順著神針進入申屠明的體內。
「嘟嘟——」
申屠明體內突然有氣鳴之聲。
蔡瑾頭頂上也有石碾虛影冒出,從申屠明身上碾壓而過。「嘔吾」
申屠明開始抽搐著翻白眼。半個時辰后。
蔡瑾一臉震驚的起身。「如何?」北辰王問道。
「秦兄,我無能為力。」蔡瑾震撼道:「此候變法太過強大,莫說它還和周圍的空間聯動變化,就是單單這門候變法,就不是我能解的了。」「當年的開國大司農吳澄的豬玀法,恐怕也不過如此。」
「不曾想大司農已至這種境界,北辰王,我告辭了。」蔡瑾拱了拱手,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原先趙興上位,擊敗柳天寧,還是有不少人認為柳天寧是在放水。所以對趙興的實力也沒有特別強橫的印象。
蔡瑾為了討好北辰王,可以來試一試,畢竟醫者仁心,就只管治病,他大可以用自己的職業來模糊立場。可是現在他試了之后,就再也不敢摻和了。
就連稱呼都從秦兄變回了北辰王。
看著蔡瑾急匆匆離開,北辰王神色陰沉。
又過了七日,事件發酵,北辰國內,迎來了幾十名強者聚集。有些人是想來幫忙,有些人則是純粹想來看一看大司農的新法。「我聽聞元封法,是上上任大司農李伯謙所創。」
「不過他的法術也不是這個模樣,更沒有這么大的范圍,亦沒有那么復雜。」
「時代在變化,你也說是上上任大司農了,到了趙大人這里,當然變得不一樣。」
「嘖嘖,結合地利法、候變法、符道、機關之道而形成的終極法啊,一輩子都難以得見。不枉費我從萬里之外趕過來。」「瞧見沒,北境第九的司農、第四的機關師、第三的符師、都來了。」
「以北辰王的面子,怎么連北境道場排第一的都請不過來?」
「哼哼,你也不看看施法的是誰?大司農趙興的面子更大,誰敢輕易蹚渾水?」「第一不敢來,就只敢請一請后面的了。」
「據說就這,還是提前打過招呼,經過大司農同意的,據說是要讓北辰王輸的心服口服。」「看,吳樺是不是成功了?」
隨著一名強者的提醒,周圍前來看熱鬧的強者們,也都順勢看了過去。
吳樺,北境排名第九的司農,他精通天時、地利兩派司農法術,年紀已經很大了,已經快七百歲。實力達到了命宮境后期。本來人家已經不當官了,屬于是隱退山林的狀態,不過又被人請了出來。
吳樺不想給子孫后代惹麻煩,又不得不還人情,于是他很干脆的通過親朋,聯系到了王天知,通過王天知向趙興轉達了自己的困境。趙老爺也大度,直接允許這位老司農去幫助北辰王研究研究。
他要贏,豈需以勢壓人?
趙興當時就和王天知說了:「不管是誰,司農也好,機關師也好,想去都可以去看看!」當然,這消息還未傳過來,就算傳過來了,恐怕也有很多人不敢去做。
所以也就司農吳樺,機關師王鎮、符師南宮清三人,是真的在里面想解決辦法。此時,吳樺突然有所動作,有一道人影在他身邊水靈靈的出現。
北辰王眼神一凝,眾人聽到動靜,也隨之看過去。
難道說大司農的法,要被吳樺破了?「這是申屠明嗎?」
「不太對吧,那頭狗不是還在那嗎?」
「申屠明身材矮胖,此人高大威武,又身穿金甲,手持長槍,一看就不像啊。」「那此人是誰?」
眾人疑惑不解。
「程天佑,你原來在這里?」北辰王驚訝。
他還以為程天佑在守護王宮的時候死了,畢竟當時就程天佑跑過去阻攔趙興了。以趙興那脾氣,就是當場殺了程天佑,那他也是白死。
不曾想,程天佑居然被埋在了地底。
「王、王爺,嘔~」程天佑好似水腫了一般,整個人都大了一圈。剛想說話,就吐出了一大口水來。
「嚯,你這是喝了多少水啊。」南宮清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沒想到,地底居然冒出個人來了。程天佑此時狂吐不止,他喝了多少?
他都忘了,玄水地宮,瀚海地宮雙法合一,總之是不停有水進來。趙興當時也把程天佑忘了,所以他就一直待在地底。
他是武者,又不會什么遁法,只能憋氣。足足大半個月啊!
到最后程天佑實在受不了,只能喝水,然后從水中吸取空氣維持生存。天知道他喝了多少!
好在他修過幾層的食法,胃里空間很大,所以才堅持下來。
不過也差不多到極限了,若非吳樺發現他,恐怕他真就要成為這場爭端中的倒霉鬼。「罕見,罕見吶」
吳樺在得知程天佑已經在地底待了大半個月,不由得長嘆。
「大司農之法術,已經不是老朽能看懂的了。」
「我已經來了三天,居然才發現隱藏在元封之下的隨手一法。」「有生之年,能看到這樣法術,死而無憾啊!」
「哈哈哈,大司農不愧為天下司農之領袖也!」吳樺大笑了幾聲,隨后駕云離開。
他已經竭盡全力,北辰王的因果已還,破不了,那就不是他的錯了。
北辰王臉色陰沉,又看向那正在到處檢查的機關師王鎮,以及符師南宮清。
南宮清伸手一指,周圍神符道道,若隱若現,隨后搖了搖頭:「北辰王,這些神符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是能破,單破符道是沒有用的。」「它融合了天時之道,地利之道,成為了連通天地的節點,我能看出來的便只有這么多。」
南宮清說完,便拱了拱手飛走。
她沒說不能破,這是為了給符師之道留點顏面,但其實什么都說了。那就是不能破,破就要死人。
北辰王神色越發難看,只能寄希望于機關師王鎮的身上。
法術的存續時間之所以這么長,歸根究底,還是趙興用上了陣法。否則法術是會隨著時間減弱的。
要不然,趙興就是真正的規則境了,人不在這,規則、法術照樣生效。可趙興很明顯不是規則境,他要是全面規則境,北辰王也早就低頭了。
畢竟向同境界的大司農低頭也不丟人,可趙興只是命宮境,他心里就有些無法接受。人就是這樣,身居高位久了,面子就有些放不下去。
王鎮在宮殿內外進進出出。
他首先觀看銅鎖和漂浮的火焰。
「太陽之鎖,太陰之火,一陰一陽,衍生六合,六合剛好對應三十六地道。」
「地脈之力怎么截斷?截斷了,他兩人的候變立刻就要變成致命的亂候變。那時就不是雞和狗的形態了。」「不知道會產生什么樣的怪物,或者成為一灘肉泥。」
王鎮越是參悟,就越覺得精妙。
他找到申屠明,將狗帶到銅鎖旁邊的火焰燒了燒。
申屠明已經完全不想動了。
此時他身上的毛已經被燙得差不多了。身上也是這里一塊淤青,那里一塊。
這些天北辰王找了很多人來嘗試,誰都知道要從他們身上入手。申屠蘭畢竟是王后,就是變成了雞,也不好隨意試法。
國相就沒問題了,申屠明不過是小人物罷了,又是個小舅子,就沒申屠蘭那么重要。于是他這些天就遭了重。
被針扎、被火燒、被切片,還有掰開舌頭、屁眼看的..申屠明想起了自己曾經念過的那句詩:玉樹流光照后庭。如今可真是應了景。
「報應啊..」
申屠明心累了,他甚至有種不想被救活的心思了。
可是呢,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有醫師過來治療他。一個普通的大黃狗,就算受傷,還不是手到擒來?
隨著時間推移,大家對他研究的尺度越來越大。
申屠明在被王鎮烤完后,不等醫師出手,就猛的往旁邊的柱子撞去。很明顯,他不想活了。
「申屠公,稍安勿躁,不要想不開啊。」醫師和藹可親的將申屠明攔了下來,給他治療好傷勢。申屠明無言以對,甚至咧嘴笑了一下。
「北辰王,恕我無能,此陣,我破不了。」王鎮在研究了幾天后,也很快放棄了。
不過他還是給出了一些專業的看法:「您的王宮,與其說是被陣法封鎖了,不如說是被天地封鎖了。」「候變法為天,三十六條地脈象征著地。」
「太陽之力為鎖,太陰之力為火。」
「司晨黃耳鎖中間。」
「這門法幾乎可以稱得上無懈可擊。至少我想不出破解之法。」王鎮說道。北辰王聲音低沉的問道:「是想不出來,還是不敢破?」
王鎮搖了搖頭:「是真想不出來。」
「北辰王,你我曾相交,雖很久不見,但要我說,大司農這是留了情面的。」
「米山、面山,可以算得上一個弱點,但這個弱點,是大司農故意留下來的。避免您的兩位親戚被餓死。」其余的一切食物進來,其元氣都會被抽走,吃了并不能得到任何補充。」
「況且,不敢說和想不出,這有什么區別呢?」王鎮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見北辰王陷入沉思,他拱了拱手,便飛走了。
北辰王思索良久,隨后抬起頭來,看向周圍的人群。很多人是他邀請來的,很多是自發來的。
其中有些目光,隱晦而冷冽。
看到北辰王掃過來,也不移開目光,有幾人手里都拿著一封信,信捏的很緊,似乎這信就是武器一般。
北辰王看了看他們,隨后又看了看殿門口雞狗相忘的兩人,終于是嘆了口氣,他低頭朝著旁邊的親衛道:「凌兒,安排囚車,押為父去京城,向大司農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