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538、趙都安的省錢方法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作者:十萬菜團  書名: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更新時間:2025-03-12
 
淮安王手下的客卿找到了自己,這出乎了趙都安的預料。

不過他并不緊張,因為馮小憐在掌握自己行蹤的前提下,以這種方式出現,已說明對方并無惡意。

“永嘉城乃淮水二府之一,王爺雖不住在這里,但亦經營多年,論及情報、人脈,遠非鳩占鵲巢的慕、靖兩位可比。”馮小憐認真解釋,生怕被誤會。

趙都安點了點頭,這很合理。

歸根結底,淮水是淮安王的地盤,哪怕這個“吃貨王爺”武力短板,但情報觸角只怕早已滲透進每個角落。

“所以?淮安王想說什么?”趙都安噙著笑容:

“只王府與我接觸這件事,若曝光出去,只怕就會招惹災禍上身吧。”

馮小憐無奈笑道:

“如今天下局勢,災禍這種事,又哪里是關上門,就能躲得過?”

趙都安目光閃動,摩挲著晶瑩碧透的酒杯,說道:

“看來本官當初與淮王爺的對話應驗了。叛軍殺入淮水后,王府的日子定然不太好過。

恩,朝廷打仗要軍費,徐聞、徐敬棠兩個藩王肯定也要,而淮水富庶,天下皆知,淮王爺更是富得流油,這些日子,想必沒少被盤剝吧?

呵,聽說永嘉城內,百姓想要安生都要被幫派敲竹杠,其實諸王之間,相處的道理與市井混混并無兩樣。

淮王爺吃了叛軍的痛,所以才派你聯絡本官,想與朝廷搭上線?

不……眼下局勢動蕩,孰勝孰敗還未可知,哪怕朝廷連續打了兩場勝仗,也還不夠影響結局……

恩,這樣說來,淮王爺是打算兩頭,甚至三頭押寶?擔心若不提前疏通關系,倘若等朝廷繼續南下,打退叛軍,淮王府會遭清算?”

馮小憐怔住了,他眼神中閃過異色與驚訝,苦笑著舉杯:

“都督果如傳言中那般,可洞穿人心,三言兩語,竟都說中了。”

實際情況比趙都安描述的更糟糕。

“六路藩王進京”受阻后,瓜分淮水的靖、慕兩個王爺意識到無法速戰,開始消化地盤。

于是,原本暫時不會被波及的淮安王被雙方同時盯上了。

兩股叛軍先后上門敲竹杠,“吃貨王爺”忍痛大放血。

本以為交了保護費也就算了,可朝廷兩次大勝,讓淮安王坐不住了。

這才急忙派了馮小憐這位“大掌柜”趕赴永嘉,嘗試與趙都安搭上線。

“淮王爺性格如此,何況局勢擺在眼前,并不難猜。”

趙都安平淡道:

“本官懶得廢話,湖亭開市時,淮王爺也曾幫過我,此次叛亂,他也未直接參與。本官是念舊情的,可以代表朝廷與他談,但必須先看到誠意。”

他沒有拒絕淮安王的示好。

從大局角度,與其增加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哪怕淮安王是個墻頭草,等定鼎天下后,或將清算,但在此前,他也不介意多薅羊毛。

馮小憐低聲道:“都督有何需要?”

趙都安獅子大開口:

“糧食、物資、金銀,要足夠多,至少能養得起三大營。只要你們能提供,將東西送去臨封,本官可代表陛下,承諾奪回淮水后,不侵犯淮王。”

馮小憐搖頭:

“都督說笑了,且不說我們還能拿出多少,哪怕拿的出,又如何將那么多東西送去臨封?不瞞你說,兩股叛軍封鎖下,物資運送受到嚴管,連送到永嘉都做不到。”

這位大掌柜不卑不亢,分毫沒有因面對趙閻王而膽怯、卑微、局促。

可見其絕不是簡單客卿,在淮王手下也是一員“大將”。

趙都安垂眸道:“那就給情報,我需要靖王、慕王一切的情報。這個不難傳遞。”

馮小憐表情凝重:“淮王爺是誠信與都督見面,都督何必如此刁難?”

兩軍情報?笑話!

這幾乎等同于讓淮安王站隊、找死。

趙都安此刻臉色也冷了下來,眼神漠然,不沾染感情般:

“是淮王在刁難本官!為求自保,同時押寶三家,也虧他想得出,不明確站隊,還要朝廷不予清算,天底下哪里有這般離譜的生意?

算盤打的陛下在京城都聽見了。

物資不肯給,情報也不提供,你不如立刻滾回去,就說待本官南下,第一個屠了淮安王府!”

這番話殺氣騰騰,馮小憐悚然一驚,再沒有了游刃有余姿態。

他機警地左右掃了眼,見四周歌舞喧鬧,客人、妓子們盡情享樂,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才輕輕嘆息道:

“都督何必動怒,王爺不是這個意思……”

趙都安懶得與這名客卿對話,淡淡道:

“那就表現出一點誠意來。”

馮小憐想了想,道:

“都督來永嘉,想必是為趙師雄而來,若都督要對付此人,我們可以出一份力。”

愿意幫我對付趙師雄?

是了,站在淮安王的立場上,是樂于看到云浮叛軍被削弱的……只有引入朝廷這第三股勢力進入淮水,才能壓制兩名藩王。

讓夾在中間受氣的“吃貨王爺”獲得喘息之機。

當然,這也存在陷阱的可能性……趙都安可沒那么天真,他思忖了下,道:

“好。等我需要你們,再來這里聯絡。”

他準備拖一拖。

若馮小憐真有誠意,之后的確可用。

若這次接觸,是個陷阱,那趙都安這句話也能穩住幕后之人,令后者不急著收網。

不過他傾向于認為,這次接觸并無陰謀,因為毫無必要。

以趙都安如今的身份地位,抓住他自己,遠比放長線釣大魚更劃算,因為他就是大魚。

馮小憐點頭,當即大笑著,一副醉酒模樣,與趙都安打趣,而后離開坐席,返回女人堆里。

兩人對話短暫,在外人眼中,只是酒客間交朋友,閑聊了幾句。

又坐了一陣,趙都安裝出不勝酒力,起身離席,離開時監軍王琦還未離開。

走出云韶院,門口果然有一隊士兵等在外頭,眼神凌厲。

趙都安裝做膽怯地離開,發現跟蹤自己的幫派成員不見了,他在外頭轉了轉,確定沒有尾巴,才返回紅泥巷。

跟蹤自己的會不會是馮小憐的人?

趙都安思忖著,認為大概率不是,淮王手下的人不該那么差。

那應該就是房東女兒口中,提醒的紅螺幫的青皮混混了。

趙都安對這些螞蟻一樣的小人物毫無興趣,走在街道上,迎著西天邊傍晚絢爛的火燒云,心想:

“影衛那邊也該站穩腳跟了吧。”

永嘉城內,一座氣派的大宅院內,門窗緊閉,宋進喜拎了把椅子,“砰”地放在地磚上。

施施然落座,陰柔的面龐居高臨下,審視地上跪著,瑟瑟發抖,衣著華貴的中年人。

陰惻惻笑道:

“夜香門……呵,一個壟斷整個永嘉城大糞生意的幫派,幫主倒是會享福,沒有半點腌臜臭氣。”

永嘉城內有幾個大的地下幫派勢力,夜香門就是其一。

雖說壟斷糞便這門生意有點辣眼睛,但考慮到武俠里丐幫都能威震武林,夜香門一群挑糞工供養出整個幫派,也還挺合理……

宋進喜率領的影衛隊伍,早趙都安一天潛入城內,因為人手稍多,為免被注意,這位大內供奉選定了夜香門作為駐地。

幫派魚龍混雜,天然適合隱藏,何況夜香門壟斷全城大糞,這意味接觸情報的能力極強——

趙師雄再強,也得拉屎,軍營里也少不了挑糞工。

“方才喂你吃下去的丹丸你該認識,乃江湖中有名的毒藥,接下來每日會給你一顆延緩的解藥,若你不聽話,哪怕城里最好的郎中,也救不了你。”

宋進喜淡淡道。

夜香門幫主不住叩頭:“小人唯命是從,絕不敢違抗!”

房間內,還有幾個人,其中一男一女最為醒目。

此刻,一名臉色煞白的書生捏著手絹,咳嗽了一聲,笑道:

“接下來,我們只要偽裝成夜香門的成員,就可方便行事。”

一旁,一個女俠打扮,背負長劍,臉上覆蓋半張銅色面甲的女子冷淡道:

“人多眼雜,只怕也藏不了太久。”

二人正是臨封道金牌影衛,代號“書生”、“紅葉”。

后者更疑似裴念奴的后人,陸燕兒的親戚。

此次也被趙都安調了過來。

宋進喜淡淡道:

“無妨,我們本就不是為了長期潛伏的,如今有了落腳點,也該聽上頭下一步指令。不過在此之前,倒該先扶持下這個幫派,還要利用它辦事。”

宋進喜用腳尖挑起跪地的男人的下頜,居高臨下道:

“聽說你的幫派最近在和人搶地盤?死傷不少?對面叫什么?順手幫你掃清了。”

夜香門幫主愣了下,囁嚅道:

“紅螺幫。”

太陽西斜,永嘉城內的一座座石橋沐浴在淡紅色中,橋下的河水仿佛在熄滅。

趙都安回到紅泥巷“第四戶”,屬于自己的院子外頭時,看到院墻上坐著豆蔻少女。

杜是是灰撲撲的裙子垂著,半個身子仿佛靠在墻根下探出的一叢翠竹上。

她少年老成的臉沐浴著霞光,腰間掛著一只古怪的鈴鐺,但用碎布塞著,哪怕兩條小腿在墻頭晃悠,也不曾發出響動。

“你怎么在我家?”趙都安仰著頭,饒有興趣看著墻頭上的少女。

杜是是仿佛這才回過神,低頭看向他,糾正道:“這是我家。”

“但在租期內,屬于我。”趙都安掏出鑰匙開門,進了院子,看到墻內側搭著一架梯子,少女是從這里爬上去的:

“女孩子爬上爬下,你爹娘也不管?”

杜是是被他訓斥,頓時皺了皺鼻子,不爽道:

“不用你管。你還是管好自己吧,我提醒過你,你可能被紅螺幫盯上了。”

趙都安老神在在走到井邊,打了一桶冷水,井中竟然浸泡了只西瓜。

他擼起袖子拍了拍瓜,道:“吃不吃瓜?”

杜是是眉頭皺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你這個人是不是蠢?還是心大?毫無警惕心?怕不是富貴日子過慣了,不知人心險惡,兵荒馬亂的時候,還以為是和平的年景?”

趙都安大咧咧坐在臺階上,用刀殺了個瓜,笑著問道:

“你倒是懂得多,膽氣也頗大,跟隨父親讀過書?聽那老牙人說,你爹爹曾經也是做過官的?什么官?看起來倒不大像。”

杜是是被他這副單純、天真的態度搞的沒辦法,她覺得這個房客是個沒怎么出過遠門的公子哥。

恩,考慮到身邊沒有丫鬟、護衛,應該不是大戶人家,或許家里有些小財,不知險惡。

對危險更是沒有半點機警,活像個“傻白甜”。

心中一股無力感涌來,她沒好氣地道:

“他做過什么官?就是在府衙里當過書吏罷了,月俸在城里租一套好房子都不夠,這兩間院子還是我娘的。云浮的兵打過來的時候,府衙里換了一批人,我爹就沒事做了,好歹沒有被逮去軍營做事。”

唔……府衙里當差的么?趙都安心中一動,覺得有必要和那個杜如晦聊一聊。

杜是是說完,才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懊惱地閉上嘴巴,不搭理他,視線望向遠處,臉色微微一變,扭頭用憐憫的眼神看他:

“紅螺幫的人來了,應該是奔著你來的,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肯給我五兩銀子,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把他們弄走。”

這個少女打的竟然是做生意的主意……怪不得盯著自己……幾次三番提醒……趙都安好奇笑道:

“你?你有什么能耐說服一群潑皮?”

杜是是揚起下頜,一副修行者俯瞰凡夫俗子,懶得解釋的姿態:

“你用不著問,總之能解決。等他們闖進來,勒索你,丟掉的可絕不止區區五兩銀。”

趙都安笑了笑,拿起兩片鮮紅的西瓜,踩著梯子爬上了竹子掩映的墻頭,在少女狐疑地眼神中坐在墻頭,遞給她一片西瓜:

“我沒有躲在女子身后的習慣。”

恩……貞寶除外……他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

杜是是下意識接過西瓜,眼神愈發憐憫:完了,這租客是個白癡。

這時候,天邊的火燒云下,紅泥巷外,一大群約莫二十來人氣勢洶洶走來。

每個人手中都拎著棍棒,腰間懸掛著紅螺幫的徽記——一只刺繡的海螺錢袋。

這個幫派屬于“漕運”漕幫的小分支,主要靠運河漕運賺錢。

不過藩王起兵后,運河被叛軍把控,紅螺幫失去了營生,最近開始與城內其他的幫派火拼,搶奪地盤、生意。

更不愿意放過任何來錢的法子。

此刻紅螺幫為首的一名成員踏入紅泥巷,遠遠看見了坐在墻頭的兩人,不禁愣了下。

身旁的一名小弟道:

“就是那家,那個男的是個外地人,很有錢,下午去了云韶苑!肯定有不少銀子!”

領頭的大漢目光卻落在杜是是身上,眼睛微亮:

“那個女的也是?”

身旁小弟提醒:“女的是本地人,最好不要動。”

兔子不吃窩邊草,幫派如非必要,也不愿意動本地人,擔心橫生枝節,外地人就沒那么多顧忌。

大漢有些不爽,冷笑著從懷里掏出雪亮的尖刀:

“那就先搶男的,敢反抗就往死里打,眼下官府不管事,人打死大不了丟進永嘉河里。”

墻頭上,杜是是冷淡道:

“最后一次機會,十兩銀子,我幫你解決,否則就不管了。”

趙都安詫異地看著她,這姑娘還知道漲價……

他笑了笑,搖頭道:“我覺得可以省下這筆錢。”

話音落下,紅泥巷的另外一頭,突然涌出來一幫人,赫然有三十來個,也都是人人拎著棍棒。

為首的,赫然是夜香門的幫主!

此刻,兩個最近正在火拼,爭搶地盤的幫派在紅泥巷中狹路相逢了。

雙方都愣了下。

經過易容,混在夜香門隊伍里的宋進喜傳音入秘,對傀儡幫主道:

“愣著做什么,喊啊。”

幫主猛地反應過來,故作中氣十足,叉腰揮手:

“是紅螺幫的雜碎,給我狠狠地打!”

下一刻,夜香門的成員們呼嘯著沖殺向對面。

紅螺幫的人大驚失色,下意識反抗,他們人數雖少,但打架更兇,更敢殺人,所以也不懼怕。

可這次,只眨眼功夫,紅螺幫就被打的抱頭鼠竄,哀嚎陣陣,驚怒交加,不明白一群挑大糞的怎么突然這么能打,難道是花錢請了“外援”?

毫無意外,紅螺幫的人開始潰逃,丟下了滿地的武器。

夜香門的成員則興奮不已,雖然不知幫主從哪里收了這幾個能打的好手,但連日被欺負的郁悶,這會都宣泄出來,嗷嗷叫著,大有一雪前恥的氣勢。

一眨眼的功夫,兩伙人一追一逃,都跑遠了,沒了影子,巷子里的住戶么也都家家閉門,不敢向外窺探。

杜是是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手里的西瓜險些掉了。

她瞪大眼睛,心說這么巧的嗎?

幫派火并,把這家伙給救了?

趙都安笑瞇瞇吃著西瓜,微笑道:

“看來我運氣還不錯,省了十兩銀子。”

杜是是深深地看著他,試圖從這個租客身上找出不尋常的地方,但以她的修為,怎么可能看破趙都安的偽裝?

“姐,娘喊你回家吃飯!”

忽然,兩個院子中間那道連通的籬笆門后頭,杜小寶扯開嗓子喊著。

火燒云下,炊煙裊裊。

杜是是正要下去,才想起來娘親吩咐她的事,對趙都安說道:

“我娘說,你要是嫌外頭吃飯貴,只要給我家一個月五兩,就可以來我家吃飯。恩,我娘廚藝很好,今晚你可以免費吃一頓,但再想吃,就要付錢。”

真是努力創收的房東阿姨啊……趙都安在墻頭上,依稀望見隔壁天井中,悍婦杜妻豎起耳朵,在她身旁,名叫杜如晦的府衙文書悶不吭聲,不住嘆息。

“吭哧。”趙都安咬掉最后一口西瓜,吐了幾顆籽,笑道:

“也好。”

與此同時,他轉身下墻頭的時候背在身后的手輕輕晃了晃。

遠處,宋進喜眺望趙都安背影消失在墻頭,精神一震,對身旁的書生和紅葉說道:

“大人的命令,來了!”

請記住本站域名:大風車小說, 搜索 "大風車小說" 即可找到本站.
(快捷鍵←)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