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岳娟也不以為意,笑道:“小兄弟年紀輕輕便被委以重任,必然是滿腹才學,前程無量,創業作在籌備了么?”
“還沒想好拍什么,我現在焦頭爛額的。”
“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有困難盡管來找我,你的公司也要在總會登記一下。”
“過幾日我一定去拜訪!”
童岳娟與莊澄聊完,轉向陳勛奇,埋怨道:“勛奇啊,你是香江有名的多面手,如今自己開公司,就該大大作為一番。你與那大陸共匪的名字只差一字,可別輸給人家!”
“是是!”
“我很看好你的,快點拿出好片子來!”
“我盡快!”
“哎,你看你這小胡子多迷人啊,可惜我上年紀嘍……”
陳勛奇激靈靈一抖,忽然想起了鋼絲球的花語——富貴與隱忍!
不過還好,童岳娟知道不能搞得太過,嘴上調戲了一番,又去了下一桌。莊澄湊過來,低聲道:“大哥,還要陪睡咩?”
“你不要胡說八道,別人我不清楚,我是絕對沒有!”
陳勛奇不想說這個話題,道:“小兄弟,既然你入了行,又是金公主出身,以后要多多聯系,這是我的名片!”
“這是我的!”
雙方交換名片,莊澄哼哼哈哈的應和,內心為其哀嘆:那你就要慘嘍!
酒會進行到很晚。
中小公司的老板都親自前來,邵氏、嘉禾是派代表,新藝城照例不參加。
而這些老板甭管私下如何唾罵,對童岳娟都恭恭敬敬,李蓮英見了都流淚,安德海見了都磕頭……童岳娟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快感,這是一種脫離了低級趣味,遠超生理上的快感。
莊澄大開眼界,見識到了前20多年從未見過的場面。
也擊碎了他一直幻想中的成為電影圈大人物的憧憬,原來所謂的電影界大佬,在政治勢力面前也頂多是一條好狗啊!
“哈哈哈,貸款!”
第二天,莊澄就給陳奇打了電話,陳奇在電話里笑的不行,道:“一定要貸款……不不,我們資金充足也要貸款,你還沒看明白么?這錢不僅僅是給你們的!”
“不急著拍戲,你先把公司框架搭好,多認識那些公司的老板。”
“你可以自己開發項目,簽新人、簽導演都可以,你是老板,不要總問我。我有片子拍自然會告訴你。”
“好,就這樣!”
掛斷電話,陳奇依舊想笑。
哎呀,貸款!
這個政策妙啊!
傳奇影業的創業作,必然要在金公主上映,也要發行去臺灣。
但臺灣審查很嚴的!
從1949年到1987年,臺灣施行了38年的戒嚴令,包括但不僅限于:部分城市宵禁、嚴格管控新聞和出版物以及各類文藝作品。
金庸的《射雕英雄傳》,射雕會聯想到《沁園春雪》,改名叫《大漠英雄傳》。
作家陳映真,被抄出藏有馬克吐溫全集一套,審官說:“馬克吐溫和馬克思都姓馬,明顯是通匪有據。”判了他十二年。
臺北街頭有一輛8路公交車,候車時大家會喊“八路來了,八路來了!”然后就被取消了。
有一首民歌《捉泥鰍》,原本歌詞是“小毛的哥哥,帶他去捉泥鰍”,小毛會聯想到教員,硬生生地被改成了“小牛”。
尤其是歌曲,官方要審查歌曲,每周一次,1979年到1987年,共930余首歌曲遭禁。
臺灣為什么能涌現出一大批民謠啊?
就因為別的不讓唱,只能唱唱《鄉間的小路》這些。
電影也一樣,前些年,港片司空見慣的元素比如咸濕、賭博、妖魔鬼怪之類,臺灣通通禁止的,想發行就得刪減——不過現在越來越寬松,臺灣要對港片優待,跟總會和新聞局搞好關系就行。
陳奇要想一個既能在香港賣錢,也能在臺灣賣錢的片子,不過還是先寫文章再說。
“聽聞吳宇森導演離開嘉禾,加盟新藝城,不禁令我壓力倍增。
他是位非常非常優秀的導演,他的喜劇片《發錢寒》《錢作怪》,我看過不下百遍。他在喜劇片上有一種獨特的天賦和領悟力,絕對是大師級的人物。
雖然吳導演近年作品欠佳,但我覺得是嘉禾沒有給他充分的空間,沒能讓他發揮在喜劇片上的實力。我一直想邀請他加入銀都,誰知被搶先了一步,實乃失策!
新藝城有了吳導演加盟,可以說是一大助力,重整旗鼓指日可待……”
辦公室里,麥稼的五官擰作一團,將這篇文章看了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語:“他真的假的啊?對吳宇森這么看好,還大師級的人物?”
麥稼挖人過來,都不覺得吳宇森是大師級啊!
他本能覺得有貓膩,但有一點很贊同:吳宇森就該拍喜劇片,來新藝城也要拍喜劇片!
新藝城就是以喜劇起家的,麥嘉錨定了這條賽道,基本不拍別的類型片,徐克就是因為這個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