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同志邊看邊交流,中間還拿起紙筆算了算。
等到他們終于看完,抬起頭來:“各位領導,這個工藝有門。”
聞聽此言,同志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能挽回一部分也是好的,現在的我們,非常的卡錢。
為了增強說服力,幾位同志解釋道:“這個工藝在不破壞黑藥成分和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用物理和化學方法分離和去除了裝藥中的其他成分,并且基本保證了取出的黑藥的性能。而且工藝相對簡單,也沒有什么太危險的操作,用到的設備和化學藥品的價格也不貴。”
另外一位同志也補充道:“我剛才算了一下,如果使用這個工藝的話,回收回來的黑藥哪怕是降級使用,也比新生產要便宜6070。”
這就很高了,而且有些東西是夠不夠的問題,而不是貴不貴,能回收這么多,那是極好的。
所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就按照高振東的全套方案辦。
全面采用裝備加速試驗評估體系,檢查所有含4號裝藥彈藥的可靠性和壽命情況。并利用高振東提供的火藥回收工藝或改進工藝,回收老式裝藥中的可用部分。
散了會,防工委領導給高振東打了個電話,就說了兩句話。
“謝謝,你提供的東西,挽回了很大損失。”
高振東放下電話,心情非常愉快。
而在北邊的老毛子那里,謝爾蓋耶夫同志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
他手上拿著一份報告,報告內容非常簡單直接。
《關于向南方同志增加進口計算機、操作系統、電子郵件系統及打印機的請示》。
這是公文常用標題格式,力求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其核心內容,快速判斷事情的輕重緩急。
比如謝爾蓋耶夫同志現在,一眼就通過標題看明白了這份報告的內容。
但他并沒有心情夸獎寫報告的同志標題起得好,而是感到非常的沮喪。
“彼得洛維奇同志,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么這份清單越來越長,數量越來越大?”
“我想,這是因為他們的東西真的很好用。謝爾蓋耶夫同志,你手上這份報告,來自遙遠的北極圈,他是今天早上才從那邊發過來的,而你現在就能拿一份在手上閱讀,就是因為里面提到的電子郵件系統、打印機。”彼得洛維奇聳了聳肩膀。
“這是借口,彼得洛維奇,電傳打字機和電報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謝爾蓋耶夫不傻。
彼得洛維奇點點頭:“是的,我的同志。但是他們發送這份長長的文件,只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僅僅是利用我們已經架設好的電話線路。它們不需要打字員或者電報員同志,在電傳打字機或者電臺面前坐上漫長的半個小時。”
謝爾蓋耶夫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同:“我想這對于盧比揚卡的人更有用,對我們來說,時間還是花得起的,不需要這么昂貴的設備,更不需要南方的這么昂貴的設備!”
能利用普通電話線路,迅速的發送消息,可能能盧比揚卡的同志對它們的興趣更大一些。
彼得洛維奇搖搖頭:“謝爾蓋耶夫同志,時間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寶貴的,這份郵件還有一個好處,它不需要兩方配合,這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情。而且,它復制起來非常容易,只需要用打印機直接打印出來就可以了。”
“那我們自己生產!我受夠了,彼得洛維奇同志!”
對于謝爾蓋耶夫來說,只要能夠擺脫南方同志的陰影籠罩,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忘記了?我們已經請我們的科學家同志看過了,他們需要時間來進行調整和匹配,等到他們調整完成,我不知道事情又會發展成什么樣。”
DJS59是仿制最容易的,因為它的一切,都是暴露在外的,而且對于制造的要求并不高,唯一的問題是,需要花一些時間,來針對老毛子自產的晶體三極管進行外圍阻容器件的調整和匹配。
晶體三極管老毛子還是有的,但是壞消息不是這個。
“而且,如果把投入的經費計算進去的話,我們自產的價格會遠遠高于南方同志的報價,謝爾蓋耶夫同志,我想這不是執著于偏見的時候。”
“那軟件呢?操作系統、電子郵件系統,我想這些都是可以復制的。”
老毛子的數學,那可不是吃素的,更別說現在軟件基本上沒有加密手段這一說了。
彼得洛維奇聳了聳肩膀:“你說得對,南方同志非常理解,甚至走在了我們的前面。”
這話讓謝爾蓋耶夫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他看著彼得洛維奇:“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南方同志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們很貼心的提出了一種新的交易手段,他們一次性的向我們提供電子郵件系統的郵件協議和源代碼,我們如果自用,將不再向他們繳納任何費用。”
謝爾蓋耶夫一陣驚喜,然后又意識到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簡單。
“我的彼得洛維奇同志,那么,代價是什么?”
“代價不在我們這里收取,他們和負責裝備的同志們達成了協議,我們也提供一些他們感興趣的東西給他們就行了。你看,這非常完美。”
實際上,這是外商部的同志在高振東提供的情況分析基礎上,做出的決定。
電子郵件這個東西,以老毛子的能力,是非常容易復制的,與其捂著,不如換點兒東西。
這個東西用起來是很好用,但是卻沒有太多的需要進行保密,因為以老毛子的能力,很容易做出替代品。
與其這樣,不如那樣,誒,我公開給你,你也別另起爐灶了,就在我們這棵樹上吊死吧,順便帶著經助會國家一起,有你老大哥做榜樣,他們會跟上來的,等到這個體系一旦成形,那可就不是想換就能換的了。
而且一定時間之內,其實也沒少賣多少東西,因為老毛子手上的DJS59是有限的,有了自己的軟件,計算機你不來幾套?
這東西想移植到老毛子自己的計算機上面,還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這多賣的機器再加上換取的技術,里外里一算,不虧啊。
至于向別家賣,那就不好意思了,自己用可以,你不能賣。這一點上,老毛子多少還是要點臉的,在沒徹底撕破臉皮之前,不至于。
“那操作系統呢?”
“他們說這個東西還沒有成熟,所以暫時無法提供源代碼。”
這是實話,操作系統在高振東看來的確沒成熟,所以就不提供源碼了,那會坑害北方同志的。
這個答案再次讓謝爾蓋耶夫的氣有些不順了,他狠狠的道:“打印機!讓我們的同志們一定要把打印機仿制出來!最多再進口一批!”
能夠拒絕一種產品這個事情,好像讓他多少心理平衡了一些。
彼得洛維奇聳了聳肩:“如你所愿,我親愛的謝爾蓋耶夫同志。”
走出辦公室的彼得洛維奇,在進口清單上面,把打印機的數字翻了五倍,這個東西便宜,多買點兒。
謝爾蓋耶夫同志剛才可是決定了,只能再買這一批了,那得為同志們多準備一點,這東西是真特么好用啊。
能不能買是謝爾蓋耶夫同志說了算,但是買多少,彼得洛維奇同志是有發言權的。
接到老毛子返回的清單,外商部的同志笑了。
“看來打印機生意,在老毛子那兒做不長久了啊,就這一錘子買賣了。”
“那沒關系,有他們做榜樣,經助會國家還是會找我們的。這東西等他們仿制完成,產能爬坡,又不知道是今年還是明年了。”
“嗯,而且這個東西利潤率不是特別高,之所以配套出口,主要是考慮到設備成套的需要。”
實際上一個設備只要成功的打入了一個體系,多半就會形成路徑依賴,在沒有重大變動之前,很少有人愿意去換,因為誰都不會擔責任。
這就好像高振東前世,不少使用廉價單片機的國內廠在因為重大特情導致單片機缺貨,不得已換用國產單片機之后,才發現國產單片機其實質量不差,功能更強,還特么更便宜。
越是特殊、重要的行業和部門,就越是這個樣子。
例如機場的擺渡車,要說有多高的技術含量,其實不至于,那玩意就是個低底盤的公交車,但是就是賣價貴,因為沒人愿意承擔責任去隨意換掉它。
總之打印機在老毛子那里可能這一單賣了就沒了,但是在其他經助會國家一樣能銷售的嘛。
再多,產能也不夠了,現在運算所都在籌備自己的新廠子了,原來那點兒人手實在是不夠。
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高盧雞。
塞納先生看著手上的文件,看向了勒戈夫,眼神不善。
“勒戈夫,我記得我說過,一年內都不考慮這個事情!”
勒戈夫笑了笑:“賽納先生,您是在1960年12月說的這句話,然而現在,是1961年了,已經一年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