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第四百七十九章 鄭公話語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作者:張九文  書名: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更新時間:2024-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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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又問道:“稚奴與慎弟不來嗎?”

“回陛下,晉王與紀王正在龍首原。”

李承乾打量著一個模具,道:“他們還在陪著父皇呢。”

閻立德道:“晉王與紀王很重孝。”

所謂活字印刷的確沒有雕版印刷方便,可活字印刷勝在生產的前端,其效率不是在印刷時體現的,而是在印刷之前制定模板時的生產前端,才能發揮效益。

兩種印刷各有千秋,或者再將思路靈活一些,一幅完整的字模,可以同時準備印刷好幾份內容,只要錯開同樣的字,反復利用,排列模具的效率有多快,印刷就有多快。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模具,“將涇陽北面的那片果園賞賜給稚奴與慎弟,將涇陽印刷坊交給他們兄弟去主持。”

言罷,李承乾又著重吩咐道:“共同主持,再讓權萬紀來長安吧,任晉王與紀王的長史。”

閻立德應聲道:“喏。”

李承乾看到有些模具有些干裂了,還有些缺失了邊角,道:“讓他們用銅來做模具,他們兄弟缺什么朕一應都給了。”

“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稟奏。”

“你說。”

“活字印刷的相關工匠,臣都看管起來了,該如何處置。”

李承乾反問道:“你做這些事,稚奴與慎弟知道嗎?”

“回陛下,晉王與紀王都不知道。”

“讓工匠都去涇陽的印書作坊勞作吧,朕給他們與他們的家人,優厚的賞賜。”

“喏。”

又見陛下頷首,閻立德讓人將這些字模都收了起來,便告退離開了。

乾慶七年,到了八月,關中也到了酷暑時節。

活字印刷被帶到涇陽的第三個月,涇陽的印書速度提升了近五倍,比之先前預想的三倍還要夸張。

涇陽的印書作坊正在飛速消耗著這十余年間積累的紙張庫存。

一車車的書帶到了長安城販賣,書籍的價格一度低廉到了三十錢一冊。

蘇亶買了一冊,打開書卷入眼的是漂亮的楷書,一眼就能看出這是用歐陽詢的字帖臨摹,方方正正的字跡很是整齊,看著十分舒心。

每一個字周邊還有些小框的痕跡,蘇亶問向賣書的販子,道:“這印記是怎么回事?”

書販子笑道:“我就是一個賣書的,涇陽的作坊都進不去。”

蘇亶蹙眉看著書,正要離開,卻聽到了書販子的話語。

“這書以后會越來越便宜,聽說涇陽作坊是朝中的,算是皇帝的家業,連年虧損不說,現在賣書還越來越便宜了。”

蘇亶聽到話語,回頭瞪了眼這個書販子。

書販子注意到對方的眼神,便低頭不再言語了。

反之,若是增加書籍的價格,以現在涇陽的印書速度,倒是可以將連年的虧損補齊。

可如此一來,擁有書籍的人只會越來越少。

當今陛下是何許人物,自然是看得清其中利害關系,用教化世人以及馳援支教的眼光來看待,涇陽的虧損算不得什么。

這種教化比之戰爭更省錢,如果只用書籍與支教就能夠穩定社稷,用最廉價的本錢,辦了最大的事。

蘇亶回到了崇文館,他見到了一群孩子正在高聲背誦著鄭公錄,那都是當年鄭公勸諫皇帝的話語,現在這些話依舊寫在各個鄉縣的路邊的木牌上,只要有人路過就能看到。

盧照鄰拿著書卷問道:“當年太上皇問,西域有一個胡族的商人得到一粒寶珠,用刀割開身上的肉,將寶珠藏在里面,有大臣回正有此事,太上皇又言,帝王追求奢華而導致家國覆滅,此與胡族商人何異?當初鄭公是如何勸諫的?”

蘇亶思量著,其實這個問題很難,甚至還涉及了典故。

孩子們先是小聲議論了片刻,就有孩子站起來答道:“鄭公言,魯哀公對孔子說有人非常健忘,搬家而忘記自己的妻子,孔子回,其實還有比這嚴重,如當年夏桀、商紂均貪戀身外之物而忘記自己的身體。”

又有孩子站起身,道:“太上皇聞之欣喜,又命鄭公常勸諫,君臣相輔。”

盧照鄰滿意點頭,正巧吃飯的鈴鐺聲響起,他笑道:“用飯去吧。”

一群孩子站起身,快步跑向了食堂。

盧照鄰又看到來人,行禮道:“蘇主事。”

蘇亶道:“這些天你辛勞了。”

盧照鄰道:“下官說不上辛勞。”

蘇亶雙手背負,又道:“往后的書籍會越來越多,朝中的意思是往后涇陽的書籍絕大多數先給崇文館,是長安幾處學館中我們的份額,崇文館占九成。”

盧照鄰疑惑道:“九成?”

蘇亶道:“遠在各地的支教夫子手中的書籍并不多,朝中安排了運送書籍的隊伍,今年入秋之前杜荷會將洛陽的印書作坊也交給朝中。”

看這個年輕人還有很困惑的神情,蘇亶道:“用飯吧,再不去孩子們又要把飯食吃完了。”

一想到孩子們驚人的飯量,盧照鄰忙跟上腳步。

乾慶七年,到了九月,關中的暑意才褪去大半,可到了午時依舊酷熱,尤其是午時的熱風,人們被風吹著,那呼嘯的風都快將人吹成臘肉了。

倭人使者在御史臺狀告新羅王金春秋殘害倭人。

御史臺得到這個消息還未有反應,那位狀告新羅王的倭人第二天就死了。

當上官庭芝帶著大理寺的人手來到了驛館內,就見到了金法敏拿著刀子站在一旁,刀子還在滴著血。

倭人的尸體上有好多個窟窿,顯然是死透了。

上官庭芝道:“你殺的?”

金法敏丟了手中的刀子,朗聲道:“這個倭人膽敢誣陷我父王,我自然要殺他。”

上官庭芝走入這間房子,捂著鼻子道:“你非要在這里殺人嗎?你聞聞,這間屋子都臭了。”

倭人使者的尸體還橫在面前,金法敏拿起一旁的酒壺灌下一口酒水道:“是在下的過錯,不該這里殺人。”

“你是覺得殺了他沒錯,錯的是你不該這里殺他。”

話語聲是從外面傳來的。

屋內眾人回頭看去,是狄仁杰帶著京兆府的人手來了。

上官庭芝又道:“好好的屋子,要擦洗起來很麻煩。”

金法敏行禮道:“我會將這里收拾干凈的。”

“慢著!”狄仁杰攔住就要搬尸體的金法敏,又道:“上官少卿,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嗯?你們京兆府尹沒說嗎?”

“許府尹一早就與陛下去釣魚了。”

“你爹是刑部尚書,你爹人呢?”

“陛下去釣魚,家父亦相隨。”

“嗷……”

上官庭芝稍稍抬首,看著外面熱鬧的朱雀大街,又道:“你覺得這個殺人的新羅使者該如何處置?”

狄仁杰抱拳行禮道:“小子不過是奉命前來過問,至于如何處置還要當然是以上官少卿的決斷為宜。”

看狄仁杰這小子居功不自傲,還十分謙遜,上官庭芝也客客氣氣地道:“事涉新羅與大唐的往來,不得不慎重啊。”

狄仁杰又道:“是否派人去告知鴻臚寺,讓鴻臚寺派人前往新羅過問新羅王?”

余下的兩個倭人還跪拜在地哭泣著。

上官庭芝對正在哭泣的倭人使者并不在意,而是又道:“聽說那金春秋與你們京兆府尹是莫逆之交?”

狄仁杰笑道:“算不上莫逆,只是當初金春秋在長安與府尹有所走動。”

上官庭芝又道:“畢竟新羅對大唐如此忠心,又深得陛下信任,新羅王都是陛下冊封的,莫名問罪也不好,你先上奏鴻臚寺等回復吧,此事大理寺不好做主,還需朝中各部商議。”

“也好。”

再看站在一旁還面帶笑意的金法敏,狄仁杰又道:“下官這就去。”

驛館內,倭人使者的尸體被抬了出來,之后也不知被帶去了何處,而金法敏在長安城殺了人,被大理寺軟禁并且看管在一處宅院中。

這件事到了鴻臚寺之后,也遲遲沒有得到回復。

查案的是大理寺與京兆府,辦事的是鴻臚寺,殺人的是新羅人,新羅使者的殺倭人的事,與被殺的倭人無關,與其他人都有關。

事后,倭人的使者被陳尸在外,大理寺的人準備焚燒之前,一群新羅婢朝著倭人使者的尸體吐了口水。

上官庭芝命人一把火將倭人的尸體燒了,放久了就會臭。

等李承乾得知這件事,正在涇河邊上釣魚。

許敬宗道:“陛下,這金法敏是否要處置?”

李承乾看另一邊的褚遂良,道:“褚尚書覺得呢?”

“回陛下,事有起因,乃是倭人使者先在御史臺告金春秋殘害倭人。”

李承乾道:“朕本以為,以你們的才智,擺平這件事不在話下。”

許敬宗忙道:“運河漕運與安西大都護府正在建設,陛下不該在這種事上浪費心力。”

褚遂良也道:“臣請命,處置新羅使者。”

許敬宗又道:“陛下,事涉兩國往來,這本就是禮部,鴻臚寺的職責,即便大理寺不查問,京兆府也有權過問,不必讓民部過問。”

李承乾看了看四下,朗聲道:“朕的刑部尚書呢?”

話語聲剛落下,后方正在吃著烤肉的狄知遜抹了抹嘴邊的油,快步而來,行禮道:“陛下。”

李承乾一手擱在膝蓋上,回頭看去問道:“狄尚書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狄知遜道:“查問事情緣由,命京兆府與大理寺書寫供狀,再交由新羅王。”

許敬宗道:“陛下,若金法敏死了,恐金春秋會生變。”

“他金春秋若真反了,朕倒還高看他幾分。”

言外之意,給金春秋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反,即便反了他就要一輩子留在海外邊陲的苦寒之地,他想要的榮華富貴就再也得不到了。

再者,眼下要論的是如何處置金法敏。

陛下與朝中諸卿在河邊釣魚的景象很美好,陽光下群臣穿著朝服,整齊坐在一排,每個人手中都拿著魚竿。

偶爾,有人釣起一兩條魚,大魚就帶回去,小魚就放生。

兩個小公主正在晉陽公主身邊學著如何解開魯班鎖,陛下最小的兒子正在玩著拼圖。

皇后與寧妃也與朝臣們的女眷們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涇河的對岸,是一眼看不到頭的田地,田地里長滿了就要收獲麥子,在司農寺的安排下,今年的麥子要晚收半個月,如此好的天時要讓麥穗更充實一些。

一陣帶著涼意的風氣,吹得眾人的衣衫晃動。

李承乾抬頭看去,天空依舊是晴朗的,關中的風提前涼了許多,恐怕北邊已開始轉寒。

阿史那社爾中唯一一個沒有釣到魚的,這與他的耐心有關,他道:“陛下,不如讓倭人殺一個新羅的使者,一命換一命。”

李承乾笑道:“社爾的辦法不錯,可若真的這么做了,又有人會說,朕是桀紂。”

聞言,阿史那社爾又坐了下來。

像是釣魚覺得無聊,又有些困倦的眾人找了一個閑聊的話題,聊了片刻又不聊了。

當太陽西沉,夕陽下,河水都有些泛紅。

皇帝酷愛釣魚,因此朝臣也喜釣魚,釣魚一事已成了長安城的風潮。

李承乾收起了魚竿,提著自己的魚簍道:“諸卿,釣來的魚記得回家用清水養一天再吃。”

群臣行禮相送。

鴻臚寺派人將大理寺與京兆府收集的供狀送去了新羅,告知新羅王他兒子在長安殺他國使者的惡行,并且斥責金春秋當了新羅王,他兒子就囂張跋扈。

狄仁杰坐在家門口,見到了父親回來了,他迎上前問道:“陛下知道了?”

狄知遜走入家門,將魚竿放在了墻邊,點頭道:“陛下還問詢了老夫。”

“啊?那爹是如何回話的?”

“老夫的話陛下沒有采納。”狄知遜又洗了洗手坐下來,道:“今天吃什么?”

狄仁杰朝著后院喊道:“娘!爹問今天吃什么!”

不出所料,狄仁杰看到母親罵罵咧咧地去做飯了,嘴里還說著就知道吃。

再看爹爹的臉色,狄仁杰小聲道:“爹啊,要不找個仆從做飯食?”

狄知遜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端正之后開始教導,道:“朝中幾次三番告誡要戒奢以儉……懷英啊,你現在也是京兆府的書令,更應該警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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