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咒魘鎮殺之術一樣,這占卜之術若能有對方的貼身衣物或是血跡這些,那效果自是能成倍的往上升。
小算道長雙手接過這衣物后,轉手先放在了桌上,又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家公子,然后才選出一個合適的卜卦之法。
“道長,一會還得請你幫個忙。”
“好說好說。”
無笑道長問都沒問是什么,便是點頭答應。
“嗯。”
小算道長旋即便是取出一八卦圖盤放在地上,雙手一掐訣,這八卦盤就放大了數倍。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大門散發著幽光,驅散了這地底暗室的黑暗。
小算道長先是從須彌當中取出三支蠅頭香以及香爐,正北而放,雙手一撮將其點燃后,輕輕朝其一吹,這蠅頭香便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而去。
在其頭部留下了些許燃燒過后的煙灰。
小算道長伸手將其取下,用手指碾碎然后拍打在身上,以正衣冠。
旋即他也收斂了臉上輕松的神色,轉而一臉認真的模樣,手捧白尾拂塵從生門跨入,來到這奇門八卦的正中央,盤腿而坐。
旋轉繞動的八卦霎時停止。
柳白就這么坐在主位上看著這一幕,眼角的余光又是注意到無笑道長不知何時竟是已經取出了一把大剪。
一手還拿著羅家的那件染血的衣物。
雙目緊閉,盤坐八卦奇門正中央的小算道長倏忽出聲,“道長,開門!”
他這一聲開門,自不是讓無笑道長前去把門打開,而是對應著的這八門中的開門。
“嗯。”
無笑道長當即從這染血的衣物上邊剪下一塊,然后伸手一丟,將其丟到了這八門中的生門處。
剎那間,原本已經停下的奇門八卦圖便是再度轉動起來。
而且八卦上邊的光芒也是愈發明顯。
小算道長紋絲不動,忽而伸出右手,朝前一指,八卦霎時停下,“道長,死門!”
無笑道長再度剪出一片衣物丟了上去,原本停下的八卦再度轉動。
沒一會兒功夫,小算道長又迫使這八卦停下,點出“驚門”。
可這次轉動之后,八卦就沒再停下了。
小算道長也沒再伸手,八卦越轉越快,最后竟是轉動著憑空飄起,飄過他的頭頂后就再度縮小,變回巴掌大小的模樣,輕而易舉的被他收入了手中。
至此這光芒散去,小算道長也是緩緩起身,長吐一口氣后說道:“公子說的沒錯,這羅家真出事了。”
“嗯?”
無笑道長疑惑道:“什么事,人都死了嗎?”
他說著還將這血衣一分為二,一半給了小算道長,一半留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一來就算還要動手,有這血衣在手也能多一層手段。
“沒,貧道先按公子所說的,看了眼開門,發現一片混沌死氣,不見生機,便知他們的確是出事了。”
“隨后便以為他們都死了,便是去看了眼死門,結果發現死門內沒人,最后這才看了眼驚門。”
“發現他們羅家人,都被困在楓葉山上了,不得出,甚至連那神龕都好像被困在上邊了,這動手之人……實力怕是會很強。”
小算道長一口氣將事情都說了出來,然后再度回到柳白的左手邊,拉開椅子坐下。
“還是公子厲害。”
無笑道長也是朝柳白拱了拱手,然后再度坐下,“那現在如何是好?”
柳白也在想著,這次出門還好帶了小算道長。
這天機門,簡直就跟開了掛一樣,未卜先知,事事料敵之前。
事實上也的確是開掛了,還是用自己的命在開掛。
從小算道長剛占卜得來的結果,那就跟黑車說的一般無二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紅象鬼在騙?
怕是也不盡然,他對黑車的說法,不會是空穴來風。
那就只能說這羅家的確是出了點事,然后黑車也想順帶吊吊自己?
這么說還挺有意思的。
神龕……柳白估摸著自己的實力,走陰人的話,養出了陽神。
自己有本源之火加持以及眾多術法還有燒不盡的命火。
那么陽神無敵是應當的,甚至是這修第二命的,也能與之爭鋒,畢竟除卻這些之外……
奇寶自己有,還有三件。
以及一門中等之術——《野火》。
所以哪怕是在這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當中,柳白覺得自己應該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距離神龕,還是得自己的鬼體來。
先前還只是五級的鬼鑄身,就能殺死元神走陰人了。
那么現在自己是有真名的穢,這六級鬼體在身,想殺死神龕……不能說不難吧,只能說或許可以達到。
總之都是沒有試過。
所以……
“這來都來了。”柳白微笑著說道:“豈有不去看看之理?”
“公子所言甚是。”
無笑道長也是這個意思,旋即他便扭頭看向二笑,伸手往腰間一拍,兩張青色符紙從他的腰帶里邊飛出,落在了二笑手上。
“你用這兩張符紙,就躲在這樞中城內好了,燈下黑,此時別的地方反而沒有這樞中城安全。”
“是。”
二笑也自知自己實力跟不上,未做勉強。
“那咱們?”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
柳白下了決斷,那自然是事不宜遲。
“好。”
三人一拍即合,當即從這樞中城內離開,只是這臨走前柳白也看了眼他們幾個先前動手的那條街道。
動靜很大,但圍觀的卻大多都是些普通人。
如此看來這喪葬廟在這,也是藏著掖著不敢露面的那種,而且這附近也沒有別的喪葬廟眾。
至于最開始那個,自是早早的就被無笑給嚇跑了。
只是這次趕路,就是無笑道長帶著柳白了,小算自顧趕路,都還是跟不上無笑。
由此觀之,也能看出這無笑老道的實力了。
而此時天色尚早,趕路過山野也無妨。
等著大日西斜,哪怕是飛在這半空,也得小心翼翼了。
這樞中城離著楓葉城本就不遠,哪怕是在這生死棋盤上顯示的也是,只是斜著隔了一個格子。
所以只是飛著過了半個多時辰,一行三人就已經從樞中城趕到了楓葉城。
許是這楓葉城內有著神龕世家的緣故,除卻云州城這樣的州府,相比較之下,血食城跟樞中城都有些不夠看了。
不管是這城池的規模還是城內百姓的數量,都是遠遠不如。
這楓葉城之所以名為楓葉城,便是由于這城內有一山,修在城內的山。
或者說這城池本身就是圍繞著這山而修建的,這山就是名為楓葉山。
滿山栽楓樹,秋吹滿地黃。
只可惜現在都還是隆冬,連這初春的和風都還沒吹到這楓葉城。
楓葉山在楓葉城的正中間,臨著柳白三人從城南往北走,都還沒靠近這楓葉山,他們都感覺到異常了。
因為好些百姓似是行色匆匆的往外邊走,拖家帶口的,好些都還是富貴人家,出行都是好幾架馬車相隨。
無笑道長隨手逮了個人就開始問,這人起先很是不耐的就是想往南走。
可臨著無笑道長將一枚碎銀拍在他胸口時,他立馬就變了個臉。
“這位道爺是剛從外邊來吧,不知情況,如今這楓葉山上啊,鬼霧彌漫的,我們這些當小的的哪敢靠近。”
“他們一個個都說,是這楓葉山上出了大兇邪祟。”
“又說是他們羅家早年沒殺死的邪祟回來報仇了,還有的是說這楓葉山底下本身就鎮壓了一頭大兇邪祟,現在那邪祟出來報仇了,但不管是哪個,小的都奉勸道爺,快些跑吧。”
“不然等那邪祟殺了羅家,我們滿城的百姓都得跟著遭殃。”
問完了話,無笑道長也就讓他走了,臨著三人再度往北走了幾條街,終于見到了這位于楓葉城正中間的楓葉山。
并不高大,與其說是山,倒不如說是個隆起的土包,而此刻,整個山包從上到下都被一團灰暗的霧氣所籠罩著,只能從這些霧氣當中,依稀看見這里頭有著層層疊疊的房屋。
“這么看著的確像是邪祟啊。”
無笑道長嘀咕著,又看了眼準備動手的小算道長,忍不住提點道:“這要么是極強的神龕,甚至都可能是神座了,你一個小小的第二命修士,不要命了?”
“沒必要算。”
柳白說著也是看了眼天色,早上從這楚河里邊出來,吃了頓慶賀的宴席。
然后便跟小算一塊來了這樞中城,一番周折找到這無笑道長后,又是來到了這楓葉城。
一天內連跑了三城,而此刻這天色也算是晚了。
第一天就這么過去,臨著大概還有兩天,胡說就會殺上門來。
到時不知跟他是決生死還是分勝負?
想到這,柳白也有些手癢。
“不管是邪祟還是走陰人,先在這附近看一晚再說吧。”柳白說了話,他倆都聽從。
是夜。
三人就在這附近尋了個客棧,窗前,正對著這楓葉山。
無笑道長在墻上貼了符紙,正色道:“貧道估摸著,對這羅家動手的,以及在樞中城對貧道動手的,應該是同一伙人。”
“喪葬廟?”
小算道長湊近了一說,“這還真有可能,不然他們怎么得知了伱跟羅家的這恩怨。”
“還確實是有可能。”小算道長手腕里頭傳來沙啞的聲音。
“那我們就這么靜觀其變,還是上去摻和一腳?”
無笑道長聽著這問題,也是先看了眼柳白,這才沉吟道:“既然已經有人對這羅家動了手,貧道覺得我們靜觀其變便是了。”
柳白是準備待會用鬼體前去看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所以也就隨了他們便。
他來這,起先是準備給這囂張跋扈的羅家一個教訓的。
可臨著現在,他反倒對這羅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及這同樣藏在楓葉城內的黑車更加好奇了。
所以小算跟無笑離開沒多久,柳白就身化鬼體,消融在了黑暗之中。
他于夜幕中升上高空,俯視著整個楓葉城。
正中心的那楓葉山就像是這黑夜當中的一點墨,黑的格外深沉。
柳白也沒急著前往,而是先從須彌里邊取出了面具以及生死棋盤。
看著代表自己身份的“黑將”在棋盤上邊顯化,他沉聲道:“黑車何在?”
等了片刻,黑車還沒復現,柳白這正北方,反倒有著另外一枚棋子出現了。
隔著四個格子,距離挺遠。
而這枚棋子,是……黑卒!
“嗯?黑將?外來的?”黑卒聲音蒼老,只是聽著聲音,都能感受得到他的老態龍鐘。
“嗯,你這是在……江州城?”
柳白看著這棋盤上的位置,猜測道。
“正是,你找黑車有什么事?”
兩人正說著,棋盤上柳白黑將棋子所在的位置,再度顯化了另外一枚棋子,二者折疊,但也能看出另一枚棋子。
黑車。
“黑將?你真的來了楓葉城?”黑車的聲音有些興奮,這也讓柳白有些相信了紅象的說法。
他真的想殺自己?
“紅象說你想殺我,于是我就來了。”
柳白言語直接,語氣當中還帶著一絲譏諷與不屑。
黑車沒有說話了,沒承認但也沒急著反對。
黑卒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黑車,這吞噬別人棋子,提高自己天賦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這等逆天之舉,怎能沒有點付出?三思而后行啊。”
黑卒像是個老好人,反倒還在這勸說黑車,但這么看來,黑車之前的確是“吃”過別的棋子……紅馬也吃過。
“我沒有殺黑將的意思。”
黑車終于說話了,只是說完這句話后,他也就從這棋盤上邊離開了。
“唉。”
黑卒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柳白還停了一會,沒等著紅象鬼現身,除此之外,他還記著,這江州的棋盤上,好像還有個“紅砲”?
但是也沒出現。
等了片刻,柳白也就摘下面具,收起了棋盤,俯視著楓葉山,徑直落入其中。
鬼霧彌漫,只一進來柳白就感覺到了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所以說,真的是邪祟在這作亂?
穩妥起見,柳白也沒直接去往山頂,而是落在這半山腰的青石小徑上邊。
楓樹眾多立兩旁,山間小徑九曲長。
左右各有一條小道,連接著這山上的樓閣,按著正常來說,這里邊應當都是有人的。
柳白稍加思量,鬼影閃爍幾下,便是進了間屋子……當頭這大廳里邊就有兩具干尸。
一身血氣都被吸了個干凈。
只余著皮包骨趴在這茶幾上,柳白甚至都看不出這人生前是什么實力了。
他張嘴輕吐一口鬼氣打在這干尸上邊,剎那間,這干尸就化作一抔灰土散落在地面了。
‘這手段跟邪祟食人有點像,但跟神教上供……也有點像。’
柳白從這屋子里邊出來,又去了另外幾間屋子。
發現這人的死法都差不多。
所以這殺人的玩意……柳白抬頭看向山頂的方向,去!
不過呼吸時間,他就已經來到了這楓葉山的山頭,鬼霧彌漫間,能見著這山頭上邊只有一座大殿。
上頭高掛牌匾,寫著“羅府”二字。
但此刻像是在這鬼霧的侵蝕下,這牌匾也都已經幾近腐朽。
當然,真正吸引柳白目光的,也不是這牌匾,而是這山頭上邊,這大殿四周的一座座墳頭。
一個個的土包在這鬼霧之中若隱若現,依稀看去,像是一道道鬼影。
而這墳頭前又插有一塊木質的墓碑,墓碑正面皆是朝著這大殿方向,柳白看不清上頭到底有沒有文字。
墓碑前頭插著三頭香,香火旁立著白燭火。
陰風吹過間,還卷起了一地的紙錢。
不對勁,十分得有九分的不對勁……柳白站在這山頭的最邊緣,瞇眼看去。
他的雙目之中血光愈發濃郁,甚至連頭頂的雙角處,都隱隱有著黑色的陰雷發出“噼啪”的聲響。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瞧見,這一個個墳頭前,都還站著一道鬼魂。
一眼看去已是不難猜出,這些鬼魂都是這些羅家的亡魂鬼。
許是察覺到了柳白這鬧出的動靜,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這大殿的后邊,從柳白的右手邊走了出來。
他身形并不高大,彎腰駝背的同時,身后還穿戴著一件蓑衣。
手里則是拿著個鐵鍬。
就好似地面的這些墳頭,都是他一手一手鏟起來的。
“喲,還是個俊俏鬼。”這老人竭力抬起頭,睜著渾濁的雙眼看向柳白。
一時間,柳白竟沒看出眼前這個老翁是走陰人還是邪祟。
因為恍惚間,他竟在這老翁身上感覺到了這兩股氣息,像是個走陰人,又像是個邪祟。
“俊俏公子,他……他好像真的是天邪門的!”
柳白腦海里邊響起小草的驚呼聲。
柳白不動聲色,“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有點像,這么看來當初他們是真沒死絕了。”
天邪門,是走陰人拜入了邪祟。
所以他們往往有著走陰人的手段,也有著邪祟的講究。
但這樣造成的后果就是……四不像,命不長,來來往往人兩亡,說的便是他們這些人了。
承受莫大痛苦的同時,還不得長命。
“公子,你喊他圣門天師試試看。”
小草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柳白不疑有他,便是朝著眼前的這老翁拱了拱手,微笑道:“晚輩見過圣門天師。”
“嗯?”
剛還只是有些興趣的老翁,立馬將腰身都挺直了些許,看向柳白的眼神也不再是單純的好奇,而是變得驚喜,還是大為驚喜。
“你是圣地出來的?!”
小草又在柳白腦海里邊解釋道:“天邪門的人將禁忌稱之為圣地。”
柳白笑而不語。
這老翁便是當柳白默認了。
旋即將手上的鐵鍬拄在地上,捋須笑呵呵的說道:“老朽‘枯墳老人’,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里見到圣地出來的俊彥,著實是喜事一樁。”
看著這枯墳老人的作態,柳白強忍著罵他的沖動,猶是問道:“這羅家怎么惹了天師不成?”
枯墳老人聽著柳白這話,臉上的笑意也就逐漸收斂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這大殿里頭,沉聲說道:“現在這里邊還沒死的那個,叫羅死雨,早年他去過圣地,但差點死了,是我救了他。”
“他答應我等著他回來,成了老祖后,就帶著羅家全部加入我們天妖門,但是我前些日子傳信給他,要他應誓,他不應,還準備聯合其他走陰人伏殺老朽。”
“對于這等背信棄義之人,老朽只得送他去見偉大的癲花之神了。”
枯墳老人說著虔誠的跪拜在地,拜服道:“苦難生死如云,不如癲花喪葬至死。”
柳白雙眼微瞇,好家伙,看來這天妖門人還是個喪葬廟眾,或者說是癲花神教的信眾。
這么看來,他這行為倒是合理多了。
畢竟不合理,就是喪葬廟眾的合理。
“那現在里邊就只剩那個羅死雨了?”柳白轉頭看向這昏暗的大殿之內說道。
“正是,多少是個鑄神龕的走陰人了,活了這么久,手段不少,但是無妨,已是困獸之斗。”
枯墳老人說著搖搖頭,“這么多年了,還是廢物一個。”
柳白又看著這滿山頭的墳土堆,總覺得哪有些不對,但是這枯墳老人又已經提起鐵鍬去了這大殿后邊。
“還有幾個小家伙沒地方住,老朽先去忙活了,俊俏鬼你自便。”
看著他那老態龍鐘的背影,柳白怎么都想不到。
這羅家竟然還成了“人見人愛的香餑餑”?
殺人都輪不到自己。
自己這剛得知消息就過來,竟然都還是已經被人搶了先。
而就在這時,這大殿里邊忽地傳來了一聲怒喝,“枯墳老鬼,卑劣的喪葬廟眾,卑劣的天妖門人,竟敢在楚國作亂,你不得好死。”
“別急,你羅家就剩你這老祖了。”
大殿后邊響起一道陰惻惻的笑聲,緊接著這大殿上方的灰霧涌動,化作一柄大鐵鍬砸了下去。
沒有砸碎屋頂,但卻好像直接砸入了大殿。
里頭傳來一聲悶哼,旋即再沒了聲響。
而也就是這一刻,柳白終于感受到了這枯墳老人的實力……要么是神龕走到了頭。
要么就是神座了。
他娘的這實力了,還跑到這來作祟。
柳白打量了眼,大殿前頭的墳土是最多的,如此看來,這些墳墓怕是還有堵門的作用。
他也沒貿然上前,而是順著剛剛那枯墳老人離去的方向,繞過這一個個墳堆,從而來到了這山頂大殿后頭。
枯墳老人果真是在挖墳,他一下一下的鏟著,將四周的地皮鏟起壘在一塊,有用鐵鍬拍了拍,如此一個墳頭便是做好了。
忙活完這些,他便顫顫巍巍的從腰間的須彌里邊取出來了家伙事。
先是給這人釘上一個墓碑,然后便是插蠟燭,點墳香。
等著一切都忙活完了之后,柳白便是倏忽感覺這眾多墳頭里邊好似都蕩起了一股氣,緊接著這所有墳頭好似都聯結到了一起。
所以這是一門……術?
而且看著還挺高級,不知道能不能摸到中等的門檻?
“枯墳天師啊,要不我來幫幫你吧。”柳白笑呵呵地說道。
枯墳老人拄著鐵鍬,看著像是在喘氣,只是抬頭看向柳白的那一刻,眼神當中多了股笑意。
“不必了,我這活重,沒個十年八年的,拿不起老朽這鐵鍬。”
“哦?”
人家不給,柳白也不好硬強。
只是就在這時,這正北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叱喝,緊接著這些鬼霧都好似被沖散了些許。
“魑魅魍魎,竟想屠殺整個楓葉城,找死!”
勁風襲來,柳白身上的黑金長袍獵獵作響,只是這遠遠感知著,他都能看出,現如今動手這人,會是個鑄神龕的走陰人。
小小的楓葉城中,竟還藏著第二個鑄神龕的走陰人?
柳白幾乎是剎那間就對眼前這人的身份有了一絲懷疑,他不會就是生死棋盤上的那個黑車吧?
緊接著,他便感覺到這楓葉山上下起了一場雨。
一場紙錢雨,而且每一張紙錢都還是燃燒著的,還在冒騰著火。
宛如一場火星雨,所過之處,只是剛接觸到這些鬼霧。
隱隱之中,這些燃燒著的紙錢竟是將這些鬼霧都驅散了不少。
枯墳老人也不驚慌,只是呵呵笑著。
“我就說這墳頭怎么少了一個,原來竟是還有一個在外頭。”
說罷,他身形朝著北邊一步走出,就已消失不見。
顯然是去捉拿那神龕走陰人了。
柳白見狀也是從這地面升起,這在走陰人看來極為難對付的鬼霧,在他面前卻是恍如無物。
可也就是離開這山頭之后,他才知道那個疑似黑車的神龕走陰人為何會動手。
因為只是短短這么一會功夫,楓葉山上的這些鬼霧竟然朝著四周城內蔓延而去。
竟還真被下午那路人說中了,住在這楓葉山附近的,往日里是極好,但這次就要遭災了。
小算道長他們所在的客棧,也被這鬼霧籠罩。
他們幾個不會死了吧……柳白心中嘀咕著,也是轉頭看了眼北邊。
沒有見到那枯墳老人的蹤跡,但是那動手之人卻是看清了。
中年男子,面白無須,此刻他卻正彎著腰,像是在竭力抵抗著什么,而在他背后。
柳白瞇眼看去,在這略顯昏暗的月色下,他能清晰瞧見這人的背后有些土正在緩緩出現。
像是……墳頭土。
就跟剛剛枯墳老人說的那樣,他要被這墳頭土埋住了。
可也就在這時,這人單手掐訣動了幾下,然后身形便是直接燃起了火。
化作一張燃燒的紙錢消失不見。
他背后的那些土則是順勢落下,化作了那枯墳老人的身影。
柳白暫且也就沒管了,身形俯沖而下,落入了他先前住的那個客棧里頭。
只是剛落下,他就又已經從鬼化作了人。
落地悄無聲息的他很自然的瞧見了小算跟無笑,此刻他倆還在爭辯著,到底要去哪尋自己。
“不用找了。”
柳白在他倆背后出聲。
小算道長反應過來,一步到了他面前,見著他沒事這才長舒了口氣,但是很快又提起一口氣,用那略顯急促的語氣說道:
“公子,這霧古怪很大啊,咱們或許是要先離開了。”
“連無笑道長都扛不住。”
他話音剛落,小算道長就輕聲說道:“怕是……走不了了。”
柳白適時回頭,灰霧彌漫在這街道,兩旁的屋子門口掛著紅白燈籠,在這夜風中微微晃蕩,光芒散發出去的并不遠。
而在這街道盡頭,赫然有著一個身形佝僂的身影,他一手拿著鐵鍬,抬頭看了過來。
柳白眉頭一挑,這廝……是沒拿下那個神龕,轉而要對無笑跟小算動手了?
“羅家之人,是你殺的?”無笑很是仗義的擋在了柳白跟小算身前。
“正是,你要替他們報仇嗎?”
“不,貧道也是來殺他們的。”
“哦,那我就將你也殺了吧。”
很是無厘頭的回話,但是放在喪葬廟眾身上,卻很是合適。
無笑道長倏忽點了命火,枯墳老人只是看了眼,就搖頭道:“你有點實力,但不多,若是遇著那羅死雨,你怕是能過上幾招,但可惜……羅死雨在我面前也只有過幾招的份。”
枯墳老人說著,抖了抖衣袖,便是有著眾多墳頭土落下。
隨即這無笑道長所站立的位置,也是多了許多墳頭土,將他的雙腳埋沒。
“這……”
無笑道長拔腿就想跑,但卻發現這土好似將他粘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說是遲那時快,小算道長吐了口唾沫出去。
也不知動用了什么手段,竟是直接將無笑道長腳下的泥土都沖垮了。
“跑!”
三人二話不說,扭頭便跑。
枯墳老人沒追,只是笑呵呵的站在原地,可隨即柳白耳邊便是響起了他的聲音。
“小兄弟,你是如何從鬼變成人的,可否說說?”
柳白霎時停步,小算跟無笑兩人也是當即停下,錯愕的看著他。
柳白腦海里邊也是響起了小草的驚呼。
他知道哪里出了問題,這老鬼,竟是能借著這鬼霧視物,這手段是真他娘的多。
“你讓他倆離開,我和你說。”柳白直言道。
“好。”
枯墳老人笑呵呵的點頭答應。
無笑道長還想言說掙扎一二,但是小算道長卻已經拉著他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公子的實力有多可怕。
神讓走,那就得走。
眼見著他們離開,直至徹底看不見他們的身形了。
柳白背對著這枯墳老人,然后抖了抖肩膀,身上漆黑的光華流轉。
他變成了鬼。
今天沒去,我爺說那地方有點兇,要準備點東西
然后就從老家的閣樓里邊找出來了好多老古董一樣的東西……
我也算是開眼界了
我也沒想到我爺還藏著這么多東西
之前問他都說沒有來著
嗯……一會發個彩蛋章,拿其中一個給你們看看
希望能發出去,別被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