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墳老人看著這一幕,眼神之中大為欣喜,也很是滿意,甚至都止不住的連連點頭。
“這法門好啊。”
“這法門,天生就應當是為我們天妖門準備的。”
也怪不得枯墳老人會做如此想,他們這天妖門的門人……本就是以人修鬼體,所以才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承受莫大苦痛的同時,還要背個“短命鬼”的真名。
可現在他看見了什么?
他看見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鬼,能完全將人體和鬼體分開不說,各司其職并且還都有著莫大實力。
這法門,不是給他們天妖門專門準備的又是什么?
有這法門在,他們這些天妖門人就再也不用背負這苦難,若是還能跟走陰人擁有一樣的壽元。
何愁他們天妖門不興?!
所以此刻的枯墳老人越想越是興奮。
僻靜空曠的街道上,柳白轉過身看著那激動不已的老人。
“這位小兄弟,咱都是出自圣地,這可否商量商量?”枯墳老人笑呵呵的問道。
“商量什么?”
“你這人跟邪祟互相轉變的法門……可否相傳我們天妖門?”
柳白聽著這話笑了,“原來是這啊。”
“這法門的確不錯,但卻是我娘傳給我的,我……不想外傳。”
柳白搖搖頭,說的也很是認真。
但是枯墳老人臉上的笑意沒減,“這萬事可以商量嘛,這法門實在是太過適合我們天妖門了,要不商量商量,實在不行,老朽也是可以和令堂商量商量的。”
“哦?你要和我娘商量?”
柳白聽著這話笑了,這王座邪祟見了娘都只有等死的份,這天妖門人還想去跟娘親商量。
不止是柳白,連小草也“庫庫庫”地笑了。
枯墳老人臉上的笑意陰冷了些許,但看著至少還是能交流的那種。
他自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覺得自己不配跟他娘商量。
“無妨,就算不行的話,我們天妖門還是能請動幾個王座大人的,這么重要的事,他們肯定會愿意幫忙勸說的。”
“你是要用王座邪祟威脅我家公子嗎?”
小草忍不住了,從柳白身后站了出來,高呼道。
枯墳老人看著小草,認真道:“真要等著王座大人出了面,伱家公子可就不當事了,得你家老主子出來接待才行。”
“接待?”
小草氣笑了,然后伸手指著對面的枯墳老人,怒吼道:“今天,你必須死,我小草說的!”
“是嗎?就憑你?”
枯墳老人失笑道。
小草見狀則是立馬縮回了柳白背后,小手一揮,“公子,快上,殺了他!”
柳白沒動,枯墳老人的目光又落回了他身上,“你也不行。”
說完他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
“老朽愿意和你好好說的時候,你就好好說,不然等著老朽剝了你的魂,抽魂煉髓,用不著你娘出面,老朽也能從你口中知道這法門!”
不知怎地,原本趴在柳白背后的小草立馬鉆進了他的衣服里邊藏好。
柳白“嗯?”了一聲,忽而抬頭,可還沒看清,便是見著自己跟這枯墳老人之間多了個人影。
背對著自己,面朝著枯墳老人。
“張蒼?!”
枯墳老人這下慌了,連聲音都是帶著明顯的驚慌失措,“你怎會在這里!”
眼見著他就身化一抔墳土散落地面,想著遁逃。
可很快他又被這地面擠出,眼神惶恐,兩股戰戰口不能言。
看著張蒼沒動,他又單手搓了命火,欲要身化流光離去,可沒等他飛起,就又跌坐在了地面。
手持鐵鍬的他,一臉絕望。
“公子,他是你搖來的嗎?”柳白腦海里邊響起小草的聲音。
“不,我還沒搖,他自己就先來了。”
柳白知道這老登肯定是在這附近的,就算沒有,只要自己喊他,他肯定能趕過來。
而眼前的這枯墳老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不管自己能不能殺死,總之他都是必須死的了,反正實在不行,要是這張蒼也不在的話,那就只能動用自己的底牌了。
“沒想到你們還真沒死絕啊,而且竟然還都已經摸到江州來了。”
張蒼終于說話了,“如此看來,老夫子當時罵的也沒錯。”
“他說我們楚國西境長城的守將們,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
枯墳老人忙說道:“不是的不是的,小的,小的是神教接引過來的,沒有走西境長城的路子。”
時至此刻,狗命當前。
這枯墳老人再也沒了先前的桀驁,癱倒在地上的他,很是卑微,甚至都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以示對張蒼這監正大人的尊敬了。
而他這話,也即是在說,這楚國西境長城的守將們不是廢物。
想著拐著彎的來求饒。
可張蒼聽了卻是身子微微前傾,略顯疑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說錯了?”
“我……我……”
枯墳老人又是一個叩首,哀呼道:“監正大人,監正大人,小的悔過,小的悔過,小的知道錯了。”
“求你饒小的一條狗命,小的愿意鞍前馬后,小的以后只聽監正大人您的話。”
張蒼不為所動。
小草又在柳白的腦海里邊嘀嘀咕咕的說道:“公子,這天邪門的就是這德行,他們打得過的時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等著打不過了,只要能活下去,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你信不信,張蒼現在讓他去吃屎,他也吃得下去,還會說好吃的。”
柳白雙手環抱胸前,就這么看著這一幕,也不說話。
張蒼見他這模樣,終于有了動作,只見他伸手輕輕一抬。
這個不知籠罩幾寬的鬼霧,霎時間就好似被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要是我們走陰人跟這禁忌里邊的邪祟打完了,沒打過,你們投降活命我可以理解。”
張蒼低沉的嗓音在這街道之中響起。
“但是這未戰先降,我不理解,更……不能容忍。”
張蒼說話間,已是到了這枯墳老人面前,伸手輕輕摁在了他的頭頂。
旋即只是輕輕一摘,就好似摘桃子一般,將他的頭顱從脖子上摘了下來。
枯墳老人的一雙眸子仍舊在動,還肉眼可見的張了張嘴,但卻沒有聲音出來了。
緊隨其后,他那癱倒在地面的軀體,則是徹底化作一抔墳土散落在地面。
陰氣盤繞極為濃郁,一看就是好東西。
只是讓柳白有些失望的是,這老鬼死了之后竟然沒有絲毫血氣。
不然讓張蒼給自己供奉一下,嗯……這估摸著是神座的枯墳老人,想必血氣的量應當是挺大的。
張蒼看著手中的這顆頭顱,冷笑一聲,也就將其收進了須彌里邊。
至此,這也就只剩下柳白跟這老監正了。
只是見著他始終沒有回頭,柳白便出聲咳了咳。
張蒼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一般,眼見著他就要裝聾裝瞎離開,柳白喊道:“你就是這楚國的監正?”
如此一來,張蒼就不可能裝作沒聽見了。
他只得轉過身來,好像才看見一般,“嗯?竟然還有頭穢。”
“怎么,監正大人要殺我嗎?”柳白看著張蒼,認真問道。
張蒼有模有樣的打量了柳白一眼,然后說道:“看你身上并無太多煞氣,想來是沒殺多少人的,你走吧。”
“還是殺過不少人的,要不監正大人殺上一殺?”
柳白走近了些。
“不殺。”
張蒼一口咬定。
柳白只好微微歪頭,看向枯墳老人死后化作的那些墳土,“那些東西好像是我掉的。”
張蒼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一揮手,左右的墳土都到了柳白面前,并且還貼心的用一個好似骨灰盒的黑盒子裝好。
柳白當著張蒼的面將其收入了須彌里邊,然后又道:“我好像有一門術,也掉這了,就是那個能壘墳的術。”
張蒼:“那不是術,那是他身化墳頭鬼后,用的邪祟手段。”
柳白眼中的光芒逐漸退卻,自己還白期待了,但也還好,墳頭鬼是嗎?
自己拿了那墳土,應該能借用一下他的真名。
這點自信柳白還是有的。
“還有掉什么東西嗎?”張蒼看著眼前的“邪祟”,略顯無奈的問道。
“有,我掉了個須彌在這里。”
柳白還真敢開口,而且他也看了那些墳土里邊,那里并沒有須彌,即是說要是有的話,還是在他這頭上。
可柳白剛見他動手的時候,他的須彌又好像是在腰間的。
所以就比較迷惑。
“他們天妖門的沒有須彌,他們自有一套藏物本事,等著他們一死,里邊的東西就會消失,別人是搶不到的。”
“真的?”
柳白有些狐疑。
“真的啊,我騙你做什么。”
張蒼都想著直接撕破臉好了,省得被這小子玩弄。
柳白目光狐疑,但是好在,小草也給他介紹說:“公子,這個好像是真的嘞,是真的找不到他們藏東西的地方。”
“但我記得娘娘說過,他們死后,東西都會掉到一個地方去,這要能把那個地方找見,鐵定是會發大財的。”
“那好吧。”
柳白這才相信張蒼是沒有撒謊。
張蒼聽著這話竟是松了口氣,然后卻又聽著這邪祟說道:“我聽聞九大家的胡家,跟一個不知名的俊俏少年約了架……”
聽到這話,張蒼也認真了許多,“這事我也聽說了,我會關注的。”
“那就沒事了,監正大人你好,監正大人告辭。”
柳白抱了抱拳,身形一躍沖起消失在了原地。
張蒼就這么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神中的笑意也逐漸退卻,他轉而看向了楓葉山的方向。
“正好缺幾個守門的。”
他好似自言自語的說著,也是一步跨出上了這楓葉山的山頂。
另一邊,柳白也沒急著去尋小算道長他倆,他想著看能不能找見開始動手的那個神龕。
神座的話,柳白興許只有跑路份,但是神龕興許還是能殺的。
這云州的沈若若有點交情不好殺,但是這江州的走陰人就沒關系了。
只是臨著他將這楓葉城都繞了一大圈,也沒找見那人的身影。
估摸著是見勢不妙,趕緊溜了?
柳白又拿出生死棋盤來問了問,可這次不僅黑車沒出現,其余的棋子也是一個都沒有出現的。
“這江州的棋子真是太沒有禮貌了,應該統統殺光。”
柳白還是頭一次見著,這生死棋盤上有人說話,都不帶理的。
臨著柳白又回到了這楓葉山的山頭,自己找不見,不如來問問張蒼試試。
等著他來到這山頭時,才發現這些墓堆竟然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墳土也都重新回歸了地面,平整的整整齊齊。
而張蒼此刻正在這大殿前頭站著,他面前則是還跪著一個獨眼的蒼老男子。
只是柳白看著他好像是沒了什么活人的氣息,但是死人的氣息也并不多。
就像是……活的不太明顯?
“你又來做什么?”張蒼看著落在這山頭上的邪祟身影,略顯無奈的問道。
“是不是又掉什么東西了?術還是奇寶?還是須彌?”
張蒼伸手指著跪在他面前的羅死雨說道:“有也都在他這里了,其他的都沒了。”
張蒼的主動反而讓柳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也只是不好意思了剎那,很快他就說道:“確實是掉了點東西,但不是這些。”
“哦?那是什么?”
張蒼還有些好奇了。
“九百二十三枚血珠子。”
“嗯?”
張蒼有些意外,要血珠子他不意外,他只是意外這數字,竟然有零有整的。
但眼前的這“邪祟”竟然開口了,他也沒猶豫遲疑。
而是直接從這羅死雨的須彌里邊清點出了足夠數量的血珠子,順帶又問了句,“還有別的嗎?”
“有,術我也要。”
張蒼:“……”
饒是如此,他依舊將這羅家的術給出,其中有三門書冊,還有一塊則是一面龜甲。
“這三門都是下等之術,但這龜甲上所記載的《朱紫鈴》卻是一門中等之術。”張蒼還貼心的給了解釋。
柳白也是“嗯”了一聲。
他原以為能有一兩門下等之術也就罷了,可現在,誤打誤撞竟然撿了門中等之術?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張蒼看出了他的疑惑,也就解釋道:“別忘了,羅家當年的老祖可是立了從龍之功,這也是當年的楚皇贈與這羅家的。”
“只可惜,現如今這羅家式微,連個像樣的晚輩都沒有,這《朱紫鈴》也只有羅死雨能敲個一響。”
原來是這樣……柳白看著手里這面龜甲,自是欣喜。
至于這下等之術,他著實有些看不上了,一來威力不大,二來自己能用到的地兒也是少。
“多謝監正了。”
這羅家的是自己可以拿的,柳白自然是收下,而且過兩天還得跟那胡說打一架,自己若是能趁著這兩天將這《朱紫鈴》學會,也能多一門手段。
臨著柳白又回去尋了小算道長,結果是在這南邊的城門口找見了他們。
不止是他,這附近還聚集了許多百姓跟走陰人。
柳白甚至還見著一些穿著城主府衣裳的走陰人,也在這避難。
柳白沒去管他們,而是來到了眼神擔憂的小算道長面前。
“公子!”
見著柳白沒事,他也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自家公子出事的可能性極低,但是這沒見到人,始終是沒什么安全感。
但現在就好了。
“公子,怎么樣?我看那些鬼霧都已經沒了。”無笑道長也是急忙問道。
“張蒼出手了,已經解決了。”柳白說著又回頭看了眼城主府的那群人,“怎么這城隍都不露面的?按理來說他應當是能發現的。”
“貧道去看了,這城隍事先就被那人殺了,所以才沒走漏半點風聲。”
無笑說完,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那羅家那邊?”
“也死絕了,那是天妖門的門人,他來這就是為了殺羅家人的。”
“后邊估計殺的興起,順帶著想將這全城百姓都殺死。”
柳白話音剛落,便是見著一道陽神身影從人群當中一躍而起,進了城內。
估摸著就是這楓葉城的城主了,這會進城,勢必也就是張蒼喊他回去了。
“那接下來道長準備怎么辦?”
柳白看著眼前的無笑道長問道。
他來這本就是為了找羅家尋仇,甚至柳白來這楓葉城,也是為了這事。
可沒曾想兩兩都落空,反倒被這枯墳老人搶了先。
無笑道長沉吟道:“公子身邊還缺人嗎?”
余下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是,他想侍奉左右。
雖只是這么短短幾天的相處,但是柳白是什么天賦實力,其背后又有著什么底蘊,無笑不會沒有看見。
再加上他自己……神霄觀已經沒了,螟蛉觀背負的秘密也已經埋葬。
所以他也理所當然的成了孤家寡人,既然如此,來去自有他定。
柳白聽著這話,也是稍有沉思。
無笑道長是元神……而且還是實力極為強悍的元神,甚至離著神龕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柳白甚至懷疑,只要給他足夠的材料,他甚至都能直接鑄出自己的神龕。
至于為人,別的不說,有趣是有趣的。
“那二笑怎么辦?”
“二笑……人都這么老了,總不能還是要貧道一把屎一把尿的喂著。”無笑道長雙手攏袖,笑呵呵的說道:“再說了,貧道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都還得為了自己的生計而奔波。”
“徒兒自有徒兒福,莫為徒兒做遠憂。”
“貧道帶他走了遍生死,也足夠了。”
無笑道長很是看得開,在柳白看來,他也不是個扶徒老道,那也就足夠了。
“我跟胡家的那個公子胡說約了架,與其去那別處,倒不如就在這楓葉城附近好了。”
“所以接下來這兩三天,我就在這等著他。”
柳白沉吟著說道:“這兩天你先去把二笑安頓好,最好還是給他找個看能不能養出陽神的地方吧,這樣他自己行走天下好歹也能安全些。”
對于這個二哥,柳白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畢竟當時他離開的時候,是單獨給自己寫了信,將這神霄觀螟蛉觀的大秘密告訴了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還是得兜兜轉轉好久。
投桃報李向來是柳白的為人準則,或者說的通俗些,就是別人對他好,他也就會對別人好。
無笑自然是聽明白了柳白的意思,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然后朝著眼前的少年深深一揖。
“如此一來,貧道就多謝公子收留了。”
“互相幫忙罷了。”
柳白說著,背后的小算道長也是拂塵一擺,“來,無笑啊,貧道先入門一步,喊聲師兄來聽聽。”
剛滿懷欣喜的無笑當即臉一黑。
小算道長哈哈大笑,也是上前攬住了無笑的肩膀,然后小聲說道:“不為難,但是下次遇著二笑的時候,你得讓他喊貧道師叔。”
無笑猶豫了眨眼功夫,就點頭答應了。
“好。”
“貧道讓他多喊你幾句。”
“成交,貧道下次把我最愛吃的燒烤讓你點。”小算道長很是認真的說道。
柳白看著這倆活寶道長,別的不說,這接下來這一路,不無聊應該是肯定的了。
臨著也就這會功夫,先前進去城內的那個楓葉城的城主也是再度出現在了這城頭之上,放聲道:
“城內邪祟已除,諸位可自行回家了。”
言罷,他又看向那些穿著官僚袍服的走陰人,沉聲道:“城主府眾,各司其職,速速返回。”
“是!”
人群當中響起了一聲整齊的大喝,氣勢很足。
相比之下,柳白都覺得血食城就跟個鄉下小鎮差不多了,一群散兵游勇。
興許當時娘親找到黃粱鎮隱居,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或許下次回去可以找她問問。
只是這下次回去……得是什么時候了?
柳白下意識朝著南邊望去,娘說過等著可以修第二命了就跟她說,到時自己要去黑木的墓里邊修第二命。
說那里有對自己好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就等著陽神走到極致的時候,回去吧。
另一邊,城主發了話,這些百姓自然也就信了,在那些走陰人的護送下,成群結伴的往城內走去。
小算跟無笑一合計,無笑也準備現在就走,盡早將二笑的事情解決。
然后盡可能的在柳白跟胡說打架之前回來。
看著無笑在這夜色之中拔地而起,小算也是湊到柳白身邊小聲問道:“公子,那咱們?”
“城外,找個地方閉關,我要琢磨一門術。”
“好嘞。”
次日清晨,楓葉城城東,一個名為“田心坳”的山坳里邊,柳白正在這琢磨著術。
小算道長則是守在這山坳的前頭,充當著護法的角色。
至于這山坳外邊,則是個荒廢的村子,叫做田心村。
前些年還是有人的,但是遭了次邪祟圍村,后邊死的死,逃的逃,村子自然也就沒了。
這樣的地方,別說在楚國,在魏國秦國也都很是尋常。
山坳里邊,柳白盤坐在地,緩了好一會平息下氣息之后,他也就從須彌里邊取出了那片滿布字跡的龜甲。
上邊寫著晦澀古樸的字跡,柳白也只能認清其中幾個,當然,最顯眼的還是這龜甲中間那道明顯將其一分為二的裂痕。
但是無妨,他倏忽點燃了命火,不止是兩肩以及頭頂,其雙手更是如此。
那枚龜甲在他的命火之下被灼燒,逐漸漂浮而起,最后停在了他面前,緩緩旋轉著。
其上還散發著盈盈的青光,但只是持續了片刻,這龜甲上邊就有一道青色的絲線蔓延搭在了柳白眉心。
旋即,一股陌生的記憶便是出現在了柳白的腦海里邊。
片刻后,青絲斷裂。
《朱紫鈴》的所有信息都到了柳白腦海里邊,他睜眼低頭看去,只見這龜甲的右手邊又多了道明顯的裂痕。
要是左手邊再來一道的話,這傳承的龜甲基本上也就廢了。
一面龜甲只能用四次,先前羅家人已經用了兩次了,現在柳白又用了一次,余下就只有一次機會了。
而要想再擁有這樣的龜甲,那么就得柳白將這《朱紫鈴》練到第三響了。
這樣才能繼續將這門術傳承下去。
至于什么叫做《朱紫鈴》的第三響,這就跟這門術法有關了。
柳白的這第二門中等之術……朱紫五響,一響一絕魂。
大致就是說這《朱紫鈴》一共有五響,每一響都有著莫大威能。
跟張蒼說的那樣,這羅死雨作為羅家老祖,都已經是神龕走陰人了,也都只學會了一響。
也足以說明這中等之術的難度了。
柳白也不奢求一下學會這“朱紫五響”,過兩天就要跟胡說干架了。
他想著要是能在胡說過來之前,學會這第一響就好了。
這樣至少也能多一個對敵手段,對方乃是出身九大家的天驕,而且柳白也得用走陰人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對敵。
這事,讓柳白不得不慎重對待。
而這《朱紫鈴》的第一響,名為“初鳴”。
朱鈴初動曉星殘,紫氣東來破夜寒。
大致即是說,這第一響“初鳴”響起時,鈴聲清脆似是能破開連夜寒,但等著人聽完這“初鳴”之音。
那么離死也不遠了。
而要想學會這第一響,首先便是得凝聚出自己的“朱紫鈴”。
用這命火凝聚,什么時候等著命火散去熄滅而鈴不消失,那么想敲響這朱紫第一響,也不遠了。
相比較于《野火》那種沒有半分頭緒,甚至都還要用一絲神韻壓迫才能習得的術。
這《朱紫鈴》這種有門道的術,要想學會就已經簡單許多了。
至少不用跟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但這樣的話,是不是也即是在說,雖同為中等之術,但是這《朱紫鈴》卻不如《野火》?
柳白沒空去考慮這些,他收起龜甲,然后虛抬右手,剎那間手心當中的命火便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最后化作一枚鈴鐺。
早在點三火的時候,柳白就已經能將這命火化作火弓了。
所以命火化鈴鐺,自然也沒什么難度。
可難得是怎么在命火熄滅后,還能保持著這枚鈴鐺?
柳白嘗試著熄了命火,旋即手里的這鈴鐺也隨之消散,沒有絲毫停留。
難道說,是我融入的命火不夠多?
柳白再度嘗試著……
與此同時。
一處未知的山澗前頭,溪水從一線天的山谷當中流出,而在這溪水岸邊則是還坐著一個少年。
他身上幽藍色的命火燃燒著,雙目略有沉思。
忽而清叱一聲,“出!”
旋即他身后的地面像是被雨后春筍拱出一般,出現了一顆腐爛的頭顱。
再之后是雙手一搭,一具尸體便是從他身后的地面爬了出來。
其看著像是個死去多日的老年男子,但爬出后也只是呆呆地站立在這少年身后。
少年并未起身,身上命火閃爍,然后……撲在了這僵尸身上。
按理來說,這命火灼身,這僵尸應該很快就變為陰珠的。
但這次并沒有,過了片刻后,命火竟是給這尸體燒出了一身的……毛發!
匡紅蓮看著這一幕,大喜道:“公子第一次養尸,竟然就能養出毛僵,這事要是被老祖知道了,他肯定會很是開心的。”
湘州胡家擅養尸,這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胡說見狀卻是搖搖頭,“我只有把握一次養出一頭毛僵,這天賦算不得什么,在我們胡家歷史上連前十都擠不進去。”
“但是用來對付那柳白……應該也是差不多了。”
“穩妥起見……”
胡說右手一攤,手心當即出現了一條白白胖胖的蛆蟲,就像是食人腐肉而生的蛆蟲。
這即是他的役鬼。
“讓黑狗幫我再養一頭偽毛僵,這樣一來,總是能拿下他了。”
看著慎重對待的公子,匡紅蓮微微笑道:“對付一山野小民,用不著這么麻煩的。”
胡說冷笑道:“他會鄧家的無源火。”
“什么?!”
匡紅蓮還是頭一次聽胡說提起這事。
“但是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鄧家這一輩的天驕,我胡說也會將他斬于身下!”
胡說擰著拳頭,其上命火溢出,隱隱之中,他身后跟著的那頭毛僵身上好像也是燃燒出了命火。
“老奴相信公子。”
匡紅蓮稍稍欠身,然后又道:“既然如此,老奴就先算算,看那小東西現在躲在哪里吧。”
她說完抬起了左手,牙齒輕叩。
因為上午出去了,所以更得晚了點,不好意思哈
看了前幾章的應該都知道
今天起了個大早,在山里跑了一上午
具體的話,沒你們想的那么邪乎,但有些事情也的確是用現在的科學解釋不清楚的
有些東西丟出去,的確是會飛……
咳咳,說正事
那女的的確是到了這來砍柴,然后也沖撞了陰人
砍了不該砍的柴
不能在這說,總之明天還得跟我爺再帶著那個男的走一趟
然后附一張路上拍的很有意思的圖片,不知道有沒有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