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嬰兒開局,娘親脫下畫皮  第二百七十四章 昭告天地神祇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作者:香蕉吃蜜桃  書名:民俗:嬰兒開局,娘親脫下畫皮  更新時間:2024-10-01
 
“小草,現在這柳家家主,認識我娘嗎?”

柳白在心底深處問道。

小草這次都是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聲音也是有些低沉,“這柳宗都是后來的晚輩了,娘娘走的時候,他都還沒出生呢。”

“現在這柳家認識娘娘的,只有這柳家老祖柳文之了。”

小草說著嗤笑一聲,鄙夷道:“他當年能當上天驕,成為如今這家主,都還是托了娘娘的福分。”

這一刻的小草很是冷漠,也很是正經,絲毫沒了先前的那份可愛。

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變了……柳白能從它的語氣里邊,聽出它對柳家的恨意。

柳白想起昨天鄧嬰在知道自己有本命之焱后,說的那番話。

娘親的那個時代,柳家的那名天驕也有本命之焱,但是后來卻被娘親殺了。

想來如今的這柳文之,應當就是娘親殺死那人之后才上位的了。

“當年這柳文之在柳家的年輕一輩里邊,都只能排在五名開外了。”

“嗯?”

柳白原先以為這柳文之頂多也就排個第三,怎的現在……

“不是那個擁有本命之焱的天驕被娘親殺死后,這柳文之就上位了嗎?”

“呵,你是說那個柳源是吧,就算他死了,也輪不到這柳文之,中間還有幾個天賦好的。”

“那最后怎么……輪到他了?”

柳白問這話時,心中也已是猜到了些許。

“因為別的,都被娘娘殺了。”

小草只解釋了這一句,但卻讓柳白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他好奇娘親當年跟柳家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造成這些事……

可正當他想問的時候,心底深處的小草就撒潑打滾了。

“哎呀公子你就別問了,小草也不知道,小草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你要是再問,娘娘會把小草打死的。”

看著心態恢復的小草,柳白也就稍稍松了口氣。

“好好好,不問了。”

適時,鄧黑天也就帶著柳白來到了鎮子最北邊的一個院子前邊。

還沒等著鄧黑天敲門,院門就被人從里邊打開了。

這讓舉著右手的鄧黑天……有些尷尬。

按理來說,就算是感知到了有人過來,也會等著對方敲門之后再開門的。

哪有像柳家這樣失禮的,而且對方還是九大家的家主!

‘所以這就是九大家中最強一家的做派?’

柳白似乎有些明白娘親當年為什么會動手了,但轉念一想,應該又不太可能。

娘親當年也是柳家人,換句話說,她也是既得利益者。

想不通的原因,柳白也就不想了。

他適時抬頭,看見從這門后走出來穿著一襲青衫的年輕女子。

看著已是有十六七歲了,在這九大家的天驕里邊,都算是年長的那種。

其胸前挺拔高聳,頗有黃姨的那個女兒朱顏的風范。

姣好的五官面容,卻是極為的冷漠,好似不帶絲毫感情。

甚至看向鄧黑天時候,都是如此,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鄧家主,進來吧。”

柳白自是跟在鄧黑天身后,進了這這院子里邊。

院內,坐著一個清癯的男子,一樣的青衫,花白頭發,顴骨高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與之輩。

想來也是,柳家家主,都已經是站在人族最頂端的幾個人之一了。

有點脾氣,怕是很正常的。

“鄧家主,坐吧。”

柳宗也沒起身,只是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位置。

在場也只有他倆有座位。

柳白跟這柳汝芝,都是沒位置的。

只是到了這,見了這柳家人,柳白也沒感覺到什么不一樣。

他還以為會有什么血脈上的共鳴,只要離著近就能知道彼此身份呢。

鄧黑天只是剛剛坐下,柳宗便是開口說道:“這便是你們鄧家新找回來的那個天驕?”

“正是。”

鄧黑天稍稍頷首,也沒了先前在其他家主面前那副自然的姿態。

柳宗原先只是隨意一瞥,現如今才真正將目光落在了柳白身上。

“聽說……你叫柳白?”

言語淡漠,還帶著一絲上位者俯視下位者的姿態,這種感覺讓柳白很不喜,所以他也只是“嗯”了一聲,點頭都懶得點了。

柳宗說道:“既然認祖歸宗了,那就趁早改了姓,別姓柳了。”

“嗯?”

柳白聽到這話有些被氣笑了,他也不傻,自是能聽出柳宗話里的意思,即是在說……就你,也配姓柳?

“我跟家主都不急,柳家主急什么?”柳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換句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什么?

柳宗似是沒想到柳白會這么大膽,眉頭一皺,可還沒等著他說話,柳白又補充了句。

“我在來朝州的路上,有一顆梨砸落在我頭上。”

話說的莫名其妙。

站在柳宗后邊的柳汝芝聞言終于是開口了,只是同樣是這么的淡漠。

“與我們何干。”

她說話時,都沒正眼看過柳白一眼,只是這么目視著前方,眼神平靜。

“是啊,與你們何干?”

柳白嗤笑道。

“你!”

柳汝芝這才聽出柳白這話里的意思,忍不住低頭,怒目而視。

年少天驕,家里掌中寶,還從沒有人這么跟她說過話。

柳宗微微抬起右手,柳汝芝這才收回目光轉過身去。

“倒是生了副伶牙俐齒。”

柳宗說著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的同時,手指也是輕輕敲打著扶手。

“但是這在外邊長大的孩子,多少還是少了點家教,沒爹娘教……也正常。”

“我也沒看出你哪有爹娘教啊?”

“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滿嘴噴糞!”

柳白脫口而出,聲音很大,所以說完后,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甚至就連柳宗敲打椅背的手都停止了。

自不是什么時間靜止之術,只是單純的因為被驚訝到了。

可這只是一瞬,柳宗反應過來之后臉色一沉,剎那間無盡威壓就降臨到了柳白身上。

可再一瞬又消失不見。

因為……鄧黑天擋在了柳白面前。

“怎的,柳家主可是要與我鄧家開戰不成?”

鄧黑天身寬體胖,完完全全的將柳白擋在了身后。

柳白也沒再感覺到那股威壓與氣勢。

柳宗看著言語認真,不似作偽的鄧黑天,兩兩對視了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

柳宗就笑了,“實話而已,鄧家主若是聽不進去,大門就在那邊。”

“呵呵。”

鄧黑天好歹也是一家家主,這點魄力還是有的。

“告辭!”

他轉身拉著柳白的手,就朝門口走去了,背后似是還能聽見柳宗的冷笑。

柳白也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他只是覺得,你罵我可以,你罵我娘不行。

要不是自己打不過,他甚至想著將這柳宗按到地上,狠狠摩擦一頓了。

兩人出了門,柳白腦海里邊依舊在響起著小草的驚呼。

“公子,你太帥啦!就該這么罵。”

“公子,你跟娘娘的性子簡直一模一樣,當時娘娘也是這樣,不能讓自己受委屈的。”

“公子你放心,這柳家要是敢對你動手的話,娘娘肯定會來的。”

等著出了門后,柳白這才把手從鄧黑天手里抽了出來。

“家主,我做錯了嗎?”

柳白仰著頭問道。

兩人也沒走遠,甚至就在這柳家家門口。

鄧黑天這次沒再俯視,而是半蹲著身子,平視著柳白而后說道:“沒有,你做的很對。”

年輕人,當有自己的心氣!

若是年紀輕輕面對這種侮辱都能無動于衷,那也別想登高了。

這就是鄧黑天的想法,他能盡自己所能,給這后來人,扛上一扛,那也就夠了。

從這柳家出來后,天色還尚早。

也不好直接去黃家,那樣待的太久就太明顯了,所以柳白跟鄧黑天就先回去歇息了一陣,等著天色將晚之時,這才出門。

黃家天驕黃上觀,柳白已經見過了。

是那個邋里邋遢的少年。

原先柳白以為這是黃家的傳統,可沒曾想等他見到這黃家家主時,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黃家家主黃元,穿著金黃長袍,身材高大,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

若非是知曉他的身份,柳白都要以為他是這天下三國當中,哪一國的王爺了。

這姿態,太他媽像了。

再反觀這黃上觀,完全就是個另類。

彼此見禮過后,又是一番閑聊,等到了最后,甚至都不用鄧黑天言語,這黃元就主動笑道:

“柳白初次登門,今晚就別走了,留下來嘗嘗我們黃家的蝶仙果吧。”

事實證明,跟柳家那般性子的,到底還是少,其余幾家,哪怕是白家,都還算是友好。

鄧黑天一邊說著客氣不用,一邊屁股還往后坐了坐。

饒是如此,這黃元還笑的愈發開心。

至于柳白則是在跟黃上觀聊著天,兩人也沒客氣,直接就坐在了門口屋檐下。

相比較于雷序的強迫癥,司馬鏡的洞悉人心,石山峰的單純,柳白還是更喜歡跟這黃上觀一起聊天。

自在。

哦對了,還有胡說這個好兄弟也不錯。

幾個家主聚在一塊,聊的自然都是些大事了,要么是這次議事,要么就是天下局勢。

柳白他們這些晚輩聚在一塊,聊的自然也就是幾天后的天驕戰了。

“小柳兄弟你剛來,鐵定是不知他們這幾家的把戲。”

“略有耳聞。”

柳白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黃上觀稍加沉吟,似是組織了下語言,而后說道:“我們這些人里邊,最強的自是柳汝芝,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的確是。”

柳白也知道這點,不管是這一帶的天驕,還是上一代,甚至不管是哪一代,基本上都是柳家最強。

至于原由嘛,自是跟柳家所掌握的那門術有關了。

柳家所掌握的術,名為“時回”,或者詳細點說,叫做“時光回溯”。

單從這字面意思來看,就已經知道強大無比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一旦催動,就能擁有改變時間流向的恐怖能力。

可以將自身周圍的時間短暫回溯,也即是說,你將她打個半死,她原地時回一次,再度變得完好無損,沒有半點損傷。

這還怎么打?

所以說,不管是天驕還是整個九大家里邊,不管其他幾家多么強大,柳家都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對此……柳白只好奇九大家的這些奇術到底是怎么來的。

怎么會有如此恐怖的效果。

甚至連時間這種虛無縹緲的能力都能掌握。

不過好在的是,柳家內能掌握這門奇術的人也不多,而且回溯時間也都極短。

如若不然,天下就只有八大家了。

因為柳家將獨樹一幟。

“往下的話,就是雷家的雷序跟司馬家的司馬鏡了。”

“雷序你看著他老老實實的,好似挺好相處,但實際上卻早已掌握了雷家的奇術——熵變之雷。”

“而且據說還修行到了極高的境界,一旦被他的熵變之雷劈中,基本上就是十死無生了,哦對了,柳汝芝除外。”

黃上觀侃侃而談,“司馬鏡也是,他之所以變成這樣人不人神不神,神神叨叨的模樣,就是因為修行他們司馬家的奇術‘靈墟幻界’導致的。”

“說是有次參悟的太深,結果導致分不清現世跟幻界了,最后司馬家的老祖司馬鉞強行將他分開后,他就成了這副模樣。”

聽完黃上觀的描述,柳白冷不丁的問了句,“那你呢?”

你總說他們那么強,那你自己也不例外吧……這句話柳白就沒再說出來了。

黃上觀聽到柳白的話,伸手指著自己。

“我啊。”

他搖搖頭,“勉強不給我們黃家丟臉就是了。”

“哦?”

柳白不置可否,他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他直覺眼前這黃上觀……實力怕是不會弱于他口中說的這三人。

“反倒是小柳兄弟你,自己在外邊一直沒回過柳家,實力竟然也如此強橫,到時天驕戰上遇見了,還請小柳兄弟手下留情啊。”

黃上觀說著朝柳白拱拱手,言語嬉笑,好似叨擾。

“我求大黃你手下留情還差不多。”

“大黃?”黃上觀摸著下巴說道:“這稱呼到時不錯,只是聽起來怎么怪怪的?”

不多時,等著天黑時分,柳白兩人就被喊了回去,他看著桌面上的那四枚好似雪梨一般的果子。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蝶仙果?”

“正是。”

黃上觀已經一步上前,咽起口水了。

黃元不動聲色的將他撥到一旁,這有客人在,可由不得他先上手了。

“賢侄莫要以為是我小氣,只是蝶仙果這東西……你頭一次吃,大夢一場是肯定的。”

黃元笑著說道:“這要多吃一枚,接下來的議事還有天驕戰,你恐怕就都要錯過了。”

鄧黑天顯然也是知道這蝶仙果的妙處的,旋即接過話頭,說道:“大夢一場,能撈到多少好處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這夢里還有好處?”

這點倒是出乎柳白意料了。

黃元解釋道:“蝶仙果能讓你大夢一場,其就是能讓你回想起那些夢中錯失遺漏的機緣,只是這機緣無關實在,并非是說你能得到什么實質性的好處,比方說奇寶或是陰珠。”

“它可能是你在某個時機錯失掉的些許念頭,那點剎那間的靈光一現,亦或是說你曾搜腸刮肚都想不起來的一件物什,亦或是你早已遺忘掉的某個人……”

能增加氣血靈性的地寶柳白吃過不少,可有這神奇效果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再度看向了桌面的那四個蝶仙果。

米白色,上頭還有著些許斑點,皮看著并不厚,可等著細看去卻是發現表面上的那些斑點好似暗合某種韻律,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好了,選一個嘗嘗吧。”

四個都差不多,也沒什么好選的,柳白隨意拿了一個,鄧黑天拿了另一個,余下兩個則是黃元和黃上觀分了。

“在這吃了還得麻煩黃兄,咱倆還是回去吃比較好。”

鄧黑天笑呵呵的說道。

“這有什么麻煩的,鄧兄請。”

“不勞運送。”

等著目送柳白跟鄧黑天離開后,黃上觀低頭看著手里的蝶仙果,目光閃爍之中又透露著迷離。

“爹,我還想再睡會,這東西我還是等到天驕戰再吃吧。”

黃元低頭看了眼自己這邋遢娃,“也行,你自己選擇就好。”

等著回到家中時,柳白又有些猶豫,吃了這蝶仙果就會大夢一場。

自己要是真睡得這么死……白家趁機對自己動手怎么辦?

見柳白有些猶豫,鄧黑天知道常年在外行走的人,那都差不多的沒有安全感,旋即便笑著說道:

“你吃了放心睡便是,我就在你門口守著。”

你守著我就更害怕了……柳白依舊有些猶豫。

直到小草在他心底深處說道:“公子你放心,這蝶仙果的大夢一場是能被喊醒的,你讓鄧黑天在你床邊守著,這樣一來,就算白家暗中聯系他,小草我也能感覺到的,到時第一時間喊你醒來。”

有小草這話,柳白自是安心了許多。

至于為何白家聯系鄧黑天,它能看出來,柳白已經懶得多問了。

“家主可……可否在我床邊守著?”柳白撓撓頭,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鄧黑天聽了后,不禁大喜。

對他來說,在哪守不能是守?

可柳白既然讓他在床邊守著,說明什么?說明這是信任!

鄧黑天已經不懷疑等著回到鄧家時,柳白會不會認祖歸宗這事了。

“這有什么,你且安心睡去。”

鄧黑天大手一揮,表示沒有絲毫問題。

本就已經天黑,柳白收拾完了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間,鄧黑天則是早已在這等候。

一如柳白所說,他還特意搬來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床邊。

柳白心中略有感動,等他上了床后,取出了那枚蝶仙果,聞著那股清香,他食指大動。

也沒什么客氣,三兩口將其吞入腹中。

好在,味道還是嘗出來了,酸甜口的,還帶著一股有點像是葡萄的味道,煞是奇怪。

可只是剛一吃下,他就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好像站都站不穩了,身子搖搖晃晃的。

他急忙往下一趟,腦袋只是剛沾到枕頭就已經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中,他感覺自己好似化作了一只淡藍色的蝴蝶,不停地煽動翅膀,最后撞入了一個泛著金色漣漪的法陣之中。

念頭霎時消失,又轉眼恢復。

柳白回到了小鎮,回到了……家中,睜眼即是娘親。

可還沒等著他張嘴喊上一句“娘”,卻是見著柳娘子牽著另一個自己走進了屋內。

他急忙穿過這片小小的桃林,跟著進了屋。

這一刻,他竟是發現柳娘子回過頭來,好似看見了自己一般。

柳白被嚇得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停在了門口。

柳娘子卻是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旋即她便開了口,熟悉的清冷語調再度在柳白耳邊響起。

哪怕是在自己夢里,聲音依舊清晰可聞。

“現在……知道時間的妙用了嗎?”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柳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貪歡,他只知道自己醒來后,久久未能平復自己的心境。

自己對娘親的實力,好像還是有些低估了……

鄧黑天看著柳白這模樣,便笑呵呵的合上了手上的話本,“怎地,看來是在這夢里邊,收獲不小啊。”

柳白臉色猶有些煞白,他又閉目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這才說道:

“小有收獲,小有收獲。”

柳白說著又看了眼外邊的天色,已然大亮。

“家主,什么時候了?明天就要議事了嗎?”

“不,現在已經開始議事了。”

“什么?!”

柳白一骨碌的爬了起來。

小草也在他的腦海里邊說道:“公子,你是睡了兩天兩夜了喂,你到底在夢里邊看見了啥,是不是娘娘啊,小草我想看看你做的什么夢都看不見。”

柳白都沒空理會了,等他下床之后,陡然點了把火,身上的疲憊就盡皆驅散,再度恢復了那神采奕奕的模樣。

“走了那就。”

鄧黑天話音剛落,柳白就感覺周遭環境大變。

已然從那院子里邊,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此地是一個很寬敞的大廳,柳白估摸著來看,怕是都有黃粱鎮的那個打谷場一般大了。

大廳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都有一根巨大的梁柱,其大小起碼是需要四個跟雷火一般的壯漢合抱才能抱住。

不知是這梁柱本就是紅色,還是說這梁柱抹了紅漆。

總之通體都是呈現出一種血紅色,其上各自有著四條金龍盤繞,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眼望去,好似還能感覺到這金龍身上傳來的威壓。

而最為醒目的,還是當屬這大廳中央的巨大圓桌了。

起碼占據了半個大廳的空間。

圓桌周圍則是擺放著九把交椅,現如今,這九把交椅里邊,八把都是坐了人。

唯有偏西北角的位置,還空缺著。

柳白兩人只一現身,所有人就都扭頭看了過來。

鄧黑天連忙打著哈哈說道:“家里出了點事,喚了趟家中老祖,耽擱了片刻,還請諸位海涵。”

這謊話是張嘴就來。

若是實話實說,說柳白睡過了,鄧黑天還不喊,這話要是說出來……鄧家主怕都要扛不住。

現在隨口撒個謊,再扯一下家中老祖的虎皮,這些個人自然就不敢說什么了。

“呵。”

柳宗毫不掩飾的冷笑一聲,“還不坐下。”

臨著兩人過來,柳白也才注意到此地是只有這九把交椅的,其余的包括柳汝芝在內的天驕,盡皆都是沒有座椅。

柳白本想著要不要自己搞把椅子坐著,可就等鄧黑天也落座后,此地氣勢卻陡然大變。

雖無威壓,但卻猛地多了股肅穆莊嚴的意味,依稀間,柳白都好似在耳邊聽見了道道神音。

就好似……這圓桌旁坐著的,并非是這九家家主,而是這天地間的九尊神祇!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卻讓柳白生出一種罪惡,好似自己只是想想在這落座,都是一種……罪惡!

“小草。”

柳白在心底深處呼喚了聲。

小草的聲音很快就響起了,只是相比較于平時,他這次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就像是在說悄悄話一般。

“公子,小草也沒見過這場面嘞,娘娘沒當過天驕,也沒當過家主,小草肯定見識不到這些啦。”

“你快別說了,小草我要長長見識,等著回去后給講給娘娘聽。”

得,柳白知道這下問小草也是白問了。

旋即不再多說,而是專心看著這九家議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鄧黑天落座后,柳家家主柳宗率先將右手放在了這好似青石板制成的桌面上,其余八人,不管男女盡皆如此。

柳白看得認真,心底則是響起著小草的碎碎念。

“看來古怪是從這石板桌面上來的,還有,這一定要右手嗎?萬一那個人沒有右手呢?”

柳白:“……”

“吾,柳宗!”

最先放下右手的柳宗倏忽起身,正聲而言,其余幾家家主緊隨其后異口同聲,只是將名字改為了自己的。

緊接著,在柳白等人的注視中,這天下九家的家主齊齊正聲道:

“于此昭告天地神祇,山河精魅,人間走陰之輩。至此,九家議事重啟,人間大勢,皆自此而始!”

這一刻,他們九人的聲音匯聚。

或是雷火聲音的粗獷,或是司馬壽聲音的蒼老,亦或是黃元聲音的中厚。

凡此種種,聲音在這大廳之內傳蕩。

緊接著越傳越高,直至破開這屋頂,響徹整個朝州,聲音卻并未此消歇,而是繼續越傳越遠。

隨后,吳州隱世家族鐘離家的祠堂里邊,憑空響起這道聲音,也是緊跟著傳開。

之后便是海州雷家和湘州胡家的祠堂。

一道道聲音傳開,響徹整個州府之后,依舊朝著四面八方傳去。

再之后便是那魏國冀州司馬家,青州石家以及秦國的甘州柳家,隴州鄧家和兗州黃家。

一道道聲音如同滾滾驚雷般,響徹了整個人間。

其中海州雷家祠堂散發出的聲音則是傳入了茫茫無盡海,甘州柳家祠堂的聲音在響徹整個西境長城之后,更是送入了蠻荒禁忌之中。

這一刻,云州黃粱鎮的柳娘子抬起了頭。

楚河深處,高坐白骨累就王座上邊的歲至同樣放下了手中的酒盞。

西境長城之上,那位在城頭守了上千年的走陰元帥亦是抬了起頭。

禁忌深處,尊神山頂,神廟門前的老廟祝也終于睜開了那渾濁的雙目,抬頭看向了東邊。

就好似一個午睡被吵醒的老人一般。

神廟內,沙啞之中又帶著一絲尖細的聲音響起。

“老廟祝,你聽喲,他們已經在為你們的到來而歡呼了。”

“呵呵。”

老廟祝像是并未放在心上,又是收回目光,眼見著他好似又要睡去。

神廟內的那道聲音則是再度響起。

“你家后院來了幾條礙事的野狗,也不趕緊清理了嗎?”

老廟祝這次說話了,“遠來即是客,哪有主家趕客人走的道理。”

禁忌之中的某一處深山谷地。

倏忽現出三人的身影,張蒼跟老天師自是無礙,唯有黑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倆老東西就不知道拉我一把?”

“倆站在山巔的老不死了,拖著我這神座跑來這里邊送死,不想我活著就直說!”

黑木罵罵咧咧。

張蒼跟老天師正欲說話,三人卻齊齊抬頭看向了天幕。

云端之上,九家議事的聲音如滾滾驚雷響起。

“那邊已經開始了,我們這邊也得抓緊時間了,省得拖了后腿反過來賴我們。”

張蒼說著又是看向了老天師,后者冷哼一聲,再度取出了一柄木把手的斧頭,朝前一劈。

剎那間,這空間就如同白紙一般被分成了兩半,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最后的黑木見狀,連忙說道:“老天師,這次你可得找準了位置再開門啊,萬一再出現在這王座的屁股后邊,我可真就要交代在這了!”

“好說好說。”

老天師說完,拎著斧頭就邁入了這虛空深處。

柳白看著這九大家的家主再度落座,作為老東家的白家家主白庭仙緩緩開口道:

“此番邀請諸位前來,便是為了商討這禁忌東征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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