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這真就神座了?”
“還是本尊高坐?”
一時間,柳白都被驚訝的有些不大敢相信,這未免有些太過順利了,順利的他都有些難以置信。
但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
別人神座之所以這么艱難,那是因為他們受到此方世界和規則的制約和束縛。
可自己呢?
說句大話。
一部分的世界本源都在自己體內,誰還敢攔我?
誰又能攔我?
所以自己神座,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此刻在這夜幕之下,柳白徹底神座之后,他的整座神龕便都散發著耀眼金光。
但這金光只是持續了一瞬,就已經被他徹底收斂。
他坐在這神龕上頭,都能聞到那股裊裊的神香煙氣,極為好聞,每呼吸一下帶入體內,都能讓他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順暢。
而且坐在這,他甚至能有一種掌控世界的感覺。
在他面前,好像眾生皆俯首。
他便是掌控此方世界的神明,他要誰死,誰都得死!
“難怪那么多人想著神座,這種感覺……著實是太美妙了。”
柳白感知著此刻的心境狀態,哪怕是八大家的那些天驕,像是胡說他們站在柳白面前。
身死也不過是他一念事。
本尊高坐的神座想要捏死一個神龕,真比捏死一只螞蟻差不了多少了。
只在這神龕上頭坐了片刻功夫,柳白也就能明顯的感覺到自身的氣血滑落。
本尊高坐神龕也并非沒有代價,其所消耗的便是自身氣血。
消耗還極大。
體會過這本尊高坐的美妙之后,柳白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神龕,身形從半空飄落院中。
他原本還想著跟柳娘子分享一下神座的喜悅。
可臨了才發現,柳娘子早已回屋了。
也是區區本尊高坐,沒什么好恭喜的,柳娘子的平常對待也讓柳白冷靜下來。
只是再一轉身,柳白就看到這后院的石桌上正擺放著一個精致的花籃,花籃上邊罩著法陣,法陣里頭則是堆疊在一起的好幾朵血靈蓮。
白家山上的那些血靈蓮。
能讓自己鬼體晉升的血靈蓮!
鬼體上次晉升,還是從白家歸來的時候,現在算來也是又有好些時間了。
面板上的屬性點柳白都分給了人體,用來供養他的氣血。
存下來用于鬼體晉升這種事……基本上是不用想,根本存不下來。
加之先前的那些個戰斗,鬼體也都完全夠用,柳白就沒打這鬼體的主意。
現如今走陰人的實力再度提升,倒是能再度強化鬼體了。
一念至此,柳白轉頭看向屋內,心中也不由一暖。
娘親看似對自己冷淡,不會言說什么,但其實卻始終記掛著自己的修行。
她不說,但她都做了。
既然這血靈蓮到手,柳白也就不等了,他準備明天一早就將這些吞服了。
先前晉升六級鬼體的時候,都花了月余的時間。
現在想晉升七級鬼體,需要的時間肯定會更長。
而且這越往后,越臨近禁忌攻城事情就會越多,所以這晉升之事自是越早越好。
與此同時,西境長城的城頭。
老元帥和張蒼盡皆看著香燭鋪子的方向。
在兩人眼里,柳白的金色神龕正在緩緩消散,老元帥輕聲感嘆道:“這柳白才六歲吧。”
“六歲的本尊高坐,這要是被世人知道,他們還怎么活?”
張蒼補充道:“其實還不到六歲,還得過上幾個月才滿六歲。”
“你先前在黃粱鎮待過一段時間吧?”老元帥忽而問道。
張蒼知道他想問什么,便主動說道:“這還是被柳無敵壓了一段時間的結果,如若不然,現如今的他恐怕都已經顯神了。”
“壓著自有壓著的道理。”
老元帥不置可否。
即至次日。
起床后的柳白先是跟柳娘子說了他準備今日吞服血靈蓮的事,柳娘子說了句隨便。
柳白便去了城頭,又跟老元帥告了假。
說他要修行,可能會耽擱一兩個月的時間,老元帥自是答應,還貼心的詢問了是否需要幫忙。
傳火府的事,柳白則是一股腦的全都交給了張蒼。
雖說本身也都是他在管著吧,但這次卻不大一樣,柳白需要閉關,還不知需要多少時日,所以這段時間傳火府內的大小事宜則都全部落在了張蒼身上。
換言之,他這個隱藏在幕后的傳火者,也終于要走到前臺了。
其余的柳白就沒去說了,沒什么必要。
臨著回到這紅燭鋪子后院的他,也就取出了這血靈蓮,上次一口氣吞服了三朵,結果還少了些,最后都是柳娘子推了一手才夠的。
所以這次她都準備了足足七朵。
柳白身形化作鬼體,在這院中盤腿坐下后,一口氣吃下三朵,結果發現體內也只是微微泛起一股冷意。
并無太大變化。
“看來這次晉升的確是難了許多,這要是靠面板去攢著,也不知道得攢多久才夠。”
柳白心中難免有著如此想法,這若是沒有禁忌東征的話,他攢個幾年十幾年也就過去了。
但現在有著外來的壓力,那自然不能守著這點屬性點過日子。
臨著他吞服下去第四朵血靈蓮后,體內終于有了一絲變化,陰冷氣息泛起傳遍全身,讓他感覺順暢之余的同時,卻又有一股凍徹心扉的后怕。
這次晉升,怕是沒有先前想的那么容易了……
等著柳白要吞服第五朵血靈蓮的時候,柳娘子就已經來到他面前了。
這讓柳白頓時心安。
又是幾口將第五朵血靈蓮吞服下去之后,柳白就已經在打著哆嗦了,連額頭眉毛和發梢都已經開始結冰。
甚至乎連頭頂雙角之中的雷電都有些要被凍住的趨勢。
“不夠,繼續。”
柳娘子冰冷的聲音傳來,但是柳白卻已經連拿起血靈蓮的力氣都沒了,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被凍住,甚至連念頭都有些跟不上了。
柳娘子一抬手,這血靈蓮就被喂到了柳白口中。
甚至都不用他張嘴,這血靈蓮就好似變成了一股液體流入了他的體內。
冰寒之感愈甚。
柳白也徹底沒了動靜,整個人好似化作冰雕一般停在了原地。
但是這冰雕卻遠還沒形成上次的模樣,至少只是停留在他體內,還沒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蹲在柳娘子肩頭的小草探出頭來,嘀咕著說道:“娘娘,你好像低估公子了,這七朵還不夠呢。”
“這有何難。”
柳娘子隨手再度取出一朵血靈蓮,但是這朵血靈蓮卻還是個花骨朵兒,遠還沒達到成熟的標準。
血靈蓮懸空,柳娘子右手懸空,放在這血靈蓮上空。
一滴鮮血滴落其間,原本還是個花苞的血靈蓮瞬間盛開綻放,甚至遠比那自然成熟的血靈蓮還要來的嬌艷。
“娘娘你……”
小草見到這場景也是忍不住有些瞠目結舌。
但是柳娘子卻沒什么感覺,隨手往前一推,兩朵血靈蓮都好似化作血流漿一般,流入了柳白體內。
剎那間,天似寒冬飄白雪。
柳娘子后退一步來到這院子門口,再看去,只見柳白已經徹底化作了一個冰雕。
其體表之外,方圓三尺之內,都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雕。
柳白從沒想過這走陰城離了他會運轉不了,所以他一連消失了四五天,黑木和阿刀才跑到傳火府去問了張蒼。
得到消息后的黑木也是暗自松了口氣,修行好啊,柳白一修行,他也就自由了。
所以他也就連夜跟懸刀官南下去了無盡海。
兩大證道聯手,自有其機緣。
隨著禁忌東征的日子愈發臨近,走陰城內也是逐漸有了一絲變化,往來的行人愈發匆匆。
往來禁忌和走陰城的走陰人越是越來多了。
大多都是回來補充一些陰珠或是丹丸符箓之類的東西,順帶將這段時間的收獲出了,頂多再休息一晚,就又去往了禁忌。
而這段時間對徐長生和關山月兩人來說,最大的感觸就是……在這喝酒的人少了。
但是買酒的人卻絲毫沒少,甚至還更多了。
只不過他們買了,都不會在這酒肆門口悠閑的喝酒了,而是行色匆匆的離開。
“我也想去禁忌逛逛。”
眼見著鋪子沒什么客人,關山月也就在這門口蹲著說道。
“別想了,你個養陰神的在關內還行,在這走陰城里邊,你就是個弟弟。”
徐長生話雖如此說,但是看向西邊時候,眼神當中的希冀卻絲毫沒少。
他又何嘗不想去禁忌看看,但他實力都還是聚五氣。
比之關山月都還不如,所以更別提什么去禁忌了。
“你呢?上次跟你說要收你為徒的那個前輩怎么樣了?”關山月好奇問道。
“沒見了,應該是去禁忌了吧。”
徐長生也沒什么失望,這東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本就是強求不來的事情。
“那這一去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吧……”
關山月越說越小聲,一般來說,這去往禁忌的頂多半個月就回來了,極少有耽擱一個多月時間的。
所以這種情況……
關山月也是連忙轉移了話題,“林丹丹那邊怎么樣了,禁忌東征之前陰陽合一應該沒問題吧?”
“應該是可以吧。”
徐長生撓撓頭,也是感覺到了壓力。
林丹丹都陽神了,他還只是個聚五氣的,雖說林丹丹每次也都安慰他說不用著急。
可這種事怎么可能會不著急。
“嗯,她能為你拒絕了那個師父,就值得你好好對她,可別辜負了。”
關山月說完拍了拍徐長生的肩膀起身,回去了酒肆里邊招呼客人了。
“這肯定的。”
關山月說的這事,徐長生自然知曉的很清楚。
這事也是發生在一個月前,當時走陰城里有個女神座相中了林丹丹,要收她為弟子。
但是前提是要林丹丹放下徐長生,不得與他再往來。
一來是這神座覺得徐長生天資太低了,兩人在一塊會影響林丹丹的進境。
二來則是因為那神座修行的術法了,那術法的前提就要是保證純潔之身。
林丹丹在聽完這神座走陰人的要求之后,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
想到這徐長生心中就又多了些暖意,他又想到了柳白。
當初若不是柳白將林丹丹姐弟放在他家,他也不可能有這段姻緣際遇。
“徐小子,來客人了,還發什么楞。”
酒肆里邊,那老酒鬼催促的聲音傳來,徐長生連忙應了聲“好”,也就轉身進了鋪子。
只是這樣恬淡的日子也只是持續了最后十天。
十天過后,老酒鬼便給了他倆一大筆陰珠,遣散了他倆。
老酒鬼本人則是說去傳火府任職了,這酒肆也就關門大吉。
臨著第二天,傳火府內也就放出了消息。
即日起,走陰城和陽關都得統一接受傳火府調遣,但有不從者可在三日內離開,三日之后,傳火府令高于一切,違者可斬。
這消息一出,走陰城內瞬間便是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原本在街上閑散游蕩的那些走陰人立馬不見了,轉而多了許多披甲執刀的傳火使。
其間有些熟面孔,但更多的卻還是從未見過。
有相熟的說是從秦國那邊抽調來的軍隊,每支隊伍都會那合擊之術,殺伐無雙。
他們便是張蒼抽調來維持走陰城內穩定的,臨著另一邊,傳火府內原本的那些傳火使則是拿著一個個名單,走街串巷的找人。
是日。
徐長生正在家中吞食著陰珠,對面的林丹丹同樣如此,只不過她身后卻還有個陰神在幫忙。
兩人互不打擾,只是偶爾休息時候才會抬頭看上彼此一眼。
若是哪次目光對上,便是相視一笑。
“咚——”
“咚咚——”
有人敲響了遠門。
徐長生和林丹丹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想法。
來了!
留在城內的走陰人,這幾天都在被抽調去往各個地方,有些是去了紙人坊,有些則是去搓丹丸了,甚至還有些是被安排在城內各處挖著壕溝,也不知是作何效用。
現如今,這安排活計的人終于是安排到徐長生頭上了。
他起身前去開了門,門口來人竟還是個老熟人。
“阿刀!”
徐長生看到來者,興奮的喊道。
阿刀耳朵里邊夾著一根毛筆,手里則是捧著一本薄薄的冊子,見到開門的徐長生,玩笑道:
“怎么,沒打攪你們這小兩口恩愛吧?”
后邊跟著出來的林丹丹則是橫了阿刀一眼,俏臉微紅。
徐長生則是早就習慣了阿刀的說話方式,樂呵呵的回道:“打攪了,阿刀你請回吧。”
“嘶——”
話音剛落,徐長生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腰間這一擰,快把皮肉都擰下來了。
“得了,說正事,上邊安排活計了,你去騾隊那邊報道,,林丹丹去丹坊。”
阿刀看著冊子上邊的標注說道。
“騾隊,還是船停街那嗎?”
這所謂騾隊只是個玩笑說法,實際上是專門負責在走陰城和陽關之間往來運送物資。
“對,明天一早去了直接報名字就行,都安排好了,林丹丹也一樣。”
阿刀說完,毛筆在這冊子上勾勒一筆,劃去了他倆的名字。
林丹丹在后邊微微拱手。
徐長生則是多問了嘴,“關山月呢?阿刀你有知道他的安排嗎?”
這幾日徐長生都沒見著他,也不知道他忙活什么事了。
“他啊。”
阿刀臉上的笑容收起,吐了口唾沫,這才說道:“本來跟他安排的和你一樣,都是騾隊的,但是那小子軸,非要去城墻上,聽說后來給他安排了個救護的活計,這會都在聽訓呢,那個得學。”
徐長生一聽也就明白了。
等著禁忌攻城的時候,城墻上肯定得有好些人死傷,所以這個時候就專門需要有人往來救治那些傷患了。
關山月就是其中一員。
這活……很危險,雖說不用直接和邪祟交手,但他一個養陰神的去干這活。
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兩說。
“我……”
徐長生一聽立馬搶著開口。
但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已經被阿刀打斷了,“得了,那邊人已經滿了,在說了,救護隊起碼得是養陰神的走陰人才行,你這聚五氣的就別瞎湊熱鬧了。”
徐長生張張嘴,但終究沒再說出話來。
等著第二天一早,徐長生就去了船停街報道,聽著那邊的人給講了一上午的規矩和分工。
徐長生最后得了個跟隊送貨的差事,沒什么危險,就是得時常往來這走陰城和陽關就是了。
雖說有須彌,但須彌這東西,頂多護送些寶貴而且細小的物什。
真正的大件都還得是人來的實在。
林丹丹在丹坊的活計就沒那么輕松了,要她一邊熟悉各種藥草的藥性和背下各種丹方。
估摸著真正等到了禁忌攻城之時,她就得搓丹丸了。
二人得了活計,雖說還在同一個屋子住著,卻也是聚少離多了。
不僅是他們在忙碌,整個走陰城都陷入了忙碌的狀態,一些原本還沒什么感覺的走陰人,也是終于有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接下來這倆月的時間,禁忌里邊都沒來騷擾,所以走陰城內也都是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其間關內也是再度出現了幾尊證道,但大部分都是出自八大家。
終于,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柳白身上的冰雕終于消融,也即是在他蘇醒沒多久。
天上。
真神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