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么家,你今晚不是睡我那里嗎?”
一張嘴就嘮流氓嗑,不愧是翟總。
周海玫臉又紅了:“阿遠表哥,你不要亂講,我就算不回家也是……是睡在瑤瑤下鋪。”
“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翟遠好奇眨眨眼,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以置信地盯著她:“你不會還想跟我睡一張床吧?雖然我們已經見過父母,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點?”
周海玫氣得跺腳,用力在他手上掐了把,抽出小手背在身后,嗔怒道:“不理你了!”
一顆心卻在怦怦跳,他說見過父母,這句話算不算表明關系呢?
周海玫雖然才十六歲,但在學校里已經見過許多對學生情侶,自己也收到過不少封情書。
更何況如今港臺兩地,開始刮起一陣瓊瑤電視劇的風潮。
小姑娘對感情多少有種懵懂和好奇摻雜其中。
不過學校那些男生送的情書里,不管是抄徐志摩的詩句,亦或是文法不通的告白,周海玫都覺得很無聊。
一群幼稚鬼,和自己家里那個剛學會走路的弟弟沒什么區別。
“那你下次想理我的時候,叫我表哥或者遠哥就好,不用那么正式。”
翟遠笑瞇瞇說著,又學她的聲音捏著嗓子‘阿遠表哥、阿遠表哥’這樣叫。
周海玫紅著臉拍了下他的胳膊。
又鼓起勇氣望著他,深吸口氣問道:“那我叫你表哥,我們算什么關系?”
翟遠笑了下,心說這不就拿捏住了嗎?
但是這種問題不能輕易回答。
真誠加任何一張牌都是王炸,唯獨單出是死牌。
老說撩妹撩妹的,你看我撩了嗎?后生仔要學嘢啊!
他故作不解:“表兄妹嘍~”
周海玫蹙了下眉,又有些期盼的問:“那遠哥呢?”
翟遠抿著嘴思索一下:“唔……都是表兄妹!”
“衰人!”周海玫臉上的期盼瞬間消失。
輕輕踩了翟遠一腳,她轉身走出紅木擋板,氣鼓鼓作勢往樓下走去。
腳步磨磨蹭蹭,一只手擺在身后,像是在等人拉住。
五秒、十秒、十五秒……
半分鐘過去,周海玫才移動了幾米的距離,但身后的翟遠始終沒有動靜。
臉上露出抹羞憤,她忍不住扭頭望去,那個衰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返回到茶座上,正笑瞇瞇沖自己招手。
“表妹,站在那里干什么,掉了東西呀?幫你泡好茶水了,快來試下。”
好氣!
周海玫攥了下拳頭,心想如果現在走的話,他會不會追上來?
但是剛才都沒有追哎~
想到這心情頓時有些沮喪。
周海玫撅著嘴,邁著鬼使神差的步子,又折返到翟遠身邊坐下。
總之他等會說什么我都不理他了!
嗯,不理!
“一陣間喝過茶,我跟他們兩個聊完事情,帶你去海濱花園看海好不好?”
“好啊!”
周海玫不假思索的答道。
陳家樂把一切看在眼里,好像知道自己之前幾段感情為什么會失敗了。
她們是穩坐泰山的阿遠,我他老母是這位阿嫂的位置啊!
梁志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低頭炫燒鵝。
“不好意思,剛才處理點家事,繼續講。”
翟遠笑了笑,在桌下重新拉起周海玫的小手,擺在自己腿上,輕輕摩挲著。
已經自然到順理成章的地步。
“是這樣的,阿遠。”
陳家樂奇怪看了眼一會兒板著臉,一會兒又紅著臉的周海玫。
收回目光,他對翟遠說:“你不是讓我們租公屋,盡量做到每座大廈開一家錄像廳嘛。結果我去跟戶主談,不知是哪個王八蛋走漏消息給鄧澤成,他居然聯合房屋署的人,說我們非法租賃公屋,我前期租好的六間公屋全部退還回去,現在不知該怎么做。”
翟遠聞言皺了下眉,先是警隊,現在又是房屋署,這個鄧澤成人脈挺廣啊。
“香江的公屋不能出租?”
“我問過沈律師了,程序上的確有這一條,因為公屋是港府低價賣給市民的徙置樓,不允許私人交易租賃,否則取消原先的申請資格。”
陳家樂憤憤不平道:“但是這款條文自從頒發以來,幾乎從未實施生效過,尋常的公屋租賃也沒有人管,就像我們之前開錄像廳那樣。偏偏這個鄧澤成現在揪著這一點不放,擺明不準其他人插手錄像廳的生意。”
“他不是也開了兩家嗎?難道房屋署只查我們,不查他?”
翟遠覺得要真是這樣,自己得跑一趟廉政公署,舉報房屋署的人濫用職權。
陳家樂無奈道:“那個撲街最近靠開錄像廳,應該賺了不少錢,在房屋署來之前,用市價將兩間公屋全部買下來,現在是私人財產。”
這個操作翟遠倒是聽懂了。
香江公屋之所以有這么多人申請,就是因為房子是市價的七折左右。
鄧澤成雖然沒有資格申請公屋戶籍,但是卻可以原價買下公屋,變成私人財產就不怕房屋署來查。
這等于是先給自己套了個盾,然后上來就跟我平A換血啊!
“沈律師怎么說?”
翟遠想起前幾個小時才給沈威送過錢,還沒聽他提到這件事。
想必自己前腳剛走,陳家樂他們后腳又去找過他。
“沈律師讓你得閑聯系他,他帶你去房屋署,我記不太清他說什么鬼經濟條例還是租置計劃,不過可以幫伱申請轉換公屋經營資質。”陳家樂回憶著說道。
翟遠聞言,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摩挲周海玫手背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他仰頭靠著座椅,閉目思索片刻,覺得老沈這一套未必能管用。
鄧澤成從封停自己錄像廳到現在,用的全是程序正義那一套,主要是因為他在警隊有個做督察的姐夫,人家才肯賣給他人情。
自己現在如果循規蹈矩,也去申請什么公屋經營資質,憑港府公務員的辦事效率,說不定能拖到明年。
“讓我再想想。”
翟遠沉聲說句,拿起桌上那支紅萬叼在嘴里。
周海玫雖然不懂發生了什么,但看他眉頭鎖起,也不禁有些擔憂。
她主動拿起桌上的火機,動作笨拙的打著,把火苗遞到翟遠面前。
翟遠吸了口煙,沖她笑了下,仰頭靠在座椅靠背,噴出團煙霧。
“不如調換下順序。”
看著煙霧在眼前一點點散開,翟遠緩緩開口道:“我之前本來想先開起錄像廳,再趕絕鄧澤成的生意。現在干脆反過來,先趕絕他,然后再開錄像廳。”
“阿遠,你想怎么做?”陳家樂直起腰板問道。
“他中意玩程序正義這一套,那就陪他玩,不過要換成我們自己的主場。”
翟遠說完,在桌下踢了梁志超一眼:“超哥,讓你拍的那些照片怎么樣了?”
梁志超滿嘴油光的抬起頭:“啊?哦,我有照你說的做,把他那兩間錄像廳最近一個禮拜的經營狀況全部拍下來,是不是現在就要用?”
翟遠搖搖頭,咬著紅萬說道:“不急,明天繼續,再拍多一個禮拜,將來全部是呈堂證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