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鉤鐮槍在風中鳴嘯著,發出肅殺的低吟。
周仙平證住,他像是在做夢一樣,看著一名高大的青年騎著龍駒騎乘而來,
干脆利落的劈斬殺死了那個突厥的戰將,翻身下馬,伸出手,抓住了倒插在地上的鉤鐮槍。
嘩啦風吹來的時候,來者的戰袍翻卷著,帶著一種肅殺之氣。
身上的甲胄,還有那翻卷的麒麟紋戰袍,證明他的身份。
青年越過了他,走到前方,然后自然而然的去掌控了周家鉤鐮槍兵團的陣法,就像是從少年時期一樣學習的時候一樣,這一套陣法,他學習的時間太長了,太熟悉了。
周仙平呢喃道:「.——柳營?」
曾經被周仙平保護的孩童跨越他,踏上天下的戰場。
但是,他怎么會在這里的。
周柳營一腳輕踢戰槍尾端,鉤鐮槍旋轉一周,被他握在手中,鉤鐮槍的槍鋒指著前面,來自于麒麟軍的戰將,和陳國最后赴死的精銳站在了一起。
周柳營深深吸了口氣。
這曾經是他夢中的畫面,至少,是年少時的夢。
但是此刻,他只是握著這長槍,站在陳國的軍陣之中,嗓音肅殺凌冽:「秦王陛下戰將,周柳營,奉命來援,陳國周家鉤鐮槍兵團,聽候差遣!」
「與爾同袍,共克時堅。」
「鉤鐮槍陣,起!!」
而夜重道看著身穿甲胄,手持長槍,神色脾沉默的青年,兩個人都在瞬間恍惚了,但是那青年催動戰馬,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了整個夜馳騎兵的氣機之中。
夜不疑沉默,他的目光看著前面,手中握著一柄長槍,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陳國沒有援軍了。」
「但是。」
「中原人,還有。」
中原人,還有。
這五個字,就已經消解了陳國夜馳騎兵這樣頂尖軍團的敵意,是啊,在這般的情況下,在這樣的戰場上,出現中原的將軍,已經足以信任。
援軍———么?
會派遣,哪一位將軍來?。
是岳鵬武,還是陳文冕和蕭無量。
亦或者說.——
兵器肅殺的低吟聲音傳遞開來,戰馬的馬蹄聲音砸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猶如奔雷。
周老三吐了一口唾沫,抬起手中的刀鋒,他的頭盔不知道跌落在了哪里,反正那玩意兒給他擋了一刀子之后,也算是對得起那幾塊鐵皮。
他的頭發在風里搭在臉上,沾著血,濕噠噠的,實在是狼狽的很,拼盡力氣把刀子從對面兒的那個突厥漢子臉上抽出來,對面那人還年輕,所以經驗不夠豐富。
所以栽了,這可是他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得來的經驗,
栽在這樣的招式上,不虧,不虧。
他老子的,我也是在閻羅殿里面打過滾,這才學會了這一招。
他吃力的抬起頭來,他是個老兵了,沒什么本事的老兵,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修行武功的天賦的,像是他這樣的,學武不行,學文不成,得到了的賞賜大多都花了喝酒吃肉。
在這天底下混吃的,混了多少年了,頭發都白了,可是他還是混不明白。
還是個大頭兵,當過個伍長,后來士兵死完了,他趴在那幾個家伙身體下面,藏起來活下來了,被打了十幾棍子,一把就擼到底。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多少年過去了。
可是他不明白,不明白。
怎么之前的同袍就變成了叛徒,怎么今天打那個,明天打這個的,怎么打著打著,就忘了國?那些個諸公名將們的想法,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想不清楚啊。
他只是個大頭兵,沒有見過什么大將軍。
他知道的最大的官兒是一個校尉,管著他們百十個人,頭兒讓他們打哪里,
他們就打哪里,可是,怎么打的打的,大陳就亡國了?
他氣喘吁吁,拔出刀子,刀子用粗布結結實實地捆在了手上,以免手掌握著刀不穩,打滑了,咧嘴一笑:「喂喂喂,鄭老狗,你說的,這一次老子活下來了,回去把你的棺材本吃了酒
他沒有聽到回應。
警了一眼,鄭老狗的刀子扔在一邊兒,刀刃打卷了。
為啥一眼就看出來是鄭老狗的刀。
因為刀柄握手那里,這老小子刻著個傻了吧唧的狗頭。
這家伙年輕時候爹媽都沒了,妹妹嫁出去幾百里,幾十年沒瞅著,聽說生第七個孩子的時候,一打眼還是女兒,氣沒喘上來,難產沒了的。
就只有一個狗。
中原的刀子鋒利,但是不夠硬實,他媽的蠻子身上一層厚甲,就和身上穿了一層生鐵塊兒似的,打磨鋒利的刀子揮出去,砍在那玩意兒身上,一下子就得卷了刃。
一不小心,稍微用的力氣大一點,這刀子就得斷。
鄭老狗是他同一年當兵的。
那年征西域,魯有先將軍帶他們。
魯有先將軍那戰術,懂得人都懂,一個字,就是穩。
兩個字,那就是無聊。
鄭老狗這家伙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可能是悶得慌了,不知道從哪兒摸了一只狗,把那狗當自己孩子養著,大家伙兒笑話他,笑著笑著,就成了鄭老狗。
鄭老狗發過幾次火,沒用,他越生氣,大家伙兒越開心。
咋開心?就笑話他唄,就笑他。
你小子不高興,兄弟們可就開心了。
那家伙悶著低頭不說話,他那狗子倒是護住,嗷地喊著,大家伙兒笑得更高興了,不過說是笑話他,倒是也沒有真的欺負他,沒事幾撿來的骨頭也給那狗吃。
這狗,賊精,誰給吃的尾巴搖晃的好,可見到那幾個笑話鄭老狗笑話得厲害的,眼見著似是在吃骨頭,暗地里頭啊,一定抬起腿,一下就把尿給撒人鞋上。
有笨貨還去聞了聞,故作驚訝道:「鄭老狗,你他娘給這狗吃的什么?!都上火了!」
「臊得慌!」
那次鄭老狗的狗被抓去,說是隔壁校尉帶的兵里面有想吃狗肉的,就把這狗給抓去了,鄭老狗一叫,校尉大人親自帶著人去抓,兩邊兒沒用兵器沒用甲,
好一陣打。
最后都給罰了,站那兒挨罰的時候,鄭老狗的狗子也站在那兒,把身子都繃直了,好似是把它也當成了這軍中一員了似的。
周老三大口喘息,雙手握著刀柄,看著周圍的突厥人。
前幾年鄭老狗的狗死了。
現在,他也死了。
放眼望去,周圍自己人少,敵人多,對面的蠻子似是從草原里面鉆出來的似的,周老三嘴碎子,一邊兒跟跟跪跪后退,手里的刀子往前面斜地里砍,一邊兒呢喃道:
「鄭老狗,你個廢物,怎么就這么死了,不是說了得要活著回去再養一只狗嗎?」
「你死了痛快,這么多草原蠻子扔老子這兒,老子怎么打?」
「你死了,我怎么辦?」
「你死了之后,咱們那一邊兒的弟兄,就真只剩下我一個了啊,全死了。」
周老三提起手中的刀鋒,指著前面的蠻子,大口喘息,再不會有來自于后方的援軍,不會有連衣服都沒穿好就出去為了一條狗打架的同袍。
他站在這里,旁邊也不會有一只趾高氣揚的小狗挺胸抬頭站在這里了。
他死了以后,自己的營號是不是就沒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在乎起來這個沒什么所謂的事情。
「天和三年,歸字營偏將軍摩下沖陣軍。」
「最后一員。」
周老三心里想著這些話,吐出一口氣,雙手握著刀,右手的手和這刀柄捆在一起,他左手抓住了被鮮血染紅的布帶,纏繞了好幾圈,用力一抓,低聲道:
「我現在跑是不是遲了?」
頓了頓,然后換了語氣:「不準跑。」
「不準。」
這一句話似乎是因為那些戰死在不同地方的同袍說的。
不知道為什么還要繼續戰斗,不知道為什么大陳就逐漸沒落,不知道大陳為什么就要亡國,但是只是知道,陳失大勢的周老三揮舞刀子,大吼道:「來啊!
打啊!!!」
他這個小兵,一個到處都是的小兵,一個不知道為什么而戰斗,不知道為什么又打起來,不知道為什么輸了,不知道為什么亡國的,但是,一直都在戰斗的小兵。
一個沒什么本事,活生生的人。
知道后面再沒什么援軍,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那就廝殺吧,不知道為什么走到如今這一步,那就廝殺吧,他憤怒著揮出了刀子,但是下一刻,一枚箭矢從天上落下來了,箭矢帶著恐怖的流光,似乎就這樣鑿穿了這個方位。
轟!!!
周老三的動作頓住了,這里的重甲突厥兵竟然倒下去了,馬蹄的聲音,是援軍?!但是周老三的腦子里,這個念頭才剛剛出來,就被他壓下去了。
援軍?
不會再有援軍了,不會有了。
又是蠻子的兵,可是這些兵為什么就死了?他茫然的站在這里,轉過身來,
看著遠處,馬蹄聲掀起的煙塵里面,一柄一柄的大翻卷著落下來了。
眼前是騎兵,重甲騎兵,那種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毫無疑問,乃是真正戰場上的絕對大殺器,是頂尖的頂尖,周老三的身軀似乎凝固住了,他似乎失去了行動的力量。
呆呆看著前面,萬軍奔騰,卻在靠近他的時候,猛然散開來,特殊的,穿著緋色戰袍的重騎兵猶如水銀瀉地一般自然地分開了,一面大旗翻卷著。
緋色的麒麟紋路,墨色的秦字大旗。
秦王。
陳國的精銳們陷入了茫然,恍惚之中,猶如幻夢,他們看著那身為敵國的大軍出現在了戰場上,然后,在突厥正面沖擊陳國的時候,這一支軍隊從側面鑿穿進來,撕扯突厥。
大汗王的眉毛皺起,終于還是松緩下來了。
他沒有意外,有的,只是遺憾。
終究是賭錯了。
但是,無論如何,卻也已經是拼盡全力,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選擇了,如此拼殺一搏,就算是失敗了,也比起未來中原一統,草原坐以待斃的好!
草原上,悍勇的民族,就該死在馳騁的馬上!
豈能死在美酒和歌舞當中?!
陳天琦看到了援軍的抵達,心中欣喜之余,忽然發現,眼前這本該是陷入絕境的大汗王,身上氣焰猛烈地暴漲起來了,帶著一種坦然,帶著一種決絕,奮勇廝殺。
而在這個時候,在這混亂的戰場之上,忽然有兩道凌厲的撕裂的破空聲響起來了。
箭矢破空,銳氣森然,貫穿了整個戰場,陳鼎業抬起頭,兩道箭矢幾乎是擦著他的臉射了過去,箭矢上帶著一股凌厲的勁氣,幾乎要將他的鬢發徹底切斷,
白發揚起落下。
那兩枚箭矢,釘在了大陳的大柄上,深深鑲嵌進去。
陳鼎業抬起手,夾著鬢角落下的白發,他平靜看著遠處,安靜看著那里,身穿墨色鎧甲,手持猛虎嘯天戰戟的秦王李觀一,以及,那個身穿銀甲白袍,手持一柄雙刃長兵的青年。
陳文冕。
陳鼎業深深看著那模樣清俊的青年神將。
方才,正是李觀一和陳文冕兩人射出了箭矢,箭矢將陳鼎業的鬢發射落了,
這代表著的是他們的殺意,以及,對于如此殺意的忍耐。
在這大敵之前,你的首級暫且寄放在你的脖子上。
麒麟軍加入戰場,為首的秦王揮舞手中的兵器,戰戟森然,將奔來前方的突厥戰將一個一個斬殺,這些悍勇的突厥人倒下去,秦王的目光落在遠處,落在那邊的大汗王的方向。
大汗王逼退了陳天琦,白發飛揚的第二神將坐在神駒之上,看著秦王,神色沉靜肅殺,低吟道:「秦王,秦王————”
「本來想要殺死一個陳鼎業,竟然來了秦王。’
「李觀一,上一次劍狂來了,攪亂了你我的性子,這一次,就該由咱們兩個人來分一分上下了吧。」
秦王的猛虎嘯天戰戟抬起,戰戟的刃口上,滴落鮮血,秦王騎乘坐騎行于這戰場的前方,青年的聲音肅殺平靜,在麒麟軍和陳國最后精銳的耳畔響起來了。
一字一頓,猶如戰鼓陣陣。
「本王李觀一,赤帝一朝,天下兵馬大元帥。」
「節制天下兵馬。」
「突厥異族,前來進犯中原。」
「最后,以赤帝兵馬大元帥之名,下令!」
猛虎嘯天戰戟猛然劈落,鋼鐵的鳴嘯,猶如猛虎的咆哮,指著前面的草原,
指著前方的鐵浮屠,年輕的秦王鬢角黑發揚起,一身氣機在喉中鼓蕩,聲音傳遍三軍。
「臨戰對外,陳國秦國,全軍上下,聽候差遣。」
李觀一的聲音低沉,輕聲道:
「即便是赤帝的威名已經不是鼎盛,諸位,最后一次了吧,再并肩——”
如我之輩,豈能夠蠅營狗茍,做那些無趣的事情?
氣機洶涌展開!
剎那之間的兵家煞氣籠罩天上層云默著,那代表著秦王的神將氣息散開了,同時籠罩了整個戰場,將陳國的最后精銳,將麒麟軍的悍將都籠罩其中,這代表著,只要陳國的精銳們愿意,他們可以和秦王并肩。
可若是他們愿意,也可以對秦王的氣息攻擊。
瞬間的凝滯。
秦王右手握著神兵猛虎嘯天戰戟,左手伸入懷中,緩緩取出來。
一面暗金色的面甲。
他握著這面甲,緩緩覆蓋在臉龐上,黑發飛揚。
麒麟的咆哮沖到天上。
當然如同傳說和史詩,在這陳國滅亡的最后勇烈的時候,在這最后的烈烈之血前,在這最慘烈的,鎮守中原邊關的一戰,在陳國最后,最慘烈大戰,二十萬大軍要戰死到全軍覆沒的時候。
太平公,再度出現在了陳國的邊緣。
再度出現在了陳國將士的前方。
再度,提起了兵器。
再度和他們說,你我,再并肩。
一瞬間的安靜,周老三的嘴唇顫抖著,他看著那背影,恍惚本能地,往前踏出一步,這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步,但是這一次,踏出的人稍微多了些。
陳國的最后精銳,還有麒麟軍,整齊劃一踏前。
剎那之間,肅殺之氣升騰,沖天而起。
白虎的咆哮沖天,但是在這猛虎咆哮到了極致的時候,匯聚來的流光明亮恢弘,陳國,秦國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最后化作了金紅色的鱗甲,鱗甲層層疊疊沖到天空。
化作了赤龍,赤龍咆哮長吟,震動四野。
猛虎嘯天戰戟平放下來,煞氣指著前方的大汗王,后者的神色復雜,秦王坐騎疾馳,自鎮北城的方向而出,率領大軍馳援,陳天琦正拼著自己的壽命,去和大汗王廝殺,卻見到李觀一已前來。
大汗王拼盡全力,爆發內氣,逼退了陳天琦。
旋即以這草原的氣運,以自身的豪勇,拼盡全力殺來。
李觀一手中,猛虎嘯天戰戟揚起劈斬而出,龍虎的咆哮響徹四方。
大汗王奮起勇力,狠狠相迎。
在這草原之上,有大軍的軍勢加持,他和李觀一對攻數招,不落下風,最后兩把神兵撞擊在一起,乃怒喝道:「李觀一,陳鼎業對你有殺父殺母之仇,你不和我聯手,怎能和他同謀?!」
秦王的戰戟劈下,道:「家仇國恨,自然都要報。」
「但是—’
猛虎嘯天戰戟重重劈斬下去了,大汗王仗著兵力和軍勢超過李觀一此刻所帶著的兵馬,在軍陣加持之下,硬生生擋住。
秦王單手握住了猛虎嘯天戰戟。
另外一只手抬起,按在了猛虎嘯天戰戟的戟身之上,如同按壓,一點一點,
朝著下面壓下去,煞氣洶涌,一字一頓道:「要一個一個來。」
「先共克外侮,再分我和陳鼎業的事情。」
卻聽得了蒼狼咆哮,陳文冕已抵達,揮舞手中的兵器,切斷了其余戰將對大汗王的支援,李觀一壓制住了大汗王,陳天琦的手腕一動,陳霸仙的兵器幾乎是旋轉贊刺而出了。
陳霸仙的槍法摧山。
薛神將的戟法卷濤。
闊別了五百年之后,再度出現在了戰場上,他們兩個人,當年彼此頗有些摩擦,但是在戰場之上卻可以彼此信任,而在這一日,又是對抗著草原的大戰,又是一場廝殺。
神兵絕學,亦如故人一笑。
大汗王終于頂不住兩名天下前十神將的聯手。
大汗王后撤。
他嘴角帶著鮮血,看著那邊的李觀一,緩聲道:「是我想得差了—””,可惜,可惜,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可以放下自己的仇恨,前來對我。」
「既如此,老夫也不必說什么,挑撥你和陳鼎業的話。」
「那就,來廝殺吧。」
「李觀一!」
大汗王伸出手,擦過嘴角的一絲絲血跡,臨到這個時候,他卻也有了痛快和豪邁的心態了一一在計策開始之前,他就已經有了決斷,若是能成,則可以打擊中原一統的決意。
而今失敗,縱是失敗,也不過是一死。
又有什么區別?
天下洶涌,亂世至此。
即便是他,也是不得自由的——·
但是很快的,大汗王意識到了不對,來自于后方的補給忽然變慢,后方軍隊,竟然沒有能夠如約一般地抵達,沒有能夠繼續匯合。
大汗王的神色凝重,陳鼎業乃淡笑:
「哈哈哈,大汗王啊大汗王,你難道覺得,寡人拼盡一切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要你的性命嗎?!」
「你覺得,你的性命,當真是這樣值錢嗎?!」
大汗王的心往下沉。
這多少年來恩怨,陳鼎業以自己的性命,以二十萬大陳精銳化作了血肉的泥沼,將大汗王死死拖住了,將他拖死在這里,不得不喚來大軍支援,但是,此刻,他的援軍,明顯沒能夠抵達。
難道說,情報又被攔下來了?
大汗王寄予厚望的大軍,以及年輕的戰將們確實是得到了命令,知道自己的大汗王被那陳國的毒龍,以自己的血肉化作鎖鏈,死死扯在前方,他們也很著急。
他們遵循著大汗王的軍令,派遣大軍前來,但是,這浩浩蕩蕩的十萬大軍,
卻在區區八千人面前,不得不止住了腳步,草原的母親河流淌而過,
前方八千騎兵身上的甲胄,帶著猛虎般斑斕的痕跡。
在這一條養育草原數千年的母親河的前面,是一位老者,老者威儀肅穆,墨色的甲胄外面,是墨色的大擎,平靜垂下,肅穆的黑,如同巍峨不動,如同鐵鑄的山巒。
一柄尤其長的長槍斜持。
竟震住了整個草原后方的十萬大軍和那些驍勇的戰將,讓他們占據十萬的大軍,竟然不敢往前一步,他們不懼怕那八千騎兵,十萬大軍,亦有名將,區區八千人,怎攔得住他們。
真正震懾住他們的,只是前面的人。
一把槍,一個人。
槍名寂滅。
人曰,軍神。
中原第一神將,姜素。
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