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樓是整個江南最神秘的地方。
但是卻并不是最高的樓,就在這長風樓附近之處,卻也還有一座高樓,南宮無夢盤膝坐在這里,嘆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種惆悵的感覺。
愁啊愁!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看什么呢!?」
這聲音突然出現,把南宮無夢給嚇了一跳,這女子肉眼可見地身軀僵硬了下,有點像是被從后面拍了一把的小貓,毛都炸開來了。
旋即就極嘴硬,結結巴巴道:「什么,什么偷看!”
「我,我我我,我沒有偷看,也沒有羨慕。」
然后反應過來,她雖然這幾年修為停滯,一直沒能突破到七重天宗師之境界,但是在六重天的根基卻其實相當扎實了,尤其是因為她時常迷路,時常不小心找錯地方,找到些什么紅色的果子,甜津津的,長在樹上的小孩兒似的果子。
吃下去之后,一身武功漸漸越發渾厚。
但是宗師之境,尤其特殊,并非是這單純的累積功力就可以突破,雖然如此,一身武功內氣深厚,感應敏銳,再加上手中有陰陽輪轉宗的那柄鎮宗的神兵,尋常宗師都抓不住她。
卻被這人給輕易靠近過來,嚇她一跳,旋即看到了個熟悉的面容,正是那老司命。
老司命呵呵一笑,踩著老烏龜爬上來,呼出一口氣,道:
「這地方卻高,吹吹風,可當真是舒服啊!”
南宮無夢看著他,翻了個白眼,老爺子笑呵呵爬上來,道:「你給我往旁邊兒稍稍讓讓唄。」南宮無夢不情不愿地讓開來了,老司命坐在那里,呼出一口氣。
這位陰陽家不世出的大宗師看著這太平人間,極為向往地呼出一口氣來,他當年和陳武帝,和應國初代的皇帝,還有吐谷渾他們,皆為好友。
彼此志愿去撕裂那個時代封閉的,混亂的赤帝天下。
去建立一個太平人間。
他們一開始的時候,是著實成功的,但是當他們成功之后,那些確實裂土封王的豪雄們,卻忘卻了曾經的理想,他們約定要并肩作戰,但是后來他們見面的時候,卻是帶著千軍萬馬。
老司命一個一個去見他們,卻也都換來徹底的失望。
如今數百年,蕭瑟去,又是換了人間。
老司命看著這江南風景,禁不住低聲得道:「卻不知道,此番是否可以成功啊·—..—.
這是這位人間逗留數百年的老者,最接近自己目標和夢的時候,卻也生怕,
一個恍惚醒來之后,夢境仍舊還是夢境,夢幻泡影一般,剎那之間,就已經是煙消云散。
老司命聽到了耳畔堅定的聲音:「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看過去,南宮無夢的神色認真。
南宮無夢拍了拍腰間的那柄神兵,道:「我們一路走來,從天啟十年吧,走到現在,到天啟十一年秋的天下裂變,到了后來的征戰西域,到現在,赤帝一脈都結束了...”
「我們已經克復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困難。」
「我們已經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犧牲。」
「我們也已經,跨越了無數的山川湖海,我們已經完成了一個一個了不起的功業,現在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怎么會輸呢。!”
「是一定要贏的!」
老司命看著南宮無夢眼底的堅定。
這位服下不老藥,看上去仍如同當年一般,美麗無雙的女子神色里面的堅毅,卻是一個真正的戰士,她被雷老蒙,契芯力他們稱呼為,是麒麟軍的福星和財星。
但是同時,也是在鎮北關外那一戰就加入的,隨著軍隊征戰四方的,最為可靠的戰友,跨越一個一個戰場的戰士。
老司命咧嘴一笑,道:「哈哈哈,好勁頭!」
「有這一股勁氣的話,不管是做什么都可以做成的,不過,這天下大定之后,你打算要去做什么啊。」
南宮無夢不假思索道:「那還用說?!肯定是要重新回到群山之中,重建老師他們那一脈的陰陽輪轉宗,收徒傳武,重新建立我們這一脈的山門和傳承,然后就老·—.」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目標,也是一直以來對其他人說的,自己離開麒麟軍之后會做的事情。
所以回答起來的時候,可以說是不假思索,一氣呵成。
但是說著說著,就有些遲緩起來了,沒有能夠那么的堅定,那么地堅決,說到最后,甚至于有些遲緩和結巴,尤其是最后一句的時候,幾乎是已經說不出口。
老司命哈哈大笑,笑得南宮無夢都有些「惱火」,瞪著一雙眼晴看他。
老司命方才道:「老?你怎么會老呢?」
「以你的武功天資,還有那他娘的和財神爺女兒下凡似的福緣,你的修為踏破宗師之境界,那不是遲早的事情?更何況,你不是還服下了侯中玉所煉的不老藥?」
「啊哈哈,那可是侯中玉當年煉化的東西。
「恐怕再過上一甲子,你的臉還是這樣子,都老不了咯,所以,你這個夢,
怕是得要重新想想,好好地斟酌一下,再去敲定了。”
這般調侃,南宮無夢愣了下,旋即欣喜,道:「這,這個嘛——倒也是,本姑娘既已不會老去,那肯定得要重新想想看。」
老司命笑呵呵道:「李觀一那小子不是還逼迫你簽了好多個‘賣身契’么?」
南宮無夢瞪眼道:「什么賣身契,分明就是打工契質!」
「他要我找到好多好多的金礦山,銀礦山,我,我哪里有這樣大的本領,去找到這樣多的礦藏啊!」
老司命大笑了一陣,道:「我倒是有個想法。”
「可以解決你心里面的后顧之憂。」
南宮無夢狐疑,稍稍湊過去,老司命咧嘴一笑,道:「我告訴你啊,到處搜尋這些金銀礦山,然后呢,就剩下個幾座不找,就告訴他,怎么都找不到,然后呢··.」
南宮無夢道:「然后—
老司命道:「然后,你就可以理所當然,正大光明地待在他身邊兒了!」
南宮無夢的感知很強。
所以當她聽完了這句話,都過去了好幾個呼吸,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面容騰的一下就立刻漲紅了,蹭得一下竄出去,指著那邊樂不可支大笑著的老司命和老玄龜,結結巴巴道:「誰!」
「誰說要待在他身邊兒了!?」
「況況況況且!他之后可是要稱帝的,開疆拓土,平定天下的一代帝王,我又沒有什么名分,還留在他身邊!」
老司命和老玄龜對視一眼。
兩個家伙都從對面老伙計眼睛里看到了一絲愉悅。
老者撫掌而大笑:「哈哈哈,太妙了,你還要個名分!想要個什么名分,才和你這般福緣匹配啊!」
南宮無夢的臉龐徹底通紅了。
這一下連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長風樓的大門打開,秦皇卸甲,只穿著一身圓領袍,腰環玉帶,垂下玉佩叮當,一邊伸出手指調整圓領,一邊往前走,翻身上馬,感知到了那邊的老司命和南宮無夢。
仰起頭道:「喂,南宮無夢斥候將軍,時間到了。」
「你不去天策府點卯畫押,在這里做什么?」
秦皇吩著笑,南宮無夢啊啊啊地喊了幾聲,從另一邊奪路而逃,騰空而下,
輕功身法超凡脫俗,但是在老司命的感應里面,那身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猶如一張一百萬兩銀額度的銀票一般縹緲美麗。
老司命不由慨嘆:「啊,這是什么財運啊!」
「若是要我有這般財運的話。」
「要我住大府園林,吃山珍海味,我也愿意啊!」
李觀一笑道:「山珍海味未必有多少,但是若是老爺子愿意,我給你修筑一個大面積的園林,不是難事。」
老司命翻了個白眼,笑道:「你這樣的性子,我豈會不知道,你那所謂的大面積園林,怕不是又如糊弄南翰文一般,修筑個學宮之類,要我老爺子給你教學生。」
「果然啊,這江南秦皇,從不吃虧。」
「不愧是慕容秋水那小妮子帶大的。」
李觀一朗笑幾聲,道:「那我就代娘,多謝老爺子贊譽了。’
老司命笑罵兩句,便即揮了揮手,道:「我老爺子沒有那般念想,獨自一個人,獨來獨去的,陰陽家一脈的宗主現在還在學宮里,等你天下太平,且去找他。」
「我老爺子若可喝一杯天下太平之日的美酒。」
「于愿已足。」
「情愿去游山玩水,放浪江湖。」
李觀一看著老司命揮了揮手的背影,認真點頭,道:
「老前輩,你會看到那一天的。」
天策府中,聚集了許多人。
除去了岳鵬武因需要鎮壓鎮北關,不能夠分身來此,其余的麒麟軍核心成員,皆已在此久侯,按照文武分列,一位位皆是神色肅穆,眉宇之間,隱隱激動。
岳鵬武不在,越千峰就自在武將一側的最高。
文臣這邊第一則是破軍先生,緊隨其后的就是晏代清。
李昭文,陳文冕因為其身份不同,并不按照尋常文武分列,而是在旁邊,另給座椅。
在往日,麒麟軍天策府召集群臣諸將的時候,彼此之間,都有許多話語要說,氣氛大多都是緊繃當中,帶著一絲絲的輕松,彼此雖不至于談笑,卻都還能談論事情。
可今日似乎不同。
這一位位的,根本連談天說話的興致都沒有。
卻只見得越千峰雙目閉合猶如猛虎,陳文冕肅殺蒼狼,蕭無量腰扶寶劍,王瞬琛輕撫戰弓,燕玄紀猶如山巒,契芯力神色沉沉如大漠蒼狼,樊慶沉靜安寧,
夜不疑,周柳營各呈爪牙鋒銳。
破軍傲一如既往,晏代清閉目不言,文靈均笑意微收,房子喬笑意沉靜,
龐水云手拈白須,元執仍舊如劍客游俠,風嘯獨自飲酒,周平虜輕翻卷宗,霄志想著名單,魏玄成,杜克明神色肅穆。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七王阿史那率領諸多將軍鎮守于北域草原;岳鵬武率領凌平洋,韓再忠,楊興世等鎮守于鎮北城,而文清羽則是化身為塞北晏代清,和原世通,薛天興在北域關。
可是此刻留在了天策府的陣容,仍舊已可以說一句,猛將如云,謀臣如雨,
他們魔下還有其他的年輕,驍勇,只是未曾在天下闖蕩出足夠強橫名號的戰將。
就只等待著這一場大戰,登上千秋青史的舞臺。
李昭文坐在一側,一雙鳳眸微掃過這陣容,心中禁不住隱隱贊嘆,這里的每一位都是在這亂世之中留下了自己戰意和痕跡的名將,如今匯聚一堂,所求的卻不只是尋常之戰。
能夠令他們,都在這個時候,如此默的。
唯獨那一種大戰了。
此地的呼吸聲音越來越深沉細微,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只是保持著一種平靜安寧之感,在這樣的安靜之中,有一種淡淡的肅殺質感,逐漸累積,逐漸厚重。
腳步聲忽然傳來。
李昭文注意到了,這些悍將,名臣的眸子忽而亮起。
剎那之間的氣氛卻似是更為低沉,猶如猛虎成群,蛟龍低吟,他們齊齊看向門口方向,這等氣魄瞬間的疊加,足以即將尋常的戰將駭得肝膽裂開。
嘩啦一聲,大門打開來。
文臣武將齊齊起身。
武將垂首,文官行禮。
齊齊道:「陛下!」
李觀一只穿一身尋常我的圓領袍,自這天下最強的一批文臣武將當中穿行而過,神色沉靜,道:「諸位,請起。」
「諾!」
李觀一坐在上首處,李昭文的座椅比他的位置更低一些,卻只微笑道:「觀一。」李觀一打了招呼,就已落座。
目光掃過前方,道:「諸位也知道為何來此,此番姜高誅姜遠,應國大勢變化洶涌,姜高上位之后,大刀闊斧,將姜遠原本的政策盡數修整,不日當有大戰。」
「諸位覺得,該如何?」
眾人對視,越千峰道:「事到如今,我等皆知要戰,應國也知道要打,恐怕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什么時候打這一仗,以及,要如何去打。」
「吾等只是戰將,做這個決定的,只有陛下你。
「麒麟紋旌旗所指之處,吾等自奮勇爭先而去。」
李觀一道:「好,那我覺得。」
「三日之后,便即開攻!」
即便是越千峰也未曾想到會是如此之快,神色隱隱驟變,下意識道:「三日?
秦皇道:「破軍先生,早已有調動兵力,足以。」
「輕騎簡行,出其不意。」
「這一戰和往日不同,往日這天下大戰,皆是諸多勢力之間的制衡之戰,需慢,需緩,而此刻不同,此刻已是最后一戰,你死我活。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遲。」
「對,誠然,如同諸位所想象的那樣,若我等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兵家糧草,會比起現在更扎實更厚重。”
「但是應國也會不斷恢復被姜遠所消耗的元氣。」
「我等積累糧食,積累兵甲人力,到底積累到什么時候,才算是個頭?」
「要不然,積累一萬年么?」
眾多臣子,武將的神色都肅穆變化,他們意識到了秦皇的決意,那高坐的君王起身,少年時候的神采飛揚,已經化作了一種俯瞰天下的沉靜感,他道:
「兵甲,糧草,只需有此一戰,便可。」
「天下大勢如此,所有人都覺得,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里,覺得我們在五年之后,十年之后,都會更強大,但是這是一種麻痹,因為在我們的壓迫下,在這個未來的壓迫下,姜高和應國,也會迎來一次新的快速提升。」
「未來的變數,太多了。」
「我們要現在。」
「在姜素,應國覺得,我們會選擇休養生息的時候,我們出擊,便是占據了先機,而此刻,應國的國內民心動亂,天時地利人和,我等占據天時和人和,軍心如鐵,是最好的機會。」
李昭文看到,越千峰等人的眼底有一絲絲火焰逐漸匯聚起來了,而這樣的火焰,是因為眼前這個年輕的君王而燃燒起來了,秦皇握著腰間的劍,嗓音沉靜:
「我年少的時候,初學兵法,那時候只是會背誦一些,兵家先賢的名著名句,就自以為知兵,引人發笑,現在經歷了這許多的征戰,倒是有些明白過來。」
「說佛門道門,三重境界。」
「我見兵法,亦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知道敵人,并且可以和敵人在戰場上拆解,見招破招,率領軍隊于戰場上馳騁,便是第一重境界。」
「第二重境界,是知道自己。」
「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知道大勢和戰略,勝不貪功冒進,敗不自怨自艾,克制冷靜;若當年宇文烈等人,便是求戰場的勝利,卻失去了戰略的判斷。」
「能夠知己知彼,幾可以百戰百勝。」
「但是,我近日卻慢慢明白了第三重的境界,便是引導敵人。」
「引導敵人的思緒,引導敵人的判斷,以為己方的戰略創造出足夠的機會,
如此才能夠在絕地逢生,才可以以少勝多,才可以得到大勝!”
「如今,天下人皆以為,我大秦會休養生息。」
「我等卻偏要借助這個認識,迅速出兵。」
李觀一抬眸看向前方,在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變得虛幻,仿佛化作了那一座天下,縱橫交錯,天下的英雄馳騁于上,猶如黑白二色,刀劍鳴嘯,不斷碰撞。
突厥,西域,西南,中原,狼王,陳皇,應帝,赤帝。
英雄角色,此起彼伏。
道盡了這天下風流壯闊。
他仿佛見到了姜高,見到姜素。
劍鳴的聲音炸開,秦皇提起劍,劍鋒從劍鞘里鳴嘯著升騰而起,將這八百年壯闊風流斬碎,兵主神兵提起,指著前方,劍身的兩側,倒映著文武百官的雙瞳烈焰。
秦皇道:「天時地利人和。」
「我等已占據其二,天下偌大,八百年赤帝,三百載亂世,今次,就將會由我等,一劍掃平!」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事物總是在矛盾曲折中提升。」
「天下萬物歸墟,輪回,斷然不可能有萬世太平,但是,我等要留下萬世太平的火種,留下一個,千百年前從不曾有人留下的火焰,這一次,就讓我們給后來人做個榜樣。」
眾人下意識抬起頭,看著那秦皇。
秦皇微笑道:「我們這數年來討伐的人,他們的先祖也曾經是英雄,我們的后人,或許———不,是一定會腐爛!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我們掙不脫的。”
「但是,不要怕,諸位,他們會化作我們厭惡的模樣,但是這天下終究還有無數人懂得我們的理念。」
「法相,是意志和天地的共鳴。”
「傳承我們意志的,才是我等的后來者!」
「諸公,放心前行。」
「我等的意志,自有后者繼承,且看,后來者無窮!」
秦皇臉上的神色柔軟溫和,輕聲道:
「這樣的話,就算是后來,八百年后,我們的末代也已荒亂了,仍舊還有后來人,拿起我們的劍,再度開辟新的時代,我想,這才是真正的開萬世之太平。」
「但那畢竟是太遙遠的事情,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這開天辟地的事情,就由我們來!」
「諸公可愿與我同行。」
「做這個,萬世第一等風流的事情?」
越千峰等人的心臟猛烈地跳動。
天下一國,四海一統,四方太平,這瑰麗的,荒唐的,不可思議卻又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吸引他們奮不顧身的荒唐的夢,現在就在眼前了,觸手可得。
可要同行?!
可要同行!!!
面對這樣的邀請,面對這個人親自邀約。
他問,這個荒唐美麗的夢,可要一起親手開辟。
又有幾人能拒絕?
他們感覺到胸膛中的壯闊,他們幾乎是本能起身,整齊劃一,朝著前方踏出一步,剎那之間,龍吟虎嘯,虛空震顫,肅殺的氣息沖天而起。
他們神色肅穆,然后手掌叩擊心口。
他們整齊劃一垂首,道:「諾!」
那一瞬間的肅殺之氣撲面,李昭文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劍,一雙丹鳳眸子微斂,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凝聚和沖擊,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個謙遜的,溫和的,
素來不以權勢壓人的秦皇。
這一次,給出了諸臣子渴望的回應。
五尊法相出現,旋即化作了純粹的金色的神龍,就纏繞在那秦皇的身邊,袖袍垂下,他雙手按著那柄暗金色長劍的劍柄,垂眸。
他站在時代的頂上,可是從李昭文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到秦皇仿佛站在時代的浪潮之前,身影落寞卻又孤獨。
帶著一腔勇武,面對著不可戰勝的敵人,發動自己的決意和沖鋒。
輕聲道:
「朕,與諸公同在同往。」
于是士氣如虹。
長呼之聲,不絕于耳。
「尊,吾皇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