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很大,卻容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
就像甄杰誠很大,但總是填不滿每一位姐姐的需要。
人是一種矛盾的的矯情生物,沒有時想得到,得到后想要更多。亦或者墻里墻外各有風景,人在墻里,心在墻外,反之亦然。
“嘟嘟嘟”
鈴音不斷,甄杰誠曾努力追求的,此時卻煩惱不已。
小鋼炮邀請參加《非誠勿擾》的首映禮。
時隔數年,馮褲子再度回歸喜劇角逐賀歲檔。面對香江力推的《葉問》,絲毫不慌。
都踏馬2008年了,指望這個救活被陳關西徹底蓋上棺材板的東方荷里活?
想屁吃呢!
能打有什么用?打十個也不行!
小鋼炮完全不將甄子玬的《葉問》放在眼里,反而對正在審核的《無人區》頗為重視。
“杰誠,你得幫我!”
“我已經幫了啊!”甄杰誠此刻無比理解座山雕看向江文的眼神。
“你還得要幫助我啊!”
“再幫你,我自己以后還拍不拍電影了?”甄杰誠憋不住了,直接開噴,“昊子,伱也別跟我裝委屈。你丫肚子里裝著什么屎,我門兒清!”
“不就是踏馬的‘開窗理論’,討價還價嗎?”
“我跟你講,現在就只是刪減一點點,已經很不錯了,你丫偷著樂吧!”
“再拖下去,小心一棍子打死,直接給你上把鎖!”
打發走寧昊,仍舊不得停歇。
戛納,柏霖,威尼斯,均熱情邀請甄杰誠明年帶著新作品報名。
各自還另找了說客:
老登兒,賈章柯,顧常衛,王墨鏡.
最離譜的是老某子:
“杰誠,戛納找我說服你去報名。”
06年因為甄杰誠,老某子聯系戛納強調自家學弟的“嫡系”身份,雙方關系破冰。
“杰誠,我以上一屆威尼斯評審團主xi的身份誠摯邀請你帶著作品角逐水城。”
話音落地,頓了頓,
“杰誠,88年我帶著《紅高粱》獲得柏霖金熊,這是華夏電影首次在歐羅巴三大奪魁最高獎。我與柏霖有著深厚的感情,不解的緣分。”
“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愛去哪兒去哪兒。”
“反正我把話都帶到了,任務已經完成了。”
話音一轉,
“對了杰誠,你那里還缺剪輯助理嗎?字幕師也行!”
“師兄,有話您就直接說!咱倆可是超計劃S育的同類型罪犯,說好聽點兒叫同行,說難聽點兒叫團伙,有啥好藏著掖著的!”
老某子:(人)
“咳咳咳,你的意思是程好又懷了?”
“懷了!我們家老二明年下半年嶄新出廠。按程好的意思,后年再啟動老三制造計劃。不過我只打算要三個,跟師兄您比,還是落后一個啊!”
“哦,那恭喜你啊,杰誠!”老某子抽搐了下嘴角。
“不用恭喜,我都是跟師兄你學的!師兄您可是我的榜樣,哪有榜樣向效仿者恭喜的道理?”
老某子:( ̄へ ̄)
“咳咳咳,不說這個了,聊正事兒吧。”
“那什么,我打算把張沫叫回來。如果你那兒缺剪輯助理和字幕師的話,就讓她去你那兒學習下。她一個人在國外,我照顧不到。在國內發展,我還能給她擋點兒風遮點兒雨。”
“可以啊,你送她過來唄!我這兒現在全是老師傅。”
得到甄杰誠的準確答復后,老某子趕緊兩三句話收尾并掛斷,生怕又聽到些什么塞心堵肺的話。
“唉難為老田了!”
“有這么個學生,起碼短三年陽壽!”
看向媳婦兒陳婷,
“我去米利堅一趟。”
“嗯,去吧!”陳婷點點頭,“跟她好好聊,耐心點兒。”
可憐天下父母心。
即便是老某子,也不例外。
圈子里的二代們,光鮮亮麗的生活與只要不作便能穩定發展的前途,背后全是父母的苦心鋪路。
譬如章默,捶完女友被中戲開除后,這幾年照樣活的自在。
章國立拿出自己所有的人脈,包括京圈,港圈,灣圈在內。各種熒幕資源,甚至主旋律電影。
未來陳師兄為了阿瑟,在綜藝上各種露臉,“大導演”各種被懟所制造的節目效果的確讓該綜藝吸引了諸多流量,但不免令人唏噓!
所以對于影視院校逐漸成為關系戶的發展趨勢,甄杰誠很難給出明確評價。
公平嗎?當然不公平!
不公平?考慮到其長輩的努力與付出,反而是一種相對公平,或者說畸形“公平”。
當然,像黃三石這種表面是推自己閨女出位,實際上是拿閨女作籌碼來為自己翻紅的操作,還是很踏馬的!
要是換成甄杰誠,
小提琴?鋼琴?去尼瑪的“高雅”人設,不想學就不學。
喜歡二胡,爸爸就領你去天橋底下找瞎子去。
喜歡嗩吶?去白事現場吹拉彈唱都沒問題。
什么踏馬的狗屁《爸爸去哪兒了》,爸爸已經“原創”完并備案了,那都是咱家的!
到時候爸爸帶著你去給嘉賓們炒豆角吃!
但.并沒有叫“多多”的閨女。
程好肚子里的盲盒即便開出了千金,也叫不了“多多”。
去探班《不能說的秘密》時在灣灣機場被問及孫粒的話題,有關“甄多多”的內容早就被灣灣媒體廣而告之。要是起這個名字,程好肯定得急眼。
思及此處,甄杰誠突然莫名憧憬。
都說閨女是爸爸的小棉襖,要是有個閨女想必肯定不會跟甄好這小兔崽子一樣,整天就只會跟著程好叫麻麻吧?
甄杰誠也想體會一下被閨女纏著,親近著,抱著腿仰著腦袋叫爸爸的感覺。
“學長,學長?”柳伊菲敘述完自己的項目籌備計劃,卻半天兒沒聽見回應。定睛一看,發現甄杰誠正在愣神兒,“學長,你想什么呢?”
“想要個閨女!”甄杰誠下意識回道。
“啊?”柳伊菲瞳孔一縮。
“哦!”明明只有一個音節,卻明顯聽出顫音,氣息也有點兒亂。
想要個閨女?
這是在暗示嗎?
生的話,太慢了。拋開各種程序不談,也只有50的概率。
所以.這是直接攤牌了,打算要現成的?
柳伊菲干咽了一口口水,瞅了眼計劃書上在配角一欄的“柳曉麗”名字,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
我是想拿親媽當魚餌,但我沒想拿親媽當魚食啊。
這不只是道德的淪喪,更是底線的塌方!
柳伊菲閉上眼,腦海里立刻生出一副畫面:
家里的大門突然被敲響。
透過貓眼,學長的臉近在咫尺,
“茜茜,開門,爹地。”
渾身一哆嗦!
不行!不能這樣!
學長才二十六,風華正茂,理應擁有更美好的未來,怎么能便宜我媽.emmm,不對!怎么能被我媽禍.emmm,也不對。
啊啊啊!
柳伊菲煩躁的撓了撓頭。
扭曲的表情看的甄杰誠一愣一愣的。
“哎我說茜茜,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柳伊菲搖搖頭,隨后脫口而出,“但是學長,我有教父了!”
“啊?”甄杰誠迷糊了。
“我知道啊!”
“但是這跟我有啥關系?”
兩手一攤,
“陳京飛是你的教父,也礙不著我的事兒啊!”
“我”
“別你啊我啊了!”甄杰誠打斷柳伊菲的話,“項目計劃寫的挺好的,準備的也還算充分。”
“你跟恬恬繼續努力!如果把這個項目做好,做到讓我滿意,我會給你們倆一個驚喜!”
“行啦,你忙活去吧!我也得去剪輯室盯著了。”
“明兒個還得去接人,唉勞碌命啊!”
柳伊菲橫豎睡不著。
從下午離開甄杰誠的辦公室后,一直心不在焉。輾轉反側,拉亮臺燈。從床頭柜拿起一本《希區柯克論電影》,試圖轉移注意力。
可翻開書,仔細看了半天,卻發現滿本的字縫里都寫著兩個字:
爹地!
頹然的合上書,又打開筆記本電腦。
在千度搜索欄敲出一行字:學長想當我爸爸該怎么辦?
按下鍵,搜索!
下一秒,等網址赫然躍入眼簾。
往下一拉,“友の姆”,“同學奪走了美姆”.各種關鍵詞應接不暇。
柳伊菲瞬間亂了呼吸。
移動鼠標,試圖關掉網頁。
手卻不聽使喚,令箭頭移向了錯誤的位置。食指一顫,按下鼠標。
清脆的鼠標點擊聲響起的剎那,柳伊菲的呼吸也隨之一滯,瞪大了眼睛。
網頁上各種顏色的光不停閃爍,絢爛了一張染紅的俏臉。
“嗯啊哦”
靡靡之音即刻響起,于夜晚顯的格外清晰。
柳伊菲被嚇了一跳,連忙就要×掉網頁,卻不料怎么也×不掉,點擊關機也沒用。
“茜茜,你干嘛呢?”
柳曉麗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腳步聲傳入耳畔,越來越近。
柳伊菲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以至于忘記了還有“強制關機”這個選項。
“啊”
埋頭,捂臉,
哭出了聲兒。
“茜茜姐,你今天怎么了?”景恬關心的問道,“沒精打采的,昨晚沒睡好嗎?”
“嗯,昨晚有點兒失眠。”柳伊菲強顏歡笑,“對了恬恬,我今天能去你那兒睡嗎?”
“可以啊!你記得跟阿姨說一聲。”
“emmm,恬恬,你能幫我去說嗎?”
“我說?”景恬一愣,隨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茜茜姐,你是跟阿姨鬧別扭了吧?”
“放心吧,交給我了!”
閨蜜的聰慧表現讓柳伊菲很是滿意。
不刨根問底去驗證所想,滿眼都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光芒。
嗯,恬恬真棒!
柳伊菲如是想到。
由于接下來可以暫時躲避親媽,心態也隨之放松起來。
挽著閨蜜的胳膊,漫步在北影校園,朝著攝影系的教學樓走去。
“恬恬,昨天學長說,如果我們把這個項目做到讓他滿意,他會給我們一個驚喜作獎勵。”
“驚喜?什么驚喜?”
“這我哪兒知道,學長又沒明說。”柳伊菲重新揚起笑容,“不過,咱們可以猜一下啊!”
“寫歌兒?”
“有可能。”柳伊菲點點頭,“學長已經好幾年沒寫了呢!如果真是寫歌兒的話,只要不是類似‘喵喵喵’就好。”
吐了吐舌頭,
“我都快喵吐了!”
“現在我家貓喵一聲,我都想給它一巴掌。”
“哈哈哈!”景恬樂不可支。
清脆的笑聲引來目光聚焦,兩代校花亭亭玉立的倩影成了校園里奪目的風景線。
而當已經大四的楊蜜現身后,吃瓜群眾們的眼睛更亮了。
呦,“晴雯”回來啦!
快撕快撕!
李紹紅版的《紅樓夢》已經于六月份正式開機,其中的“含北量”,尤其是在校生含北量,相當喜人。
除了楊蜜外,其同班同學呂蒙,同為05級高職班的方安娜。06級的馬曉燦,李若嘉,以及景恬的舍友闞晴子等人,均在《紅樓夢》中露臉。
“茜茜!”
“恬恬!”
不到一秒鐘,笑容便爬滿了楊蜜的臉。
撕是不可能撕的,
喊的有多親切,迎上去的步伐便有多熱情。
可心里,卻格外復雜。
尤其是柳伊菲這位“假想敵”。
這邊兒才被華誼“封殺”,那邊兒就自己攢起項目來了。
從資源消耗者到資源生產者,身份的轉變讓楊蜜很想吐槽。
不就是拉上學長嗎?
jay哥已經打過樣兒了,我上我也行!
然而面對柳伊菲在導演/攝影系闖出的優良口碑,明明一個“探班”就能解決的事兒,偏要自己頭鐵去啃書,去學習。
楊蜜便吐槽不出來了。
吐槽她努力?還是吐槽她不會躺平?
emmm,不對,是她們!
瞥了眼景恬,燦爛的笑容落進眼底,甜美又純真。
算了,還是吐槽學長吧!
大的,你想啃。
小的,你也幫。
咋就不多看看我這個年齡偏小但是較大,二者兼備的呢?
不就是柳伊菲有個單身媽嗎?
再怎么著,柳伊菲還能叫你一聲爸爸不成?
我就不一樣了,老娘什么都敢叫。
別說是爸爸了,老娘最近在《紅樓夢》里還學了個新詞兒。
保證叫出來能讓人骨頭酥麻:
“叔叔!”
“啊?”甄杰誠瞪大眼睛,“等等,你叫我什么?”
“叔叔啊!”張沫咬了咬嘴唇,“要不.叔?甄叔?”
“叔個屁啊!你83年的,我就只比你大一歲!”
“那個,我小媽還只比我大兩歲呢.”
聞言,甄杰誠立刻語塞了。
沒法兒反駁,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踏馬的老某子,不當人子!
咬咬牙,
“別叫叔,把我叫老了,叫哥就成!”
“不行的,甄叔。那樣輩分就亂了,就不禮貌了!”張沫搖搖頭,“再說了,這樣不是也能把我叫小嗎?叔,您是男人,被叫的不是‘老’,而是成熟。”
“我就不一樣了,叫的不僅是小,還是青春。”
“叔,您理解一下唄?”
張沫抿嘴一笑,耳畔仿佛響起父親的吩咐。
“你剛離婚,年齡又只比杰誠小一歲。”
“穩妥起見,一定得管他叫叔!”
“一定要從稱呼上先聲奪人,樹立起代溝,把年齡差顯的越大越好!”
“爸,您至于嗎?”彼時,張沫很是不理解。
“至于!很至于!”
“杰誠和我.emmm,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他不喜歡小的!越年輕越安全!”
“這混蛋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是北影這么多年來最無恥的道德敗類!青出于emmm,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爸爸還能害你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