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誠，緊張不？”李屏斌翹著二郎腿，目光瞥了眼甄杰誠的手機，問道。
“我緊張什么？又不是沒拿過。”甄杰誠挑了挑眉，“我說老李，你要是閑著沒事兒可以翻一翻《太陽黑子》，再看一看改編的劇本初稿，提前琢磨一下拍攝方面的思路，回去后跟郭凡好好交流一下。”
“淦！老子被你熬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被你學生熬。你踏馬當老子是太監啊，一人伺候兩代？”
見狀，原本樂呵看戲的曹玖平和紀建鳴頓時急眼了。
“屮，你個老東西幾個意思？罵自己也要把老子拖下水？”
唯有鮑德熹仍舊老神在在，他已經被景恬預訂了，擔任學生下一部作品的藝術指導。
但以景恬的孝順，鮑德熹極有可能需要扛著攝影機進行指導。
所以結果與老李三人并無區別：都是被熬，都是伺候。
“也就這一回，以后我就不會管他了。”甄杰誠夾起煙，點著火，“他該出師了！”
“之所以這次讓你們仨幫襯，一方面是繼續打磨他的導演功底，另一方面也是幫他爭個獎。”
“獎？”曹玖平最先反應過來，“我懂了，合著你這是在補足郭凡因為是你學生所受到的牽連啊！”
“錘子牽連！”甄杰誠嘆了口氣，但沒法兒解釋，“行吧，就當你說的對好了。”
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因為甄杰誠和華表金坤評委會過節太大的緣故，郭凡勢必不會被國內兩大最重要的影視獎項待見。
但事實上呢？
前世的郭凡照樣也是這個待遇！
哪怕他后續擔任京城電影家協會副zhu席，華夏影協科幻電影工作委員會副會長，華夏電影家協會副zhu席等多個職位后，結果也一樣！
在圈地自萌這一點上，就屬文藝圈玩的最花。
與之同一待遇的還有《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導演餃子。
不，餃子的待遇更差！
不僅不是“自己人”，還只是個動畫導演。二者迭加，直接與“正統”銀幕圈說拜拜。
“總之你們仨多勞神，我不會在劇組里掛職，也不會去探班，但會遠程給郭凡提供大方向上的指導。”
甄杰誠沒有理會李屏斌的瘋狂翻白眼，就假裝沒看到，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這部劇我打算運作到歐羅巴三大，如果僥幸獲獎的話，郭凡以后就可以挺直腰桿拍電影了，無需在意國內獎項是否認可！”
頓了頓，
“算了，還是不‘僥幸’了，顯的有點兒過分謙虛了。”
“有老子遠程指點，有你們仨出手，拿獎是必須的，就看拿什么獎了！”
“等等，杰誠，你不會是打算把它運作到柏林電影節吧？”紀建鳴皺了皺眉，“老謀子經歷在前，這一屆的羅曼波蘭斯基和他的《殺戮》十有八九也一樣。你想利用這個方式，曲線救國，完成另類的三滿貫？”
紀建鳴話音落地，其余老團伙紛紛瞪大眼睛。
“想什么呢？我再怎么人品不濟，也不會把算盤打到自己學生身上！”
“郭凡是要正經拍電影的，不是捷侖。要是背上路釧的名聲，他以后還怎么混？”
“嗯，說的也是。”紀建鳴點點頭，“對了杰誠，你現在就差一個金熊了，你有考慮過嗎？”
“有！”
“說說！怎么打算的？”曹玖平接過話，好奇且興奮的問道。
“正經拿太難了，我沒那么多耐心陪柏林熬個幾十年。而且就算熬個幾十年，能不能得償所愿都是個未知數。”說著，甄杰誠抬起頭，“我打算采用老紀剛剛說的方法，曲線救國。”
“已經有具體思路了，大家伙兒都幫我參謀參謀。”
“好，你說！”四人迅速正經了神色。
“大家都是了解我陳師兄的，坊間評論：陳師兄越想超越《霸王別姬》，就越《無極》。”
“更過分的聲音也有：陳師兄這些年的作品都是在證明自己，即證明《霸王別姬》不是他拍的，而是出自陳老爺子的手。”
“當然，這些質疑都是在扯淡。但凡稍微專業點兒都知道，陳師兄的鏡頭語言做不得假。”
頓了頓，甄杰誠湊近腦袋，拉近與四人之間的距離，
“但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完全不具備陳師兄的功力，菜的離譜，但可以炒作出陳師兄的才華。”
“不，不用炒作！他本身就具備才華，且是被各種頂級院校的教授們認證的！”
“偏偏這個才華不是落在電影上，但他偏偏就要從事電影事業，且偏偏認可他的教授們也堅定認為他就是導演行業的天才！”
“emmm，我說的是不是有點兒繞？”
“嗯，很繞！但我能聽懂。”紀建鳴撓了撓頭，“問題是這種人怎么可能存在？頂級院校的教授們又不是傻子！”
“還有，有才華為啥還能菜成離譜？”
“你不用管那么多！”甄杰誠擺擺手，“現在的討論重點是：如果這個人存在，我給他洗個腦，然后通過他曲線救國拿三滿貫，后續他在影視領域的所有努力都是在證明金熊不是他的，是我的！”
“這個操作能不能搞？”
“嘟嘟嘟”手機鈴聲打斷了眾人的探討。
“杰誠，手機響了！快看看，是不是主辦方打來的！”曹玖平催促道。
離的近的鮑德熹干脆直接湊過腦袋瞟了一眼，
“咦，胡婧？等等，這不是中戲那位”
“那位什么那位？老鮑，不該看的別看，小心我告你侵犯個人隱私！”甄杰誠一把抄起手機，直奔臥室而去。
自打胡婧和程好在逛街時碰面，隨后中戲的常老太太把程好喊去吃了個家常飯后，胡婧便再也沒有和甄杰誠聯系過。
這突然冒了個泡，令甄杰誠頗有點兒不適。
“喂，姐。”
“你被金坤獎特意打電話邀請了？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又不是圈外人。”
“啥玩意兒？被邀請的不止是你？”
“屮！姐，謝謝你的提醒，我這就去確認一下。”
打電話給苗莆，給大白，給兵兵，給媛媛。
小鹿接到甄杰誠的電話很激動，又渴又餓直接表露在語調音色中。
志琳姐姐嗲的飛起，藜姿甚是幽怨。
秦瀾好吧，秦瀾不算，她作為《此去不回》的女主，肯定是要出席的。
“日內瓦！狗日的金坤這是想干嘛？”
被證實過的前女友們，突出的緋聞跑友們。無一例外，全部獲邀！
甄杰誠用p股想也知道，這幫女人被邀請來了后肯定會被安排坐在一個區域，甚至有可能是正對著頒獎舞臺的區域！
不是前排，但是會被站在舞臺上的人一目了然，盡收眼底的那種。
“嘟嘟嘟”
“喂，江哥！”
“杰誠，你怎么給我打電話來了？”江文疑惑道，“你這會兒不應該是在威尼斯等信兒嗎？”
“哥，我跟你說個事兒，金坤把我前女友和緋聞女友全邀請了！踏馬的，這是在給老子添堵啊！”
“想讓我避他鋒芒？姥姥！哥，回頭咱倆再琢磨下，再給丫加點兒狠料！”
“emmm，杰誠，有件事兒忘了告訴你了。那什么，我去不了金坤了。那邊兒不給票，而且有好些人給我打了電話，不許我去摻和這一屆金坤。”
甄杰誠：(｀Д)
威尼斯電影節的潛規則短信如約而至，但并沒有讓甄杰誠提起興致。
被精神頑疾“折磨”的萊昂納多終于暫時控制住了病情，趕在閉幕式之前抵達威尼斯。可當見到一臉“生人勿近”的甄杰誠，小李子下意識的聯想到拍攝樓梯舞戲份時的“甄墨鏡”。
一樣的面無表情，一樣的寡言少語。
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小李子，加上一旁華吶負責人的不斷念叨：“萊昂納多，注意保持不正常！”
下意識的，輕車熟路的，切換到“亞瑟”狀態。
于是，閉幕式紅毯旁的媒體與影迷們傻眼了。
“法克！萊昂納多真瘋了？不是華吶的炒作？”
“這都幾個月了，他還沒出戲？”
視野中，萊昂納多咧著嘴角，每當聽到招呼聲，必禮貌優雅的奉上微笑與“桀桀桀”，成為閉幕式紅毯最靚麗的風景線。
“杰誠，《殺戮》劇組沒來。羅曼波蘭斯基跟咱們猜的一樣，全滿貫無了！”紀建鳴小聲說道。
“嗯。”甄杰誠點點頭，“就算沒有全滿貫的因素在，《殺戮》的含金量也不夠。”
老謀子被戛納拒絕全滿貫時，是“一票之差”落選金棕櫚，但還是給了評審團大獎。
羅曼呢？很顯然，《殺戮》不足以讓他獲得老謀子的待遇。
尤其本屆威尼斯在甄杰誠攜著《小丑》參賽后，讓前世因參賽影片質量收獲諸多贊譽的第68屆金獅爭奪戰更加激烈！
在《小丑》和《浮士德》的夾擊下，《殺戮》的提前敗走并不讓人意外。
中戲的蔡尚君遠遠的眼神示意，臉上掛滿了笑容。收到潛規則通知并踏上紅毯的他，已經開始期待拿什么獎了。
許安華的《桃姐》劇組并沒有看到華仔的身影。
正式步入二婚殿堂的賈章柯師兄摟著趙濤嫂子，春風得意。
端莊大氣的嫂子很是養眼，搭配同樣長裙拖地的主持人維多利亞普齊尼，讓甄杰誠的心情稍稍晴朗。
果然，異性是最好的調節劑。
尤其是別人家的異性。
“甄，再次歡迎你帶著作品第二次來到威尼斯！”馬克·穆勒親自站在電影宮門口迎接紅毯嘉賓，給了甄杰誠一個熱烈的擁抱。“如果有一天田也帶著作品來，那就太好了。”
“最好是你們師徒倆一起參賽，必會鑄就影壇的一段佳話。”
都2011年了，這老頭還在惦記著自家老登兒。
作為學生，甄杰誠當然要替老登兒向穆勒先生表達謝意。
簡單閑聊后，在zhu席先生的“祝你今晚好運”聲中，甄杰誠領著團伙邁入電影宮。
意呆利國家電視臺高層來了，意呆利的國家文化bu部長也前來助陣。
熱熱鬧鬧的本地人甚至給馬克·穆勒唱起了贊歌。擱往屆，那都是換著花樣兒噴。
終于，隨著閉幕影片《待解救的少女》劇組亮相，紅毯儀式結束，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主持人致辭，馬克·穆勒致辭。
漫長的流程環節后，最先開始頒發的是地平線單元。
隨后是影評人周單元，意呆利本土影片《LA.BAS》的導演捧起了最佳chu女作獎。
圭多隆巴蒂于臺上感激起評委，感謝關注移min問題，最后聲稱十萬刀樂的獎金將幫助其拍攝下一部影片。
具體還念叨了啥，不止甄杰誠不在意，現場多數人估計也不怎么關心。
熱鬧且標準的掌聲過后，現場的氣氛驟然為之一變。
主競賽單元，開始了！
評審團zhu席阿倫登臺，再次致辭后朝一眾出席閉幕式的主競賽單元入圍劇組一一過目了一遍。
“榮獲最佳技術貢獻獎（攝影）的是，《呼嘯山莊》！”
“嘩啦啦”掌聲即刻響起。
甄杰誠一邊拍著，一邊安慰了下幾位老團伙。
“拉倒吧，我用得著你安慰？”李屏斌梗著脖子，昂著頭，“威尼斯的最佳攝影，我都拿倆了！”
捷侖的《秘密》是一次，然后是《此去不回》。
“我也有一個。”鮑德熹摸了摸禿頂，“不缺。”
緊接著是評委阿提拉登臺，為最佳編劇頒獎。
出人意料，評論不佳的《阿爾卑斯》斬獲榮譽。
令現場掌聲顯的很是奚落，根本壓不住不絕于耳的噓聲。
直到霓虹影片《庸才》收獲最佳新人獎，這才有所緩解。
“《庸才》可惜了！”
“基調夠黑暗，但黑暗的不夠徹底。”
“充斥著社hui的陰暗及人性的罪惡，結尾卻過于光明向上。”
甄杰誠咂咂嘴，
“對于觀眾而言，這個結局是好的。”
“但對于藝術而言，這個結局反而讓整部作品淪為平庸，就像它的片名一樣！”
不得不承認，小八嘎不光是拍動畫片厲害，拍動畫片也厲害，拍這種刻畫細節的劇情電影還厲害。
即便隔壁的小西八在尺度上可以做到將政zhi娛樂化，銀幕化，但卻與小八嘎的影視成就相差甚遠。
“行了，先把小詭子放一邊兒，該頒最佳男演員了！”紀建鳴提示道。
望著舞臺上走來女評委阿爾芭風韻猶存的靚麗身影，紀建鳴與其他幾位老伙計對視一眼，眼神均相當復雜。
一方面希望萊昂納多獲獎，毫無疑問，小李子演繹出的亞瑟形象絕對配的上影帝殊榮。
但另一方面，又希望獎項花落別家。如此一來，甄杰誠拿最佳影片的概率就更大了。
畢竟不是每一屆電影節都有一個叫王佳衛的zhu席，都可以各種分發。
“獲得最佳男演員的是《小丑》，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
“屮！”紀建鳴啐了一口，見小李子詫異望來，連忙伸出大拇指，補上一句，“牛嗶呀，萊昂納多！”
“拗嗶！”小李子豎起大拇指回應，同時咧開嘴角，“桀桀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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