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揮灑在成都平原之上,也揮灑在這座只要一直向右轉,就一定可以回到原地的成都城里。
此時的成都百姓,已經開始為生計忙碌!
此時的成都百姓,雖然談不上多么富有,他們的財富和生活質量還配不上‘天府之國’的名號,但他們樂觀的心態,熱愛生活的態度,卻絕對配得上‘天府之國’四個字。
也就在成都城的東門打開之后不久,派往傳旨的人,也先后進了城。
由于這次傳旨的對象不是葉青,而且還是見不得光的旨意,自然也就沒有了天子旨意該有的派頭。
甚至,為了避免讓葉青察覺,還是用的便衣錦衣衛。
其實,葉青并不是不知道便衣錦衣衛隨時在側,他只是平時懶得搭理,關鍵時刻還要利用而已!
就比如現在,所有人都在圍繞著他的事情忙碌,他卻在房間里安安心心的睡大覺。
“沈小姐,布政使司衙門和都指揮使司衙門的搬遷,需要船舶五十,板車一百,人工八百。”
“那邊的材料和人工,都需要不少的錢。”
衙門賬房里,沈婉兒正在與一眾賬房先生,核算搬遷資金問題。
而需要左布政使處理的人事,則全部被衙役送到了左參政吳用的辦公書房里。
沐英則是在搬遷過渡期間,被四川布政常務,和四川駐軍常務煩得焦頭爛額,要不是有朱棣幫他坐鎮都指揮使司衙門,他鐵定忙不過來。
右布政使辦公書房之內,
便衣錦衣衛拱手道:“侯爺,陛下口諭,讓你以后別再什么都秘奏,只要他葉青不造反,你就全力輔佐就行。”
沐英打發走便衣錦衣衛之后,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個葉青,簡直就是被圣寵包圍的人啊!”
“對他這么放心的嗎?”
“到底是我爹,還是他爹啊?”
“別不是,他朱重八在外面,偷偷生的私生子吧!”
“他要是敢瞞著娘亂來,我非......”
“不對,他可生不出這么有本事的兒子!”
沐英完全沒有貶低朱元璋其他兒子的意思,朱標也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但卻絕對不是葉青這種‘奇哉鬼才’!
想到這里,沐英只是淡笑著搖了搖頭,就又開始看著那一堆公文頭大了。
不久之后,便衣錦衣衛又來到了位于四川都指揮使司衙門的,都指揮同知(副都指揮使)辦公書房。
“燕王殿下,陛下讓您別再任何風吹草動都秘奏了。”
“只要您這師父不造反,您就好好配合輔佐,好好跟他學便是。”
朱棣打發走便衣錦衣衛之后,朱棣也是滿意一笑的同時,面露期待之色。
在他看來,一定是他師父那句‘這輩子為皇帝而活’,打動了那位生性多疑的皇帝老子。
想到這里,他也是由衷的為他師父那前路光明的,大好前程而高興!
可也就在此刻,他的副將又跑了進來,只是對他說了一句悄悄話,他就立即變得嚴肅了起來。
緊接著,他就匆忙往會議廳而去。
朱棣的眼里,一名身著暹羅服飾的商人,早已等候多時。
“殿下,”
“我通過暹羅的關系得知,安南、瀾滄、暹羅、勃固四國的國王,都已經知道葉青和沐英調任四川了。”
“他們與盤踞云南的元梁王的書信往來,也很是密切!”
“只可惜,我們還接觸不到他們的書信。”
正在匯報的這位所
謂的暹羅商人,其實是朱棣派出去的軍中斥候。
其實,早在朱棣跟著葉青,見識到特工大隊的厲害之后,他就在想一個問題。
他爹因為在特工大隊手里吃了虧,就效仿特工大隊,組建了他的錦衣衛!
他又為什么不能組建一支,專門用于軍事情報搜集的‘斥候大隊’呢?
就這樣,他在自己的親軍護衛之中,挑選出身手好,人機靈,還家庭背景干凈的人,秘密成立了一支,只聽命于他的‘斥候大隊’。
朱棣并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錯,反正他又不想當皇帝,而且還是打定主意,要為未來的皇帝朱標而戰的人。
只是往這個方向去想,他就不僅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還覺得自己干得漂亮了。
只不過,這支‘斥候大隊’的專業水平,還是達不到特工大隊的水平。
想到這里,朱棣也只是輕嘆一口氣道:“其實,不用看,本王都知道他們在打什么鬼主意。”
“葉大人的名聲,不僅傳遍整個大明,甚至也早就通過各國商旅,傳到了他們的國家。”
“沐英就更不用說了,身為‘皇子’,卻靠自己的本事,打出‘西平侯’的爵位,還是最年輕的,可以自稱‘本帥’
的人。”
“這兩個人被陛下派往云南旁邊的四川,就已經足以表明陛下收復云南的意愿與決心了!”
“如果我是元梁王,我也一定會心慌,一定會用所謂的‘唇亡齒寒’之理,對安南、瀾滄、暹羅、勃固四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可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沒有看到他們的往來信件,也心里沒個底啊!”
說到這里,朱棣也是直接皺起了眉頭。
這名暹羅商人打扮的斥候,看著朱棣面露難色,也是心生愧意。
與此同時,他也抱拳拱手道:“殿下,這事怪我,不能為您分憂。”
朱棣只是淡然一笑道:“你做得很好了,下去領賞休息吧!”
斥候離開之后,朱棣當即就有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自己的斥候大隊沒這個本事,就去找有這個本事的人。
而那些曾經和自己一起殺過敵,還教過自己不少本事,隨行而來的雁門特工,無疑就是有本事的人。
想到這里,朱棣直接就往布政使司衙門而去。
也就在此刻,便衣錦衣衛就和留守在布政使司衙門大門外的便衣錦衣衛匯合了。
他們知道皇帝的意思之后,直接就放松了下來。
監視肯定是要監視的,但只要不是有造反的跡象,就不再往京城跑就是了!
也就在朱棣趕往布政使司衙門之時,葉青卻是突然就睡不著了。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聞到了熟悉的藥材味道。
葉青起床之后,便跟著藥材的味道而去,他只看見府里的本地丫鬟,端著藥篩子就往后門的方向去。
“你們這是干嘛呀?”
本地丫鬟用四川方言道:“郭小哥,在后面搞了個棚子,免費為窮苦百姓問診施藥。”
葉青點了點頭后道:“看來這老郭的種不差呀!”
“他是軍人出身,他兒子也不僅有軍事人才,還有醫者仁心的人才。”
“反正他家錢多,你們幫著好好干,干好了本官有賞!”
丫鬟淡笑道:“他沒錢,錢都是找婉兒小姐要的。”
葉青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也只是淡然一笑道:“用我的錢啊?”
“這小子,有點意思,跟他哥一樣臉皮厚!”
話音一落,葉青也跟著過去,想要看看這郭五郎的醫術,到底是個什么水平。
盡管他郭五郎是用
他葉青的錢在做善事,但他有為百姓義診的心意,也算是過了他收徒傳醫的‘人品大關’。
這么些年以來,葉青不是不想收徒,他也是真的想在自己回家之前,把他這身來自于‘藥王孫思邈’的醫術傳給這個時代的人。
要知道他現在的醫術,可不止來自于‘藥王孫思邈’這么簡單,還有他好幾百年的‘實踐經驗’,以及現代醫學的理念融合。
出于對恩師的尊重,他絕對不會說他現在的醫術,已經超過了當年的孫思邈。
但他可以絕對保證,當今天下,他的醫術就是世界之巔!
可他也害怕啊!
他害怕把這身醫術教給了天賦極高,但卻人品不行的‘醫商’!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如果把他這身醫術教給‘醫商’的話,這個時代的人,可就要遭大罪了。
他們會壟斷醫學秘方,會生產藥效不大,要吃十幾二十副,才能治好病的藥,甚至生產吃不好也吃不死的藥。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后世醫商的話,那便是‘便宜能治好病的藥,都不是好藥’。
他葉青知道,他無法阻止‘醫商’的出現。
但他一定要把自己的醫術,傳給致力于讓窮人生得起病,治得起病的人。
如果不是這樣的人,他就算把這身醫術帶進棺材里,也絕對不會教出去!
想到這里,葉青又不想去開了。
但他轉念一想,這郭五郎會不會因為家里本身就很有錢,所以也就不需要靠醫藥賺錢,只是單純的喜歡醫術。
甚至,他只是單純的想要為百姓做事。
葉青只是這么一琢磨,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往后門而去。
布政使司衙門的后門,不再是雁門縣和寧波府衙門的后門那樣,全是有錢人排隊走后門。
現在的后門,全是本地窮苦百姓在排隊。
除了值守后門,維護持續的門吏之外,就只有一個簡單的坐診棚子,還有一個茶水棚子。
本地的丫鬟在分發茶水,并招呼大家稍安勿躁,稍等片刻。
朱橚則坐在棚子里,為百姓們進行‘望聞問切’四診。
“這位老伯,蜀地天氣濕熱,你一定是干農活的時候貪涼,長期在勞累并覺得炎熱之時,把腳放在涼水里。”
“你看你這腿,青筋暴起,這是得了‘炸筋腿’啊!”
老伯皺眉道:“這位小哥確實有本事,一看就知道我以前這不好的習慣。”
“現在后悔都晚咯!”
朱橚笑著道:“你才五十多歲,從現在開始養成好的習慣,再活二十年不是問題。”
“平時,多熱水泡腳,放在生姜片祛濕!”
“少做點農活,多按腳,甩腿,搓揉腿肚。”
“我這里,先送你十副藥,平時多吃牛羊雞,少吃豬肉。”
“我再給你開個方子,里面都是金橘、山楂、油菜、絲瓜、赤豆、芝麻等生活可見的,價格低廉的活血之物。”
“你這個病,是不良習慣養成的病,要從現在開始糾正不良習慣,按照我的方子堅持吃。”
“一年好轉,三年基本好轉,好好將養,再活二十年不是問題!”
片刻之后,這名老伯就感激涕零的走了。
后門之內,葉青并沒有讓人告訴‘郭五郎’,他就站在身后,只是看著他專心問診。
看著這一幕,葉青可以說是非常的滿意。
甚至,還覺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勵志于讓窮苦百姓治得起病的人。
所謂的‘炸筋腿’,其實就是現代的‘靜脈曲張’!
這種病因為不良習慣引起的病癥
,不像急性病癥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
而在此過程中,除了可以采用食補療養的方法,還可以榨干一生的積蓄,還不一定能治好。
很明顯,這郭五郎用的方法,就是價格最為低廉,且行之有效的方法!
看著這一幕,人品這一關,算是過了!
也就在此刻,突然就有一個年輕男子,抱著一名年輕女子,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大夫,我婆娘快不行咯!”
“求求你,救救他嘛!”
看著這一幕,葉青也是當即眼前一亮,并下意識的想要出手。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出手!
他不僅沒有出手,甚至還收回腳步,躲在后門里,只露出一只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
可也就在此刻,朱棣也從后面的主道跑了過來。
其實,他已經從前門進了衙門。
只是他聽說他弟在義診,他師父也跑了過來,就直接從外面跑來了。
他之所以從外面跑來,只是想更直觀的,見證他師父考察新徒弟的一幕。
或許,他還能幫忙求個情!
至于他的找師父要人去搜集情報這件事,雖然也比較急,但也不急這一會兒。
只是他卻萬萬沒想到,他師父居然只是躲在后門里偷看,并沒有直接現身。
看著這一幕,他也權當沒有發現他的師父。
他只是看了看眼前的‘突發急診’事件之后,就再次看向他的五弟朱橚。
“五弟,”
“能不能拜師成功,能不能寫出你心中那只愿天下百姓都看得起病的醫書,能不能治好大嫂的病,就看你這一手,是否能讓師父滿意了!”
并不知道馬皇后病情的朱棣,只是看著朱橚,心中如此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