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長河早早的從家里走了出來。
沒辦法,齊人之福不好享,尤其是還沒挑破的齊人之福。
所以早上吃過早飯,他便說要回學校一趟,從家里走了出來。
騎著自行車,李長河一路悠閑地來到了北大。
學校里此刻多了不少新面孔。
很顯然,這些都是今年入學的新生,跟前兩年入學的新生一樣,臉上都帶著昂揚蓬勃的氣息。
“同學,你是要找人嗎?”
看李長河推著自行車四處打量著,一個個頭高挑的女同學這時候走了上來,沖著李長河熱心的問道。
被叫住的李長河看了她一眼,隨后看著她胸前別的白底紅字的校徽,笑了笑:“不,我也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啊?你也是北大的?”
“你?”
對方的臉上有些狐疑,既然是北大的學生,怎么不帶校徽?
這年頭,北大的學生,哪有不帶校徽的?
“我大三了,剛從校外回來!”
李長河隨口解釋了一句。
“大三的學長?那豈不是?”
聽到李長河的話,女子心里有些驚訝。
這位原來是77級或者78級的學長。
今年77級和78級的學生都是大三,不同的是,78級的是大三上學期,而77級的是大三下學期。
而以對方說的從校外剛回來這個點而言,對方大概率是77級的學長,因為78級的學長這時候大三上學期還有很多課,不可能隨意離開學校的。
“同學,好好加油!”
李長河也沒太關注對方的吃驚,隨口鼓勵了一句,然后推著自行車,先來到了自己的宿舍樓下。
說起來他住的還是研究生樓,跟林一夫兩人一間呢,可惜住了沒幾天,他就各種外出了,幾乎沒怎么住過。
研究生樓里面也多了些新面孔,都是這兩年新考上的研究生,很多人也是面帶好奇的看著李長河。
回到宿舍,李長河打開門,林一夫并不在宿舍里,不過讓李長河驚訝的是,他的床鋪上卻很干凈,一塵不染,顯然有人幫他時時打掃。
除此之外,在兩個人床鋪中間的書桌上,靠近李長河的這一邊,還放著一摞書籍,正是李長河他們大三下學期的課本以及講義。
在書籍的最上面,還有一張手寫的課表,是他們這一學期的課程表。
“老林他還真的是有心了。”
李長河看了看課程表,今天上午,正好是《世界經濟》的課程。
課程表上不光標注了課程,連教室也寫了上去。
李長河心里默默地感謝了林一夫一聲,隨后找出課本,然后往教室那邊走去。
等到了教室,此刻教室里已經有了十多個同學,看到新走進來的李長河,一個個臉上竟然露出了疑惑地神色。
“你們這都什么表情,不認識我了?”
李長河看著他們臉上的神色,忍不住笑罵道。
畢井權這時候笑著說道:“今天是哪陣風,把你給吹到咱們教室來了?”
老畢旁邊,邱曉雄則是笑著搭腔說道:“我都震驚,他竟然能找到咱們教室。”
“邊去,就瞧不起你們這陰陽怪氣的姿態,哎,對了,怎么人來的不多啊?”
李長河好奇的沖他們倆問道。
按時間算,這也快到上課的點了,以那幫同學的勤奮程度,這會還姍姍來遲不應該啊。
“就許你李長河外邊忙,就不能讓人家也外面進步了?”
“好多同學都開始校外實踐了,有跟著英淘下鄉的,也有跟著張煒去了東瀛的,還有些幫著一些政府部門調研,留下的就是我們這些蝦兵蟹將了。”
畢井權笑嘻嘻的沖李長河說道。
“吶,海文他們幾個來了。”
就在這時候,又有幾個人聯袂走進了教室,正是海文雙林他們。
“嚯,今天我這沒眼花吧,這是誰啊?”
“這不是我們長河同學嗎?您這是終于有時間,回來看看我們了啊?”
看到李長河坐在教室里,海文上來就“陰陽怪氣”的嘲笑說道。
“那可不,我這不得回來監督一下你們的學習,避免你們成為學校的落后分子啊。”
李長河這時候也毫不客氣的回懟說道。
“好家伙,這真正的落后分子反倒監督起我們來了,倒反天罡啊這是。”
“你這來的也真是時候,要是早兩天過來,說不定還能送送老易。”
玩笑歸玩笑,玩笑開完了,還是得聊些正經話題的。
“老易走了?”
李長河記得之前他們就聊過,易剛在爭取公派留學的名額,并且已經被選上了。
這個夏天,應該是通過了外交那邊的培訓,然后最近出發了?
“嗯,就跟你前后腳,前天剛走,去了米國的哈姆林大學。”
“哎,長河,你知道那學校嗎?怎么樣?”
海文這時候好奇的沖著李長河問道。
李長河搖搖頭:“我這上哪知道去?”
他還真不清楚哈姆林大學到底在哪,學術水平怎么樣。
但是既然他都沒聽過,顯然這學校跟哈弗耶魯斯坦福什么的是沒法比的。
不過能被米國政府選出來作為國內留學生的派遣學校,那想來也不會太差,李長河估摸著這學校起碼也是個老美985那樣的水準。
全國或許不夠頂級,但是應該也是各州數一數二的那種。
“你要是有機會幫我打探打探唄,最好能搞個那邊的學校排名什么的。”
海文這時候低聲的沖著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看了海文一樣:“你還是想自己申請?”
“試試唄,公派留學的名額太少了,我這邊不一定夠格,我想著國家既然放開了政策,那個人申請留學應該也有機會。”
李長河點點頭:“行,我如果有機會,就幫你查一下,不過我覺得,其實你可以自己去查。”
“自己?”
海文有些遲疑。
“對,其實你可以跟咱們學校提一下,看讓學校跟米國大使館那邊溝通溝通,要一份他們的大學資料,然后在里面篩選篩選。”
“這玩意兒米國大使館那邊肯定愿意給,就看學校愿不愿意幫你出這個面了。”
“當然,我估計學校或許本身就有這種資料。”
李長河低聲的沖著海文說道。
他當然隨手可以幫海文搞到米國那邊大學的資料,可是這些資料對海文來說,不見得是個好事。
私下研究歐美學校資料,一旦被發現,或許是很嚴重的錯誤,而且有關部門一定會調查資料來源,到時候不管對海文,還是對李長河來說,都不是好事。
所以有些事情,讓海文自己去找到渠道然后獲取資料,是最合適的,也是最光明正大的。
至于公派留學,李長河知道,海文沒機會的。
原因很簡單,成分上有瑕疵,以前家里有過海外關系。
雖然海文表現很好,也是D員,但是跟其他同樣表現優異然后又紅又專的同學比起來,他的競爭力并不強。
所以公派留學這個對他來說,幾乎就是封死的道路,除非那些優秀學生都不去,才有可能考慮他。
可是這年代,能公派出國留學,有幾個不愿意去的?
甚至很多人搶破頭的去。
“行,等我回頭,讓老師幫我問問,實在不行,我特么自己去米國大使館問問。”
海文這時候低聲的說道。
李長河聞言,頗為驚訝的看了一眼他,果然北大的學生膽子就是大。
不過按照未來國內越來越開放的政策,海文這個思路,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具體的情況李長河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等到了八四八五年左右,出國就已經挺便捷了,沒什么阻攔了,想來私人留學也是如此。
“你最近先別動,我建議你再等一年,等明年的形勢看看再說!”
李長河怕海文心急,還是勸他再等等,這年頭風向隔幾天就有一陣變化,雖然時間只隔一年,但是到時候上面的態度肯定不一樣。
海文這時候也輕輕地點點頭:“明白,年前我肯定不動,等明年這個時候再說。”
而就在他們私下說著話的時候,洪君彥老師也拿著講義走了進來。
看到坐在中間的李長河,洪君彥有些錯愕,不過還是輕輕地沖李長河點了點頭,然后就開始上課。
等上完課,洪老師又風度翩翩的離開,李長河則是招呼了教室里的幾個同學。
“哥幾個,走吧,中午我請客,咱們去長征那邊改善改善伙食。”
都回來一趟了,總得跟這些同學敘敘舊,以后這些可都是他在大陸的助力。
“算了,別去長征了,那邊現在根本排不上隊,去吃的人太多了。”
“咱們從西門出去,去鴻宴樓吧!”
海文這時候笑著說道。
“鴻宴樓?”
“新開的?”
李長河這時候好奇的問道。
“算是復牌的吧,在頤和園不遠處的一家老飯館,如今重新復牌了,專門接待一些來學校附近的賓客。”
“咱們憑校徽也能進去吃,就是價格比起長征那邊要高上不少。”
海文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他很清楚,錢對李長河來說,根本不叫事。
別的不說,就宿舍里的互助金,他還丟著好幾百放那里呢。
“行,那就鴻宴樓,今兒個你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們放開了吃。”
李長河這時候豪氣的說道,他堂堂北大及時雨,可不能墜了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