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讓你別踩我馬車上了,我家小姨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這么膘肥體壯的一頭野豬,她哪忍得住?”
張九陽搖頭嘆道。
而在黑龍出現的那一刻,其余三人頓時感到了一種來自生命本能的恐懼,那是源自血脈的壓迫感。
哪怕敖芽現在也就是四境的實力,卻依舊足以讓同為四境的他們瑟瑟發抖。
一頭豬妖如何能填飽肚子,最多只能稍稍開胃。
更何況姐姐和姐夫似乎默許了,她自然要大開吃戒。
龍吟聲起。
黑龍朝著剩下的三妖殺去,氣勢極為兇悍,兩眼充滿著對食物的渴望。
“拼了!”
斯文書生眼中狠色一閃,直接現出了妖身,變成一只有著四條尾巴的紅毛狐貍。
那四條尾巴不斷搖晃,仿佛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試圖迷惑黑龍的神智。
這是狐族天生的幻術神通。
可敖芽雖然先天神智有缺,卻有著驚人的戰斗本能,一旦進入戰斗,和平常時簡直判若兩人。
面對幻術,她竟直接閉上了眼睛,僅憑著尋找食物的直覺,無視了重重幻想,一嘯引風雷。
轟隆!
狐妖直接被劈得外焦里嫩,疆立在那里。
敖芽再次將它吞下,咯嘣脆,碳烤味。
而那白發老者,以及賊眉鼠眼的道人,他們所喚來的妖風刮在敖芽堅韌的龍皮上,連道白痕都沒有留下。
這就是強悍的真龍之軀。
同境界之中,真龍幾乎無敵,除非是人族中的絕頂天才,才有可能與其相提并論。
“我想起來了,他是,他是張九陽!”
白發老者突然瞳孔一凝,聲音中滿是恐懼,道:“司主說過,他是玉鼎傳人,完了,快跑!”
聽到司主二字,張九陽總算來了精神,他心中一動,已經知道了這些妖物的身份。
靖夜司!
蛇妖、豬妖、狐妖,再加上一只黃鼠狼和鼠妖,這應該是民間淫祀中所供奉的五通神。
靖夜司竟然連五通神這種貨色都收編了?
張九陽皺起眉頭,再一次對皇帝的不擇手段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五通神,乃是五種妖物成精,雖有神名,行的卻都是齷齪之事,最喜歡淫人妻女。
百姓們懼其淫威,故而不得不為其建廟立嗣。
在《聊齋志異》中就曾記錄過五通神的故事,其中被五通神糟蹋過的女子,往往都會元氣大傷,很容易得病而亡。
有的甚至還懷孕了,但都會難產而死。
他沒想到,這種被朝廷認為是邪神淫祀的東西,皇帝的靖夜司中居然會收留和重用。
難怪這群妖怪這么囂張,大白天的就敢在城中行兇,還會五行殺陣。
這一定是靖夜司為他們量身定做的陣法。
“是張九陽,快逃!”
在認出了張九陽的身份后,黃鼠狼所化的白發老頭便喪失了任何斗志,化為一股妖風就要逃竄。
而那鼠妖則是遁入地下逃走,還特意選了和老頭相反的方向。
敖芽看了一眼,最后朝著肉多的黃鼠狼追去了。
張九陽并未出手,阿梨的菜刀卻已經旋轉飛出,竟是將菜刀當成了飛刀,深深刺入地下,將那只鼠妖活活釘死。
一只飄搖的老鼠魂魄飛出,沖著張九陽作揖求饒。
吞了!
張九陽以食鬼神通將其魂魄吞噬,倒不是貪圖那點好處,而是想多了解一下靖夜司。
從冀州到神州,這一路上他可是沒少遭遇各種‘危險’。
比如走到山下,上方剛好落下一塊巨石,砸向他的腦袋,再比如于空中高速飛行時,前方有一道肉眼難以辨認的銀色絲線。
那絲線以千年寒鐵淬煉而成,鋒利無比,能切金斷玉,開山裂石,是某個修士無意間丟失的法寶。
絲線所在的位置,也剛好是他的脖子。
總之,他感覺自己背后似乎有只無形的大手,在想盡一切辦法要砍下他的頭顱。
雖然張九陽靠著自身強橫的行為一次次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卻也無法安心修行了。
為此,敖璃才特意讓妹妹變成馬車,載著張九陽前行。
真龍所變的馬車,堅韌無比,更有著對危險的敏銳感知,足以讓張九陽在車內安心修煉。
可即便如此,敖璃也非常擔心。
完好狀態下的張九陽自然不懼,可如果是在和敵人剛斗過法,法力消耗極大,又受傷的狀態下呢?
一個疏忽,很有可能真的會斷頭。
如果能多了解一下那個神秘的司主,或許就有辦法解開那句汝將斷頭而死’了。
鼠妖的記憶非常駁雜,其中大多都是它和幾位兄弟一起橫行霸道,為非作歹的事情,看得張九陽寒意上涌。
這幫畜生,不僅喜歡淫人妻女,到后來甚至更加喪心病狂,連懷孕的婦人都不放過,常常造成一尸兩命的慘案。
后來他們的惡行驚動了欽天監,在犧牲了三位司晨,一位靈臺郎重傷的前提下,終于將它們抓捕。
本是要將它們斬殺,但皇帝傳來命令,要將五通神押回京中天牢,再行發落。
卻不想,付出了這么多代價才抓到的五通神,卻被皇帝悄悄招安了。
皇帝讓他們加入了靖夜司,給了他們新的名字和身份,還賜予功法和丹藥助他們突破,甚至還抓來美貌的女子送給他們隨意凌辱。
五個臭名昭著的妖怪,就這樣搖身一變,成了靖夜司中的掌燈使。
只要忠心為皇帝辦事,便能光明正大地為非作歹,作奸犯科。
前不久,靖夜司的紀統領交給他們一件事,便是去尋找當年逃出去的邵明之子,除了那個孩子外,所有相關人等,通通殺掉。
特別是讓他們留心注意邵明的同黨,最好能設下陷阱全部伏殺。
從鼠妖的記憶中退出,張九陽眼中有一絲失望,并沒有多少那位司主的消息。
鼠妖也只知道,司主乃是位女子,非常神秘。
倒是五通神中的老大,也就是那只黃鼠狼,曾被司主召見過一次。
想到此,張九陽嘴巴微動,卻沒有聲音響起。
片刻后,敖芽回來了,將已經被啃掉了半截身子,重傷的黃鼠狼不情不愿地放下來。
“真人饒命,我不是妖,而是大乾靖夜司中的掌燈使!”
“您是欽天監,我是靖夜司,咱們,咱們是自己人呀!”
老妖苦苦哀求,希望張九陽能看在靖夜司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馬。
“靖夜司……”
張九陽念著這三個字,淡淡一笑,緩緩吐出了一句話。
“看在自己人的份上,我親自送你上路。”
三花聚頂印!
隨著咔嚓一聲脆響,黃鼠狼的顱骨已經四分五裂。
“靖夜司……我倒要看看,你靖的是哪門子的夜,司的……是何處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