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好東西？”
“不是我賣。是我買。從你的手上買。”
“我？賣？”
張庸驚訝。自己有什么好賣的。
整個華夏都窮的叮當響。有什么是你們需要的？桐油？鎢砂？扯。
你們只想賺快錢。你們撈的都是偏門。
“我買。你賣。”
塔納瓦羅的英語很好。說的非常清晰。
清晰到什么程度呢？就好像是四級聽力。非常標準的說法。反而容易交流。
“你要買什么？”
“人。”
“人？”
“對。人。”
“什么人？”
“能打仗的人。”
“打仗？”
張庸明白了。其實就是傭兵。
結合塔納瓦羅的身份。能打仗，除了傭兵，沒有其他。
“你們意大利沒有人嗎？”
“意大利人打仗不行。不能指望他們。”
“這個倒是。”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沒想到這個塔納瓦羅還這么有自知之明。
后來的事實證明，連元首都被意大利坑了。還是坑得很慘那種。
“去哪里？”
“西班牙。”
“呃……”
張庸沉默。
這個塔納瓦羅，腦子還真是靈活。
此時此刻的西班牙，還真是雇傭兵活躍的區域。未來將會有很多雇傭兵出沒。
有支持弗朗哥的，也有支持另外一方的。
有的是為了金錢而戰。有的是為了信仰。
毫無疑問，這些，都不會寫在歷史書上面。然而，它是真實存在的。并且在三年內戰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有華夏人參與嗎？應該沒有。至少，有組織的沒有。
距離太遠了。夠不著。
西班牙距離上海多遠？足足超過一萬公里。
哪怕是用電臺聯系，也得用功率30W以上的電臺。15W的估計都不行。
太遠……
太遠……
“我需要能打仗的老兵。”
“有是有……”
張庸緩緩回答。
能打仗的老兵？坦白說，有的是。
在過去的二三十年時間里，華夏內部的戰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不知道產生了多少的老兵油子。
如果是將他們投放在西班牙戰場，搞不好，真的能夠占據一席之地。
他們的戰斗素質，絕對是過硬的。
問題是……
這是出國作戰啊！
不對。
是出國。單純的出國。
至于出國以后，要去做什么。那是個人選擇。
會有人愿意去嗎？
張庸確實不知道。
他緩緩的問塔納瓦羅，“你有什么計劃？”
“我想組建一支三千人的隊伍。”塔納瓦羅快人快語，“我們在巴倫西亞有關系。”
“巴倫西亞？”
“對。巴倫西亞。我們可以控制巴倫西亞。然后以此作為據點。向馬德里，或者巴塞羅那出發。”
“等等……”
張庸靜悄悄的切換世界地圖。
他不知道能夠看到西班牙的地圖。于是調整到西班牙的位置。
發現地圖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什么信息。但是基本的城市名稱還是有的。有了這個，就不需要紙質地圖了。
馬德里、巴塞羅那、瓦倫西亞、塞爾維亞、科爾多瓦……
似乎地圖還附帶了一些基本工具。如測距、搜索、標記什么的。
好像還可以切換到地形圖。能看到大致的地形。但是目前不行。
“張，伱有什么建議？”
“你的想法很好。我贊成。但是，距離太遠，很難和那邊聯系上吧。”
“確實。電臺信號不穩定。”
“那……”
“但是，我們已經解決這個問題。”
“如何解決？”
“我們使用一艘貨輪，停泊在馬斯喀特。船上有大型電臺。你知道馬斯喀特嗎？”
“讓我想想。”
張庸迅速在世界地圖上搜索馬斯喀特。
迅疾找到。哦。是在阿拉伯海旁邊啊。現在是屬于哪個國家？好像沒說。
1936年的世界政治格局，和后世有很大的區別。中東那一帶，似乎挺散裝的。但是沒關系，知道它是在什么地方就行了。就在波斯灣的出海要沖。后世好像是兵家必爭之地。但是現在，似乎沒什么人注意。
因為此時此刻，波斯灣沿岸的石油，好像還沒有大規模開發。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里。這里是屬于英國人的殖民地吧。但是英國人好像也還沒大規模的發現石油……
等等！
等等！
張庸忽然熱血上涌。
短時間內，居然有點暈厥的感覺。似乎是太激動了。
波斯灣的石油！
啊，石油……
波斯灣……
深呼吸。之前凱瑟琳說什么來著？
說是可以在印度，以最便宜的價格幫自己購買土地？但是自己對印度沒興趣，于是目光投向澳大利亞。
現在發現自己很笨。居然忘記了波斯灣沿岸。這邊也有大量的英國殖民地啊！
有個電影叫《阿拉伯的勞倫斯》？
又是沙漠。荒涼。干旱。不毛之地。價格肯定更便宜。
如果自己能夠搞到一點潛在的油田。那以后豈不是……
當然。不能用自己出面。
否則，以后英國人翻臉，那就虧大了。
可以用凱瑟琳出面。或者是其他英國人。最好是有點身份的。
在英國，有些老貴族，其實自己已經沒什么家產了。窮嗖嗖的。但是，貴族的架子還在，還有一些影響力。
如果是用這些人出面，買下土地，以后發現石油，其他人也不敢來硬的。
唉，地圖還是不夠完美。
如果是能夠顯示全世界的主要礦產就好了……
附加功能模塊掛載中……
掛載礦產地圖……
能量不足，掛載失敗……
有信息掠過。
張庸：？？？
希望頓時變失望。
系統的能量到底是有多么弱小。
連掛載個地圖都沒有成功。真是的。爆個原子彈試試？
嚇一跳。
爆原子彈？近距離？
開玩笑……
系統能不能吸收到足夠的能量，天知道。但是，他肯定死翹翹。
無奈。
唯有接受現實。
幸好，這種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以凱瑟琳目前的能量估計也難做到。至少得等到遠征軍時期……
“想到了嗎？”
“在阿拉伯海？波斯灣出口？”
“對。它剛好可以中轉信號。我反復試驗過。十分通暢。我和西西里的通訊，都是在那里中轉的。”
“好。”
張庸的心思逐漸活躍開了。
如果真的有大型電臺在阿拉伯海中轉。電臺通訊是沒問題了。
那么，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找人……
公開招募肯定不行。
這種事，是不能曝光的。不能帶任何官方性質。
甚至，最好是不出現在公開的信息里。一切，都是暗箱操作。傭兵就是幽靈。明面上根本不存在。
幾十年前，很多華人前往美麗國舊金山，說是淘金……
現在有什么人，愿意去遙遠的西班牙。還是去打仗……
扯遠了。
那都是以后的事。
現在，還是繼續抓日諜，搞點小錢錢……
“其實……”
“什么？”
“我也有人要賣你。”
“人？”
“對。西班牙人。要不要？”
“何解？”
“那邊亂起來，很多人都想要出國。但是上了船以后……”
塔納瓦羅開始笑。
笑容有點滲人。吃人不吐骨頭。
張庸明白了。
塔納瓦羅不愧是撈偏門的。
這個家伙，是準備對西班牙人下手了。還是吃干抹凈那種。
收你一筆錢，騙你上船。然后搶光。然后再扔到旮旯角落。
冤不冤？
當然冤。
但是……
人世間就是這樣的。
亂世。人命如草芥。
“你不會是想要將他們送到上海來吧？”
“為什么不呢？”
塔納瓦羅的笑容更加的滲人。
張庸：……
這個家伙，還真是心狠手辣。
將對方吃干抹凈以后，再往上海一扔。什么事都沒有。
沒有人管。
也沒有人管得了。
“難道你是希望我將他們半路扔下海？”
“別。”
張庸急忙伸手制止。
無論如何。來到華夏，還有一條活路。
但是，如果是半路被扔下海，或者直接砍死。那就真的是人間地獄了。
還別說。這樣的事，絕對是有發生過的。甚至不少。
很多人可能才剛剛上船。才出海不遠。就已經遇害。
他們能夠千里迢迢的來到華夏，已經是幸運。在這個世界是，比塔納瓦羅更冷酷，更殘忍的，大把人在。
“你還要收我錢？”
“你不要？那我全部沉海了。”
“多少錢？”
“無論大小，無論男女，統統五十美元一個。”
“你不如去搶。”
“我只收路費。”
“十美元。我最多出十美元。”
“成交。”
“靠……”
張庸發現自己被騙了。
這個該死的塔納瓦羅。比自己還狠。
一個人頭敲詐自己十美元。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認了。
否則，他如果不要的話，塔納瓦羅真的可能將那些西班牙人沉海了。
西西里來的，會跟你客氣？
他是真的在救命。十美元救一個。唉……
“放心。我保證原裝。”
“什么意思？”
“就是有漂亮的西班牙姑娘，我也不動你的。上船前是什么樣，下船后還是什么樣。”
“滾！”
“張，我們以后還要長期合作的。我看好你。”
“那就管好你的人。記住你的承諾。上船前是什么樣，下船后還是什么樣。”
“放心。如果有人跟我說，她在船上被誰侵犯了，我直接崩了他。我們西西里人做事也是有信譽的。”
“好。”
張庸悻悻回答。
心想，你們還有信譽？我特么的信你才怪。
不過，塔納瓦羅既然能這樣承諾，也算是給自己面子。對方的確是希望和自己長期合作。
無他，利益使然。
自己有很多“遠見”，能幫助對方發財。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塔納瓦羅愿意聽自己的指點，真的有可能成為西西里的老大。
黑白通吃那種。
現在是撈偏門。以后就洗白了。
盟軍是什么時候在西西里登陸來著？好像是43年吧。應該是……
在43年之前，拼命的聚斂財富，完成原始積累。在43年以后洗白，在盟軍的庇護下，向羅馬進軍。嘿嘿。
成為前面十號人物有點困難。但是成為前五十，成為實權議員，毫無難度。
“人到了再找我。”
“好。”
張庸告辭出來。
發現地圖邊緣出現一個紅點。有標注。
查看。發現是徐盛。
啊，鎢砂。正需要去找他。
但是，眼珠子一轉，張庸又改變主意。
直接上門？
當然不行。
費時費力。
還是來點更拿手的吧。
當即安排。
換裝。
抓人。
徐盛開車進入租界，剛剛轉過彎，就發現不對。
旁邊一輛車忽然沖出來。將他的車子逼停。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群黑衣人冒出來，將他按住。
塞布。
捆綁。
頭套。
拽走。
動作一氣呵成。猶如行云流水。
旁邊有路人看到。但是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切，就已經消失了。
就連徐盛的車子，都被迅速的開走。不留痕跡。
徐盛著急。不知道又是誰。
難道是張庸？
該死……
自己已經給過錢了啊。
王八蛋，不講信譽……
忽然聽到背后有個陌生的聲音傳來，“我們是海軍……”
說的是日語。似乎帶著一絲薩摩藩口音。
徐盛頓時就迷惑了。海軍？
八嘎！海軍馬鹿！
他們居然綁架自己！他們想要做什么？
真是反了……
“我們海軍需要鎢砂。”背后的聲音繼續傳來，“需要很多很多的鎢砂。”
“啊啊啊……”徐盛想要說話。但是嘴巴被塞著破布。
片刻之后，他嘴里的破布被抽走。
又急又怒的他，拼命的喘息。想要觀察四周。卻什么都沒看到。
嘴里的破布是拔走了。但是還帶著頭套的。
“我沒有鎢砂。”他悻悻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搞。”
“上海有人有鎢砂。但是我們不知道是誰。所以，需要你出面。”張庸慢吞吞的說道。
“你們自己為什么……”
“啪！”
話音未落，已經挨了一巴掌。
徐盛頓時硬生生的將后半截話縮回去。不敢再有任何抗議。
抗議就得挨打。
他可不想挨打。
對方是海軍馬鹿。誰知道會不會真的打死他？
沉默。
非暴力不合作。
“啪！”
結果，又挨了一巴掌。
徐盛怒火上涌。但是也沒辦法。只好死死忍著。
“你如果不答應，我們就將你吊在長門號的桅桿上。再將你的肉榨出油來，刷洗戰艦的甲板……”
“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
徐盛只好改口。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不想繼續挨揍。
“很好。”
張庸拿出一沓銀票。放在對方的面前。
剛好是一萬大洋。
這是定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我給你一萬大洋定金。你找到鎢砂以后，按照每噸八百大洋的價格賣給我們。”
“什么？”
“鎢砂，每噸八百大洋。如果高于這個價格，我們就不要了。”
“呃……”
“我們下了定金的。這是死交易。必須完成。如果你拿不到鎢砂，就等著被掛在桅桿上飄飄蕩蕩吧！”
“我……”
“你拿到鎢砂以后，去閘北租界入口。自然會有人和你接洽的。”
“是……”
徐盛疑惑的答應著。
然后，感覺腳步聲遠去。似乎所有人都走了。
最后一個離開的人，似乎將捆綁他的繩索也解開了。但是徐盛自己不敢輕易動作。
直到確信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他才小心翼翼的睜眼。然后將頭套拿掉。發現是一座空房子。四周確實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前面的桌面上，放著一沓銀票。整整齊齊。
啊，真的有銀票？
難道海軍馬鹿是真的需要購買鎢砂？
一噸鎢砂八百大洋？
那鎢砂成本是多少？
不對……
關鍵是……
現在誰手上有鎢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