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瞞二位!”羅定南先是起身作揖,道了個不是,然后重新坐下,說道,“我兒今日被人當街擄走,二位前來之時,我正與舍妹商議此事,故而怠慢了二位。”
“方才有人傳信,自稱是綁走我兒的匪徒。”
“對方提出條件,要我羅家交出螭龍,換我兒性命。”
張牧和龍云波對視一眼,龍云波開口道:“你家怎么有螭龍?還有,你怎么知道這綁架你兒子的匪徒就是我們口中提到的那條螭龍?”
羅定南輕嘆一聲:“我羅家哪會有螭龍!”
語氣稍微頓了頓,羅定南繼續說道:“不知二位有沒有聽說過前段時間我青遠城出了個神算,能占卜靈魚所在。”
張牧點了點頭:“追查螭龍線索時略有耳聞。”
“他死了!”羅定南面色凝重,“是螭龍所為。”
龍云波挑了挑眉:“這與你羅家有什么關聯?”
羅定南苦笑一聲,說道:“靈魚大補,我羅家自然有需求。”
“因此我們曾重金聘請那位神算為我羅家客卿,但對方一直遲疑未決。”
“昨日晚間,那神算關先生突然派小廝來我羅家,說是請我們護他一命,但是等我們趕到之時,關先生已然身亡。”
“好在兇手并未走遠,在下與舍妹就一直追了出去。”
“但沒想到,那兇手竟然是一條螭龍!”
“在下與舍妹武道不精,雖然竭力和那螭龍一戰,仍然不敵,只能看著那螭龍逃走!”
“今日我兒便被綁架。”
“非在下托大,但我還想不到青遠城中有誰敢當街綁架我羅家嫡子!”
“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
“昨夜我們追擊的那條螭龍因傷未回,而二位所說的那條螭龍誤以為我羅家將兇手螭龍抓捕,因此才以我兒為籌碼,逼我們放人……不,是放龍!”
“公子貴為槍仙弟子,還請不吝援手,我羅家上下必然感激涕零。”
說完,羅定南再度起身,又是抱拳一拜。
張牧微微蹙眉,這羅定南三兩句話就將第一條螭龍的事情一推二五六,反而要把他們拉進第二條螭龍的渾水里。
問題是,這第二條螭龍的事情是他和龍云波瞎編的啊!
這下好了,真成擋風的墻了。
不過事情要分兩頭看。
綁架羅定南兒子的“匪徒”不管是誰,但肯定知道羅家與螭龍的真相,那反過來想,在羅家這里得不到的答案,去找那匪徒問問不就好了嗎?
于是張牧點了點頭:“既然是在大運境內,我鎮魔司自然責無旁貸。”
“具體有何線索?”
羅定南面色肅然道:“是一個孩子過來傳的口信。”
“只說日落之前,讓我們將螭龍放歸,我家孩兒自然就能平安。”
“若是晚了一步,我兒性命不保!”
羅定南臉上浮現出悲哀神色:“可是……螭龍不在我羅家……”
“二位貴人,還請救救我家孩兒。我家……五代單傳啊……”
羅定南說著說著,堂堂聚膽境高手,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這下張牧和龍云波有些坐蠟了。
就算是要幫,怎么幫啊?
根本沒有線索啊喂!
“那有什么是我們可以幫忙的嗎?”龍云波開口問道。
羅定南想了想,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說道:“我羅家世代居于青遠城,家族氣運與這青遠城牢牢相連。”
“我兒乃是家族嫡子,也是家族族運的承運人。”
“我去找家父施展禁術,只要我兒在青遠城周邊百里之內,都能有氣運感應!”
“只是施展禁術期間,家父與我無法外出。”
“屆時還請二位出手,救我孩兒!”
說到這,羅定南略微頓了頓,說道:“另外,我還有一事相求。”
張牧看了看羅定南,說道:“什么事?”
“施展禁術,對族運傷害頗大。”羅定南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若二位能生擒那條螭龍,可否將其龍氣賜予我羅家補充氣運損耗。”
“我羅家必然有厚禮奉上!”龍云波皺起眉頭剛要說話,就被張牧一把按住,點頭道:“厚禮謝了。”
“我們只要氣運錢。”
羅定南頓時露出笑容:“好說,好說。”
送走張牧和龍云波,羅定南與羅定翠一同來到羅斯福的閉關密室中,羅定南將兒子被擄,以及和張牧、龍云波交流的內容一并說了出來。
“大哥,真的有第二條螭龍?”羅定翠問道。
羅定南搖了搖頭:“八成是框我們的。”
“螭龍化形之后,都會第一時間前往龍島重鑄龍魂,我們抓的這一條情況特殊,但世上還有這般巧合,能碰上一雙?”
“我想應當是關老頭死的那一夜,那兩位就在青遠城了,想必是發現了什么端倪,上門來套我們的話。”
“不過正好,借他們的手解救歡兒。”
羅定翠點點頭,又疑惑道:“大哥,真的有禁術可以找到歡兒嗎?”
沒等羅定南開口,羅斯福就輕哼了一聲:“哪有這樣的禁術!”
說著,羅斯福面色鐵青望著羅定南:“逆子,你想犧牲歡兒?”
羅定翠面色大變望向羅定南,羅定南深吸一口氣,朝著羅斯福跪了下來。
“大哥!”
羅斯福長嘆一聲,緩緩道:“說吧,你到底是怎么個想法?”
羅定南:“歡兒是我的血脈,我自然希望他平安。”
“但是,龍氣滋補族運,事關我羅家千秋族運,所以那條螭龍無論如何也不能交出去!”
“即便歡兒因此罹難,那也是為了家族犧牲。”
“大哥,歡兒是你獨子啊!”羅定翠皺眉道。
“只要我還在,就不存在獨子的說法。”羅定南咬了咬牙,“歡兒資質平庸,就算他平安無事,我也不打算將他確定為未來的家主。”
“因為朝廷衰微,影響我羅家子嗣不旺。興許在龍氣滋補后,我廣納妾室,定然還能有更出色的血脈降生。”
“包括你,武道修為也能更進一步,對嗎?”羅斯福淡淡說道,“若是再有機緣,從你開始算起,兩三代內,或許有人有望沖擊那武道天塹,問鼎宗師之境……”
羅定南低頭不語。
羅斯福平靜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好,很好。”
“對于一個家族來說,族運是最重要的,其他皆可舍棄!”
“大家族的家主,就是要有這樣的胸懷!”
“等龍氣之事辦完,這羅家,就由你做主了!”
聽著羅斯福和羅定南的對話,羅定翠有些茫然。
你們在聊什么?
怎么就廣納妾室,怎么就有更出色的血脈?
那么大的一個侄兒,不要了?
似乎是看出羅定翠的疑惑,羅定南說道:“歡兒還是要救的。”
“畢竟是我羅家嫡子。”
“擄走歡兒之人,必然與那螭龍關系密切!”
“我這就去嚴審那條螭龍,找到線索,然后布局出氣運禁術的假象,讓那兩位替我們出手救出歡兒。”
羅斯福點點頭:“那螭龍這么多年定然是以人形行走于市井,逼它化形,認出身份再去找人!”
走出羅家的張牧和龍云波找了個茶肆坐下,揮退茶博士后,張牧看著龍云波,說道:“你怎么看?”
龍云波喝了一口茶,搖了搖頭:“我們好像被擺了一道。”
張牧點點頭:“接下來……”
兩人視線一對,同時翹起嘴角。
誰利用誰,誰又說得準呢?
“干就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