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云波叼著一根不知哪里撿來的草根倚靠在門前的石獅上,扭過頭,就看到張牧提著劍走了出來。
“解決了?”
張牧點了點頭。
“那條螭龍呢?”龍云波接著說道,“羅家滅門的事情我能幫你扛下來,但是總得有個說法。”
“有那條螭龍作證,問題就不大了。”
“她殉情了,只留下了這個。”張牧輕聲說道,隨即伸手遞向龍云波,手中握著一顆桔子大小的圓珠,只是這顆圓珠布滿裂紋,仿佛下一刻就要粉碎。
龍云波看了一眼那顆龍珠,挑了挑眉,也是輕嘆了一聲。
“行吧,有這顆龍珠也能交差!”
說著,龍云波伸手去拿那顆龍珠,豈料張牧又把手收了回來。
“這顆龍珠自有去出,羅家的事,你就當沒來過就好。”
“以你的家世,這一點不難做到吧?”
龍云波聞言,笑了笑,收回手,重新打量了一下張牧,說道:“羅家畢竟是皇家賜下的名門,突然被滅了,肯定有人追查的。”
“我不出手幫你遮掩,你確定沒問題?”
張牧輕笑了一聲:“滅門的事,我不是第一次干!”
龍云波頓時面色嚴肅起來,問道:“你到底是誰?”
張牧拱了拱手:“龍兄見諒,江湖行走,小心為上,所以之前報了化名。”
“在下張牧,乃是一方武寨寨主!”
龍云波恍然大悟:“武寨寨主?那難怪了……”
“是義氣盟旗下的武寨嗎?”
“不對啊,你一個武寨寨主,怎么會寒龍九變的槍法?”
“難道槍仙他……”
“嘶……”
龍云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牧聞言,也不解釋。
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和真名是之前就答應的,而更詳細的情況,就沒必要說得那么清楚。至于龍云波自己想到了什么,那和他也沒什么相關。
龍云波似乎發現了一個大秘密,給自己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說道:“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我們靜影城,只想做生意,沒精力攪入風風雨雨里。”
說到這,龍云波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張兄,既然你對我坦誠相告,那我也不瞞你。”
“我不是什么靜影城旁系子弟,我是嫡系。”
說完,龍云波一副“我透露了一個大秘密”的樣子看著張牧,張牧卻只是點了點頭。
龍云波解釋道:“我們靜影城子嗣繁盛,嫡脈子弟的地位可不一樣哦。”
張牧又點了點頭,說聲“知道了”。
龍云波咬了咬牙:“罷了,我和你說實話吧!”
“我乃是當代靜影城城主的嫡親孫兒,城主的繼承順位我排在前十!”
張牧這才重新看了看龍云波,淡定點頭:“真厲害!”
龍云波:ヽ(ー_ー)ノ
不是,大哥,你到底懂不懂我這個身份的含金量啊!
張牧想了想:“我有個朋友,你應該認識。”
“誰啊?”龍云波下意識問道。
“諸葛南仙!”張牧說道。
龍云波一怔:“諸葛南仙?你是說那個南詔部圣女,明燭城小公主?”
張牧點點頭。
“你們很熟?”龍云波追問道。
張牧亮出自己的龍膽亮銀槍,說道:“她送我的。”
龍云波:ヾ(■_■)
“踏歌劍訣也是她幫我求來的。”
龍云波:!!!∑(Дノ)ノ
張哥,你不早說!
結束了羅家之事,拿到了寅虎劍,張牧也打算回返潛淵山。與龍云波互換了信物后,兩人就在城中的一處十字路口分別。
只是在離開之前,張牧還有一件事要做。
望江樓。
滔滔江水從樓前奔騰向東。
此時太陽初升,晨曦的光芒灑落在江面上,仿佛鋪就了一層金光。
江面上,已經有漁船點點,船帆獵獵,船歌聲此起彼伏。
又有一條條大魚躍出水面,復又落入水中。
張牧站在望江樓下向前探出的簡易碼頭,從懷中取出那顆裂紋龍珠。
羅家與螭龍的恩怨雖然結束,但其中張牧有幾件事不明白。
首先是那關老頭的靈魚占卜之術到底從何而來?
然后羅家怎么知道螭龍滯留青遠城,而關老頭能將她引出來?
只是隨著羅家覆滅,螭龍自刎,怕是找不到答案了。
張牧自嘲一笑,天下廣袤,自己哪能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探知呢?
想完這些,張牧隨手一拋,那螭龍龍珠就被他拋入了江水之中。
那龍珠一入水中,頓時粉碎,一道道金黃的氣運彷如小魚四散游開。
這便是龍運。
龍運現身,頓時吸引來無數魚兒,他們吞食著氣運小魚,身上的鱗片也放出了光澤。
有幾只魚兒似乎因此開了靈智,探出頭來,望向張牧。
張牧輕聲道:“莫要謝我,是這螭龍拜托我將她送回來。”
“希望你們也能有朝一日,能越過那龍門潮。”
說完,張牧轉身離開。
此去,歸家!
蒼茫青山,仿佛置于云間。
一名老者端坐在一棵巨大的樹下,仿佛沉睡。
突然間,老者睜開了眼睛。
“寅虎劍,送出去了……”老者嘴角微微翹起。
此時,在老者體內,有一道老嫗聲音響起:“老家伙,你做了什么?”
老者吹了吹胡子:“做了個春夢,不行嗎?”
“睡個覺還要管嗎?要么把我元神一并封印了?”
“小師叔,不要讓我難做。”那老嫗聲音再次說了一句,便重新隱沒了下去。
老者眉頭動了動,伸了個懶腰,拍了拍那棵大樹,大樹頓時一陣抖動,化作了一條巨龍。那巨龍低下腦袋,任由老者坐了上去,隨即騰空而去,消失在空中……
中京城,皇宮,御書房。
年輕的赤陽帝坐在龍椅上,翻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突然間,赤陽帝臉色一變,將手中的一本奏折摔在地上,口中怒喝:“放肆!”
在一旁伺候的太監連忙跪了下來,喊道:“陛下息怒!”
赤陽帝看了眼跪著的太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大伴,與你無關,平身吧。”
太監王福安恭敬的站起來,壯著膽子問道:“不知何事惹陛下盛怒?”
“還不是那些言官!”赤陽帝冷哼一聲,“日日都要上奏,讓朕給師臣定罪!”
師臣,是君王對居師保之位或加有太師官號的執政大臣的尊稱,但在赤陽帝口中的師臣,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幾個月前中京陣崩事件而去官辭爵的張太岳。
赤陽帝開了口,就沒有停下,說道:“師臣為了朕,去官辭爵,我聽說他離開京城的時候,除了五車的書,連四季常服也不過四五套,更是只有一個老仆相隨。”
“這樣的人,在這些言官口中,竟然是一手遮天的權臣!”
“不要以為朕年少就不知道,師臣主政,一直都在壓制世家,變法也不過是要減負民生,增加國用!”
“這些言官倒好,被背后的人喂飽了,就不知道真正效忠的對象是誰!”
“陛下息怒……”王福安勸慰道,“首輔若是知道陛下此言,定然欣慰至極。”
赤陽帝聞言,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色。
“可惜,師臣走了。”
“聽母后說,師臣去了龍島!”
“若是師臣還在,我每日也不必如此操勞了……”
王福安聞言,上前一步,說道:“陛下,奴婢以為,首輔辭官去爵,也是委屈了。反正現在他也不在大運,陛下何不加賞一番,以示圣寵,這樣那些言官自然也知道了陛下的態度,不會再拿那些事來煩陛下了。”
赤陽帝眼前一亮,贊許地拍了拍王福安的肩膀:“大伴,妙啊!”
王福安躬著身子,又說道:“但是貿然加賞,肯定有官員會有異議,萬一駁斥陛下,反而損了陛下威嚴。”
“奴婢想,不如找個精通史學的大家,讓他在前人往事里找些端倪出來,這樣陛下就能以古壓今,封了悠悠眾口!”
赤陽帝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就該這樣。”
“大伴,你幫朕挑個合適的史學講師來!”
王福安當即領命:“奴婢遵旨!”
只是赤陽帝沒注意,此時恭順的王福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