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底部,小洞穴內。
陸燃和鄧玉湘正在其中休養生息。
由人工挖掘出來的洞穴,內部四四方方的,很有一種客廳的感覺。
洞口則是呈長方形,就是像家門一樣。
此洞穴,乃是霞光刀和寂夜刀的杰作。
畢竟夜魅邪塑還在晉級,大夢魘行動不便,一雙大長腿哆哆嗦嗦的,都站不穩,陸燃也就沒舍得讓她挖山。
二人休息了好一陣兒,陸燃的雕塑園內,夜魅邪塑這才安穩下來。
“呵”
鄧玉湘坐在地上、背倚著石壁,長長的嘆了口氣。
陸燃笑嘻嘻的說道:“你跟夜魅邪塑的契合度,越來越高了。”
鄧玉湘冷冷掃了陸燃一眼。
陸燃癟著嘴,小聲嘀咕道:“兇什么。”
鄧玉湘瞇起眼睛:“小陸燃,你”
陸燃趕忙開口轉移話題:“我們還是取個代號吧!
在圣靈山界內,咱們不用真實名字了。”
鄧玉湘抽出精美匕首,隨意把玩著,沒再說什么。
與其說是兇,不如說她是用惱怒來掩飾尷尬。
這破邪塑!
你晉級就晉級唄,帶著我一起顫什么顫
陸燃提議道:“伱的代號就叫夢魘,如何?”
鄧玉湘一聲冷哼:“我們初識那陣,你心里就這么叫我吧?”
陸燃又想到了什么:“或者添加點夜魅的元素,結合一下?
夢魅?夜魘?”
鄧玉湘沉默片刻,轉眼看向陸燃:“現階段,我是在變成夜魅。
但未來,我終究是我。”
陸燃眼前一亮,重重點頭:“好,夢魘。”
鄧玉湘低下頭,忽然搖頭笑了笑。
執著于一個代號,感覺挺幼稚的。
但陸燃說了,不僅要她成為夜魅、取代夜魅,更要她超越夜魅。
那才是她的終極目標。
也許到了那個階段,她才能真正的幫助到他,完成他的宏愿。
“我叫個什么好呢?”陸燃暗暗思索著。
主要是她總是叫“小陸燃”,聽著就很鬧心。
鄧玉湘看著他苦惱的樣子,隨口道:“想不出來,我就叫你山主。”
不涉及落仙二字,也不提陸燃名字,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陸燃心中一動:“你稱呼我為門主吧。”
鄧玉湘不明所以:“門主?”
陸燃點了點頭:“當然是燃門了!
即日起,你就是我燃門第一護法。”
鄧玉湘似笑非笑的看著陸燃:“怎么,聽說圣靈山界勢力繁多,你也想搞一個?”
陸燃沒好意思說,自己早就有這份野心了。
他聳了聳肩膀:“你我不知道還要在此界內征戰多久,說不準兒,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呢?”
聞言,鄧玉湘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那就這么定了!”陸燃拍板決定,順勢取下了手腕上的往生錢,“今天是我燃門成立的大喜之日!
夢魘護法又是第一個加入我派的人員。
來來來!夢魘,這是本座賞給你的。”
鄧玉湘:???
本座?
咱們這個組織滿打滿算,一共也就兩個人,你還拿起腔調來了?
“拿著!”陸燃將往生錢扔了過去。
鄧玉湘面色微怔,這才意識到,陸燃不是在開玩笑。
她接住古錢幣,嚴肅道:“這可是法器!”
陸燃糾正道:“是法器碎片。”
“小陸燃,你跟我說過,這是忘泉大人贈送給你的。”
“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叫真名嗎?”
鄧玉湘有些無奈的看著陸燃,又將往生錢丟了回去:“我不能收。”
陸燃接住古錢幣,笑道:“多虧往生錢沒有器靈,否則的話,被這么丟來丟去的,它怕是要罵街了。”
鄧玉湘板起了臉:“系上,我不要。”
陸燃面色古怪:“你是在命令我嗎?”
鄧玉湘目光直視著陸燃:“你繼續這么胡鬧下去的話,的確快了。”
陸燃:“.”
好家伙
你還真想命令我?
簡直是倒反天罡!
陸燃起身來到鄧玉湘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我是有考量的。”
鄧玉湘微微蹙眉,任由陸燃拾起了手腕,聽他解釋。
陸燃一邊給她手腕上纏紅線,一邊說道:“我需要亡魂,無論是人的靈魂還是邪魔靈魂,我都需要!
今日一戰,你我二人有短暫的分離,分成了兩個戰場。
日后再有戰斗,難免會出現相同狀況。
我不能及時趕回來的情況下,我需要你幫我把靈魂收好。”
鄧玉湘這才心中了然。
她不再拒絕,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陸燃繼續道:“這是一件法器碎片,沒有成型的器靈,只能算是有一絲意識。
現在,我教你怎么催動它。”
說真的,如果是在人間征戰,哪怕陸燃丟了一兩個靈魂,也不會太心疼。
就算漏掉的是江境亡魂,陸燃也能認。
但在圣靈山內?
他可不愿舍棄任何一只靈魂!
畢竟,你不知道,敵人的靈魂中攜帶了多少圣靈之氣!
就比如說燃門剛剛斬殺的那只夜魅。
直接將陸燃的夜魅邪塑,懟進了江境·二段!
這是什么級別的大補?
真·滿漢全席!
陸燃得殺穿多少個十五之夜,才能有這般效果?
“對,將神力灌注其中”陸燃耐心的講解著。
在仙羊一派內,關于神法·亡界之瞳,僅有陸燃一人會。
鄧玉湘無法見到身處另一個維度的亡魂。
但通過錢幣的反應,她能側面判斷亡魂是否已被收入其中。
許久過后,鄧玉湘看向陸燃:“這枚錢幣依舊是你的,你隨時找我來拿。
或是等我們回家后,我把往生錢給你。”
陸燃敷衍似的點了點頭,直接道:“來,我們先試試!雖然往生錢不能跟你交流,但它能理解你的意思。
現在,你催動神力、傳遞你的心念,釋放出其中一只靈魂。”
鄧玉湘不愿掃陸燃的興,便沒有重復。
她抬起手臂,那纖細皓腕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細細的紅線。
紅線中穿著的那枚古樸錢幣,輕輕震動了一下。
陸燃睜開了一雙橫瞳,見到了飛出來的羅夫人。
他攤開掌心,一團黑霧升起。
裂魂魔邪法·魂獄!
在陸燃的邪法列表中,囚禁、折磨靈魂類的技法,他幾乎沒用過。
今天,則是要好好耍上一番了。
“你!你們怎么敢!!”
羅夫人氣急敗壞的叫嚷著,一手指著陸燃。
“我怎么敢?”陸燃撇了撇嘴。
這女人是常年身居高位,下不來了嗎?
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放下身段。
陸燃操控著黑霧團,搶先亡界之瞳一步,將羅夫人收入其中。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你!!”
終于,鄧玉湘聽見了女人憤怒的尖叫聲。
當人族靈魂被收入邪法·魂獄中時,鄧玉湘便和亡魂處于同一個維度了。
“看到了?”陸燃一手托著黑霧團,緩緩放了下來。
黑霧團上,展現出了羅夫人的臉。
畫面驚悚詭異!
“嗯。”鄧玉輕輕頷首,看著咬牙切齒的羅夫人,“看來,這人還沒搞清楚狀況。”
陸燃坐靠在石壁前,屈起一條腿,手肘搭在膝蓋上,掂了掂手心里的黑霧團。
他調侃道:“丟了人了,羅夫人!被戳破了計劃,很尷尬吧?”
雙方初遇時,羅夫人一直是和顏悅色、溫和有禮的。
一切,都為了引誘二人上鉤。
如今她淪落至此,終于暴露本來面目了。
羅夫人眼中恨意滔天,怒聲叫罵:“狗男女!”
“男盜女娼的賤種東西!你們不得好死!”
“我三日內不回去,我丈夫一定會來尋!他定會將你們碎尸萬段!”
“嚯”陸燃驚了!
面對極端情況,各式各樣的人會有各式各樣的反應。
而羅夫人的反應,著實讓陸燃震驚!
她這是知道自身命不久矣、更沒有絲毫生還的可能性,所以徹底放飛自我了?
是,我的確不能讓你活。
但我能讓你求我、允許你去死!
鄧玉湘臉上寒霜密布,從小到大,何曾聽過這等污言穢語?
“咕嘟。”陸燃喉結一陣蠕動,感受到了身旁女子恐怖的氣勢。
“小陸燃。”
“在呢!”這一次,陸燃沒有糾結稱呼。
“魂火。”鄧玉湘薄唇輕啟。
裂魂魔邪法·魂火,乃裂魂魔折磨人族靈魂的主要手段。
此法,是專門用來炙烤亡魂的!
“呼”
陸燃手中的黑霧團內,燃起了黑色火焰。
“骯臟卑劣的賤種!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羅夫人叫罵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她凄厲的慘叫聲。
人們總說,死亡絕非最可怕的事情。
眼前的一幕,便是最佳的例子。
“啊啊啊,停!我讓你停啊啊啊”羅夫人面目極度扭曲。
她偶爾睜大眼睛時,凸起的眼球都像是要掉出來似的。
邪法·魂火較為特殊。
它無法傷害人們的血肉之軀。在人們活著的時候,也不能直接傷害人族靈魂。
只有當人們死去,此法才有用武之地。
鄧玉湘竟然伸出手,輕輕撫上羅夫人的“黑霧臉龐”,看著她被魂火焚燒、摧殘的痛苦模樣。
“不要,求你,求求你啊啊啊!”
“停下!嗚嗚嗚我知錯,求,您,停.”
“讓我死啊啊啊!殺了我殺了我!求你殺了我啊啊啊啊”
魂獄中的人族靈魂,痛哭流涕,卻是流不出半點淚滴。
從威脅、辱罵,到徹底崩潰,認錯求饒,不過短短半分鐘的工夫。
陸燃看著手心里、那受盡極端苦痛折磨的靈魂,他不由得暗暗嘆息。
過往四十年來,不知有多少人,被邪魔虐待得不成樣子。
“門主。”
“嗯?”
“可以問了。”鄧玉湘冷眼看著羅夫人的慘狀,的確心中慍怒,但還是要以任務為重。
“哦。”陸燃回過神來,熄滅了魂火。
他看著黑霧團上扭曲的面容,沉聲道:“現在,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
“唔!嗚嗚嗚”獄中亡魂連連點頭,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