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林三七這么一解釋，景領導和程領導也大概明白了林三七現在面臨的困局。
“兩位領導，現在我們官方媒體已經公布了我國研發成功抗結核藥物，我們占了名份大義，以后歷史書上也會留下華國是第一個攻克肺結核的國家。
那么接下來就是講利益的時候了，專利現在就在香江嶺南堂公司手里，這家公司其實就是我私人控股的企業，目前還是一個皮包公司。”
程領導聽出來了：
“等等，三七同志，你說你在香江有公司，可你的戶口……難道你另外還有香江戶口？”
林三七心想都到這一步了，那必須要承認了：
“是的，我有香江戶口，不過這個戶口就是為了配合開公司，申請專利用的，但請領導放心，我暫時沒有去香江發展的意思。”
程領導不置可否：
“三七同志，你能向組織坦誠，這點我很高興，我回去也會向領導匯報的，對你個人應該不會有什么影響。可是這跟你父母去香江有什么關系？”
林三七趕緊解釋道：
“領導，你想，我的專利在香江，這么大一塊蛋糕放著，交給外人我放心嗎？我自己不去香江，我希望派我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去香江幫我看著嶺南堂醫藥公司。
我們一家都是花都人，花都和香江同根同源，語言風俗都一樣，加上我父親早年也有很多朋友在香江。所以我認為我父親是去香江，當我代理人的最好選擇。”
程領導和景領導互相看了一眼，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林苦參只是一名普通的中醫大夫，這個組織上已經有了定論，而且也知道他是個老實人，出去也不會亂講話。
但特殊就特殊在，老林有個逆天的小兒子。
現在林三七是在最上層領導那里掛了號的，身份相當敏感，上層雖然不限制林三七的“走私”行為，甚至還給他提供便利。
用上級領導的話說叫“疑且用之”。
林家人在國內，相當于是“質子”，可以讓大家都放心。
現在林苦參想要前往香江，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唱的又是哪一處？是否真如林三七所說，僅僅是為了給小兒子看住企業？
領導都有八百個心眼，顧忌更多，不可能輕易表態。
林三七見兩位大領導沉默以對，知道對方肯定不會輕易拍板的，到時來一句回去研究研究，討論討論，最后估計要不了了之。
跟胡建人一樣，出國沒有官方簽證也行，反正媽祖同意就行。
沒有領導同意，林苦參走不走得成？憑林三七的本事，走是一定走得成的。
但如果是官方允許走，回來還是愛國港商。
如果是私自一走了之，再回國內恐怕就難了，就如倪匡1957年逃港后，這輩子都不曾回內地。
林苦參是否愿意客死他鄉？一輩子回不了家？這個林三七做兒子的不能替他做主，要以老人的意愿為主。
關鍵還在于，老林如果逃走了，那小林在國內的走私生意可就難做了。
外國可沒有林三七特別想要的藥材、玉石、古董、文玩、茶葉等等便于兩屆販賣的物資。
總不能去批發米國人的黑白電視機，或者徳國的單開門電冰箱吧？
林三七唯一想得到的是紅酒，幾幾年的紅酒似乎競拍價也不菲，可不能讓他成為兩界紅酒走私販吧？
紅酒能賣幾個錢？
國內的紅酒市場早就被不黑不白的制假團伙和銷售商控制住了，這里面涉及的利益遠在蟲草之上，否則82年的拉菲怎么永遠都喝不完？
程領導這人說話有些直接，否則未來他也不會被沖擊得最厲害。
“三七同志，你實話實說，是不是對國內信心不足？你是擔心自然災害持續，糧食供應不足，還是擔心我們執政不能長久？”
景領導也有這個疑問，對他們這種千年老狐貍來說，什么替小兒子看守家業都是扯蛋，你林家在香江有皇位要繼承？
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家要跑了。
程領導思索了一下，然后否定掉：
“別人都缺一口吃的，你林三七不缺，你家人也不缺。我可聽說了，電力局還專門給你在東棉花胡同的家中拉了一根專線，別人連電扇都沒有，你卻是天天空調吹冷風。
所以你不是為了吃喝拉撒，你這是對我們沒有信心啊。哼哼，三七同志，你這樣子可不好，國家是困難了一些，但只要人民有信心，我們就有決心建設好新中國。”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林三七覺得以后就沒辦法在國內混了。
就像古代的皇帝，他們要用的下屬，能力絕對不是第一位的，忠誠才是第一位的。
如果林三七是個三心兩意的人，給上級一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錯覺，那他林三七還能在國內隨意亂竄，想買啥買啥嗎？
抗結核藥物又怎么樣？盤尼西林又如何？以前沒有這日子不是照樣過？
林三七知道這時候表忠心已經沒用了，人家可能是試探你故意這么說，但也代表人家已經起了疑心。
友誼不可靠，那么利益才是永恒的。
“兩位領導，你們不要急，先聽我說。如果我父親和家人去了香江，一來可以保證他們衣食無憂，這點我不否認。
我爸我媽都多大年紀了？經不起折騰，我當兒子的必須給他們找好退路。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求他們平平安安地安度晚年，兩位領導，你們覺得我當兒子的這個要求不合理嗎？”
程領導和景領導點起了煙，但依然沒有表態。
但林三七知道對方不掀桌子罵娘，說明對方并沒有想把他一棍子打死，這事有得談，就看誘惑夠不夠了。
“兩位領導，我有一個想法，你們幫我參謀參謀，覺得這樣是不是對國家有利？”
景領導現在可是把林三七看成了財神爺，一聽“利”字，馬上來了興趣：
“你說說看。”
“我是這么想的，我們家人到了香江后，外國藥企肯定會找上門來，要求購買專利。另外，香江本土的資本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塊肥肉，他們一定會讓我們家吐出來。
因為如果結核藥物在全球推廣，那將是每年幾百億美金的規模，哪怕達不到幾百，幾十億肯定有的。想想咱們國家才多少外匯儲備？
所以我要保住這塊肥肉，肯定要依靠國內，我的想法是在香江成立“大圈幫”，其中的人員構成全部是國內的退伍士兵，要殺過人見過血，思想上絕對忠誠的人退伍兵。
數量從幾百到幾千都可以，有多少我們林家要多少。這批人游到香江后，只要到市區就可以拿到香江戶口，然后全部集中到我們林家，名義上成為制藥工人。
實際上，這批人將會成為我們林家手中的尖刀，指哪打哪？要保護我們，同時要替我們干臟話，我們林家也保證他們全家一輩子衣食無憂。”
景領導咪咪眼反問道：
“那說白了就是你們林家的私兵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們去了香江就是被你控制，你怎么保證這個大圈幫還能忠誠于國家？怎么樣讓國內受益？”
老百姓沒見識，首長是去過香江的，花花世界誰能抵擋得了那種誘惑？
“大圈幫，幫助我們林家在香江能立足，能守衛我們家的財產不被人侵吞，也能保證我們的專利不被資本大鱷給霸占了去，那我們林家是不是會越來越有錢？
光一個結核藥物專利授權，一年搞幾個億都是沒問題。有了這筆錢，我除了要繼續研發藥物，要給大圈幫發工資養家，再給我家里人留一些。
剩下的大多數外匯我都可以給國家！！！”
“什么？”
“真的？”
程領導和景領導想不到林三七會說出這句話來，全部都被嚇一跳，如果林家能做到這一步，那真是有大恩于國家。
遠比那位開著小船跟國內交易的某位“小亨”還要忠誠于國家。
林三七的誘餌已經拋出去了，心里反而不急了，繼續誘惑罷了。
“兩位領導，你們想，我們林家以前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以后也沒想過成為資本大家族。我和我父親都是中國人，我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為國家做貢獻，能成為國家在香江的代理人。
兩位領導你們再想想，現在國內什么都缺，缺藥品、缺糧食、缺鋼材、缺汽油等等，那我們在香江賺了大錢，可以把錢換成物資，然后偷偷轉運到國內不是？
而你們也知道我喜歡什么，什么中藥材啊、玉石啊、茶葉啊、茅臺酒啊都可以拿出來跟我交換，這樣對雙方都有利，也是一種可持續交易模式。
兩位領導，你們覺得這樣的合作方式是不是對國家更有利？”
程領導和景領導不自覺點起頭來，這個誘惑可就巨大了，一年幾個億美元的寶貴物資進來，可以解決多大的困難。
而國內付出的，僅僅是一些沒啥用的物質，這筆生意絕對賺。
林三七繼續說著自己心中的計劃：
“這個環節其實不是難在物資采購上，在香江你只要有錢什么東西買不到？人家是自由港，要多少數量都有。這個環節難就難在物流運輸上。
想要大規模將物資從境外轉送到國內，肯定會引起國外的注意、打擊。所以現在我們國內跟外國走私交易，都是小規模交易，悄悄地進村，打槍滴不要。
但我的能力和實力，兩位領導應該比別人更清楚，別人辦不到的事情，我林三七敢拍著胸脯辦到。你們想想，我這樣的能力放著不用，是不是太可惜了？”
像現在那位霍小亨，開著小木船跟國內交易，一船能載多少貨？哪怕一天24小時不停用小船走私，對這么大一個國家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程領導這時候突然插話道：
“三七同志，你以前卻是運些機器、糧食進來，每次量都不是很大，可以逃避境外的追查。但如果你運送過來的物資成千上萬，你怎么逃過外國的眼線？
咱們不說別的，就說你運輸要走海運吧？每次都是天津港口進來的。可是我們國家沒有萬噸巨輪，所有萬噸巨輪都在西方發達國家手里。
而且據我所知，這些萬噸遠洋巨輪都是被監控的，有定位系統的，恐怕只要他們靠近中國港口，他們那邊已經觸響警報了，這個問題你怎么解決？”
林三七思索了一下，心想這的確是個大麻煩。
如果幾十萬噸鋼材、幾百萬噸糧食這樣運輸，如果純粹靠他的金手指非常不現實。
一個是金手指只有他林三七一個人能用，幾萬噸幾十萬噸的物資一次性搬運，一個人力量就不夠了。
另外，也不能違背基本邏輯不是，總不能光他林三七一個人過來，然后碼頭馬上堆滿了物資，那他林三七真要被有關部門抓起來切片了。
大宗物資肯定需要萬噸巨輪運輸，那些幾十噸、幾百噸的都是小船，只能在大江大河里運輸，遠洋必須要用巨輪。
可是偏偏國內還造不出萬噸巨輪，所有巨輪都掌握在發達國家手里，他們都是牢牢監控著的。
那就憑空穿越幾艘萬噸巨輪出來唄？
世界那么大，海洋那么闊，多幾艘輪船出來，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至于萬噸巨輪怎么來，不就是個門嘛……
想到這里，林三七繼續拍著胸脯：
“領導你放心，不就是萬噸巨輪嘛，我有辦法搞到手，而且是拆了所有跟蹤設備的萬噸巨輪，到時我繼續用國內的海員和船長，保證這些萬噸巨輪掌握在國家手里，你們覺得怎么樣？”
程領導一拍桌子，激動地站了起來：
“我們只要有萬噸，我們就可以渡過海峽，我們就可以……”
林三七心想，這些李云龍們的思維整天就想著打仗，不知道應該先發展經濟，建設國家，等有錢有實力了，國防武備自然就上去了，小小海島完全不在話下。
景領導拍了拍老同事的后背：
“先坐下先坐下，這都是后話了，萬噸巨輪，萬噸物資也不是說進來就進來的。三七同志，你的拳拳愛國之心我們收到了，我們也會將你剛剛的計劃匯報給上級。”
程領導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想著林三七的計劃到底可不可行：
“退休兵這個問題不大，現在我們國家已經不打仗了，當年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朝鮮戰爭上下來的士兵都是見過血，殺過人，忠誠度不用懷疑，這批人可以用。”
林三七補充道：
“最好是兩廣的退伍兵，這樣在香江就沒有語言和風俗沖突，年齡不要超過35歲，而且要結婚生娃的。”
程領導有些遺憾地說道：
“兵，可以給你，武器不能給你。萬一你在香江大開殺戒，人家一查武器都是我們華國的，到時恐怕要引起國家糾紛。所以武器得你自己想辦法。”
這個林三七能理解，如果他去香江，表面上他們林家必須要跟國內“切割”。
港鷹政府又不是吃素的，他們是不會允許幾百幾千的內地人拿著武器，堂而皇之出現在香江的。
所以這些退伍兵只能以私人的名義游過后海灣，化整為零進入香江，拿到身份證后再悄悄跟林家接頭，以藥廠工人的名義潛伏下來。
武器只能另外從國際黑市上想沒辦法了。
這點林三七毫不擔心，大不了去一趟外國，二戰剛結束十多年，各國武器保有量非常巨大，搞一些美制武器還是簡單的，橫豎不過就是一個錢字嘛。
“行，武器我不要，少量給一些防防身，剩下的我自己想辦法。只要把退伍兵給我就行，但一定要軍事素質和思想品德過硬的，指哪打哪的兵。”
景領導笑了：
“你放心，我們的兵兵個個過硬，這幾年陸陸續續裁撤了一百多萬部隊，從里面挑個一兩千人絕對沒問題。這批人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總比在老家苦哈哈好吧。”
程領導這時候心情也放松下來了，非常有自信說道：
“當年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都是跟米軍，跟曰軍英勇作戰的，殺幾個香江小幫派，那還不跟殺只小雞一樣簡單？再說了，香江現在是鷹國佬的地盤，隨便你折騰，動靜越大越好，哈哈。”
景領導這時候提議道：
“這事還是比較大的，搞好了可以助國內一臂之力，搞不好容易引起國際糾紛，所以我們還是要向上匯報。三七同志，你最好形成一個書面報告。
另外，這事如果真要實施，那就是絕密行動，你其他人都不要再透露。你的計劃很好，我個人的贊同的，但具體細節還需要商議，你也把你的個人想法都寫入報告當中。”
林三七心里松了一口氣，終于自家老爸老媽可以逃出升天，到時不用在暴風雨來臨時慌不擇路意外頻出了。
想想倪匡當年從內蒙一路跑到香江，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都不為過。
自己穿越過來，父子一場，他也算對得起這邊的“養父養母”了。
至于兩個兄弟嘛，就看他們愿不愿走。
還有遠在花都的爺爺奶奶，反正這些人就看他們自愿了，不強求，也不是他林三七的義務。
告別兩位大領導，心情輕松的林三七哼著小曲又回到了醫生辦公室里。
小楠教授已經等在了辦公室里：
“林桑，皇軍托我給您帶個話，只要你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