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狂慕容龍圖與青袍長生客一戰。
姬乘風?
是皇族之人?!
李觀一心中泛起了波動,他的手依舊很穩,翻看著這天下第一樓的卷宗,似乎是涂勝元原本是在學宮的名家那里,仗著三寸不爛之舌,混吃混喝。
忽知劍狂和長生客在外一路鏖戰。
涂勝元控制不住自己看熱鬧的心思,一路跑出去了,遠遠順著軌跡去推斷戰斗交鋒,記錄下來,以飛鷹傳書回來,且以天下第一樓傳遍四方。
李觀一意識到這一戰其實已經發生許久。
天下第一樓只是整理戰況,傳播出來罷了。
那卷宗之上寫著涂勝元這位不要命的天下第一樓客卿,在極限距離所見到的戰斗——
劍狂與長生廝殺于外,氣機沖天,四方為之變色
決戰于西域,劍狂之劍霸道森然,自古以來劍客,絕不可超過他,乃斬長生于外,而長生之功體連綿不絕,氣息不斷,如神如魔可怖
長生之血誘導沙漠狼群,為劍狂一劍掃平
長生以血污劍狂功體,動其神魂
劍狂劍意,蕩盡邪祟,長生血不能動其分毫
長生此功,但凡是心中有渴求長生不死之念的高手,都會中招,心神晃動,如見夢寐以求之物在自己眼前招手,劍狂之心,不可動搖
二人交鋒之勁氣,乃引動大漠風暴,化作通天連地之龍卷狂風,西域之中有原各部牧民,見此壯闊,如見仙神,皆跪拜
長生客硬接劍狂劍術,手臂血肉分離,其一臂似乎初生,磨礪不夠,竟為劍氣所絞殺,血肉皆散,四下落地
地動山搖!
西域活佛,宗師排行榜第三位,因護持西域出現,乃倒拔一座山來,以釋迦擲象之功,朝青袍長生客當頭砸下
乃曰:劍神,貧僧前來相助
劍狂不答,連著和尚一塊兒揍
臥槽這老頭子真他媽的狂
涂公按:我藏起來了,這老小子當年一把樹枝,和他女婿一起打到了天下第一樓,不只是他,他全家連帶著那個最小的,都有問題,我輩中人,見了繞道而走
西域活佛,長生客同時面對劍狂之劍,活佛與長生客之間也互有搏殺
長生客姬乘風生機連綿,似乎可以永無極限
他開始能夠避開劍狂之劍,我知道了,姬乘風以自己的身體記住了劍狂的招式,嘶,如同一人被劈斬千百次,定有本能,他逐漸可以還手攻擊慕容龍圖
原來如此,后輩中人,若是和姬乘風打,不可拉長時間,否則,他會靠著肉身本能,將一切敵人的招式,強行記憶下來
不過,應該也沒有人會和武道傳說交鋒才是
聽聞姬乘風本無根基,只是意志堅韌,千戰千敗,卻猶自不肯倒下,而后一點一點走到了如今的境界
先前被撕裂之手臂血肉模糊,姬乘風竟把自己手臂撕扯下來,拋擲余地,群獸爭相啃食,皆忘,而姬乘風手臂于一十三息之間重新長好
這已是他被斬斷的多少次,我已不知
只覺劍狂之霸烈,長生之堅韌,為武者之極限
姬乘風除去鬢角白發多了幾根,竟無絲毫不同,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對于他來說,似乎連死亡都沒有辦法讓他心底泛起漣漪
涂公按:劍狂殺機凜然,乃我見之魁首,然武道爭斗,并非只是殺伐,佛門金剛不壞,儒家浩氣長存,兵家煞氣大陣,皆有所長,劍狂攻殺強橫無匹,然若論及連綿不絕,生機浩瀚,則遜于長生不止一籌
劍狂似大笑,乃出劍
以劍引導西域大漠的龍卷沙塵暴,而后以此為劍
劍狂施以絕學《江南煙雨一十二重樓》神功,劍氣盈滿風暴之中
劍狂以大漠風暴為劍,一劍斬下,劍氣余波最遠,乃至于百三十里外,一株紅柳被當中劈開,狂沙飛舞,劍意存留于此不滅
姬乘風被斬首,腰斬,斷臂,跛子,乃身中一萬余劍,狀如凌遲,血肉可見骸骨,慕容龍圖下手干脆利落,老江湖,穩的不可思議
不是后輩年輕人能比的
未曾想到這數百年來,第一位死的武道傳說,會是不死之人
應是結……不對,臥槽?
姬乘風腰斬,竟然痊愈
被刺穿的眉心,心臟,都在恢復
脖頸被斬斷,姬乘風以雙手拿頭,放于脖頸之上,三息之內,竟然痊愈,他的目光看過來了,臥槽,他發現我了!
劍狂一劍掃過來
姬乘風曰,此身不死不滅
慕容龍圖乃冷淡:殺不得?
‘吾將汝四肢皆斬,以鋼鐵囚住,扔入火山熔爐之內,讓你始終保持再生和死亡之間,永受萬世之苦,如此可乎?’
姬乘風緘默許久,乃道:汝可試試看
一劍過后,姬乘風于風暴之中,消失不見,劍狂縱劍而去,然姬乘風氣脈悠長,竟然仍舊如一開始的時候,劍狂恐怕于輕功上不能立刻追擊而上
涂公按:差點把我嚇死
武道傳說,委實可怖,尋常宗師已可以裂山,一箭數十里,然與此等人物相比,終究是差了不止一籌,是所謂萬人敵
涂公按:天下武道傳說,皆有擅長
若是統兵百萬,披甲之士上下相連,氣息不滅,那么軍神姜素天下無敵,就算是其他四位傳說聯手,也不可能贏得過他
若是調動天地萬物,自然百態,結下了陣法不斷,釣鯨客無可匹敵
道宗縹緲,不能被拘住
當年令道門并入學宮之中,為學宮中興之主,而后也自然離去,后輩子弟死生皆有其緣法,道門太上忘情,此數百年間,有人得其傳法,然緣分也止于此
道宗是五大傳說之中最為全面的
長生不可殺
至于劍狂,若是提劍,三尺劍鋒之內,無人可敵
除非是釣鯨客之大陣,姜素之軍陣,否則不能擊敗他,如此算起來,倒也并非無敵,可是若是要釣鯨客那樣狷狂之人提前準備好繁復的大陣,要姜素率領大軍,只為了殺一個劍客
江湖二子,自此盡也
后輩武夫,能有幾人,如此風流
提劍睥睨,此身所向,單體無敵
天下第一樓的記錄到了這里就結束了。
李觀一只是看著也覺得那一場廝殺驚心動魄,但是,連斬首,腰斬,凌遲,姬乘風竟然都還能夠恢復過來,還是讓李觀一覺得不能想象。
旁邊的公孫飛雪也同樣如此,神色變化。
“這就是武道傳說嗎?”
李觀一回答道:“嗯,在生之道上走到了極致的武者,如同釣鯨客在陣,姜素在軍這些領域的極限一樣,姬乘風應該是在生機到了前無古人的程度。”
“斬首不死,腰斬不滅……”
“此生除去長生不死,別無所求。”
李觀一深深吸了口氣,對于這種怪物產生了一種心悸感,生機已經旺盛到了這個級別,這樣還是人嗎?李觀一想著:“太姥爺的攻殺之力遠超過他。”
“但是此人的生機和輕功,好像在所有武道傳說里都是一流的,真的是怕死,怕死到了極限,成為了不死,不過,他拋下了太姥爺,難道是想要追著司命老爺子,把手臂拿回來?”
李觀一看涂勝元記錄的戰況。
發現有記錄,說是姬乘風其中一臂硬接了太姥爺的劍器,血肉骨骼都被攪碎了,很明顯,姬乘風可以再生軀體,但是再生之后的軀體,不能和磨礪過的體魄相比。
“司命老爺子會不會早就猜出來了?”
“所以在發現太姥爺砍下他手臂的時候,立刻抱著就跑……”
“姬乘風習慣了被斬,所以太姥爺把他手臂斬下來的時候,他還很平淡,是完全沒料到司命老爺子會這樣做。”
李觀一復盤過去,才明白當日的爭斗。
就在此刻,忽然傳來騷亂,李觀一和公孫飛雪對視一眼,都往公孫世家的大堂過去了,李觀一本來以為是摩天宗的人來了,但是卻見到公孫無月臉色難看。
李觀一順著公孫無月的視線看去,面色也微變。
是一個斷臂武者,李觀一看到他穿著摩天宗的服飾,捧著一封信,信箋樸素,李觀一把這信拿到手中,卻見里面字跡清淡:
“明日吾來取丹,當先告知一聲,以明禮數”
李觀一只瞬間就知道是誰。
“青袍長生客,姬乘風!”
他明白姬乘風是來為什么了,抓住這摩天宗弟子手臂,一股內氣輸入進去,察覺到了摩天宗弟子的內氣暴動,幫其壓制,道:“凝神,運氣!”
摩天宗弟子卻只咬緊牙關,拉著李觀一道:
“少俠,我等前來此地,遇到一個男子,連殺我等三十多個弟兄,大家死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都變得頭發斑白,臉上都長出皺紋了。”
“宗主老人家去和他打,才幾招就被打敗。”
“那個人說,要來這里,取一枚丹藥。”
“要我來送信。”
“我知道自己要死,來這里只是想要告訴你們一聲,你們能跑就跑吧!”
“不要送了性命!”
“那簡直,不是人,不是人啊……”
李觀一呼出一口氣,卻要再問,看到眼前這個武者臉上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經脈彭大,突突突狂跳,方才還堅毅勇敢的青年,卻淚流滿面道:“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轟!!!
這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武者直接炸成一團血肉。
李觀一內氣爆發,把飛濺的血肉都避開,是害怕這血肉有毒,那一枚信在空中飄飄蕩蕩落下來了,白紙黑字血泥,一片森然恐怖,只有上面的文字寧靜。
明日吾來取丹,當告知一聲
以明禮數
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公孫無月,公孫飛雪等人都面色發白。
只有李觀一深深吸了口氣。
之前還在遙遠西域大漠,短短時間,就已經抵達這里了?
在天下第一樓的記錄之中,被劍狂壓制,只是生機不斷的姬乘風,離開了記錄,來到這里的時候,就自然而然有一種恐怖的壓迫力。
一個劍狂都難以徹底殺死的恐怖強者。
武道傳說,生機的極限。
李觀一腦子轉動,沉靜道:
“師娘,請你聚集公孫家子弟準備撤離此地……”
“又派速度最快的弟子驅散周圍的百姓,民戶,以免遭此人之害。”
“我知道一位奇人,或許能夠轉危為安。”
李觀一沒有遲疑,和公孫無月解釋之后,立刻喚出麒麟,麒麟踏火,疾馳向那之前的村子,敲響了侯中玉師祖的大門之后,那位老術士疑惑詢問有什么事情。
李觀一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老術士的臉上神色凝固,旋即卻很沉靜,沒有大怒,沒有什么煞氣,只是似乎等待許久,似乎有一種解脫和殉道的感覺了,道:“好。”
術士回身,在屋子里面取了一些東西在身上,道:“老夫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但是至少可以幫忙破去他的不死不滅之功,斷絕這不死的災厄,那么劍狂就一定可以殺死他。”
他轉身,把這個小小的院落的門關上,鎖住,看著這院落,似乎還可以看到那個溫和的年輕面龐,老術士輕聲道: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活到了現在的。”
“老師出門了。”
李觀一用麒麟帶著老術士回到了公孫家。
他思路很清晰。
第一是青袍客抵達,就代表著劍狂的距離也已經不再遙遠,第二就是,武道傳說要追殺,李觀一這個人型丹藥,跑不掉。
那不如賭一把拖延時間,等待劍狂。
將老術士帶回來之后,公孫家族正在匯聚組織弟子撤離此地,畢竟姬乘風明日會來這里,此地不是安全的地方。
李觀一去附近城池之中薛家商會,讓薛家商會以飛鷹傳信,向學宮公羊素王和道門傳遞消息,李觀一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此刻這個道士終于拿起來自己的大號——
儒家王通夫子嫡傳弟子,道門祭酒祖文遠關門弟子,中州秦武侯,江南麒麟兒,可拔赤霄劍之人,麒麟軍統帥,然后開始瘋狂搖人
李觀一以弟子身份,給學宮的宮主寫信求援,詳細論述此事。
以及姬乘風的所作所為。
不需要故意夸大,詳細寫下已是極讓人震怒。
“姬乘風欲來,祈幸前輩或可出手相助。”
李觀一是王通的弟子,又是祖文遠祖老的弟子。
這兩位在學宮的儒家,道家上頗有分量。
再加上武道傳說姬乘風的秉性。
李觀一只能希望剛直的公羊素王,崇尚萬物自然的道門先天,乃至于墨家可以出手相助,六大宮主不入江湖,但是江湖中的武者都知道,這六位的武功,隱隱然還要在尋常的宗師之上。
希望學宮,真的如同傳言那樣,嫉惡如仇吧。
李觀一心中嘆了口氣。
而薛家蓄養有特殊異獸飛鷹,從這里到學宮,今夜可以抵達。
那幾位前輩若是愿意出手相助的話,足以抵達了。
薛家之信以極高的效率奔赴入中州的長風樓,而后被長風樓中州的樓主拿到,這位樓主本來還漫不經心的,可見上面有一縷金色羽毛,當即面色大變,直接彈跳起身,奔赴學宮。
長風樓的樓主都是名士,可以直接入內。
直接拜訪各位學宮的學派,然后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去拜訪了學宮諸多宮主。
公羊素王正在和墨家第一巨子下棋,彼此閑談。
見到了這位長風樓樓主,笑著道:“哦?你不在長風樓里,喝茶品茗,又跑到我們這學宮之中做什么?可勿要帶壞了我學宮之中的弟子,你的師弟們。”
長風樓主是個人精,這個時候知道輕重緩急,道:“若不是有大事,不敢來此叨擾二位宮主,不知道兩位知道姬乘風么?”
公羊素王動作頓了下,緩聲道:“三百余年前的皇族成員,被陳武帝,應武帝一起推翻的那一代的皇族嫡系皇孫……后來流落于天下,成了武道傳說,不知所蹤。”
“他在何處?!”
三百多年前的大亂,導致了天下現在的局面,那時候的赤帝一脈大皇帝暴虐,被人當街殺死了,陳國武帝把持朝政,廢去了那時候的赤帝一脈,殺死皇子,外戚數百人。
聽說陳武帝駕駛車輪有釘子的戰車,從這些貴胄的背上滾滾而過,就在御道天街之上,把最高貴的血脈碾壓至死,老少不留,血流滾滾,大雨沖刷數日還殘留有血腥味道。
那時候有皇族宿老不甘大罵,說陳武帝的后代必要喪失血性,也會如此一般,被臣子討伐。
陳武帝只嗤笑,以鞭活生生把他鞭笞至死。
罵一句“天下蛀蟲,合該鞭殺!”
那一次株連最后牽連了足足萬人,其中多少無辜的,不知道,這也是陳武帝和司命最終徹底決裂的開端。
陳武帝把持朝政,扶持了皇族旁支作為皇帝,而姬乘風就是原本的主脈殘留的一支,四歲的時候,親眼目睹所有的長輩親人被戰車的車輪碾碎成肉泥,是有臣子把他藏起來。
然后把自己的兒子送上去,代替姬乘風被碾碎成肉泥,這才保了姬乘風一命,后來姬乘風再度出現的時候,已是百年之后,武功功參造化,生機不絕,行事偏激執著,多有血案。
只是輕功高得離譜,不知道其蹤跡,否則天下這些人早就把他拿下了。
長風樓主回答道:
“好教兩位知曉,是秦武侯李觀一,已設下陷阱,引得那位青袍長生客現身,明日就要前去公孫世家,只是曾經身為皇族,似乎還保留有皇族的習慣,拘泥于禮數。”
“提前下了拜帖。”
公羊素王道:
“被劍狂殺了一頓,姬乘風,還未死嗎?”
他下了一枚棋子,肅穆道:“巨子有興趣外出一趟嗎?”
墨家巨子問道:“殺人?”
公羊素王回答道:“不知生,焉知死?”
“以死求生,謬也。”
“我雖立下誓言不入天下江湖,但是姬乘風的事情,不能夠不管,只是往日找他不到,此刻他自己現身出來。”
“劍狂劍挑江湖,豈能徐緩而來,徐緩而戰?”
“就該不期而至,拔劍廝殺。”
“就以此為第一戰!”
墨家巨子下了一子,道:“儒門古道之中,公羊素王天下無敵,儒門古道之外,不知道有幾分本領?”
他看向長風樓樓主,道:“麒麟兒,是我墨家期待許久之人,應墨支持了姜萬象,名墨一部分在中州一部分在江州,我們這一脈等待此人許久。”
“這個人,墨家是要保的。”
長風樓樓主心中大喜,有兩位宮主出手,就算是那位是江湖傳說,也肯定可以保護住長風樓真正的掌控者李觀一的安全。
畢竟姬乘風已經被劍狂打得重創,
恰在此刻,耳畔傳來清淡聲音:“祖文遠的關門弟子。”
“此事,道門參與。”
一道氣息匯聚,一名白發,道袍,氣度如玉,懷抱古琴的女子踱步走出,縹緲如仙人,道:“貧道,在此稽首了。”
“我師兄在閉目修行,此事道門,由我出面。”
公羊素王,墨家巨子回禮。
這位女先天道:“那孩子,一年多了,第一次主動聯系學宮,應該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吧。”
中州的長風樓主已是大喜到不敢相信。
“沒有想到,樓主李觀一大人,竟然有這樣的人脈!”
他心中激蕩,劍狂和長生一戰之后,是學宮的幾位宮主出手嗎?
他恍惚之中,似乎感知到了,這江湖巨變的波濤!
六位宮主,已出其半!
大門被推開來,白須的老和尚走進來,氣勢恢弘,緩步而來,道:“諸相非相,夢幻泡影,諸位同修,不知道此事,可否算老僧一筆?”
老和尚雙手合十,目中慈悲,苦澀,不一而足。
長風樓主已被極度驚訝而嚇住。
儒墨釋道,學宮宮主齊出,誅一人。
為一人。
此人該殺,此人亦該救。
江湖風波動!
李觀一不知道他這個學宮名義上在外面溜達成就最大的弟子,憋了許久之后,一封信送到了學宮之中,到底轟出了多大的一個波濤,炸出了多少激蕩。
和佛門,墨家不同,對于道門,儒家。
李觀一王通和祖文遠的弟子,是這兩家的核心嫡傳,在外行走一年有余,廣有仁德的名義,救助百姓,可卻不來學宮說話,憋了這么久,好不容易來一封信,好家伙。
打開一看,就是孩子在喊救命。
對方還是手中血債累累的傳說。
名正言順。
儒門公羊一脈,正是大復仇主義。
慷慨大笑,提劍而出。
李觀一不知道自己那封信的效果。
他從薛家回來時候,周圍的村鎮百姓都被薛家和公孫家送走,頗為安靜,想著明日之時,難免心中沉沉郁郁,路過一處河流,卻忽然傳來散漫低吟: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李觀一怔住,順著聲音過去,看到一名釣魚人。
就坐在青石上,用竹竿垂釣什么,形態瀟灑至極。
不知為何,李觀一感覺和他很是熟悉,竟然有一種親近之感,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主動搭話道:“前輩,孤身釣魚,好興致啊。”
‘釣魚人’帶著斗笠,頭發被遮掩,看著李觀一。
袖袍之下手掌青筋崩起。
就是這個腦瓜蛋子枕著他女兒的膝蓋,他這些年只是潛藏在外面保護,偷偷看著女兒,現身露面的那次,女兒還說了一句無父無母,扎得心都要碎掉。
此刻恨不得一釣魚竿抽爆這小子的腦袋,但是他此次現身出來,卻是為了對付那青袍長生客,保護女兒和這個小子,兩種情緒之下,心情頗煩悶。
緘默許久,釣魚人道:“小友亦是如此。”
“不如過來,同!坐!同!釣!一番?”
釣魚人笑容燦爛。
“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