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曜真功!”
“沖霄太虛印!”
“凌云破罅斬!”
“耀真玄元破!”
“白虎躍澗!”
“轟!”
既然是生死之戰,羅浮山弟子自然使出畢生絕學,把各自修煉百許年的羅浮真傳,五花八門的絕學秘傳,驚世動地的底牌殺招統統打了出來,全無再私藏的余地。
那羅浮曜真功是經典的玄門赤煞功法,羅浮山招牌絕技,曜真道火具備破法破魔的強大法力輸出。
沖霄太虛印是一式高深炁功,雙掌結印,將畢生功力轟出,可以打出法力內力雙重加成的物理傷害。
凌云破罅斬是一部玄門內家刀法,可以打出劈空破刃,即使抵住刀鋒,刀勁也能破防斬入道身之中。
耀真玄元破則是一招精妙的指法輸出,打出激光一樣的玄波射線,其實是用火光遮掩暗藏點穴氣功。
這羅浮山也是玄門名門大派,手底下有的是絕學秘傳,豈是浪得虛名,任意一門單拿出來,都可以仔細琢磨研究,修煉到玄門絕頂高手的境界了。
然而并無什么卵用。
玄門的功法向來要求根基扎實,穩扎穩打,最要千錘百煉,需要反復熬煉,把功力煉到化境才能發揮出奧妙來。如今拿著山里的真傳不好好閉關修煉,跑來爭風吃醋,陪著師妹逛街,這又能打出多少的輸出?
本來資質悟性已經差人家一籌,修為努力也不夠,那任你什么套路變化,打什么火花閃電,粒子特效,算計套路,面對絕對的實力碾壓,最終自然只有敗北一途。
以前鐵蛋就是功力不足,哪怕有‘我劍’這般的神功,也吃夠了那些老東西的苦,而現在也該換人來體會這種如臨深淵的絕望了。
不錯!絕望!
此時以鐵蛋千年劍力,九曜合一,再加上二十四轉沙場增強的兇兵巨闕,無論從玄學的角度還是科學的角度,都是實打實的碾壓!
只區區一招白虎躍澗,最最普通的劍力釋放,跳斬重劈,這四人聯手都抵擋不住,那還有什么多說的必要呢!
于是只對了一招,羅浮四子的絕學,就于眾目睽睽之下,慘遭劍炁爆凌!
什么道火法印刀勁指功!
九曜劍斬之下!破破破破!統統都破!
羅浮四子當場敗亡!眾目睽睽之下,竟被劍光斬裂砸碎!尸身都吹得四分五裂!化作滿地肉塊殘渣!血沫都從擂臺邊滿溢鋪開去!
而且不止是殺身,甚至還要破魂。
是的,元嬰元神本就畏懼刀兵兇氣,因此宮廷門閥都常常用爭戰沙場,自帶殺氣的大將做守衛門神,安宅守家。
而此時天下又哪兒有一柄兇兵,能比巨闕更兇更戾!
于是這四名羅浮山弟子,居然連元嬰都沒有機會飛逃而出!
直接被血光一沖,兇光一掃,連人帶嬰,統統被劈作兩半了!
鐵蛋!巨闕!勝!
無聲,壓抑,恐懼。
圍觀群眾望著這等一劍當四,正面碾壓的戰力,沒有歡呼,沒有私語。
所有人只是靜靜得呆呆得望著場上的男子,在他幽藍的瞳孔掃視下,寂靜無聲,大氣也不敢出。
仿佛一群羔羊望著林中的惡狼,陷入了應急僵直的假死一樣,呆若木雞,動彈不得。
“還有誰還和姚紅淚有仇,速來了斷!”
鐵蛋直接一個YCM震蕩,借著千里傳音放出去,驚天動地,響徹諸峰,
“我乃燕子洞鐵蛋!周鳳的因果,我一劍擔了!來!”
無人應聲。
噤若寒蟬。
人被殺,就會死……
何況周鳳是誰啊,沒聽過啊?剛才明明大家還在談情說愛,勾心斗角,突然跳出來一個瘋子把人全劈碎了是個什么鬼啊?難道說書的少講了一段嗎,不會是付費章節被刪掉了吧……
好吧,玄門本來大都是群出世之人,生來皆是薄性,歷練劫數唯避之不及,何必為了死人出頭呢?
似鐵蛋這般爭強斗狠,擅戰好殺的,實也是少見了。
看看沒人敢上了,鐵蛋也懶得和他們磨嘰,收了巨闕,把已經身心崩潰,昏厥過去的姚紅淚攔腰抱起,飛出九陰山。
姚紅淚畢竟是被逐出師門的,根本自然沒有資格上云臺峰求醫,于是鐵蛋也直接一個劍虹,遠遁出去,避免有心之人偷偷跟著,暗中加害。
如此一路尋到深山中,一處無人的義莊他才落下,布陣開房,把人放桶內藥浴,又擲了一枚靈丹化開藥湯,給姚紅淚緩解周身經脈的鎮痛。
“你兵解吧。”
察覺到對方逐漸蘇醒,鐵蛋默然看著渾身血染,皮膚已經好似摔碎的瓷瓶般,破碎皸裂開來的女人,淡然道,
“這一劫是你敗了,不能搏到一線生機逆天改命,你這一世的仙緣,也就止步于此了。
我不強行插手,你自然必死無疑,縱然拿仙丹吊著你一口炁,終歸也有命終的時候。
何況你的功法太過猛烈,已把潛能催發太過,油盡燈枯。強撐下去早晚全身癱瘓,經脈盡廢。
不如我傳你一部元神秘法,趁著現在元神未泯,靈根尚存,盡快兵解,如此轉世的成功率最大……”
“周師兄在哪兒!他是怎么死的!誰殺了他!”
然而從昏迷中驚醒,緩過神來的姚紅淚,第一句話還是這個。
鐵蛋不耐煩的冷哼,
“和你說了又如何,你自己的仇還要我幫你報,就這點本事,派的上什么用場,有什么資格摻和他的事!
倘若你真有那般心思,看在你和周鳳的一場緣分,只要你成功兵解,覺醒前魂,我可以許諾收你入劍宗門墻。”
姚紅淚一時沉默。
鐵蛋拂袖而起,
“怎么,你還看不上我劍宗了,哼!要不要兵解,快做決定!若是還有什么仇人,現在說了,幫你殺了拉倒!”
然而姚紅淚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我大仇已了,只是養育之恩未報,家里傾盡財力助我修行,卻受我牽連,給逐出羅浮山,流落嶺南了。
我要回南方去,把修行之法傳給姚家子弟,至于兵解的事,就隨緣吧。
多謝尊駕把師兄的下落告訴我,既然有緣無份,我也不強求了。”
“哼,隨你的便。反正周鳳這因果,了斷了。”
既然言至于此,鐵蛋也不再多勸,隨手把五老給的靈釀仙丹化了一顆,給她敷在眼眶上治傷,便轉身出門走了。
鐵蛋自然知道,姚紅淚強運那血罌神功,道身早就分崩離析,一定得兵解才行,宜早不宜遲。
所以他本來已經基于YCM神功,替她設計了一套兵解之法,本以為還要再多糾纏些時日,替她兵解,哪兒想到人家居然不領情。
可惜世上的事本就如此,機緣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有時候人與人就是這樣吧。陰差陽錯,便于茫茫人海中錯身而過,即便幡然醒悟,驀然回首,恐怕也找不到曾經陪伴身邊的人影了。
但無所謂,錯過就錯過了,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情,也不能阻擋鐵蛋的求道之心。
如此干脆利落斬斷了和姚紅淚的情劫,鐵蛋覺得自己神功初成,寶劍出鞘,因果已了,戰力已至巔峰,終于可以重新殺返九陰之巔……
“皮卡皮卡!”
忽然額前小閃電忽然亂竄,有不速之客闖入YCM對抗偵察范圍內,筆直過來了。
嘖,又鬧什么幺蛾子。
鐵蛋也是不爽,掐起無相影,便從義莊正門出來,來迎進犯之敵。
姚紅淚雖然是個廢物垃圾累贅么,但既然她不肯兵解,鐵蛋自然也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說走就走么。
所以現在鐵蛋其實還藏在暗中,勉為其難幫她護法擋劫,原本打算守她三天,等她傷勢治愈,雙目復明了再走的。
然而誰知這才過第一晚,便見云纏霧繞,大霧升騰,妖氣彌漫,分明是有妖魔作祟。
不錯,妖魔,雖然乾州是玄門的地盤,此地距離云臺峰也不過就是一個劍虹來去光景,但深山老嶺里還是有大量外來的本地的妖魔存在。
畢竟玄門一貫注重環境與人的和諧,更重點保護生物多樣性,強調可持續性發展,為了避免采伐無度沒有素材丹料使用,各宗各派都會豢養大量妖魔鬼怪,有些珍貴的就圈養在宗門秘境,有些尋常的就散養在外,偶爾弟子從外抱養來的靈寵小畜坐騎,養大了也隨手扔在山里。
平常那些掌門掌教也不會濫殺,只有宗門煉丹用度,或者定期弟子歷練才會派小輩清剿試手,如此一來高山密林里總有無數妖靈精怪落巢,順帶倒也替玄門阻擋仙宮大軍入山的道路了。
通常見到他這樣的劍仙下來,妖魔們自然是能逃多遠逃多遠,哪怕沖到其他妖魔領地要打群架,也好過被劍仙采伐不是。
誰知這妖怪倒也是頭鐵得很,竟直朝鐵蛋過來,而且居然不畏懼YCM元神法的鎖定,看來其中有詐。
于是鐵蛋也不急著出劍殺怪,放那妖到面前一看,卻是只烏鴉似的大鳥,文首,白喙,赤足,口銜一塊玉石,直送到鐵蛋面前來。
是神主血玉。
恩,給甄白玉的那塊。
鐵蛋斜眼看看那自來熟落在肩上的鳥兒,看看手里的血玉,又看看身后的義莊。
“什么人?”
“精衛?”
一看姚紅淚也被妖氣驚動了,鐵蛋趕緊捂住鳥嘴,飛身遁入林中,離開義莊一段距離后逼問,
“你是哪兒來的妖怪,怎么找到我的!”
那鳥指指云臺峰,表示替人送信,剛才在九陰山下,聽到鐵蛋大聲吹逼,于是一路跟過來的。
鐵蛋皺眉掐算,
“送信?胡言亂語!說,這血玉是從哪兒偷的!”
鳥白了他一眼,指指血玉,叫他自己看。
鐵蛋一時猶豫,不過這鳥直勾勾朝自己沖過來,又不似是二傻子,恐怕還真是替甄白玉送信來的,姑且冒險信它一次。
于是鐵蛋神識一掃,觸發了神主玉中的神教符箓。
“唰”的一下,一道紅光照在面前,隱隱綽綽,一道血影在面前投射出來,發出甄白玉的聲音,
“鐵大哥!終于又見到你了,我一直想著你!”
鐵蛋,“……”
甄白玉撅嘴,
“你怎么不說話?一年不見我,都沒話和我說嗎?”
鐵蛋懷疑得打量滿屏血色馬賽克,
“聲音倒是還挺逼真的……”
甄白玉開心,
“當然了,我已經經過圣女試煉,修到元嬰境界,這點元神法還不是小意思!”
鐵蛋愣住,
“誒?這不是留音?實時通訊?你真的是白玉?等等,你都元嬰了??”
甄白玉笑吟吟,
“當然是我了,鐵大哥你放心,圣女這會兒睡著了,我也稍微恢復了一點記憶。
現在精衛終于把血玉送還你手里,以后咱們每天都可以通過血玉,偷偷通話了。”
鐵蛋一時眉頭緊皺,
“每天通過血玉也太煩……先等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鳥兒不耐煩拍拍翅膀,
“精衛!”
甄白玉解釋道,
“精衛是我神教護法,負責在東海和昆侖間傳信,可以經常往返中原。
所以我們出海前,我就請它幫忙尋你的。”
“你們出海了?神教不是在天山么?難道海上能過去……”
甄白玉竟連這也不瞞,
“本來是想從兌國走的,但劍宗的飛星一路都在追殺堵截我們,絕龍嶺上到處都是殺手,連北方尊者都隕落了。
沒有尊者護法,我一個人也翻不過昆侖,所以就從震國出海,等東方尊者出關,親自護送。”
這事兒鐵蛋就在一旁,自然記得,不過那個時候天刃是在追殺神教圣女么……
甄白玉柔聲細語,感動萬分,
“鐵大哥,你不知道,在三垣的時候,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想到你又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的……”
但鐵蛋可沒心思和她在這兒親親我我的煲電話粥,他眉頭緊鎖,不斷掐算,心中竟陣陣不寧,
“為何劍宗要派十八飛星追殺你?按理說不是該去追殺……”
“啊,對了,有一件事差點忘了,鐵大哥,你現在中原修煉,可千萬不要去睢陽啊!”
甄白玉的驚呼一時打斷了鐵蛋的思索,
“睢陽?”
“恩,我聽她和尊者商量,打算在睢陽布置十絕陣!鐵大哥,你可千萬不要靠近!
啊!她要醒了,不讓我和你說這些!鐵大哥你等著我!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唰得一下,紅影消散無蹤,血玉也黯淡了神光,似乎耗盡了力量,變成普通鵝卵石一樣了。
鐵蛋猛得扭頭,瞪著手里的精衛鳥,
“你負責在東海和昆侖間傳信,這信到底怎么能傳到九陰山下來的!”
精衛無語,表示俺也不知啊,俺就是個送信的鳥兒啊。
它不承認,但鐵蛋也能猜得到。
哪兒能有這么機緣巧合,從昆侖往返東海,路過九陰山就正好聽到鐵蛋自報家門的?
它這信就是往九陰山送的,因為現在玄門齊聚于此,趕大集,開大會。
神教在玄門還有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