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威接過電報,一眼掃過去。
一封是美國發來的,總統詹姆斯.加菲爾德手術后醒過來了,發電報表示感謝,并且稱陳正威是“最值得信任”“永遠的”朋友。
雖然詹姆斯.加菲爾德不知道,如果沒有陳正威,他在中槍兩個月后會死于多次開刀后的傷口感染和并發癥。
一直到他死的時候,都沒找到他體內的那顆彈頭。
不過提出方案的,找到彈頭的,是陳正威派來的醫生。
而且只用了一次手術,就找到了他體內的那顆彈頭。
這讓他對陳正威充滿了感激。
另外一封電報是廣州發來的,找到人選了,正在送往香港,需要5天時間。
其中最主要的人就是那個因為刺殺了參政司的酋長的手下,他需要被抓捕后刑訊。
除了他之外還有十個馬來的土著,都是會用槍的,他們以為是要來運輸一批貨物。
看完電報后,陳正威將電報遞給李希文:“燒了。”
隨后讓人將那個高級警司帶到樓上的一個房間。
布蘭德蘭仍然是換下了制服,穿著一身紳士服,帶著一頂圓頂硬禮帽,帽檐遮擋了大半面孔。
走進房間后就摘下帽子,微微躬身:
“陳先生!”
“說說吧,這么急著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陳正威坐到一邊的沙發上隨意詢問。
布蘭德蘭看了一眼房間角落站著的一個瘦瘦小小,腦袋很大的半大少年,那少年正好奇的打量他。
隨后便收回了目光道:“陳先生,手尾已經基本處理好了!包括那些目擊者!”
最近發生了幾次意外,以及兇殺案。
幾個鬼佬在家里或者街頭死掉了。
不過警察都在忙著調查俱樂部爆炸案,根本沒人查這件事。
也沒幾個人知道這些人就是俱樂部爆炸案的目擊者。
實際上在警局的記錄中根本就沒有他們,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些目擊者。
“現在還差的就是抓住兇手,總督催促的很急!畢竟……香港的面積并不大,我們不能拖太久!”
“找幾個馬來人干掉!然后告訴你上面,就說其他人跑掉了,你們正在追查!”
“六天后,你們就可以結案了!”陳正威直接說道。
“我明白了!”布蘭德蘭聽到這話后,頓時也有些輕松。
只要能將人安排好就行。
至于在香港找幾個馬來人作為替罪羊,這很容易。
香港有一些印度、馬來和暹羅來的移民。
聽著兩人的話,大頭仔眼睛微微瞪大,他知道兩人在說什么了。
最近香港最轟動的,就是洋人俱樂部的案子了。
也就是說,這個案子其實是陳正威做的?
為什么?
雖然他猜到了,但他也沒問什么。他知道陳正威帶他在身邊,不是讓他問東問西的。
只能自己慢慢觀察,慢慢琢磨。
他也喜歡自己去思考,去猜測,然后驗證自己猜的對不對。
這算是他的一個小游戲。
布蘭德蘭走后,陳正威將大拇指的扳指摘下來,拿出盒子里的那個鑲嵌了紅寶石的黃金扳指戴在手上。
寶石如同火焰一樣,陳正威倒是覺得不錯。
第二天,舊金山號和洛杉磯號兩艘巡洋艦終于抵達了香港。
這兩艘船在離開天津后,先是去了一趟琉球。
從舊金山來的那艘運輸船抵達琉球了,陳正威手下的安保公司正式接管了琉球,在那駐扎了300人。
同時也組建好了新政府。
原本琉球滅亡后,一些琉球的官員流亡大清,多是在福建一帶,這些人接到消息后返回琉球,也幫陳正威的手下快速掌控了那里。
舊金山號和洛杉磯號到琉球補充了彈藥才前來香港。
“總督先生,那個中國人的船又來了兩艘,是洛杉磯號和舊金山號,兩艘輕甲巡洋艦,申請在港口停靠補給!”
“知道了!同意他們進入港口!”香港總督點點頭,并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雙方如今沒發生什么沖突,看起來那家伙暫時也沒有惹事的打算。
如今他還在為俱樂部爆炸案頭疼,不希望再橫生什么枝節。
陳正威中午起床后接到這個消息。
“總算是回來了!讓他們在這里休整幾天,做好淡水和食物補給。等俱樂部那個案子的兇手抓到,我們就要離開香港。”
陳正威這些日子因為那些撲街搭進去不少錢。
雖然他有錢,但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都是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
他得找個地方把這些錢撈回來!
地方他都選好了。
越南。
距離這里不遠,而且好欺負,遇到事情只會在國際上哭。
不去敲他們一筆,陳正威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當天晚上,布蘭德蘭高級警司帶著一隊警察來到油麻地。
這里是曬麻纜、賣纜繩、桐油的地方,有著大量的漁民和水手。
一些外國移民也住在這里。
幾個身材消瘦如同竹竿一般的男子從大煙館走出來,身形踉蹌,被幾個警察踢到了一邊。
“滾遠一點!”一個警察一邊踹一邊罵道。
“不用理會他們!”布蘭德蘭道。
很快,這一行人就來到一處二層小樓,這里是一家香料店,窗戶中透著微弱的油燈光芒。
一個警察從不遠處的黑暗里走過來,輕聲道:“人在里面呢!三兄弟都在!”
“圍住周圍,不要讓他們跑了!”布蘭德蘭吩咐道。
他帶來的手下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槍支,互視一眼后便踹開們沖了進去,同時大聲呼喊:“不許動!放下槍!把槍放下!”
接著便是一陣混亂的槍聲!
里面三個馬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身上就中了好幾槍。
隨后兩個警察從腰間掏出另外一把轉輪手槍,朝著墻壁、樓梯開槍。
片刻后幾個警察才從房間里出來:“先生,他們想要反抗,被擊斃了。另外有幾個人跑了!”
“進去搜搜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布蘭德蘭對身邊剩下的幾人吩咐道。
另外幾人心照不宣的帶著笑容走進去。
他們選擇這幾個馬來人不是沒有理由的。
做香料生意,每天都會進出不少錢。
而且那些香料也很好出手。
他們都能發一筆小財。
半個小時后,幾個警察滿意的從店里出來。
他們只是將店里值錢的東西拿走了,至于店里的香料,明天再來扣押,然后處理掉。
“留兩個人在這里守著,說不定還會有人回來!”布蘭德蘭道。
雖然一切都是假的,但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的。
隨后一行人找來一輛馬車,將里面的三具尸體拉走。
第二天,警監便來到總督府,將報告上交上去。
“我們找到了兇手!昨天在抓捕兇手的過程中發生了槍戰,當場擊斃了三人。還有幾人逃走了,警局的警員正在抓捕中,相信很快就會找到他們!”
“馬來人?確定是他們嗎?”總督看完手中的報告后,皺起眉頭詢問。
“從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是他們。而且他們昨天晚上拿著槍反抗,這點是錯不了的!一個警員在槍戰中受了傷!”
“我不希望再聽到他們跑了的消息。而且,一定要抓活口!我要親自參與審訊!”總督放下手中的報告沉聲道。
“是的,先生!”
三天后,一艘客船緩緩駛入港口。
一個三十歲左右,有些消瘦的馬來土著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
林文州就在不遠處站著,目光看向另外一個方向,那里停靠著勇士號、舊金山號和洛杉磯號。
“真是雄壯!”林文州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遠處的戰艦,心中有一種想要駕馭這樣的戰艦的沖動。
和風浪搏斗,縱橫大海,比他現在做的事情有趣多了。
他很久以前就對戰艦感興趣了,只不過以前沒有機會,現在倒是有了機會。
“到香港了!你還有什么愿望沒有?”
“你實現不了!”那個馬來人只是說道。
他希望將英國人趕出馬來的土地,不過這注定實現不了,他也懶得說。
能將自己的命賣1萬鷹洋,已經值了。
林文州聳聳肩,便帶人和他下船,讓人將這個馬來人安置好,便去酒店見陳正威。
“陳先生!”林文州看著沙發上雄壯的男子,躬身道。
他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和陳正威接觸,對方的年紀只比他大一歲,但成就可不是他能比的。
對方在美國和人廝殺的時候,他還在新加坡花天酒地呢。
“人帶來了?”
“帶來了,就安排在碼頭那邊。”
“不會被人嚴刑拷打就招了吧……畢竟一個人求死容易,能抗住嚴刑的沒幾個!”陳正威道。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看法。
“他的親人朋友,我已經都讓人監視了。如果他扛不住刑,他的親人和朋友都會死,他知道該怎么做!”林文州說完后又補充道:
“英國人才是他們的仇人!而我們幫助了他!”
陳正威點點頭,不出問題是最好。
伸手從馬仔手里接過一張紙,目光掃了一眼后將紙扔給林文州。
“他有半天時間,讓他背下來。”
半天后,又一艘客輪駛入碼頭,一直到了晚上,十個馬來人才被人從船上帶下來離開港口,安置在深水埗的一處宅子里。
一個多小時后,布蘭德蘭便帶著大隊警察進入深水埗,隨后沖入那棟宅子。
隨著一陣吵雜的槍聲,房子中的十個涉及香港俱樂部爆炸案的兇手全都在槍戰中被擊斃。
僅有一個兇手幸存,被布蘭德蘭抓回警局。
總督得知消息,親自帶人來到警局,旁聽審訊。
他剛下馬車,便看到陳正威從不遠處一輛馬車上下來。
“陳先生,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聽說你們抓到兇手了?我他媽也想要在一邊聽聽!放心好了,我只是旁聽,不會影響你們審訊!”陳正威咧開嘴道。
“陳先生的消息很靈通啊!”總督深深看了他一眼。
“畢竟我也是受害者!你說是不是?”陳正威玩味道。
他覺得總督最好祈禱那人別說什么不該說的。
那人雖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只要說他今天才到香港,總督就會明白這是一場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