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綠林蛇一直就纏在肖海身上,也不是沒人想辦法把它帶走,但是這蛇特別執拗,好幾次都差點把自己折騰死,最后還是肖海不忍心,把它接了回來。
因為綠林蛇的保護等級不算太高,加上蛇蛇自身的強烈需求,蛇研所那邊經過考核,同意讓肖海帶著綠林蛇到甲木溝做志愿者。
當志愿者,是上級部門給與這幾個擅闖保護區的年輕人的懲罰。罰款肯定得交,行政處罰又夠不上,志愿者行動正好。
為期一年的志愿者行動,期間休息日與國家規定相同,但錄入志愿者系統后,他們必須做滿一年才能從登記點離開。
如果無故提前走人,會錄入不誠信系統檔案。
其他人都選擇在城里當志愿者,肖海因為有蛇在身邊的緣故,只能選擇在野外環境當志愿者。
最后還是他爸爸拍板,讓他申請到甲木溝來。
“行,我這邊沒問題,正好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還在發愁小白怎么辦呢。他應該會養蛇吧?”
“那肯定的,雖然他現在是學藝術的,但他家學淵源在那兒,養條蛇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兒。”
趕在陳影離開前,肖海帶著老青過來了。
蛻皮之后的老青顏色鮮艷了些,看上去水靈靈的。
它在看到陳影后,終于舍得從肖海身上離開,跑來纏了陳影一會兒,然后就開始左右搖擺,似乎在找什么。
“小白到山里去了,你要不要去找它?”
小白這段時間跟小白刺猬和小飛鼠變成了異寵三獸組合,天天都在山里亂竄。
可能是因為它倆都是白色的緣故,小白對小白刺猬的態度要和緩得多,對小飛鼠則是恐嚇居多,弄得小白刺猬每天都要忙于調節兩個小伙伴之間的矛盾,原本胖乎乎的身體都瘦了好大一圈。
昨晚上,小白又要恐嚇小飛鼠,還差點真把它給吞了,氣得小刺猬滾成個球,狠狠撞了小白好幾下,然后委委屈屈的咬著小飛鼠的腳爪,拖到自己窩里安慰它。
小白知道自己鬧過頭了,一晚上都守在小刺猬的寵物箱外面,還給小飛鼠摘了它最喜歡的果實和嫩芽,雖然是找夏森幫忙,直接卷了一根小枝丫回來放著,但小白覺得自己已經很誠心了。
可小刺猬今天還是不肯原諒它,到上午出來吃東西都不樂意搭理小白。
小白呆愣了一會兒后,就游走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陳影也不怕它出事兒。
它本身就是眼鏡蛇,身帶劇毒,只有別的動物怕它的。
再說這是保護區,人類不會輕易傷害動物,更別說小白的照片都已經被錄入管護站的監管名單了,每個巡林員都知道山上有一條白眼鏡蛇很通人性,是陳醫生帶回來的,沒事兒別去招惹它,它也不會主動傷害人類。
老青不如小白機靈,但它能明白陳影的話。
總結起來,就是那只白刺猬欺負了它朋友是吧,好解決啊,把制造問題的源頭滅掉就行了。
老青雄赳赳氣昂昂的朝倉庫里面鉆,它聞得到刺猬的氣味,那丑東西居然還在睡覺。
陳影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師娘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往倉庫里看看。
“我怎么覺得那條綠林蛇想要吞了刺猬?”
陳影怔了一下,拔腿就往倉庫跑。
肖海本來在填表,連忙放下平板追了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到陳影氣急敗壞的聲音,“老青,你放開,不能吞,你會被扎傷的。那個也不行,你給我閉嘴啊。”
肖海沖過去都來不及看清楚,抓著老青的尾巴就往后拖。
那邊陳影掐著它腦袋硬把它從箱子上拉開,可綠林蛇的力氣不小,陳影差點脫手。最后還是肖海有辦法,直接把它往自己身上纏。
老青可能是太熟悉這姿勢了,下意識就緊貼在他身上。
陳影二話不說,搬起刺猬寵物箱就往外跑。
“師娘,這個箱子要不放你房間外面的小雜物間吧。”
師娘挺喜歡這倆小家伙,接過箱子,打算直接搬進屋。
剛走幾步,就看到小白回來了,游行到平臺上,蛇口一張。
“我去,小白你吃了什么東西?”
滿滿一窩蚜蟲,都不知道它從哪里收集到的。
陳影心神一動,連忙接過箱子放下,把小刺猬捧出來。
小刺猬還在驚駭中,突然聞到喜歡的食物,下意識的張嘴就吃。
吃了幾口才回過神,抬頭看到嘴邊還有泥土殘痕的小白,又過去蹭了蹭它的蛇軀。
這時,老青被肖海抱著出來了,看到小白,它快速的滑下地,想要過去跟朋友打招呼,就看到小刺猬小跑兩步,擋在小白前面,朝它張開了背上的刺。
小白歪了歪腦袋,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小刺猬咋就跟老青杠上了。
陳影不敢繼續看熱鬧,怕火燒起來滅不掉。
他一手捧起小刺猬,一手撈起小白,示意肖海把老青也抱起來。
“這下面的架空層我給你們做了一個生態箱,上下兩層,你們幾個好好玩,不許打架,不然就趕出去不準呆這里了。”
架空層下面以前給崽子們放玩具的地方被清理干凈,放了一個兩米高,面積接近五平米的生態箱。
下層有石頭枯木和腐殖土,以及常見的小花小草之類的東西。然后有老樹樁和干木頭搭建的蛇爬架,還有兩個大吊床,專門給蛇蛇們玩的。
除了底層的門開著外,上面一層樹樁頂端的部分還掏了個小洞,旁邊有一扇窗,是給小飛鼠留的。
其實小飛鼠擅長的是滑翔,從這里跳出去剛好能滑翔到林地中間那棵大樹根部,然后再往上爬就可以到林子里玩了。
大樹和倉庫后面那個人工窩巢再度派上了用場,布置一番后,小刺猬也能在那里玩耍過夜。
幾個小家伙各有各的單獨住所,也有一起玩的場地。
陳影能考慮到的都考慮到了,實在不行,它們還能進山玩。
之前陳影最擔心的就是沒人懂小白需要什么,現在肖海來了,至少在喂養方面他絕對沒有問題,真要拿不住,他還能搖他爸來幫忙。
在家里多呆了一周,帶著肖海在周圍逛了一圈,特別是山上幾個非常漂亮的景點都帶他去看了一圈。
他爸爸說他是雕塑系的高材生,那么對少數民族的壁畫石雕木雕竹雕估計也有興趣,陳影就把小寨村幾個駐村干部的電話和社交號給了他,讓他們年輕人多聯系。
私下里也給村干部們說了,寨子那邊有什么活動可以叫上他一起,如果需要藝術參考啥的,不要客氣,能用盡管用。
肖海還真不怕陳影給他找事,就怕看在他爸的面子上對他好,實際一點事情都不讓他做。
運氣也挺好的,就在陳影走的前一天,顫顫生了,一舉得雙。
熊貓人果然不愧是經驗老道,當天就找機會看了顫顫的兩個崽,目前來看,個頭大一點的是姐姐,小一點的是弟弟。
顫顫到底也是被寵大的貓,雖然常年在野培中心混,自己找食物找水源的經驗豐富,但有人投喂的話,它也很愿意食“嗟來之食”。
一捆嫩竹,一背竹筍外加一顆甜滋滋老南瓜,就能讓它無視洞里的兩腳獸。
不過吃完這一頓之后,顫顫就不許人輕易靠近了,似乎它也知道,自己生下來的崽需要兩腳獸來判斷下是否健康。
跟其他熊貓媽媽不同,顫顫第一次當媽就母性十足,養了兩個崽仍舊游刃有余的外出覓食,還不會把崽崽餓著。
確定顫顫和崽都很好后,熊貓人也撤離了,只留下一個紅外線相機努力工作。
不過在下面一點的那個寬敞石洞那里,偶爾會有人輪流駐扎,目的是為了保護兩個辛苦的媽媽和它們萌萌噠的崽。
“你們發現沒有,甲木溝這邊的動物媽媽似乎生育率要高不少,而且難產和棄崽的現象也少了很多。”
“可不是,我都對比了三年的數據了,今年基本上都是以最大數量來生的。我們組討論了下,應該是跟甲木溝這邊生態有關。這里的食物鏈很完整,而且動物繁殖快,數量多,但又沒有超過警戒值。”
“可不是,你們看這個圖,LBT.jpg,這是去年和今年國一國二的數據對比圖,每一種的數量都在承載量的峰值上。我們上報之后,林草局還專門安排了植物資源調查,怕動物太多傷害到植物生長。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那人二話不說一口氣丟了十幾張對比圖出來。
“看看,看看,有些人還覺得是人家甲木溝在造假。這個調查表是部里專門派人下來調查的,甲木溝還沒這么大面子讓那些大專家給他們造假吧。人家就是維護得好,羨慕可以,嫉妒就不必了,有這功夫,不如多請教一下人家是怎么做到這個成績的。”
群里靜默了好久,才有一兩個人發出“跪服”的表情來。
能說啥,學唄!
只是有些東西是真學不來,但哪怕能學一半,對他們年終KPI也有幫助。
實在不行,找人托托關系,求著看能不能讓甲木溝的動物們往他們那邊遷徙一些啊。
大德魯伊的話,那些動物總該聽一聽吧。
雖然大德魯伊什么的大家都知道是個玩笑,但不可否認,在某些人心里,其實已經認準了陳影就有這個天賦,老天給的,羨慕不來。
陳影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收拾好東西,帶著小金,開著刀美華留下來的那輛車上路了。
小白本來想追的,但聽小金形容了下要去的地方后,它老實了。
甲木溝挺好,沒事兒可以嚇唬嚇唬后山的小動物,還可以欺負老青的兩腳獸。自家那個雌性老兩腳獸給它做的溫暖的窩也很舒服,還專門給它縫了個小被子,它超愛!
用尾巴對著陳影搖了搖,敷衍的吐了兩下蛇信,讓他早點回來,之后就跑去追小飛鼠了,完全看不出有半點舍不得。
這個白娘子,樂不思蜀了是吧!
對著小白的背影點了點,讓肖海看著點它,之后跟大伙兒道別,踏上了去大西北的旅程。
這輛車他要開到寧西,然后有人在那邊接他。車得還給刀美華的姨媽,接他的人會負責送他去河源。
小金的特殊證件一直在他包里,這次只有他一個人開車,車門一關,他連籠子都沒關,讓小金自由活動就好。
小金很聰明,不會破壞車廂里的環境,還知道上廁所要去專門準備的貓砂盆里上,睡覺的時候喜歡窩在副駕的地板上。
陳影給放了一張小毛毯在那兒,它墊著睡覺剛剛好。
一路開車也不著急,每天九點走,晚上九點歇,中午還會在服務區休息一個小時。
就這么慢悠悠走到寧西,結果來接他的居然是刀美華大小姐。
“你怎么來了?”
“我來送那兩小子入伍的。”
雖然征兵時間還沒到,但有關系的會提前把孩子送到某些地方進行訓練,以便讓他們更好更快的接受軍營生活。
刀家的孩子想要當兵很簡單,甚至可以留在本地當兵。
但刀美華這次力主讓他倆異地當兵,就是為了徹底磨磨他倆的性子,再放縱下去,遲早要完。
大西北的兵可不好當。
陳影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那倆臭小子,該!
他倆是大學生入伍,政策上還有一點優待。刀美華嘴里說得嚴厲,其實親自送他倆過來,何嘗不是為了給他倆找點關系關照一下。
“接下來兩個月我都沒啥事兒,想著之前跟你說的要去看看二妞,你不會不歡迎吧?”
“當然歡迎。”停頓一會兒又補充了一句,“那邊好多設備還是你當初贊助的,都沒過去看過使用情況吧。再不過去看看,以后報廢了都沒得看。”
刀美華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呵,話中有話噻。行,我過去看看,能淘換的我給他們淘換一批。”
“別別別,我就是那么一說,你別這樣,我怕。”
刀美華輕輕的“嘁”了一聲,偏頭看向窗外。
從這邊過去走國道,路途不算太遠。夏天的草原景色很漂亮,是跟西南地區不一樣的美景。
路經一片草海,遠處是碧藍的海子,牛羊點綴在草原,雪山倒影在水中,那種景色讓人只有“心曠神怡”這一個詞可以形容。
“走,我帶你蹭飯去。”
路過一處牧場,陳影想了想,車子一拐彎就甩進牧場的土路。
行駛了十幾分鐘后,停在一座大蒙古包跟前。
陳影摁了摁喇叭,跳下車,大聲叫著索南的名字。
旁邊兩個牧民小孩兒看了他一眼,認出他是誰,連忙大聲嚷嚷著跑去牧場叫人了。
索南的妻子從帳篷里出來,看到陳影時愣了下,笑著迎過來。
“我跟朋友從這邊路過,帶了些小孩兒喜歡吃的東西,上次給你們家小孩兒說了,會過來看他們的,我當叔叔的不能食言。”
正說著話,索南他們騎馬回來了,表情不是太好看。
在看到陳影后,索南還是跑過來跟他擁抱了下,“陳醫生,我跟我兄弟去草場那邊巡邏了,正好遇到一只原羚被困,忙了一陣剛把它放走。”
他解釋了下,轉頭看向刀美華,“這是你媳婦嗎?你好,歡迎來做客。”
陳影尷尬的捶他一拳頭,“別亂說,這是我朋友,我還單身呢。”
索南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截小拇指,陳影氣得臉都紅了,旁邊的漢子們哄堂大笑。
刀美華抿嘴忍住笑,被索南老婆拉著進了帳篷。
“不跟他們男人鬧,我們去那邊,我嫂子煮了奶茶,很香。”
刀美華跟著過去坐下喝茶吃點心,索南則拉著陳影往后面牧場圍欄走。
“今天過去又發現了一頭被掛死的普氏原羚。”
索南掏出手機,把照片給陳影看。
“上次來的時候,你們不是說現在都在改換鐵絲網欄嗎?怎么還有這種圍欄鐵刺?”
“基本現在都用的鍍鋅鐵網欄了,但還有些牧民為了個人利益私自架設簡易圍欄。我們打算聯合管理局一起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查,把這些違建的圍欄全部拆除掉。”
另外他們打算再度籌集資金,多建一些給普氏原羚用的生命通道,還有投食點和飲水點之類的設施。
“要我幫忙嗎?”
“不用,這事兒我們自己就能做。而且國內還有個專門的保護組織在幫助我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
索南他們兄弟保護這些可愛精靈已經很多年了,一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場景,他就難受得想要發泄一通。
陳影拍了拍他肩膀,“走,帶我看看那只原羚崽子去。”
索南甩甩腦袋,壓下心里的煩悶,帶著他去圍欄那邊看救助的原羚崽。
陳影回頭叫了刀美華一聲,問她去不去,刀美華連忙站起來回答要去。
跟幾位嫂子說了聲不好意思后,刀美華追上了陳影他們。
“喏,除了你送來的那頭,我們后來又救助了兩頭。其中一頭是在跳躍的時候沒站穩,掉下來摔壞了腿,養了半個月了,獸醫說沒有大問題,讓再觀察一下,如果跑跳都沒問題就可以放回去。”
“之前那只呢,已經走了?”
“走了嘛。回來了兩次,然后就沒有再回來了。”
分別讓人有些傷感,但索南也替那頭普氏原羚高興,畢竟和族群一起生活才是它們能活下去的保證。
刀美華路過這邊好幾次,但都沒有認真下來看過。
在發現這里的草場被圍欄劃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后,她有點不理解。
這樣做雖然能明確每家草場的范圍,但對于野生動物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圈養。
陳影看了她一眼,拉著索南嘀咕了幾聲。
索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刀美華,招手叫過來一個半大孩子,用本地話說了幾句后,孩子點頭跑開,沒多會兒,牽了兩匹馬過來。
“會騎馬吧。”陳影,都說富家子弟從小學騎馬打球各種才藝,他覺得刀美華肯定也不例外。
但實際上,刀美華騎馬的經驗還真的很少,她都是出門坐車或者坐飛機的。西南地區也沒幾個地方適合騎馬。
少年牽來馬性格溫和,在索南他們的幫助下,刀美華成功上馬,然后小跑了幾步,覺得還行,朝陳影比了個OK的手勢。
為了照顧她,一群人也沒跑太快,來到原羚保護區旁邊,他們停下,指著前方斷開的圍欄解釋,那里就是給普氏原羚修的通道。
這種通道普通家畜跳不過去,但普氏原羚可以,能有效的隔絕家畜亂跑的問題,又不會限制原羚種群間的交流。
順著通道往外走,可以看到一些人工布置的設施,是專門給原羚提供食物和飲水的地方。
“雖然已經在盡量想辦法幫助它們了,但動物畢竟不是人類,它們也會因為各種原因不去找安全的通道,偏要去跳圍欄。如果是網欄還好,跳不過去不會把它們掛上面。以前這邊沒有網欄,全是帶鐵刺的圍欄,那時候經常能看到掛在上面的原羚。”
(奔跑中的普氏原羚)
(各種被掛的姿勢)
也就是因為太過觸目驚心,索南兄弟才開始下決心自發的幫助救治原羚。
刀美華認真的聽著陳影和索南他們的交談,拿起手機,拍了好幾十張照片。
在他們對面比較遠的地方,一群人圍在一起,似乎在爭執什么。
陳影看向索南,他表情陰沉的看著那邊。
“那里就是他們私自架設簡易網刺圍欄的地方,也是我們今天發現死亡原羚和原羚幼崽的地方。”
刀美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陳影,最后眉頭一皺眼睛微瞇,看向那處人越聚越多的普氏原羚葬身地。
“那邊現在在要求馬上拆除圍欄,實在不行也得把鐵刺拆掉,但是那家的主人不同意,說鐵刺是他們花錢買的,拆的話要給賠償。”
“這邊不是設立了保護區嗎?”
“是,但他們是在自己的草場上搭建的圍欄,說是他家的羊跑了好幾只,又懷疑有狼來偷羊吃,一定要安裝這個圍欄。”索南說到這里,也是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