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程行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后沒多久,程行打開家里的大門,便看到了遠處騎著自行車向這里走來的姜鹿溪。
看到她走到門口從車子上下來后,程行笑道:“每次差不多都是這個點到,你倒是很準時。”
父母一早就開車回鄉下了。
別說現在放假公司并不是很忙。
就算是公司忙的時候,父親也會在清明節的時候回老家過幾天,既是陪陪父母,也是在清明的時候給爺爺奶奶掃掃墓,添添土。
程行沒見過他太奶奶跟太爺爺。
但是據程船所說,他太奶奶跟太爺爺生前還是很疼他的。
而且程行的爺爺奶奶在城市里住不慣,只喜歡待在鄉下,程船每年陪父母的時間也很少,所以每次清明節,都是得回家待幾天的。
以前清明放假的時候程行也會跟著回去。
但現在距離高考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每多一天復習的時間,程行就能多復習一些內容。
特別是像這種放假姜鹿溪能來他家幫他補習的時候。
平時在學校的時候,程行只能在每節課下課的那些時間讓姜鹿溪幫他講一些題,而這種放假的時候,姜鹿溪能幫他補習一整天。
這樣補習一天,比平時在學校里補習一周的進度還要快。
即便程行跟她說了好多次,可以在快到八點的時候再過來。
但姜鹿溪依舊在七點二十的時候準時出現在他家門口。
她的理由是不想遲到,而給自己留四十分鐘的余地,便永遠都不會遲到。
因此,程行每次星期天的時候都會七點起床刷牙,然后在差不多七點二十的時候打開他們家的大門,而每次打開,基本上都能看到姜鹿溪的身影。
或是已經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或是剛到,又或者是身影在遠方出現。
說是給自己留四十分鐘的余地。
但哪怕是哪天下了雨,路不好走。
她來的時間,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
那個時候程行便知道。
姜鹿溪還是個時間觀念很重的人。
因此,兩人像是形成了某種默契一般。
程行在這個時間段開門。
姜鹿溪在這個時間段到來。
程行將大門給打開。
姜鹿溪推著自行車走了進來。
“走,去吃飯。”看著她將自行車給停下后,程行說道。
“我吃過了。”姜鹿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
“我真吃過了。”看著程行根本不信的表情,姜鹿溪又道。
“吃了再吃一頓,我還沒吃呢,就當是陪我了。”程行看著她道。
“不去。”姜鹿溪搖了搖頭。
程行伸出了手。
姜鹿溪嚇得退后了一步,她看著程行,憤恨地說道:“你要是再這樣,等放假回到學校之后,我就跟老師說,讓老師給我們換個位置。”
她道:“我們之前可是說好的,只有在學校里因為我幫你補課不問伱要錢才包三頓飯的,周六周日放假的時候補課你需要給工資,只包中午一頓飯。”
本來去年他幫程行補課的時候,早上跟著程行吃飯的時候,她給程行錢程行還會要的,但從上周開始,他們早上吃完飯后,姜鹿溪給他錢他也不要了。
程行不要錢,姜鹿溪是肯定不能再去跟他一起去吃飯了。
“給的家教費太少了,只包中午一頓飯對你太不公平了。”程行道。
以前還會跟她講道理,但現在程行也懶得跟她講道理了。
她前世幫了自己那么大一個忙。
自己這一世請她吃個早餐還要收她的錢。
越想越別扭。
索性程行也就不收了。
關鍵是每次都想帶她吃些好的。
最近這幾周,程行每次帶她去吃早餐,為了讓她吃的有營養,都會幫她多買一個雞蛋和一瓶牛奶,這樣一算,每次早餐都得花五塊左右。
早餐吃五塊錢,對于姜鹿溪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因此她每次給程行付錢時,都會很肉疼。
程行每次看著她皺著眉一臉肉疼的給錢時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
因此,又哪里肯再繼續收她的錢。
而且,都已經被她認定是無賴流氓了。
那就繼續無賴流氓下去就好了。
這樣反而能真正的幫到她。
自己剛重生那會兒,是真沒有怎么幫到她。
反而是她幫了自己的大忙。
到了2011年,才算真正的幫到她了一些。
“你之前又沒說,現在說的不算。”姜鹿溪道。
“我爸媽一早回鄉下了,現在家里可就我一個人。”程行看著她道。
“你就不怕我放假回來讓老師給我們調座位?真要調換了座位,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你生物和物理是復習不完的。”姜鹿溪聞言氣惱道。
“嘰嘰喳喳的,跟個麻雀一樣,說完了?”程行向她走了過來。
“你想干什么?”姜鹿溪問道。
“吃飯。”程行道。
“不去。”姜鹿溪搖頭道。
程行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了手。
“停,我去。”看著程行走過來又想拉她的手,姜鹿溪只好惱怒地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率先向著門外走了過去。
看著程行離開的背影,姜鹿溪真想給他一拳。
無賴,流氓。
還有沒有什么罵人的詞?
對,混蛋。
還好,只有最后兩個月了。
誒,姜鹿溪此時嘆了口氣。
誰讓之前程行幫過她呢。
若不是程行之前幫過她,她才不會受程行的氣,才不會讓程行跟她坐在一起。
不過沒事,反正距離高考沒多久了。
自己再忍他最后一段時間。
姜鹿溪想著,跟了上去。
等姜鹿溪出來之后,程行將家里的門給鎖上,然后帶她來到了老街上。
老街的早晨,依舊人聲鼎沸。
因為旁邊就是菜市場的原因,街道兩旁也有一些人擺攤賣菜的。
跟在程行身后的姜鹿溪看了看這些菜的價格,發現城市里賣的菜,竟然跟平湖鎮上賣的菜的價格差不多,她還以為城市里的菜會貴很多呢。
“小姑娘,要買些嗎?”有位擺攤的大媽看到姜鹿溪望來,便笑著問道。
姜鹿溪搖了搖頭。
程行此時笑道:“城市里的消費貴,體現的是在飯店和酒樓里,這旁邊就有一個菜市場,菜市場里的菜,跟鎮上的差別是不大的。”
“應該不會貴很多吧?”程行笑著問道。
“貴的可多了,哪里不貴了,那紅芋跟玉米就貴了很多。”姜鹿溪說道。
“你還真會挑。”程行道。
安城鄉下最不缺的就是紅芋和玉米了,因為鄉下許多人都種了許多紅芋和玉米,玉米就不說了,是他們田地里每年除了小麥和豆子外必種的東西。
而紅芋,也就是紅薯,許多人也都會在自家地里種一些。
程行小時候就沒少偷別人地里的紅芋烤著吃。
這種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有的東西,自然要比城里便宜很多。
“是你說的不會貴很多。”姜鹿溪道。
程行停下腳步,看著這鬧市里充滿著人間煙火氣里的姜鹿溪。
他笑道:“曾經午夜夢回里,我曾經夢到過與你一起行走在菜市場里的場景,你在前面負責與人講價,我就在后面負責給錢拎東西。”
“現在這個場景倒是有些像,只可惜我們現在只是朋友關系,而在夢里,你是以我妻子的身份出現在夢境里的。”程行道。
“所以夢總歸是夢。”姜鹿溪道:“還有,我們不是朋友。”
“挺好,雖然每一句話都是夾槍帶棒的,但跟別人是小啞巴,跟我總歸還是有些話可以說的。”程行笑道。
姜鹿溪閉上嘴不說話了。
想到剛剛程行所說的在夢中跟她一起在菜市場買菜的話。
姜鹿溪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面的程行,不再去看旁邊的菜了。
程行帶著她來到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你想吃蒸餃還是小籠包?”程行問道。
姜鹿溪沒吱聲。
“老板,兩籠小籠包。”程行道。
跟蒸餃相比,姜鹿溪更喜歡小籠包多一些。
“好哩。”老板問道:“還要喝些什么?”
“再來一碗撒湯吧。”程行道。
“里面有位置,你們里面坐,包子等下就來。”老板道。
程行拿了一個雞蛋,又拿了一盒純牛奶,然后帶著姜鹿溪在里面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他將牛奶跟雞蛋遞給了姜鹿溪。
只是姜鹿溪看著面前的雞蛋跟牛奶并沒有動。
“這是等著讓我幫你剝,還是等著讓我幫你把吸管給插上?”程行笑著問道。
姜鹿溪聞言才憤恨地將雞蛋的殼給剝掉吃起來。
姜鹿溪吃完這個雞蛋后,程行要的兩籠小籠包也就上來了。
程行早上不是很餓,所以一籠小籠包加一碗撒湯也就飽了。
吃完飯后,程行付了賬。
而程行付賬的時候,姜鹿溪則是偷偷看了看。
她打算把這頓飯錢也給寫在記賬的本子上。
其實程行不知道的是,包括這段時間上學時每天請她吃飯的那三頓飯,每過一周,姜鹿溪都會在賬本上多加75塊錢。
她欠程行的每一筆賬,都在賬單上記得很清楚。
甚至包括于之前程行幫她買手套帽子的錢。
本來這些錢,她當時跟程行是朋友,她也很辛苦的織了一件毛衣給程行,這些應該不用去換的,但現在他們兩人已經不是朋友了,那就得算清楚了。
姜鹿溪寧愿吃虧一些,也得把該還的都寫上。
付了錢后,程行帶著她走出了早餐店,向著家而去。
吃飯花了二十分鐘左右,到了家時,差不多七點四十。
“該復習了。”姜鹿溪道。
“嗯。”雖然距離姜鹿溪補習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但現在他的時間確實有些緊迫,因此也就沒讓姜鹿溪非得到八點再幫他補習。
將物理課本拿出來之后,姜鹿溪開始幫他補習起了物理。
春風拂面,楊柳依依。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時間到了十二點,程行幫姜鹿溪倒了一杯水。
程行算是發現了,只要自己不給她倒水,哪怕是她再渴,她也不會主動去倒水喝。
“我要是不主動給你倒水,你是不是得渴的暈倒在我家?”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母親說過,別人家的東西,不能亂動。”姜鹿溪道。
“我們家里沒那么多規矩,你可以把這里當成是自己家。”程行道。
“流氓。”姜鹿溪看著他道。
程行:“……”
“我這句話還真沒有什么歧義,但你也可以這么理解。”程行笑道。
就在此時,旁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程行坐在里面,不方便去接電話,倒是姜鹿溪,座機電話就在她旁邊。
“你接聽一下,然后按下免提。”程行道。
姜鹿溪接聽了一下,按下了免提。
“喂。”程行問道。
電話里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就在程行想要讓姜鹿溪幫忙掛掉時,電話里傳來了陳青的聲音。
“我是陳青。”陳青道。
“陳青啊,你打電話有什么事情嗎?”程行笑著問道。
“我爸說你很久沒來我們家吃飯了,他今天親自下了廚,想讓你過來吃頓飯。”陳青說道。
陳青的話剛說完,旁邊還傳來了一句陳實的話,他道:“小行,快來吧,今天可不只是我下了廚,青青也難得下了回廚。”
“嗯,我也做了兩道菜。”陳青道。
“可能去不了。”程行道。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傳來了一句讓程行有些詫異的話。
“為什么?”陳青問道。
程行實在是沒有想到,陳青竟然問出這么一句話出來。
他本以為自己說出剛剛那句話之后,陳青會直接把電話掛掉。
他對陳青,也算是有一些了解的。
像這種事情,對方明擺著拒絕,可不會再去過問對方原因。
“距離高考沒多少時間了,我得把時間都放在復習上。”程行笑道。
“吃個飯,應該不需要多少時間。”陳青說道。
“而且,我爸很少下廚。”陳青道。
“真沒時間。”程行道。
“嗯。”陳青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嘟嘟嘟的聲音,姜鹿溪問道:“你怎么不去?”
“你很想我去?”程行笑著問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道:“陳青的父親就是我們市文化局的局長吧,那么大的官,而且我能聽出來,陳青也很想你能過去。她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想你過去的話,不會在你拒絕了之后還跟你說那么多的話的。”
“而且,她還親自下了廚。”
“你真的想我過去?”程行聞言皺了皺眉,然后看著她,認真地問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嗯,好,自從去年下半學期開始,確實有段時間沒有去過陳叔叔家了,而且不僅陳叔叔難得下回廚,就連陳青竟然也下了回廚房,印象中她還沒有下過廚做過菜呢,我還真想嘗嘗她的手藝。”程行笑道。
說著,程行便起了身。
“讓一下。”程行看著她道。
姜鹿溪起身給他讓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