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清明必訂清明,二十四節氣之一。其意為,氣清景明、萬物皆顯。這是一個愛下雨的季節,萬物需要春雨的潤澤。而清明時節,又多雨季。昨天下午下了一場,今天天氣預報上說,還有一場大雨。但這場大雨,此刻還沒來。因此在鄉鎮上的小道上,便有許多人趁著雨還未來,騎著車子,帶著鐵鍬,拿著鞭炮和黃紙,向著埋葬著自家祖先的墳地里走來。在清明這天,祭拜祖先。是千百年來,每一個中國人都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到了后世,因為工作的繁閑,再加上返來不便。家里有人的,讓人幫閑燒個紙添個土。家里沒人的,只能在心里辛酸的對父母祖先說聲對不起。活著的人永遠比逝世了的人重要。與生活相比,只能把這些繁雜的禮節全都忘掉。姜鹿溪就是這些祭祖大軍的一員。只是跟別人不同的是,她只帶了一小盤炮和一捆紙。姜鹿溪沒有帶鐵鍬。并非是因為騎著自行車不好帶鐵鍬。而是姜鹿溪積年清明給父母上墳。都是用手一一的來添土。鐵鍬是硬的,姜鹿溪怕用鐵鍬添土時碰到他們。而手是軟的,碰到也沒事。昨天下了場雨,不只是地里變得濕潤起來,就連地旁邊的小道上也已經泥濘不堪,姜鹿溪只能把車子停在旁邊的大路上,然后拿著鞭炮和紙,走下了這泥濘小道。這泥濘小道的中間,是最為難走的。這小道兩旁靠麥地的地方,因為泥土夯實,走上來倒是不會粘上許多泥土,但姜鹿溪并沒有從兩旁走,因為走在左右兩旁,很容易就能踩到別人家的麥苗。雖然路兩旁的麥苗,已經被許多人走過,踩過。走到自己的田地,姜鹿溪用旁邊的石塊清了清鞋子上的泥土。然后沿著麥地中間沒有麥子的地標的目的前走來。走到父母的墳地前,姜鹿溪先給旁邊自己爺爺的墳地添了些土,然后才開始在地上用手挖著泥,來給父母的墳地添土。父母的墳地上還少了一些青草。姜鹿溪也用手將那些青草給拔掉清理了。做完了這些之后,她才開始放炮,然后把一捆紙分成了三份。她在爺爺墳前燒了一份,然后將另外兩份拿了返來準備燒給父母。她拿出了一些,用洋火撲滅,然后開始燒了起來。姜鹿溪一張張的往里添起了紙。紙燒的很快,沒過多久就燒掉了一小半。看著周圍其它墳地人家人都已經走了好久了,留下的紙還在燒著,而她一捆紙卻需要分三份來燒,姜鹿溪的眼眶就不由得紅了起來。大概,作為兒女,最心酸的便是給父母省墓上墳,卻連紙錢都燒不夠,連父親想要的酒,母親想看的煙花都沒有錢來買來倒給他們,放給他們看吧。姜鹿溪愧疚的給父母磕了個頭。然后等她磕完頭抬起來的時刻,便看到放在旁邊還沒來得及燒的紙被突然刮來的東風給吹跑了,那些黃紙被東風吹得到處都是。姜鹿溪見狀,趕閑起身來撿那些黃紙。“別吹了啊!”看著那些紙被吹得飛上了天,姜鹿溪夠也夠不著,那些黃紙被風吹得越來越遠,姜鹿溪便著急的哭了出來。在父母面前,此時的她只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兒。一捆紙分成三份,本就不夠分的了。這又被風吹走了大半。姜鹿溪又如何能不著急。她追著那些飛起來的黃紙,一張張的來撿。即使昨天下了雨,地里的路很難走。即使有時刻沒有注意腳下,一個打滑摔倒在麥地里。即使此時身上,已經是滿身泥濘。那些要燒給父母的紙,不管被風吹了多遠,她都一定要撿過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地府。她的紙錢燒的太少,父母在地下會很窮,也會沒有錢花的。姜鹿溪一張張的撿,直到撿到田地的止境。在田地的止境,也有一張被風吹過來的黃紙。姜鹿溪低著頭用手來撿。卻發現那張紙已經被人搶先撿了起來。姜鹿溪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程行。程行看著眼前這個滿身泥濘,眼眶里泛紅的女孩兒,他將紙遞到她的手里,然后從兜里取出紙,將她臉上,以及眼眶旁邊的淚水給擦潔凈。“走吧,給你父母上墳。”程行道。程行抱起了地上的紙箱,和紙箱上放的東西。姜鹿溪愣了愣,想問問他為什么此時會在這里。但看著他已經向著前面走了過來,姜鹿溪只能跟了過來。到了父母的墳場,姜鹿溪便發現程行將紙箱上放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放了兩捆紙一瓶酒,和一大盤炮。程行看了看面前的墳墓。這應該就是姜鹿溪父母的墳場了。因為墳前有著墓碑,墓碑上寫著姜鹿溪父母的名字。而墳墓前,也有著尚未燃燼的紙錢。程行將那一大盤拿了出來,然后圍繞著姜鹿溪父母的墳場繞了一大圈,普通的鞭炮肯定繞不了那么遠,但程行買的這盤炮,繞一圈都是綽綽有余的。他將鞭炮撲滅。墳場旁,便響起了噼里啪啦的聲音。在鞭炮聲連綿不絕響起的時刻。程行又把抱過來的紙箱給打開。紙箱里裝著的是一桶煙花。普通的煙花只有二三十發,程行買的這桶煙花,是五十發的。他將煙花撲滅。不一會兒的時光,煙花便與鞭炮齊鳴了起來。雖是白日,但因為天氣陰沉。在黑云之下,那一顆顆煙花閃爍的模樣,姜鹿溪看的清清楚楚。當然煙花與鞭炮燃燼之后,程行將帶來的兩捆紙,放在了姜鹿溪方才燃燒的灰燼紙上,姜鹿溪方才燒的那一些紙已經燒完,但上面還有著燒完后的許多灰燼。程行將易燃的黃紙放在上面。他吹了吹,那上面的黃紙便都燃燒了起來。程行此時又將帶來的那瓶酒給打開。他往燃燒的黃紙上倒了一些。
那黃紙燃燒的就更加旺了起來。在東風的吹拂下,紙屑在空中漫天飛翔了起來。在這兩座墳墓旁,有燃燒后的灰屑,有鞭炮和煙花燃燒后的硝煙,也有白酒帶來的清香。程行把手中的白酒放在了一旁,然后起身給他們鞠了一躬。這是姜鹿溪的父母。不管以后自己能不能追到姜鹿溪,能不能讓他們成為自己的父母,他們只要曾經生下過姜鹿溪,就是程行的恩人。因為如果沒有姜鹿溪。前世的他可能會失來自己的母親。所以這一拜,是無論如何也要拜的。“你父親喜歡喝酒,你來把剩下的紙折一折燒了,把剩下的那些酒也給父親倒了。”程行回頭看著她說道。“嗯。”姜鹿溪點了點頭。她將眼眶里的淚水又用手抹了抹,然后走到父母的墳前,她將旁邊的那兩捆紙全都折了折,然后一點一點的燒給了父母。想了想,她又拿了一些折好的紙,然后拿起地上的酒,又給爺爺燒了一些,也給爺爺倒了一些酒,方才紙不多,給爺爺燒的紙不夠,爺爺也喜歡喝酒,也是得給爺爺倒一些的,這原本是父親該盡的孝,但父親不在了,她是得替他辦到的。給爺爺又燒了一些紙倒了一些酒后,姜鹿溪回到了父母的墓前,然后繼續給父母燒起了紙,她也把剩下的那半瓶酒,全都倒給了父親。紙許多,姜鹿溪一點點的折,一點點的燒。而程行就在她身后,看著她認真地做著這些。旁人來燒紙,哪怕是紙拿的多了,也都是一大把的扔出去。哪怕是在傳統的祭祖文化里,需要將紙一張張的折好來燒。但到了此刻,為了圖省事,也已經有許多人不會這般做了。只有姜鹿溪,認認真真的,來折每一張紙。直到所有的黃紙,全都燃燼。看著她把紙燒完,程行也就轉了身。他這次來,既是想來祭拜一下姜鹿溪的父母,也是想了卻一樁她多年來的夙愿,早在半個月前,程行在翻開姜鹿溪的初中物理書時,便發現了她在某一頁用很小的紅色圓珠筆寫的幾行小字,上面,有著她關于未來的規劃。考入安城一中,考上華清或者北大。卒業后賺到錢,然后在祭祖時,給爸爸帶一瓶很好的酒,給媽媽放一桶很大很英俊的煙花,給他們燒許多許多紙錢,把鞭炮圍著他們繞一整圈……而姜鹿溪仿佛知道程行轉身要走一般。她猛地起身回過了頭,問道:“你,你要來哪?”“回家啊,聽說等下還有雨,不知道什么時刻下,再不走要是被雨淋了就不好了。”程行看著她笑道。他的笑容很溫暖,看著她的眼神很溫暖。像是溫煦的東風一般。姜鹿溪不知道哪一個程行才是真的。因為有時刻的程行很可惡,很霸道,很喜歡欺負她,牽她的手,要占她的便宜,但有時刻的程行,又很溫順,溫順到不想讓他走。其實她知道,無論哪一個程行都是真的。她也知道,有時刻程行為什么會變得霸道,蠻不講理。“好了,你也早些返來,這天陰沉沉的,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程行笑著說完,便要轉身離開。但是姜鹿溪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那手的力量很大,姜鹿溪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氣。因為程行發現,不管他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吃了飯再走。”姜鹿溪看著他道。姜鹿溪的眼神中帶著一股獨屬于她的倔強,那手逝世逝世地拉著程行的衣袖,她抿著嘴道:“不吃過飯不許走。”她又說道:“你們家是沒人的。”“我們家沒人我又不是不能吃飯,隨便在哪家飯店買著吃不就行了?”程行可笑地說道。“我不是陳青。”姜鹿溪看著他,那攥著程行衣服的手又緊了一些。到底是吃過苦干過農活的人。她手上還真有力氣。“我也會下廚做飯。”姜鹿溪看著他道。“怎么,你做飯比陳青香是吧?”程行笑著問道。“嗯。”誰知姜鹿溪用力地點了點頭。“行了,別攥了,我騎著摩托車可不好打傘,因此也就沒帶,等下要是下大了回不來了,你可得送我返來。”程行道。來之前他是看了天氣預報的。今天將會有一場繼續良久的暴雨。這也是為什么許多人都趁著雨還沒下趕緊來地里上墳的原因。要是真的等今天下了暴雨再過來,地里可就真的走不了人了。“嗯,我送。”姜鹿溪點頭道。“你手上都是泥。”程行看著自己衣服上沾到的許多泥土。姜鹿溪愣了愣,她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當時不想程行離開,又不能來拉程行的手,因此就拉了程行的衣服,倒是忘了自己手上沾到的泥土。“我給你洗。”姜鹿溪道。“不用。”程行搖了搖頭。“那來我們家吃飯?”姜鹿溪問道。“答應你的事情,有食言過嗎?”程行看著她道。姜鹿溪沒吭聲。兩人向著來時的路走來。而走回泥濘的小道上時,因為姜鹿溪方才追著來撿被東風吹起來的那些黃紙,腳上就已經沾到了很厚的泥,她此時走的又是路的中間,突然走到最泥濘的地方,雙腳便陷出去走不出來了。程行伸出了手。別人都踐踏過的麥苗,也都是從這里走的。他可不會像姜鹿溪這般實誠,非要走路的中間。他走的路的右邊,因此并沒有陷出去。姜鹿溪看著程行遞過來的手愣了愣。她清麗帶著些泥土的臉紅了紅,然后伸手拉住了程行的手。程行一用力,將她拉了出來。“別動。”程行看著她道。姜鹿溪愣了愣,然后沒有動。程行伸出手,用紙將她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刻沾到的泥土給抹了潔凈。不只是臉上,額頭上也有。感覺到程行溫暖的手在自己臉上滑動。姜鹿溪本就紅著的臉,變得更加紅潤了起來。程行擦完后,看著她清純粉紅的俏臉愣了愣。東風從遠處吹來,又開始不解起了風情。程行止住搖曳不止的心,轉了身。……這章寫的挺滿意,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