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維在入夜后的一學院中快速穿梭著。
憑借著左眼的注視以及在游戲中對這張地圖的無數次背板跑圖,他輕輕松松的就避開了那些看守,來到了這座學院最核心的區域——七音圣殿前。
這也是一個月后的最終盛典的舉辦地,最后的樂團將在這里舉行最后的角逐,而后由圣音之主來做出評判。
也就是說,這里就是離圣音之主最近的地方。
站在圣殿前,白維都能感覺到那潛藏在天穹之上的偉力。
這讓白維意識到,一旦他踏入眼前的圣殿,就有極大的概率被圣音之主所發覺,那是現在的他所不能接受的,他還沒有力量能夠抗衡一位各個方面都完好無缺的神。
事實上,白維現在來到這里都是有風險的。
但是沒有辦法,現在再不過來看一看的話,那之后的風險就更加大了。
因為圣音之主在絕大多數時候的狀態都像是在假寐,對外界并沒有太大的反應。而當盛典開始,第一首曲子響起時,祂才會慢慢的蘇醒。
祂的蘇醒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就像是普通人睜開眼睛只需要不到一秒鐘,但祂需要三天。
而這三天就是盛典從開始到結束的整個流程,等到祂完全蘇醒,精神和力量都達到峰值的時候,最后的,也是最優秀的曲目也會隨之響起,將一切的一切都推上頂峰。
而祂則在這一切后降下恩澤,接著開始下一輪的沉睡。
千年來都是如此,并沒有任何的例外。
當然,如果白維在這個時候闖進去的話,那么例外肯定就有了,圣音之主絕對會提前醒來。
因為每一位神祇,都對維薩斯的力量異常敏感。
在游戲中,當玩家持有兩份以上的尸塊在盛典之前提前進入圣殿時,就會被那無上的偉力瞬間誅殺,不論當時玩家是什么等級,有什么裝備都是如此。
連尸塊都是如此,那靈魂進入就更不用多說了。
如果還是在游戲里,那白維肯定會試著沖進去看看CG,但是游戲變成了現實,那就還是算了。
回到之前的問題,白維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冒險前來,原因就只有一個——他要準備一下退路了。
這一次他所面臨的情況,要遠比在萊茵和天琴時更加危險。
在萊茵時,他的對手是無法直接聯系到萊茵之神的一位主教,并沒有什么風險,只要烏魯愿意讓他二階降臨,那么他就能搞定一切。
在天琴時,他的對手是兩個相恨相殺,早已沒有了神志的殘疾神祇,有一定的風險,但只要謹慎一些,在最后時刻再出手,那么也還算是有驚無險。
但這一次就不同了。
從圣音之主這位并無任何缺陷的神祇的“眼皮子底下”搶回尸塊是一個考驗,而搶回尸塊后還能不被圣音之主發覺他的歸來并且全身而退,又是另一個更大的考驗。
而老實說,白維并不認為赫薇妮亞的身體還能撐到那個時候。
那么到時候該如何離開,白維必須要現在就開始做準備了。
又看了一眼面前那巍峨的圣殿后,白維并沒有繼續上前,而是轉過身,踏上了一條十分崎嶇的,甚至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給人走的傍山小路。
這是一條并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幾乎所有玩家都知道的隱藏道路。
通過這條小路,能夠不通過圣殿的正門,直接進入到圣殿的地下室。
而走這條路,理論上是不會被圣音之主所察覺到的。
當然,也只是理論,依舊風險很大。
但與可能到手的收獲相比,這個風險值得去冒,至少要去看看。
所以在一陣看起來頗為驚險的跑圖后,白維成功的找到并進入了那條狹窄的通道,接著一路深入,來到了那地下室前。
地下室十分的簡陋,且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仿佛稍微用點力就能扯斷的老鎖。
這讓整個地下室乍一看并沒有任何的特別,初來這里的人也不會想到這地下室里有什么寶貴的東西。
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這里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室,只是有人在里面藏了一個寶貴的東西,一個連白維都想要拿到的東西。
白維的左眼微微一凝。
注視無聲無息的蔓延。
他的視野透過了那銹跡斑斑的鐵門,一路深入。
最終看到了,那被束縛在最深處的,
一道朦朧的黑影。
可還沒等白維細看,就感覺到周遭的力量有了變化,他便立刻閉上了眼睛,關閉了注視。
這才恢復了正常。
白維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那份力量變化的來源是……圣音之主。
為什么會如此敏感?
只不過是一道投入其中的視野而已,這都會引起圣音之主的反應嗎?
這讓白維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于是他慢慢的向著地下室的門鎖伸出了手。
在指尖觸碰到門鎖的時候,先前的那種感覺又來了,他不得不迅速的將手收了回來。
確實是圣音之主的力量反應,祂的影響力還是能衍生到這里。
可這是為什么?明明在游戲中,玩家帶著尸塊行走在地下室里是不會喚醒圣音之主的。
但現在的白維都還沒來得及進去呢,只是在外面蹭了一下,圣音之主就已經有所反應了。
是現實與游戲還是產生了變化,還是說他的靈魂對于圣音之主而言確實更有分量呢?
白維暫時找不到確切的原因,但他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就這樣闖進去,肯定會像是直接闖入圣殿那樣直接將圣音之主驚醒。
那么一切也都將結束。
白維輕輕的“嘖”了一聲,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雖然里面那個東西并不是一定要拿的,但要是能拿到的話,那么他以后的行動就會方便很多。
所以白維沒有立刻放棄,而是又觀察了一會后,得出了結論。
還是有機會的。
這里確實蘊含著圣音之主的力量,但也確實不算多。
如果能想辦法短暫的屏蔽圣音之主的感知,或者說將圣音之主的目光轉移的話,都還有得手的可能性。
但是可能性太小了。
當下階段有能力可以屏蔽掉圣音之主感知的,也就是白維。可一旦白維這樣做了,那不就是相當于直接告訴圣音之主他已經回來了嗎?
而另一種也是同理,除了他誰能將圣音之主的目光轉移呢?
赫薇妮亞嗎?
白維輕輕的搖了搖頭。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赫薇妮亞參加最終的盛典,而是在拿走了尸塊后立刻跑路。
那樣一來,他能夠拿到保底的東西(尸塊),而赫薇妮亞也能保下性命。雖說離開后能活多久屬實不好說,但至少不會死在這里。
可如果貪圖這里面的東西,那么他們有極大的概率都走不掉。
想明白這點后,白維便迅速的在心里做出了決定。
現實并不是游戲,沒有辦法做到全收集。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考慮,他都應該放棄里面那東西。
做出了決定后的白維轉身離開。
關于如何逃離,他有兩個方案,既然這個行不通,他自然要去為另一個做準備。
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猶豫、浪費了。
只是在走出通道的時候,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幽暗的地下室。
嘖,還是有些遺憾啊。
他心想。
畢竟,那玩意從某種角度來說,可是要比赫薇妮亞更加出色的軀體啊。
赫薇妮亞醒來的時候,久違的陽光正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
而她正躺在床上,好好的蓋著被子,只是被子仿佛有著千斤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她知道這并不是被子的原因,而是她的身體。
她感覺有些奇怪,明明已經休息了一個晚上,但身體仍舊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仿佛她在睡夢中還在使用著這具身體似的。
……難道不是嗎?
赫薇妮亞慢慢的坐了起來,同時昨晚記憶也在一點點的復蘇。
這讓她在朦朧中想起,昨晚的她應該沒有來得及上床,而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那么現在……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身體要比記憶中更臟一些,指甲縫里都有泥。
“你醒了啊。”白維的聲音在她腦海中慢慢悠悠的響起,“忘記和你說了,昨天晚上稍微使用了一下你的身體,弄完后天都快要亮了,也就沒幫你清理了,你自己擦一擦吧。”
……這是什么奇怪的說法?
好在赫薇妮亞清楚白維并不是那個意思,她問道:“能告訴我是什么事情嗎?”
“當然可以。”白維說道,“我在為我們的退路做準備。”
“準備?”
“是的,比如在幾個關鍵的節點上給你立了幾個路標。”白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這樣在跑路的時候你就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
赫薇妮亞:“……”
雖然白維的話有些跳脫,但她還是明白了白維的意思。
是在一些比較重要,而白維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無法做出指示的時候,提前為自己留下提示。
“看來你明白我的意思。”白維笑著說道,“現在我還能和你說下話,但當盛典開始的時候,圣音之主的力量會進一步的擴散,祂的感知力也會進一步加強,到時候我就需要更加謹慎了。所以到時候就需要你直接跟著我提前留下的信息行動,來幫我奪走尸塊,而后離開這里。”
赫薇妮亞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維也是不止一次的告訴她了,她要做的就是收集完七音,而后在盛典開始的時候到另一個地方奏響一首特定的七音神曲,以打開圣音對白維那份尸塊的封印,接著搶走尸塊,任務完成。
聽起來很簡單。
但實際上的困難程度有多高,赫薇妮亞與白維都清楚。
“不用急。”白維笑著安慰道,“先把剩下的兩枚音符收集完吧,等到時候你有了七枚金音,就算不使用我的力量也沒幾個人可以和你打的。”
赫薇妮亞微微頷首,并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迅速起床,開始洗漱。
因為白維將她的身體弄得確實有些邋遢了,只是刷牙洗臉根本不行,這讓她又不得不洗了個澡,換了套新的衣服再出門。
白維說的對,現在還不是考慮盛典當天的時候,她連七音都還沒有集齊。
比起盛典當天的危機,當下更麻煩的還是已經盯上她了的教務長。
果然,在赫薇妮亞出了宿舍后不久,她便發現身后有兩個奏者一直在跟著自己了。
“那位教務長確實是雷厲風行啊。”白維笑著說道,“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專程盯著你一個的,而是盯著每一位金音,這樣不論如何你都不好下手了,而在其他金音那里,也不會覺得他在故意針對你。”
事實也確實如白維所說的那樣,在到達教室的時候,赫薇妮亞又看到了四個奏者站在屋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
而當赫薇妮亞到了之后,負責保護的奏者人數就直接來到六個了,這還不算那些可能躲在暗地里支援的奏者們。
確實更加難以下手了。
在與外圍的守護奏者打了個招呼后,赫薇妮亞走進了教室。
果然,菲尼斯和卡倫兩位金音都已經到了。
其余人也是。
除了……莫莉。
不過莫莉也沒有遲到太久,在赫薇妮亞教室里的人打完招呼后,莫莉就走了進來。
只不過她的臉色很差,還穿著十分厚實的長袍,將身體的絕大多數部位都擋了個嚴嚴實實。
赫薇妮亞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但并沒有多問,畢竟莫莉與卡倫的事情已經響徹了整所學院,這讓赫薇妮亞以為莫莉只是不想被人認出而已。
然而,在排練開始后,莫莉才表現出了不對勁。
她的音已經完全失準了。
一開始她還說失誤了,連連道歉。
但接下來的演練,她沒有一次是正常的,像是損壞了的樂器。
終于,菲尼斯猜到了什么,看向了莫莉,而后緩緩開口:“脫掉衣服。”
聽到這話的莫莉臉色蒼白,不斷搖頭:“不,菲尼斯少爺,我不……”
“我只說一次。”菲尼斯冷冷的說道,“脫掉衣服。”。
莫莉立刻看向了其他人,當然主要是赫薇妮亞和卡倫,希望他們能為自己說些什么。
赫薇妮亞沒有出聲,卡倫則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最終,莫莉只能絕望的解開了衣扣。
只見她那白皙皮膚上的銀色音符。
已經長出了和卡倫一樣的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