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雅大大的睜開了眼睛,又仔仔細細的將吳痕從臉部打量到了身子,直到對方咧開一個張揚的笑容才猛然的意識到什么,隨后用手指著吳痕驚地說道:「你不是尸王?」
「所以你認為我是尸王,請問你是怎么認定的?」吳痕更是不清楚這個女人的腦回路了。
「可是你明明站在了尸潮最高處,還指揮著尸潮進攻我們綠洲城,甚至督戰的過程中還不斷的殺死那些懈怠的尸人來震所有尸群!」泰雅感到難以置信。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是被戶潮給困住了,一直找不到綠洲城的方向,所以才爬到了戶潮包圍的山頂上,還有督戰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們不在戶潮中殺出一條路,怎么抵達綠洲城啊!」吳痕揉起了太陽穴,他忽然間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是黑衫組織的。
泰雅小嘴張大,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對哦。
也有可能是有人困在了戶潮里!
「那—那你們也太厲害了,被困在戶潮中竟然還活著!」泰雅說道。
「我承認我們身上是包了好幾層血漿,但也不至于和尸王聯系起來啊,那城墻上的指揮者簡直腦子有坑。」吳痕真的無語了。
「畢竟這種情況很少見嘛,既然是一場誤會,我代表嵐光廟向你表達意,
我想我的那些騎土們應該會來拯救我的,到時候你就同我的隊伍一起回到綠洲城吧。」泰雅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整個人也放輕松了下來。
看在對方道歉還算有誠意的份上,吳痕也沒有和她計較了。
畢竟自己在逃離尸潮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是將她當做自己的人肉盾牌,她也沒說什么。
「你是這綠洲城的貴族?」吳痕詢問道。
「我是嵐光廟的廟妃。」
「藍光廟又是什么?」吳痕不解道。
「就是一個組織呀,接近宗教又區別于宗教,掌握著古老的咒語,可以借助天上的繁星神明光輝來消除異端,庇護貴族、勢力、城邦、子民」廟妃泰雅說道。
「聽上去還挺高尚的,說白了就是這塊土地上的驅魔道土了。」吳痕說道。
「驅魔也是我們的職責,當然我們主要對付的是那些已經變異到一定層次的異端,就比如說可以控制戶潮移動的戶王。」泰雅說道。
「明白了,但感覺你除了扛造了一點之外,也沒有多厲害。」吳痕說道。
被陌生男子這樣說,泰雅臉頰立刻就紅,她小小聲的辯解道:「我我有密集恐懼癥,之前戰斗的時候一直犯暈,根本沒法完成強大的咒語。」
聽到這番話,吳痕都笑了。
本土的驅魔道女居然有這種心理疾病。
「戶王你不怕,你怕戶群?」吳痕說道。
「嗯,嗯———不管尸王多么強大,也不管異端多可怕,我都能夠對付,唯獨就是—」泰雅認認真真的說道。
「那你回頭看一下,星光下那些閃爍著寒芒的細細密密仙人掌刺刺,還有仙人掌疙瘩肉。」吳痕說著特意用手指了指背后的仙人掌林。
泰雅下意識的回頭,果真看到了吳痕描述的那些密集物質,下一秒她兩眼一翻白,居然真就軟塌塌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這次換成吳痕瞪大自己的眼睛了!
不是吧!
真就這么純的恐懼癥患者。
那這片荒漠上有那么多沙子,她是怎么活到成年的?
過了有大半個小時,泰雅才清醒了過來。
吳痕也是無語了,給她遞了點干凈的水,隨后又了半塊餅干給她。
「吃點東西吧。」
泰雅很不好意思,感覺自己給人家添了不少麻煩,還要別人照顧自己。
她喝了口水,也吃起餅干來補充自己的體能。
她小口小口的品嘗著,也優雅的慢慢咽下去但沒咀嚼幾口,她臉頰上布滿了紅色的小斑點,這些斑點像是某種小病菌,
正迅速的在她身上的肌膚蔓延,沒多久已經沾滿了脖頸,甚至從脖頸位置滲到了胸部。
「你——你這是要尸變了啊??」吳痕驚訝的看著這女人,不知道她又抽什么風。
泰雅一臉的不解,她自己是看不到身上的變化,還小口的吞咽著好吃至極的餅干道:「我怎么了?」
說完,泰雅就看到了自己白皙手臂上泛起的紅點點,這些紅點點比沙漠中璀璨的繁星還多!
「這是什么餅干??」
「五仁壓縮餅干,我家鄉特產,怎么了?」吳痕說道。
「那是什么?」泰雅顯然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就是核桃仁、杏仁、橄欖仁、瓜子仁、芝麻仁的壓縮品,富含蛋白質、碳水、各種身體所需的微元素。」吳痕說道。
「我—我對它們全部過敏!」泰雅那張臉直接嚇成了一半白一半紅!
「臥槽,你怎么不早說!」吳痕也傻眼了,從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完美的命中五仁餅干的所有過敏要素。
泰雅已經來不及吐出嘴里還剩下的餅干末了,她呆呆的坐在那,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似乎有什么東西開始堵住她的氣管。
與此同時,泰雅肌膚上的紅點點越來越多,多到已經呈現一種恐怖的密集。
本來,過敏狀態就讓她無法呼吸了,她又不小心警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紅色過敏斑點,一瞬間,她瞳孔擴大,整個人陷入到了雙重恐懼癥中—
這一次,她連白眼都來不及翻了,整個人就那樣水靈靈的向后仰倒了下去!
吳痕意識到事情變大了,這女人不僅遭受了五仁劇毒散的沖擊,又還接受了自身密集源頭的超級暴擊,管她在這荒塵中屬于進化到了何等境界的存在,這種源自于身體和內心的恐懼都會對她造成極大的傷害。
「你別死啊,我還等著你帶我名正言順進綠洲城的。」吳痕看著女人的狀態不對勁,也是有些急了。
這荒郊野嶺的,自己也沒法給她找醫生啊。
藥匣什么的都在盧纖那里,像她這種情況給她注射一針鎮定劑和脫敏劑其實也就沒事了,但現在她可能是真的挺不過去了,起初還會喘那么幾口氣,這會已經連氣息都要沒有了!
呼吸啊,傻姑娘,那么猛烈的琉璃光炮轟不死你,你身上連個疤都沒有留下,別被五仁餅給干倒了啊,你的列祖列祖問你是如何英勇犧牲的,你有臉回答嗎!
「完了,她真要去見上帝了。」
沒有什么更好辦法,吳痕見她已經室息了,只好麻利的幫助解開裹著胸脯的束甲。
女人發育極其優秀,但穿著的束甲卻規格太小,這讓吳痕嚴重懷疑導致她難受和頭暈的并不是密集的東西,就是這不符合她尺寸的金縷衣。
吳痕用一只手,將女人的嘴給掐開。
她嘴里還有大量的五仁屑··
這些東西就是她的過敏源,會讓她的喉嚨發炎,氣管堵塞。
吳痕直接取了咸沙水,對著她的喉嚨一頓灌,盡量起到洗喉嚨和洗胃的效果,而且鹽水這東西在古法里最具消炎效果了。
沖洗掉她嘴里和胃里的過敏物后,吳痕開始給她按壓。
基本的救人常識吳痕還是會的,無法呼吸,就無法心臟工作,心臟不工作,
大腦就會死亡,雖然這女人腦子好像沒長多少。
「唉,我真是服了,我這是為了綠洲城的高維元幽碎片,希望你活下來能夠給我提供應有的幫助。」
這女人,前半身是養在溫室罩里的嗎,是不是對外面空氣都過敏啊,呼吸系統是從沒有接受過惡劣環境的沖擊嗎,在這兇險萬分、邪力肆意侵染、生化輻射強烈的荒塵中是怎么活到成年的!
仙人掌林。
光明冠騎士正壓低腳步,小心翼翼的靠近著咸池。
其他綠金騎土也悄悄跟上,他們已經根據金縷衣的能量找到了他們廟妃的位置。
忽然,光明冠騎士停下了腳步,他立在小沙丘之上,借著月色看到了一位酷似人類的身形正半趴在一個女人的身上,不知是在啃食她的肉,還是在掏出她的心臟,亦或者在做其他更為奇怪的事情。
光明冠騎土瞳孔中布滿了憤怒與絕望。
看女人的反應,多半是死了。
只是死了的情況下竟然還遭受戶王這樣的踐踏,這對他們藍光廟而言就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騎士長,泰雅廟妃已遭遇不測,戶王終究沒有放過她我們現在去奪回廟妃的尸身嗎?」一名綠金騎士痛苦無奈的說道。
「奪回尸身,然后在眾目下看著她變異,化為女尸皇嗎,沒看到那尸王在做什么嗎?」光明冠騎士眼圈通紅,但又不得不做出一個殘忍的決定。
「那我們回去怎么交待?」
「就說泰雅廟妃英勇犧牲,今夜所看到的若是對外人提及半個字,有辱我們嵐光廟神圣,我第一個斬向你們的腦袋!」光明冠騎土冷冷的說道。
「屬下明白!」
「走!」
「更穩妥一點,我們找機會銷毀掉廟妃的尸身。」
「好,你去對付戶王。」
「大家有序撤離,廟妃泰雅已經英勇犧牲,我們回城悼念。」
嵐光廟騎士中也有不少年輕人,他們視力沒有那么好,看不清池邊的情況,
但他們也能夠聯想到一些什么。
早就聽聞一些喪魔在嘗試著沖破物種生殖隔離,沒想到這樣惡心而殘忍的傳說發生在他們廟妃身上—·
但仔細想一想,廟妃如果已經死了,那就是一具隨時會變異的戶體,那戶王的行為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