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  第五百七十章 官方渠道和私人途徑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寒門國舅   作者:天子  書名:寒門國舅  更新時間:2025-03-12
 
覃吉最近跟張巒接洽的事情比較多,甚至于內閣這邊,也是特地派他這個老好人,去跟張巒接洽。

主要是因為覃吉這個“新人”,在司禮監話語權沒那么高,讓他去做外聯工作,就算是張巒請求他做什么事,這邊也完全可以推諉……找個不管事的家伙跟你一個權臣接洽,就是為了讓你有力使不出。

刑部大堂。

這天覃吉和張巒聯袂而來,跟刑部右侍郎程宗會面,談及有關鄧常恩、梁芳等人的案子。

覃吉問道:“不知刑部這邊幾時能把案宗整理好,然后正式結案?老朽好把最終結果拿去送當今御覽?”

程宗一臉為難道:“案情太過復雜,卷宗又多,恐怕得等新任刑部右侍郎正式上任之后才能完成了。”

“啊!?”

覃吉一臉不解。

明明都已經定案了,送你們這兒來不過是走個形式,還需要搞這么復雜嗎?

程宗笑道:“在下已遷左,右侍郎目前已由巡撫順天府右副都御史彭韶接任,等他到任后,會把所有案宗接手過去……屆時我會跟他做好對接。”

張巒當即提出質疑:“為什么不能在職位交接完成之前,就把案子徹底定下來呢?非得拖著不可?”

“這個嘛……”

程宗面子上保持了客氣的態度,微笑著說,“刑部讞獄等事,切忌操之過急,所以一步步來最好不過。”

覃吉無奈道:“如果再拖延下去,就怕到了臘月,刑部到年終休沐前,依然不能把案子了結,等過了年到明年上元節前,又有新的案子送到你們這兒,只怕事情又得往后拖延。”

“不會的,不會的。”

程宗又在搪塞應付。

張巒聞言皺了皺眉,側頭問道:“覃公公,要不這樣,這案宗我先帶回去,好好研究一遍,你看如何?”

“不行。”

程宗這次回絕得異常干脆,“現在案宗既然已從錦衣衛轉交過來,按規矩就得由法司來解決……

“張侍郎,你到底只是戶部侍郎,不適合牽扯進讞獄事里邊。朝堂上下,從來沒人愿意給自己找麻煩的。”

張巒淡淡一笑,搖頭道:“我本就是個閑不住的人,偶爾給自己找點兒麻煩也無妨。”

一旁的覃吉從程、張二人的對話中,似乎明悟了什么,笑容斂去,他先看了程宗一眼,這才一本正經地對張巒道:“案宗之前錦衣衛那邊應該尚有留存,如果國丈真有需求,屆時我讓人在刑部這邊再謄錄一份,給您府上送去便是,并無大礙!只要不打擾刑部推進案情進展就好。”

“啊?”

程宗一聽,咋的,你倆想獨斷這樁群臣矚目的案子,連法司衙門這套程序都不想走了?

錦衣衛流出來的案子,必須由刑部和大理寺按照大明律進行審驗,并不是為防止出現冤假錯案,主要是得走個流程,表明咱大明是個講法度的地方。

可現在……

以覃吉和張巒表現出的意思,好像什么事都可以單獨商定,那還要刑部和大理寺干嘛?

張巒道:“其實多數案宗我都看過,并沒發現有太大問題……但畢竟搜羅和審訊之事,不是我在弄,我也就是過幾眼而已……程侍郎你別介意。”

“不會,不會。”

程宗心里還是有些膈應。

面對一個完全不講規矩,且不按套路出牌的外戚跳出來插手朝中事務,任何一個正統官僚體系出來的人都覺得不能接受。

程宗自然也不例外。

當覃吉和張巒從刑部衙門出來,張巒特地找了個路邊的茶寮請覃吉喝茶。

“覃公公,你資歷老,經驗豐富,你說刑部現在有意拖著案子不給審結,究竟是什么意思?主要的審訊等事,不都在北鎮撫司時完成了?還用得著他們重新提審犯人,非要看看是不是冤假錯案,顯得他們能耐嗎?”

張巒有些不大高興。

事情一天不結束,這個欽命大案就一直壓在他肩膀上。

他很希望早點兒把案子了結。

當然還有別的不能對人言說的原因,那就跟李孜省有關了。

覃吉手里拿著茶杯,眼睛卻直勾勾看著桌子一團水漬上,聞言恍然失神般搖頭:“案子太大,牽扯進的人又太多,都想盡善盡美吧!”

張巒越發羞惱:“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怕這案子我斷得有紕漏,故意不予結案,這樣等牽扯出別人來的時候才有話講?這些家伙,連陛下‘高舉輕放’‘從輕發落’的意思都敢違抗?”

覃吉抬頭望向張巒,問道:“張國丈,你知道梁芳一手遮天的時候,一天下來,到他府上拜訪的官員有多少嗎?”

“這個……”

張巒瞠目結舌,眼神中滿是茫然。

覃吉道:“這么說吧,自梁芳府上查抄出來的金銀珠寶,有大半都是別人孝敬給他的,還有就是他利用采辦貢品等事,從府庫中貪墨所得。剩下的……才是他自民間巧取豪奪所得,但數量相對有限。”

張巒問道:“那豈不是說,刑部應該早點兒結案,才能讓這件事早些歸于風平浪靜?他們到底拖著干嘛?”

覃吉笑道:“你以為刑部這些人,跟梁芳就沒關系了?要不然,張國丈有時間的話找個人問問,看看刑部現在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

“何解?”

張巒皺眉。

覃吉繼續笑而不語。

張巒隨即便恍然大悟。

這是讓我以私人名義去問問李孜省,看看誰給他送過禮……畢竟給梁芳送過禮的,多數也都給李孜省塞過錢。

張巒倒是經常跟李孜省會面。

所以當天他便借口聚一聚,把李孜省請到他的別院,張巒并不是為了請李孜省來家中喝酒,單純就是找李孜省“取取經”。

李孜省聽了張巒的講述,點頭道:“覃公公看得很透徹,現在刑部就沒有一個沒給我送過禮的。”

“啊!?”

張巒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李孜省篤定地道:“從尚書到侍郎,再到下面的主事,除了那些新科進士外,全都給我送過禮,只是有的人乃是合起來送禮,打著刑部的名號。就連你所說的刑部侍郎程宗,也曾給我送過一面不小的玉牌,被我轉手送給炳坤了。”

“竟然會如此?”

張巒顯得異常震驚。

原來我認為的忠直之臣,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李孜省擺擺手道:“朝堂上下,互相送禮,那都是很尋常的事情。也就是你身份特殊,如果你在先皇時,像今天這么如日中天,我敢說,你收禮能收到手軟。來瞻,先不說這個了……張善吉的案子,那邊已有著落了。”

“這怎么可能?今天我剛跟覃吉覃公公去過刑部!”

張巒詫異地問道:“那程侍郎不是說,刑部還在整理案宗嗎?看樣子似乎并沒有快速審結的意思啊。”

“特事特辦罷了。”

李孜省笑著說道,“你跟覃公公前去督促,冠冕堂皇,面對你們的肯定就是各種官話、套話。可是我讓炳坤去,私下交涉一番,得到的就是實打實的進展!

“你也別氣惱,有時候就得用私人關系去施壓,不要總想著走正常渠道,否則的話迎接你的只有一個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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