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鷹深吸了一口香煙,然后丟掉了剩余的大半根,吐出了一口煙霧之后說道:“我在想怎么能夠在達成目標的情況下,把你們所有人都安全的帶出去。”
麋鹿喝了一口伏特加,偏頭看了一眼面包車里裝著武器的大包,他笑著說道:“當你的敵人比你強大的時候,你想的再多也沒有用。
只有當你表現出了讓對方必須正視你的能力之后,你的思考才有價值。”
說著麋鹿有點感慨的在山鷹的后背上拍了拍,認真的說道:“血狐最近幾乎每天都在跟我說關于你的事情,我都已經覺得厭煩了。
我是雇傭兵,我不懂那些政治上的問題,我只知道想要別人聽你說什么,最好的辦法不是思考,而是讓他們覺得害怕!”
山鷹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在想,怎么才能利用最少的殺戮制造最大的效果,讓對手正視我們。
我們的人手太少了,所以不能盲目的打仗,我們必須把每一次戰斗的收益最大化,才能避免只有通過無休止的戰斗才能證明自己的死循環。
就像北極狐,他們已經是最好的了,但是他們在大人物的眼里始終都只是一支小型雇傭兵團。
他們必須通過無休止的戰斗,去證明自己的價值,每一次失敗都會讓他們貶值。
只能贏不能輸,其實是一種惡性循環,同時也是一種陷阱。
一旦我們落入了這種陷阱,我們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就只是工具。
你會跟工具談判嗎?”
麋鹿聽了,皺著眉頭說道:“你把槍口頂在對手的腦袋上的時候,你是工具他們也會跟你談。
雇傭兵就是這樣,你輸了你就該死了。
這就是一個只能贏不能輸的行當!”
山鷹有些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是那些大人物想要的!
他們想要所有的雇傭兵自我物化,成為只能進不能退的小卒子,最后甚至將自己工具化。
他們利用錢和人性,引導雇傭兵建立了一套所謂的規則,但是實際上你們可能都沒有想過,你們的存在其實是為雇主或者說是為錢服務的。
老伙計,錢是印出來的!
而錢對于真正的有錢人來說只是數字,甚至對有些掌握權力的人來說,錢只是無關緊要的數字。”
麋鹿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搖頭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雇傭兵之所以是雇傭兵,是因為有些人天生就是瘋的,更多的人干這行,是因為找不到其他能夠讓全家體面生活的工作。
雇主付錢你賣命,天經地義!
你有名氣,你的要價就能很高,你是菜鳥,你就得忍受壓榨。
你想干這行,就得接受這些……”
山鷹被麋鹿的論調給逗笑了,他不想跟麋鹿爭論……
到了這種年紀的人不會接受改變,不是簡單的因為固執,而是因為一旦接受了新的思維,他就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過去的生涯,那里面肯定包含了太多的錯誤和遺憾。
他被困在一個行業里一輩子,并且以為自己干了一件特別牛逼的事情,最后哪怕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把自己的人生價值延續下去。
麋鹿看著山鷹閉口不言的樣子,他嘆息了一聲,說道:“好吧,我搞不清楚年輕人在想什么。
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目標,拿下這個目標,可以讓你省掉很多的事情。”
山鷹一聽,好奇的說道:“誰?”
麋鹿拿出了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山鷹,沉聲說道:“‘大白鯊’,東歐很有名的一個殺手中間人。
莫斯科不僅來了雇傭兵,還有很多的殺手,他們當中有一半左右的殺手,資金是通過‘大白鯊’中轉的。
拿下大白鯊,就能解決30左右的問題!”
山鷹看著照片上那個身材干瘦的小女人,他皺著眉頭說道:“這又是血狐給我的任務?
威脅不了殺手的雇主,就去干掉中間人,這合適嗎?”
說著山鷹舉起手機拿遠了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女人年紀最多不會超過35歲,身材嬌小,短發,素面朝天的五官勉強算得上清秀,但是跟美麗還有一段距離。
唯一讓她顯得比較出眾的是,她笑起來的樣子會讓人第一時間聯想到草地、陽光、生機勃勃……
山鷹很不喜歡這樣的目標,干黑幫和雇傭兵是一回事,但是干這樣一個女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于是搖頭說道:“這個女人為什么會起‘大白鯊’這樣殺氣騰騰的外號?
她看起來更像是插花藝術家,或者音樂家之類的。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麋鹿一聽,哈哈大笑著說道:“你以為我們是想讓你殺掉她?”
山鷹攤著手說道:“那你們想要我干什么?”
麋鹿笑瞇瞇的說道:“大白鯊出自于一個白俄小型黑幫,她的父親死于黑幫仇殺,所以她接手了父親的幫派,然后進入了中間人這個行當。
大家都稱呼她‘大白鯊’,是因為她總能嗅到血腥味,不管多遠她都能趕過去吃一口血肉。
她十年前只有19歲,卻通過幫人在監獄里復仇起家。
就是幫那些兇殺案的受害人家屬,干掉那些沒有被判死刑的囚犯。
后來她在接觸這個行當的過程中,在白俄和大俄的監獄里認識了很多人,最后逐漸轉型成為了殺手中間人。”
山鷹皺著眉頭看著詳細說明的麋鹿,好奇的說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麋鹿摸了摸下巴,說道:“你是血狐的學徒,她勉強算是你的幫扶對象。
因為她的爺爺曾經是北極狐最早的一批成員之一!”
麋鹿的話把山鷹給逗笑了……
“你們腦子壞了?
人家隨便打打電話就有幾十個殺手幫她賣命,她混到今天這種程度,明顯不需要你們的幫助……”
麋鹿搖頭說道:“她需要!
現在她被囚禁在莫斯科東郊的一棟別墅里,囚禁她的人是她的弟弟,利用大白鯊的渠道動員殺手來莫斯科的也是她的弟弟。
只要把她撈出來,莫斯科想要斯N登死的人就會少一半左右。”
說著麋鹿表情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和血狐都見過這孩子,她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她絕對不會卷進斯N登的事情里。
當有人告訴我們,大白鯊向莫斯科輸送了大批殺手,我們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所以找朋友去調查了一下……
她的弟弟馬里奧很貪婪,但是大白鯊有很多忠心的手下,所以很容易查到問題的癥結所在。”
山鷹皺著眉頭說道:“這個馬里奧是傻的嗎?既然想要篡權奪位,為什么不干脆殺掉大白鯊?”
麋鹿攤著手說道:“因為一些技術性問題,沒有了大白鯊,馬里奧很難掌握那些復雜的財務網絡。
不過時間久了就不一定了,所以你得快一點!”
山鷹皺著眉頭思考了幾分鐘之后,說道:“這么聽起來她確實很重要……”
說完山鷹把麋鹿撂在了面包車門口,自己徑直的走進餐廳跟屠夫他們痛痛快快的吃起了晚餐……
麋鹿看著山鷹的背影,他拿起了手機撥通了血狐的電話……
“我們有些過分了,山鷹看起來有點生氣了……”
電話那邊的血狐沉默了幾秒,說道:“我們總是在打斷他的節奏,他不高興才是正常的。
他不高興恰好說明他看的清楚,這是好事兒……”
麋鹿沉聲說道:“我不覺得這是好事,你明明答應了他要把主導權全部交給他,但是你還是想要引導他的目標。
血狐,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覺得厭煩!
就算要救‘大白鯊’,我們也可以找‘銀狐’,北極狐不能來莫斯科,是指不能跟內務部的作對,不代表他們真的什么都不能做。”
血狐聽了,笑著說道:“你覺得山鷹現在還缺點什么?”
麋鹿皺著眉頭沉聲說道:“你也看過今天兩場戰斗的現場視頻了,你覺得他缺什么?
這小子是我見過的最頂尖的槍手,他帶隊釋放出來的攻擊力,是我近些年來從未見到過的。
北極狐鼎盛時期,同等人數的狀況下,也就比他現在的隊伍稍微強一點。
要知道他跟那幾個勇士的小家伙剛認識十幾個小時……”
血狐笑著耐心的說道:“那小子他缺的不是戰斗力,更不是智慧,而是應對地下世界沖擊的經驗,還有最重要的人脈關系……
我原本還覺得他跟安娜應該很合拍,但是誰能想到安娜會把他們之間的關系給搞的那么僵?
‘大白鯊’是最好的替代人選!
麋鹿,斯N登的問題看起來復雜,其實對于我們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場大冒險。
我從一開始就反對讓山鷹加入這場游戲,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們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爭取到真正的主導權。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這么復雜的局勢,會讓很多平時看不到的人或者事冒頭。
那么山鷹就有機會在行動的同時,深入了解地下世界的運作模式,同時建立屬于自己的人脈關系。
那個賽琳娜和謝爾蓋就是他的成果,大白鯊也會是他的成果。
伙計,我們老了,我們的關系網也老了,山鷹需要尋找一些跟他思維合拍的人建立屬于他的關系網。
這樣就算哪天我們死了,山鷹也不會被我們的那些‘老朋友’牽著鼻子走……
人心很復雜,不是所有人都是善意的,我們活著的時候都看不出來,就不能指望我們死后山鷹能夠輕松分辨。
他得有屬于自己的關系網和信息網!
必須有!”
正在吃飯的山鷹摘掉了耳機關閉了金蟬……
看著孤獨的站在面包車旁邊的麋鹿,山鷹心情有些復雜的搖了搖頭……
然后看著已經吃的差不多的屠夫他們,山鷹站起來笑著說道:“都吃飽了,那我們就去活動一下……
接下來還有很多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