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象醒來的第一瞬間、第一個感覺。
是窒息。
恐怖的、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占據所有視線的流光溢彩化作了洪流,朝著自己洶涌而至!!
他懵了。
無量星光匯聚成海,伴隨太古星辰的閃耀,伴隨宇宙深空的浩瀚無垠,他的每一粒細胞都開始璀璨星辰之光芒,諸維之力再次于此刻匯聚!!
根本開辟權柄已部分補全
超越靈魂承載極限,權柄種子化
而后是深邃的、最根本的毀滅之息,純化在陳象體內。
根本毀滅權柄種子已部分補全
緊接著是無窮的爆發性的囈語,是絕對的死寂的沉默,是第一個生命誕生時的贊歌!
偽真理權柄種子已部分補全
根本黑寂權柄種子已部分補全
根本生命權柄種子已部分補全
偽時間權柄種子已部分補全
根本虛無權柄種子已部分補全
陳象根本沒去聆聽這些囈語,他發出低低的嘶吼聲,靈魂在龜裂
這種程度的偉力權柄,哪怕如同失落之時一般轉化為種子,也遠遠超出了自己靈魂本源所能容納的極限!!
在他靈魂破碎之時,陳象猛地閉上雙眼,自身坍縮成囊括無限可能的、形似不定之混沌的無限概率云,
在承載諸至高權柄種子后所會發生的一切可能,都在他身上一一上演!
于剎那間。
陳象歷經死亡、破碎、寂滅、枯敗.
他以最后的意志去操縱這無限的可能,將寥寥無幾、自己生還下來的可能調換至最后發生。
在死亡、破碎、寂滅的種種可能后,近乎于絕無可能的平衡發生了,
五大根本級權柄種子與偽時間、偽真理權柄種子極其巧合、億萬萬次無一的在彼此制衡中,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陳象坍縮成不定混沌時,從來都不是可以無視任何攻擊,
真相是,他會經歷自己遭受此攻擊后所會發生的一切可能.
他只是在這些可能中做出了選擇。
結果由他決定。
但這中間,陳象到底還是真實真切的經歷了每一種可能,那是數不清的痛苦與磨難.
身上的滄桑感在每一次化為不定混沌后,都更加的濃重。
一瞬萬年,不外如是。
不知過去了多久。
不定混沌重新膨化作人形。
陳象靜靜的漂浮著,雙眼半睜半閉,周身重疊著幽幽暗暗之色,流淌著太初星光、毀滅之息、禁忌知識.
七大權柄的映照在沉浮,而后盡數沒入他的軀殼。
超凡,賢者,圣者,天之使!
走在舊日道路上的陳象體魄瘋漲,七大權柄的余韻在肌膚間流轉
“癡和旅者的根本權柄,原來是開辟.是了。”
許多禁忌知識在陳象腦海中浮現:
“帝坦是第一任開辟者,現實由祂開辟;”
“癡是第二任開辟者,祂的步伐走到哪里,現實就延伸到哪里;”
“無窮年歲以前,只有現實,沒有諸多維度,旅者是第三任開辟者,九大現實之外的維度都是由祂的步伐而起。”
“難怪癡是老大。”
陳象意志微動,根本開辟種子轉移到雙腿。
當自身強大到可以容納根本權柄時,這一枚種子將會發芽、茁壯,直至開花結果,
那時,自己的每一步都將踏出嶄新的世界。
“愚與舞者都是根本毀滅,都是一切之寂、一切之終。”
根本毀滅種子被陳象安置在左手,他以左手輕輕觸碰木椅,木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朽、枯敗,
像是在一瞬間經歷千千萬萬年,最后走到終點,坍化為基本粒子。
偽真理種子安置在大腦中,哪怕不開啟思考者之眼,如今的陳象依舊可以聆聽層疊的禁忌知識。
他有些遺憾,可惜不是真正的真理種子,否則等到種子開花結果時,自己的念頭便是真理,自己的想法就是規則
根本黑寂種子融入陳象的影子,根本生命種子鉆入心臟,他的影子是寂也是靜,是黑夜,是陰影。
他的心臟開始蓬勃,每一次跳動都給自己帶來一次完完整整的新生,心臟跳起是生,縮靜時是滅,一次次生與滅之間,他也在一次次涅槃。
“心臟跳動一次,我涅槃一次,整副身軀都相當于經歷一次由死再生.”
陳象毫不猶豫的砍下自己的右手,斷臂尚未落地,心臟已完整跳動一次,右手也已然完好。
他咽了口唾沫,神色震動,這還只是權柄種子!
幾乎每一秒,自己都在新生一次,強大一分!
上輩子鳳凰的浴火涅槃,對于自己來說,只是一次心臟的跳動。
完整的根本生命權柄會有多恐怖?
陳象并未喜悅,神色更加沉凝,越是接觸這些深邃的至高隱秘,越是了解外神的恐怖與強大!
“然后,是偽時間種子”
陳象閉上眼默默感知,笨和遺忘者,看似掌握的是歷史、記憶與遺忘,實際上執掌的時間.但如同呆和思考者一般,都是偽根本權柄。
真正的根本真理、根本時間,應當在真理支柱與時間支柱的手中,也就是小矮人們口中的‘書本’和‘沙漏’。
那個被小矮人稱呼為紡織機的命運支柱,執掌的又是什么權柄?
命運權柄感覺和自己掌握的現實漏洞——觀察,有相似之處。
陳象沒有繼續深思,沒有意義,他沉吟許久,最終將偽時間種子放置在右手中。
最后是根本虛無種子,這枚種子無論寄放在哪里都失敗了,最終陳象選擇坍縮成不定之混沌,虛無種子也成功的被寄放在混沌形態之中。
七大種子各有去處,祭壇卻并未關閉。
最后的大賜福,來自‘自己’。
來自夢中的自己。
“以現實之名。”
“以帝坦之名。”
“以帝象之名。”
莊嚴聲透過時空裂隙,回蕩在陳象的耳畔,他靜默的盤坐在半空,
自身境界由天之使開始,繼續朝前推進!
來自另一個自己的賜福。
陳象體魄再度暴漲,徹底邁入偽神層次,駐足在登神階梯的第一層,駐足在薪柴這一臺階,舊日神軀已具備三分之一。
神域在誕生。
“我的神域是”
陳象臉上浮現出苦笑,得到了,又沒完全得到。
舊日道路不同于外神道路,舊日道路偉力歸于自身體魄,權柄在體魄中誕生,神域也是。
換句話說,舊日道路沒有神域,祂們的神域就是自己的身體。
外神是蘊權柄于魂靈,納天地為神域。
舊日是蘊權柄于體魄,以身軀為天地。
如今的陳象,雙腿是開辟,左手為毀滅,右手存時間,頭顱為真理,影子是寂,心臟是生命
盡管都是種子。
“我的身體.似乎在成為現實。”
“另一個、嶄新的現實。”
“準確的說,是現實種子。”
陳象醒悟:
“在未來,在我足夠強大時,種子將發芽,我自己,就是一個宇宙.一個全新的宇宙。”
“您的確在成為一個新的現實。”
一直沉默的鏡子忽然開口,伴著疑惑:
“但我很不理解,如今的現實,如今的宇宙,就是您曾經的真實身軀,為什么.您要成為一個新的?”
陳象愣了愣:
“鏡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裂隙紋身模樣的鏡子喃喃道:
“回您的話,字面意思.整個宇宙和現實,就是您的尸骸,您為什么不找回尸骸,反而要重新開辟一個現實呢?我不明白。”
陳象頭皮微微一炸:
“宇宙是我的尸骸?”
他錯愕道:
“那我夢中.那亞空間里的,是什么?”
鏡子驚詫開口:
“那不是您的靈魂外殼嗎?”
“靈魂外殼.你說清楚點。”
鏡子咳嗽了兩聲:
“回您的話,我方才觀您納諸權柄種子于己身,忽然想起了這些但也只是這些,沒有更多的了。”
陳象眉頭微蹙著,夢中身并非真實身軀,并非自己所想的尸軀,反而只是靈魂外殼?
宇宙,才是自己的尸軀??
那現在的自己是什么?
精神外殼、精神體內孱弱的本源、意志?
靈魂分為兩部分,一者為外,是靈魂外殼,也是精神體,一者為內,是靈魂本源,也是精神意志。
這樣看來,鏡子說的倒很可能是真的,雙體之事也說的清楚了,所謂的入夢,只是自己回歸了自身的精神體,回到了靈魂外殼中去
但更大的問題又擺在了眼前。
是啊,如鏡子所說為真,自己如今走的道路是重新開辟一具嶄新的身軀,開辟一個嶄新的現實可這完全沒有必要!
可當下又只有這一條路能走,自個兒壓根不知道如何重新掌握自己真正的身體,也就是
宇宙和現實。
沉吟許久,陳象輕吐濁氣,默默關閉祭壇,看了眼時間,赫然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此時此刻,7月7日晚,23:46分。
外頭傳來轟鳴。
陳象眉頭微微一蹙,將舊日祭壇等都收入鏡子,抬腳走出地下室,此刻的夜空明亮至極,看不見雙月,看不見星星。
所能看見的,
唯有通天徹地的光,光中是死亡,是純粹到極點的死亡!
陳象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殺機將自身籠罩、鎖定,無處可逃,避無可避,恐怖的壓力直擊魂靈!!
整個外三環乃至整個偉大城,都在這充斥死亡之息的純粹光下熠熠生輝。
光在落下。
神罰。
神罰來了。
六環別墅。
“記得把牛奶喝了!”房間外,陳少顏高聲警告道:“必須喝完,要是讓我發現你倒了,有你好果子吃!”
“我知道了。”
路撒冷撇嘴回應,將陳少顏倒的晚安牛奶喝盡,側目看了眼窗外鋪天蓋地的,象征神罰將臨。
他靜靜坐著。
窗外的光更加盛烈,神罰如約而至。
已至7月8號。
來自紅月的低沉呢喃在路撒冷耳畔響起。
例會召開
“所以.”
路撒冷凝望著極遙遠處,神罰光照下的那道熟悉身影:
“如果此次例會,導師沒有現身。”
“那就證實了我的猜想。”
“你就是導師。”
神罰的鎖定下,陳象若真是導師,是無法參加舊日例會的。
路撒冷視線驟暗,下一剎,已然出現在古老而莊嚴的殿堂中。
祂看見,一個持著手杖、戴著單片眼鏡、籠罩在隱秘迷霧中的身影正緩緩走來,手杖每一次觸地都激起點滴的時光碎片
導師照常而至。